只要你肯答应,从今以后不再提以前的事,你伤人这件案件,我可以保证你没事,如何?”
站着说话不腰疼,白芸如此轻描淡写地劝她,忘记这几年所发生的事,重新开始,夏自知真的想要诅咒,想要恶毒回击,可最终却只能苦笑。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或者忘记是最好的选择了。
因为相对于有财有势的他们,她只是一个连找人保释自已都做不到的弱者,她要拿什么去跟他们斗,去为自已讨回一个公道?
不过,真的要这样算数?父母惨死,所爱的人被抢,还被陷害官司缠身,种种的事情,真的要一笔钩销,以后不再提?
她真的无法吞这口气,但她却想起了拘留所里,那个发疯的妇人。那女人就是一时意气,结果不但仇报不了,还要身陷囵圄,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她。
如果连自己的安危都保护不了,还提什么报仇雪恨?
心底经过几番挣扎,最后,她颤抖地伸出了手,去拿起茶几上的支票。
“这样不是很好嘛,你今天肯收下这张支票,我们之间的知知怨怨,从此一笔钩销。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书倩他们了,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已吧。”
夏自知皱了下眉头,总觉得她说的话有些古怪,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妥。
直到她拿着支票,起身拉开房门就要离开时,却看到站在门外的杨书雪,注意到他望着自已手上的支票的视线时,她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难怪她如此好心,不但保释她,还说给她一笔钱,让她重新开始,目的却是要让他看到这一幕,要让他彻底不相信她,让他认为,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钱。
夏自知抬眸看向杨书雪,两人四目相对,她还未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他尖锐地朝她说。
“虽然,我不赞成就这样轻易放过你,不过,妈的心肠太好了,说你因为父母双亡,一时接受不了,才会一时想歪了,她同情你,不忍心看到你坐牢,所以求我放过你。
像你这种贪钱不知廉耻的女人,我真的不觉得你有哪里值得同情了,不过,既然妈开口了,我也就卖她这份人情,但机会只得一个,如果你下次还不知悔改,再缠着书倩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着他的警告,她转过头,望向白芸,后者似乎有些心虚,不敢与她相对视。
夏自知很想将手中的支票狠狠地丢向白芸,或者扔到杨书雪的脸上,大声疾呼道,“我才不稀罕你们的钱!”
但她没有,她忍下来了,然后,不发一言,绕过他的身边走了出去。
这回,夏自知发现自己比预料的平静,这算是成熟的表现吗?
跟昨天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相比,此刻的她,心一点都不痛,被出卖,戏弄,误会,但她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仿佛,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腐烂了。
脑袋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的支撑,她走出俱乐部,远离这个让她伤望透极的地方。
可是站在大街上,望着陌生的人群,她突然有种天大地大,却没有她容身之所的感觉。
父母已经不在了,她之前的住所也不再是她的,现在还能去哪?
她想不到还有哪里可以去,于是只凭着本能一直往前走。。。。。。
***
“我知道了,你想要吃的烧乳鸽,我已经买了。。。。。。还要奶茶蛋糕?你之前不是说要减肥,不想吃蛋糕吗。。。。。。好,我就去买,就这样了,我还在开车,啊!”
都说开车时不要说电话,就算你戴着耳机,同样也要小心。
紧急刹车之际,蓝田不忘在心中自嘲道。
不过,刚才也不全是他的错,他是顾着跟蓝月说电话,一时没有注意到会有人从旁边闪出来,但他可完全没有违反交通规则呀,而且,是那个路人突然自已冲出来的,真的追究起责任,那人也要负一半的责任的。
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急忙推开车门,走下车去看看那人。
走到车头,就看到地上跌坐了一个人,从那人的线条跟胸部来看,应该是个女人吧,不过,她到底有多少天没洗澡了?
才走近她,一股酸臭味就扑鼻而来,他伸手捂住了鼻子,又走近几步。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虽然对方的外表像是到处流浪,无家可归的露宿者,但如果他的车真的撞伤了她,事情也挺麻烦的。
仿佛完全没听到他的话,那女人依旧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两眼直望着地上。
见她没反应,蓝田真的很想掉头就走,可又怕真的撞伤了她,自已这样不顾而去,似乎说不过去,他只得又问。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如果你会说话的,你回应我一下,好吗?”
这次,那女人有点反应了,她徐徐抬起头,望着他的目光有些茫然。
“夏自知?”
因为她脸上占满了灰尘,他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是她,只是觉得她的样子似曾相识,好一会儿后,他才认出,对方竟然就是失踪了好些天的夏自知。
“这些天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连忙走上前,想扶她起来。
见他走近自已,她似乎有些害怕,连忙向后缩了缩。
“你不认得我了?我不是坏人,我是蓝田呀,蓝月的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她看了看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然后转身就向天桥底那边跑去。
她的动作如此敏捷,似乎刚才没被他的车撞伤,但见她现在这种样子,蓝田怎放心就这样不闻不问。
“夏自知,你别跑,你等等我。”
他连忙锁上车门,然后追着她身后跑去。
她跑得很快,当他追到天桥底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他停下脚步,两眼四顾,只见这里放着很多纸皮箱,跟一些杂物,还有一只小狗在玩着球。
忽地,他的视线停伫在一个用纸皮箱做的屋子,他知道有些流浪汉会住在这种地方里。
他走上前,就在他快要走近时,刚才还在玩耍着皮球的小狗,就朝他吠着,似乎想守着纸皮箱里的人,不让他靠近。
“走开。”
他想赶它走,但它却像一个忠心的护卫一样,朝他呲咧牙嘴,就是不敢走开,大有他敢上前一步,就咬他似的。
虽然,他不怕狗,但他也不想真的跟一只狗在这里硬碰硬。
思索了下,他走回车上,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他来跟小狗面前,然后,从饭盒里拿出一只烧乳鸽,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想不想吃?”
他用手提着乳鸽在小狗面前,晃来晃去,惹得它的头也跟着乳鸽转来转去。
“去吧。”他用力一甩,手中的乳鸽就飞了出去,小狗立即扑上前去接。
赶走了忠心的护卫,蓝田连忙上前一手推开纸皮一看,果然就看到夏自知缩成一团,躲在里面了。
他又故技重施,拿出饭盒里另一只乳鸽放在她头上引诱着她。
像刚才的小狗一样,在嗅到香味后,她抬起头,眼睛直直地也看着它。
“你想不想吃?”他以着诱骗小孩子的色一狼叔叔一样的口吻问。
她点了点头,吞了口口水。
“给你。”他把乳鸽伸到她面前,她连忙伸手要去拿,但他却倏地把它拿走。
“想吃的话,你就跟我来。”
他把乳鸽收回,然后,转身就走,不过,手上却一直拿着乳鸽引一诱着她。
或者是真的饿了,夏自知几乎没什么迟疑地就跟上来了。
“给——我——”她有些结巴地开口,伸手就要去抢他手中的乳鸽。
“跟我上车,我就给你吃。”
他眼明手快地闪过她的攻击,快步走向自已的车,然后,打开车门,把乳鸽放进饭盒里,再丢进车头。
见状,夏自知不假思索就爬上车内,两手一抓着饭盒,就急不及待拿着乳鸽吃起来。
趁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吃上,他也赶紧上了车,然后把车开走。
看着坐在身边啃着乳鸽的夏自知,他暗摇头,如果刚才的情形被人看到的话,肯定会以为他是人贩子吧。
一会儿后,她吃完了,满脸油渍,手也是,两手按在车窗上,看到玻璃上的黑色手印,他嫌弃地摇摇头,很有将她赶下车的冲动。
其实,他也不知自已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已从来都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虽不至于做每件事都带有目的性,但从不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千方百计把一个跟自已毫无关系,还浑身脏兮兮的人带回家的。
他一定是吃错药了。
无论内心如何纠结,他还是把夏自知带回家了。
“大哥,你回来了。”
一听到开门声,蓝月连忙推着轮椅上前,准备拿她的乳鸽跟蛋糕了。
当门打开后,却看到大哥拉扯着一个还浑身脏兮兮的人走进来。
“她是谁呀?”
蓝月好奇地看到,平时一派温文的大哥,居然很粗鲁地扯着那个女人,不让她逃跑出去。
“你不是整天说,想要见夏自知吗,我把她带回来了。”
他没好气地答着,两手用力地将夏自知推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