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姑娘叫小薇。
她是少民,许攸宁每次不太叫得出她的名字, 小草说, 可以叫她小薇。
许攸宁就直接叫她小薇了。
小薇的家庭结构很特殊, 母亲是汉族, 父亲是少民, 而且父亲去世得早, 现在母亲二嫁,重新嫁回汉人家庭,小薇的家庭地位也很尴尬。
小薇的父亲皮肤黝黑, 小薇也遗传了父亲这点, 而母亲后来和继父生的弟弟就白白嫩嫩, 这也是导致小薇家庭地位尴尬的因素。
孙霖知道小草看不太懂她们说话, 便飞快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去小薇家吃饭, 原本好好的, 小薇那个妈妈听说是我是来教小薇学舞蹈的, 就不乐意了,好像是不想出学费。”
孙霖真是气得肝疼,等许攸宁毕业后,如果去工作室任教, 又哪止这点学费。
据她所知,去年艺考之前,还有人私下联系许攸宁,想让许攸宁给点帮助的呢。
但是被小薇妈妈一说, 却像是许攸宁占了他们家天大的便宜一样。
许攸宁拍了拍小草的肩膀,沉吟片刻:“小薇家难道重男轻女?”
“好像也不是。”孙霖头疼,“就是……抠,省钱,赵雨香的立方,你明白了吗?”
……明白。
孙霖本来是高高兴兴去吃饭的,结果被内涵一顿回来,心头老大不高兴。
“虽然我没怎么听懂,但我看得懂大家的脸色。”她实诚地道。
“听说原本每天下午小薇要去帮忙的,结果现在天天要去社区练舞,所以她妈不高兴。”
小薇妈妈在景点门口开店,夏天是旅游旺季,店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少了小薇一个,小薇妈妈早就憋不住了。
这是家庭矛盾,很难调和,就像之前许攸宁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许家人的偏见一样。
许攸宁再度有些头大。
本来想等着第二天问问小薇,谁知道第二天小薇直接没来。
许攸宁问小草,小草摇头,说小薇不回消息。
聋哑人又没法打电话,不回消息已经很严重了。
孙霖压低声音道:“该不会是不让来了?”
许攸宁皱眉,决定亲自去看看。
小薇家晚上八点才有人。
回旅舍吃完晚饭,许攸宁、孙霖和小草决定一起去小薇家看看。
小薇家就住在景区附近,从旅舍过去距离一点也不近。因为关店时间较晚,大晚上小薇家才刚刚吃完晚饭,有个中年女人吆喝道:“幺儿!赶紧下来洗澡!”
小草晃了晃挂在篱笆上的铃铛。
女人看过来,看见孙霖,顿时露出皮笑肉不笑地神色:“哎呀小草,大晚上了你还带着你老师过来啊?”
夜里黑漆漆,檐下灯光昏暗,小草看不清她的嘴型,有些茫然。
许攸宁笑着点点头:“你好阿姨,社区主任说今天小草没有去跳舞,所以我过来看看。”
一提社区主任,女人也不敢像刚才那样阴阳怪气,走过来:“哎,张主任即今天还在社区啊?这个比赛,跟张主任说一下,我家小薇不去参加了,店里面实在忙不过来,她去半个月,我实在忙不过来。”
许攸宁勉强听懂一半,笑容不变:“旅游旺季,可以理解,但是我想问问小薇怎么想的?”
小薇妈妈一顿,随后态度又变得强硬:“这种事情我决定就行,没有必要再问她。”
“还是问问吧。”许攸宁不咸不淡道,“社区主任对小薇很看好,说不学就不学了?主任还指望小薇得奖,给咱们社区争光呢。”
小薇妈妈面色悻悻,嘟囔道:“张主任总不能连家里的事情都管啊。”
“谁叫张主任是主任呢?”许攸宁微微一笑。
“那你又是谁?!”小薇妈妈怂社区主任归怂,却不认识许攸宁啊!
这打哪儿来的丫头啊!
许攸宁面不改色,道:“张主任请来的舞蹈老师,李素。”
小薇妈妈奇怪地看着她:“你就是那个舞蹈老师?之前你长得不太一样啊。”
“风格变了,之前喜欢浓妆,最近我喜欢淡妆。”许攸宁笑了笑,“现在我卸妆了啊。”
孙霖:“……”她着实对许攸宁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薇妈妈半信半疑,但好些女孩子化妆和卸妆是两个人,她还是勉强相信的,小声嘟囔道:“卸妆比化妆还漂亮,也不知道化妆图个啥子。”
小薇妈妈放行,许攸宁见到了小薇。
小薇躲在屋里,因为下午没有去社区跳舞的事情,不肯出来吃饭,正在跟小薇妈妈置气。
屋里一片漆黑,放在门口的饭菜也没动,许攸宁走进屋,正听见屋里传来细小的啜泣声。
她轻轻叹了口气:“小薇,怎么不吃晚饭啊?”
小薇抱着被子,转过头来,神色惊异地看着许攸宁,大概没想到许攸宁会出现在这里。
许攸宁笑了:“看见我很惊讶吗?”
小薇迟疑,胡乱抹了把眼泪坐起身,给许攸宁递了一个水果。
许攸宁笑着咬了一口水果:“怎么了?怎么今天下午没有去练舞?”
小薇拿出纸笔,慢慢写给许攸宁看。
这和孙霖说的又不太一样。
除了店里忙之外,更多的是,由于小薇去学舞,没有人有时间照看年纪还小的弟弟了。
孙霖疑惑:“你家没有别的人照顾弟弟了么?”
小薇摇头。
弟弟平时就是她在照顾,也是她带去店里,现在妈妈自己带在店里,经常顾不上弟弟,这才特别生气小薇跳舞。
许攸宁心道,这可比许宏那茬简单多了。
她颔首:“那就把他带过来。”
小薇犹豫,其实她不想带弟弟去,因为弟弟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生命,让她觉得自己像弟弟的佣人。
孙霖一听,头大了——每个人的矛盾都不太一样啊!
小薇这意思明摆着是说不喜欢弟弟啊。
小薇又解释道,因为妈妈老是让她把精力放在弟弟身上,让她感受到不平衡。
孙霖小声问许攸宁:“重男轻女?”
许攸宁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