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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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蔷薇花

    一把桃木簪.千年伤心泪.当年狐媚娘将这支簪子扔到了山脚下.本來是因为恨才为这支簪子施了诅咒.但凡得到这支簪子的人都不会收获完美的爱情.

    她当年做这件事.也并非真的想诅咒世人.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放下恨的理由.否则她怎么会把它扔到山脚.那布满荆棘的地方.

    那个地方潮湿.不过数年那支簪子便会腐烂.从此她的恨也会腐烂.但怎想那只簪子竟然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两年前.荆棘丛里开了一朵赤红的蔷薇花.

    我因桃木簪而生.是簪魂.但凡和这支簪子有牵扯的事迹.我都可以窥探的到.但凡这支簪子的主人.我也能感受他所想.要了解云拂的过去.很容易.

    伸手拿下那支簪子握在手心.心思所向之处.是她得到这支簪子的地方.那是两年前.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是两年前.只是很明确是而已.这许就是和云拂心意相通的妙处.

    满地荆棘从.尖锐的让人望而不及.一片空凉.唯独山脚石壁上.一朵本不该出现的蔷薇花.艳红嫣惹.着实醒目地挂在山壁上.让过路的人都禁不住多看几眼.

    两极山的地质和气候.本不适合开这种花.所以干枯的山脚盛放了一朵赤红蔷薇.异常妖孽.美得有些骇人.很是显眼.很不应该.这相当容易引起别人的好奇.

    十六岁的云拂.便是因为这股子好奇.这股子妖孽.而爱上了这朵花.

    她是这样的性子.爱了.费些力气也要得到.

    绕过荆棘.又用手中的镰刀杀出一条步履维艰的道路.才算是摘到了那朵蔷薇.

    其实我也觉得好看.但也不会为了得到它而费这么大力气.摘下來也不过是一朵花.总有枯萎的一天.所以.我很不了解云拂冒着被荆棘扎的疼痛也要摘下它的用心.

    “跟我回家.我把你种在院子里.”

    本來她摘到了花便离开了.沒有那支破簪子什么事.姑且叫一声破簪子.因为它实在做了太多的孽.

    云拂拿着那朵花.小心翼翼地往回走.低头却看见了荆棘丛里的桃木簪.这也是一件相当凑巧的事.因为荆棘的颜色和那支簪子很像.不细看很难发现.偏偏云拂很轻易地发现了.然后又被荆棘扎了四五下.才将那支簪子取出來.

    我认为.云拂得到这支簪子全是天意.

    因为一朵红色蔷薇.一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簪子.云拂的身上泛出斑斑血迹.映红了她天蓝色的裙衫.远远看去.像是清朗无云的天.飘着几瓣红梅一般.倒也很显浪漫.

    耶南骑马经过小河.本是取水解渴.抬头间却见云拂挎着篮子.手中一朵艳丽蔷薇花.衣衫飘飘的在万象凋零的山路中翩然而下.

    可以想象.当时满眼唯一的看点便是她.且这个看点又是那么养眼.任谁也得多留意一下.否则辜负了这样的巧遇.岂不是赔本了.

    我是这样想.便觉得耶南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云拂真的很好看.耶南也不愧为一个男人.很不矜持地走去云拂身边.很痞气地挡在路中间.将云拂的去路挡了个水泄不通.

    云拂不是云裳.这个时候要是云裳应该会有些失措.然后惊慌.毕竟是沒看到的事.只能猜测.不能确认.但是云拂遇到了.一派镇静.对着耶南莞尔一笑.笑得还很灿烂.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对一个很熟悉的人一样.

    “公子是喜欢强人所难吗.”云拂说的很淡定.淡定的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认识耶南.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耶南可能是觉得眼前的姑娘很有意思.很流氓地回答.“我怎么沒从你脸上看出为难的意思.”

    这话听得我有些脸红.是我想歪了还是我真的想歪了.我怎么听着耶南像是在调戏云拂.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我调戏你.你这不是乐意的很吗.”

    云拂泰然自若的劲头.真是让人佩服.耶南都说了这样的话.云拂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然后走进了耶南说道.“因为你还不能难为我.”

    语声清婉.却在尾音加重.同时屈膝对准了男人某个重要的部位狠狠用力……

    我惊讶.是因为云拂脑袋转的这么快.真是女中豪杰.关键.驰骋沙场的耶南.在战场上沒有让那些武功高强的敌人打败.却被一个小女子给伤了.他真的沒有料到云拂会有这么一个动作吗.

    不管过程怎样.反正结局就是耶南倒在地上.然后云拂笑着跑开.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后來陈富不想娶云拂了.毕竟人家是几代单穿.不能从他这里断了.当然.事实还是从他这里断了.而且.原因也是因为云拂.

    耶南和云拂这看似不是初见的邂逅.开始了他们的故事.阳春三月.满眼桃花开.又是那条小河.耶南坐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不远处浣衣的云拂.笑得很满足.很惬意.让我都怀疑这个大将军不打仗的时候.是有多清闲.

    河水流动的声音很动听.时不时传來云拂敲打衣物的声音.耶南听着像是多么有节奏的乐曲.随着云拂的敲打声而敲打着身边的石头.

    云拂可能是受不了整天被人跟踪的日子.将手中的棒槌一扔.站起身來指着耶南骂道.“喂.登徒子.你整天跟着我.你老娘知道吗.”

    耶南不恼不怒.“我沒有老娘.四岁开始便在军营里跟着李元帅上战场.我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云拂有些动容.她沒有想到耶南是这样的身世.可是又一想.耶南跟她说这些干嘛.

    “姑奶奶沒空听你的历史.你就告诉我.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耶南站起身來.河风清凉.吹动他玄青的衣角.一片倜傥.

    他第一次很正经地回答云拂的问題.“跟到你说你记起了我.”

    此番对话到此为止.留给我很大空间的想象.耶南说到云拂记起他为止.可是.云拂一直都沒有说过忘了他.而且.她一直的意思都是记得他.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她手掌一朵赤红蔷薇.艳丽夺目.她身形翩翩.轻盈漫步.他停马饮水.风姿绰绰.那些.云拂一直都记得.

    清水残月.荷风送凉.香满船舱.船头是水蓝清幽的云拂.船头是潇洒痞气的耶南.他们约在晚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是名副其实的幽会.

    良辰美景.唯有他们的话.将大好氛围浇得有些无趣.

    船头:“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再不送我回去.我咬死你.”

    船尾:“那你便咬死我.从哪里开始下口呢.”

    船头一阵晃动:“我说你这人怎么耍流氓啊.”

    船尾:“我觉得我很窝囊.”稀松脚步声向船头去:“这些日子白单了流氓的头衔.却浪费了姑娘盛情.”

    两人在船头见面.云拂仍旧是那样镇静地看着耶南.唇边笑意清浅.眉眼无邪烂漫.根本不像是刚刚说过那些话的人.耶南走进她.一手将她的腰揽起.让她紧紧贴着他.执起她右手.扣住自己左胛骨处.

    “姑娘可记得这里.”云拂迷茫.耶南是难掩兴奋地笑着.星光下的双眸深邃清凉.

    “耶南这条命是姑娘救得.姑娘不记得当日耶南还说过什么吗.”

    云拂愣在那里.我也愣住了.总觉得是错过了些什么.船身微晃.清风拂柳.一片寂静.只剩下耶南自说自话.

    “那日若不是姑娘.耶南早已身死敌营.耶南粗人一个.既想报恩.又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姑娘要是不要.”

    荷叶下哪只青蛙很配合的在此处叫了两声.呱呱.有些突兀.也好在这一声突兀把气氛搞得不是那么暧昧.

    云拂不知是觉得真的这么好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应笑了两声.反正她就是笑了.且这笑.很像是嘲笑.嘲笑耶南那几句深情款款的话.

    “公子你玩笑了.编理由也要编个像样的.”

    看來她是觉得真的很好笑.

    “我看.公子多半是认错人了.这也不是沒有可能.因为我还有一个双生的妹妹.本來你很有可能是将我认作了她.但是我这个妹妹一向乖巧.从不离家.我看.你是错的很离谱.”然后.她又笑起來.

    耶南对于她的话似乎不信.又将她往自己身上揽了一下.总算是遏制了她的笑.

    “你不承认我不勉强.但我问你的你还是要回答.”

    云拂瞪着眼睛.听得耶南再次柔声说道.“我要以身相许.你要是不要.”声音像午夜里一道xiaohun曲.噬骨挠心.蛊惑思绪.云拂呆呆地对着耶南的眸子.一个失魂.耶南俯下身去.

    云拂沒有拒绝.便是已经接受了耶南.这之后.本來都那么美好.他们会山间漫步.晚上也会去捉萤火虫.沉闷的时候泛舟湖上.耶南是个武将.却将浪漫演绎地很好.也是个人才.

    只是.每次看到他们的影子在搞浪漫的时候.我却总是控制不住地看去她头上的那支簪子.它像是一把沾血的利刃.时刻提醒着我.这场浪漫.只是幻想.一场不如沒有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