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人跳楼了

    我声音极轻的用手背敲着3021房间的门，左顾右盼，像是干了坏事的小偷，生怕被别人听见。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电光火石间，我突然不想知道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了。她既然都能为了钱把我给卖了，就算我想找她，她也不一定会愿意见我。

    于是，转身就想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那扇房门鬼使神差的从里面打开了。

    “我就说有人敲门吧，”猥琐恶心的高老师突然就出现在门口。

    他上身光溜溜的只套了件白色的浴袍，满是肥肉的胸口就这么裸露着。看到我要走，立马用手将我抓住，不由分手就往房间里面拽。

    “来都来了，怎么还有走的道理？怎么，不想知道你亲妈的下落了？”

    “不，我不想知道了。”不知怎么，看到高老师穿成这样，我的心再次莫名其妙开始狂跳，冥冥中，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将会在我身上发生。

    果然，高老师看我挣扎的厉害，两只手像螃蟹钳子一般圈上我的腰，直接将我拦腰抱起，然后转身摔进了房间。

    我整个人被正面朝上摔下去，后脑勺干干磕在门口的过门石上，脑仁都扭曲的发痛。

    尽管如此，可我还是挣扎着要往门口跑。今天面目狰狞的高老师显然是有备而来，我意识到，如果我现在不逃，等下可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可就在我的手马上要碰到门栓的那一刻，一个黑影忽然压在我的面前。

    “你个小贱人，这样大吵大闹的，是他妈的想把警察喊来吗？”高老师特别生气，可还是一个劲儿的用手后拢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气定神闲随便找了个房间里的沙发坐下。

    “还好有你在，要不然，这丫头刚刚说不定还真就跑走了！”

    我说刚刚那个禽兽，怎么看我逃跑也不着急来追，原来，这个房间里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而这个带着金丝眼镜，一脸温文尔雅的人我也认识，他就是主管我们年纪的教导主任，文炳昌。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他。总觉得，他的温和儒雅是装出来的，厚厚的眼镜片也挡不住他眼睛里总是闪过的猥琐目光。可是，我看平时他和黎湘儿她们走的很近的。尤其是在孟逸然当了黎湘儿的走狗之后，就经常能看见她跟在他的背后去补习功课。

    难道……

    我不敢再往下想，这个教导主任位高权重，还有家有室，他媳妇前两天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怎么可能会跟高老师是一类人？

    于是，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拉住他挡在门栓上的胳膊，“文，文主任，高老师他不是人！他想侮辱我！救、救我，让我出去！”

    可对方却“噗嗤”一声笑出声，然后用另一只手扶了扶脸上的镜框，装作非常遗憾的样子，安抚我，“呀，这事儿的话，我恐怕就没办法帮你了，毕竟……”

    他的话音还没落，右手的黑影就像急速前行的蝙蝠，飞快扶上我的肩膀，然后用力往外一扯。我的外衣竟毫无征兆的被拉开一条巨大的口子，最贴身的内衣立马就露了出来。

    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慌乱的赶紧用手护住前胸。他却一步一步向我逼近，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我的眼泪立马从眼眶宣泄而出，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嘴里时刻标榜着要给我们下一代璀璨未来的良师益友，也会跟高老师一样，对我做出这样下流不堪的事情。

    我撕扯着嗓子求他，让他放过我。可他却一下子用力将我扑倒，整个身躯也随之压在我身上。

    他迫不及待的腾出一只手解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则在我身上胡抓乱摸，“我说老高，没想到你们家里还藏了个这么新鲜水嫩的雏儿，这娇弱的，还真让我都有点忍不下心了！”

    那个时候我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逃出他们的魔抓，并不清楚这个人渣嘴里的“雏儿”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们管未经人事的少女，都叫这同一个名字。

    教导主任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下却更加用力的往我身体里面钻，“你、你那什么十佳文明教师的事儿，我记着了，包在我身上！”

    说毕，他那肮脏不堪的臭嘴，又拱上我的纤细的脖颈。我连拉带踢，却怎么都甩不掉。

    没想到他们居然在私底下进行着如此肮脏的勾当！

    此时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高继明一直只是让我做着那些下流无耻的事情。原来，留着我干净的身子，后面还有这更重要的用途！

    我咸湿的泪水流的更凶，因为里面充满着全部都是对生活、对人生最彻底的绝望。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今天恐怕真的逃无可逃。高老师和教导主任这两头凶狠的猛兽，把我当成到嘴的煮熟鸭子，怎么可能还会把我放走？

    可我心心念念的还是心里面最牵挂的那个人，此刻的高云飞，你，在哪里啊？

    难道还在跟着黎湘儿花前月下？你知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保护的女孩儿，现在正遭受着怎样的非人待遇？

    我多么想你立刻出现在我眼前，把我带走？哪怕是跟你出去风餐露宿，吃糠咽菜，我至少心里也会找到避风的港湾……

    突然，我的腿上一凉，不知什么时候，教导主任已经把我的裤子扒掉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强烈反抗，光溜溜的两条腿在冰冷的空气里，一阵胡乱蹬踹。

    我开始歇斯底里的哭喊，求他们放过我，求他们让我走。

    可高老师却如同一块顽石，冷眼旁观的直视着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一切。

    他嘴角微抿，眼神迷离，一只手夹着烟，就这么定定的坐在床边上，看着我，看着教导主任这个禽兽在我身上发泄的一切。

    他是在等什么？是在等教导主任的兽欲结束之后，再来蹂躏我吗？

    我侧着脸用眼睛盯着他，尽管绝望的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可我相信，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他高继明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就在我已经精疲力尽，无力反抗，准备毫无希望的接受接下来的一切时，门外突然咚咚咚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

    我明显感觉到，已经蓄势待发的教导主任在听到动静之后，爬在我身上打了个激灵，然后他立马停下所有的动作，胆战心惊的望向高继明。

    此时，高继明也立马从床边站起来，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转头就轻手轻脚往门口走去。

    我知道此刻正是我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管外面的人是谁，只要我扯开嗓子喊救命，怎么都会有一丝生机。

    可还没等我发声，教导主任却提前用那只满是污秽的脏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让我发出半点声响。

    “警察临检！请配合开一下门！”高老师猥琐的眼睛刚凑近猫眼，门外又是一声响亮的敲门声，吓得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来了个狗吃屎。

    “警、警察！”教导主任闻言，满是横肉的脸，立马就没有一丝血色，就连脸上的肥肉也开始不自主的发抖，全然没了刚才对我的嚣张之气。

    他慌张的从我身上爬下来，连裤子都来不及提，“怎么会有警察？现在怎么办啊？我可不能被他们查到，我、我可是……”

    高老师连连点头，用手安抚着教导主任，示意他先不要这么紧张，“文主任，您的身份我知道，再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把您给抓起来，这事儿，大不了我跟您担着！”

    高继明拍着胸脯，轻声细语的给教导主任做表决心，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那个姓文的感激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个劲儿拍着高继明的肩膀，夸赞之声不绝于耳，“好样的！你放心，这事儿我记下了，别说什么十佳，就是你想做校长，老哥肯定也帮你弄到！”

    高继明显然大受鼓舞，点头哈腰的围在教导主任身边连连道谢。

    “不过，”高继明用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房间，“这房间屁大点的地儿，等下开门，警察转个屁股就能把您看见了。”

    然后，他忽然用手指着对外开的一扇窗户对教导主任说，“要不，委屈您老先在外面空调挂机上躲躲，等下警察把我们带走了，您再出来。”

    教导主任赶紧点头，有人帮自己背这个黑锅，感激都怕来不及呢，拿着自己的衣裤就要往外面翻。

    这场毫无人性的闹剧终于要平息了，我身上早就没有半分力气，只能蜷缩在被子的一角，盖住身体无以遮挡的裸露部分。

    高继明刚刚把教导主任的最后一条腿送出窗户，正准备转身去开门，却听见“咔嚓”一声墙皮撕裂的巨响，还没等他奔向窗户，楼下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啊！有人跳楼啦！”

    第十一章 千载难逢的舒坦生活

    这个房间位于这栋大厦的三单元第二十一层，站在这里向下望，人影小的都跟蚂蚁一样。所以，从这里掉下去，必死无疑！

    高老师现在已经完全没工夫顾着看门外面还有没有警察。他两只手死死扒住窗棱，抻着脖子一个劲儿的往外瞅。看了半天之后，整个人才失重一般，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他阴暗丑恶的眼睛满是惊恐，不断颤抖的嘴巴里反复重复一句话，“他、他文主任死了！”

    我也张大着嘴巴，难以置信的望向窗户。尽管一想起，刚刚那个恶心的人渣在我身上干出来的龌龊事儿，我就恨不得他立马死在我面前。

    可，当我真的直面死亡的那一刻，来自内心深处最彻底的恐怖，仍旧是无以复加的冲击着我。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熟睡时被噩梦惊醒。总担心那个姓文的教导主任，会从窗户外面满身是血的爬到我身上。

    我浑身瑟瑟的缩在床角，全身上下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都似乎从里向外冒着寒气。这是我第一次切身经历死亡，那种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感，让我至今回忆起来，仍旧手脚冰冷。

    尽管，日后枪林弹雨的生活我早已见惯不怪，可说实话，我还是打从心眼里不想面对。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能听见的只有我心脏狂跳不止的咚咚声。门外在一阵嘈杂之后，就连敲门声也戛然而止。这里仿佛是一个已经被遗忘的世界，剩下的只是从最底层不断传上来的警报声。

    高老师在短暂的目光呆滞之后，眼睛里又恢复到从前那种阴险又猥琐的神情。他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快速将身上的睡袍几下扒掉，然后又立马换上自己的衣服。

    就在他什么都不顾的就往外冲的时候，凌厉的目光却突然落在我的身上。

    那个时候，我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巨变里回不过神儿来。所以，仍旧保持着之前蜷缩在床上的姿势。

    高老师骂了一句妈的，就连拉带拽的想把我从床上拖下来。

    我裸露的胳膊被他寒如冰霜的手一碰，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看到是他的手在拽我，我又条件反射的不断挣扎。

    他低吼着直接甩了我一个耳光，“妈的，你还不走，难道想呆在这里陪葬？”

    我这才意识到，这里是教导主任坠楼的地方。刚刚门口要临检的警察应该是听到有人跳楼之后，就立即下去支援了。所以，现在门外才会这么安静。

    这本是我逃脱这里的绝佳机会，可惊恐的眼神一触到高老师冰冷的目光，我突然又不想走了。

    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即使我呆在这里，等下警察过来了，我也能跟他们说个清楚明白，因为我才是那个被害者！

    被高继明肆无忌惮蹂躏、控制的日子，我早就已经受够了，如果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公诸于众，对我来说会不会也是一种解脱？

    高老师几乎立马就猜到了我的心思，冷哼一声才说，“怎么，你是想等警察来了以后揭发我？说我联合文炳昌一起强女干你？我告诉你，你最好收起你这些天真幼稚的想法，他们是不会相信你的！”

    “你以为文炳昌是谁？我能让他上了你这个未成年，你就应该知道，他的背景绝对不是一个教导主任这么简单！”高继明用眼睛快速扫了一眼门口。

    然后，压低着嗓子继续说，“就算你跟警察说，是他强女干你未遂，然后自己掉下去的。可就凭他后面的势力，也会把你说成是卖淫嫖娼的妓女！到时候，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就别说学校知道之后会怎么处罚你，就连你最喜欢的高云飞到时候也不会再正眼看你一下！”高继明他太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了，所以每次都能一针见血就点中我的死穴。

    是啊，如果我这幅模样被高云飞看见，别说是他，就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和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

    流言是最可怕的，即便他现在不会嫌弃我，可是人言可畏，一个人总是敌不过一群人的挑唆。那么最后的结局就只有一种，就是他一定会离我而去。

    高老师见我开始犹豫，于是继续劝我，“你现在赶紧跟我走还来得及，趁警察还没有找到这里，咱们马上回家，就当做你今天从来都没来过这里。”

    “高云飞这会儿肯定已经回家了，你不是想回去见他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说着，拉着我的手提脚就往外走。

    我被他如此诱人的条件蛊惑，鬼使神差的跟他走出宾馆。此刻，大门口却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警察、记者都来了一大堆。

    当时，我还不明白，不就摔死个人，干嘛搞得这么大张旗鼓？之前，电视上还直播过一个酒驾的富二代撞死清洁工，这种类似蓄意谋杀的刑事案件，也没见有这么声势浩荡的阵仗啊。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从空调室外机上面掉下去的文炳昌，真就是像高继明所说的那样，背景很深，势力极大。

    因为，隔天的粤深报上，其首页的主刊上就写着“人民的好公仆，国家的好儿子，一路走好！”几个大字。里面的内容，就是一个所谓的资深专栏记者，就昨晚发生在如家酒店外的坠楼事件，予以了详尽写实的深刻报道。

    也许是做贼心虚，从不爱看社会时事新闻的我，居然拿起报纸把这篇文章从上到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阅读了一遍。

    本来我还担心，警察应该会调取监控，仔细检查那天曾经出入过那个房间所有人员的所有录像。那样的话，我和高继明就逃不过了。

    又或者，他们会彻查那个房间里的指纹和痕迹，那样也会找到我们。因为我相信，那个房间的任何一处，都会残存着并非教导主任的蛛丝马迹。

    可是，这篇文章却提都没提！通篇讲的都是对文炳昌歌功颂德般的夸奖。

    文章里说，昨天晚上，他是跟着扫黄大队一起去如家酒店进行卖淫嫖娼摸底排查的。结果，就在他追逐一个嫖娼犯的时候，失足从房间跌落，身上的衣服都被空调的室外机挂掉了，整个人就这么坦胸露乳的从高空坠亡。

    然后，文章最后，还深刻表达了大众对文炳昌英年早逝的唏嘘和惋惜，以及各界人士对他英勇行为的表彰——因为，他不仅是教导主任，更重要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某市的人大代表。

    我几乎手脚冰冷的看完这整整几万字的文章，之前藏在心里的忐忑之情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变成了对这些人深深的鄙夷。

    高继明应该早就知道教导主任真实的身份，要不然当时怎么会那么“英勇”的要替那个文主任毅然“赴死”？

    精明的他肯定已经知道，即使他被扣上个嫖娼幼女的罪名，文主任也会想法设法把他弄出来的。所以，他压根有恃无恐。

    果然，年纪不大的我还是涉世未深，这种硬把黑说成白，硬把不要脸的行为表彰成见义勇为的事，我还真是头一遭遇见。

    不过，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们用实际行动，给我还未成年的心智里，贴上了一个有钱就能改变一切，有权就能统治一切的标签。

    也许，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只是这种从内心上，一天一天增加的变化太过细微，我自己没有觉察到罢了。

    文主任的事情很快就翻篇过去了，快的就好像我们学校从来没有这个人。

    我的生活也渐渐恢复平静，尽管高云飞自从出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跟我说过话，但是，只要能每天在这个房子里看到他，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黎湘儿她们还是拉帮结派的欺负我，却在高云飞正式上课之后，收敛了不少。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反正她们少来找我的茬儿，我已经很满足了。

    除了这些事之外，还有一件，让我相当开心的。那就是，自从文主任出事了之后，高老师不知道是因为怕再刺激到我，我会去告发他。还是，碍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太过恐怖。

    反正，最近这段时间，他没有再继续给我的那只手机打电话，或发送不堪入目的色情短信。而且，他似乎发现了新目标，现在跟我们班新来的一个生活老师走的很近，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用到我的身上。

    我渐渐的忘记了那只手机的存在，也没有继续追问高老师，关于我亲身母亲的消息，这样简单的日子，我过的很舒心，不想再为自己平添什么烦恼。

    但是，似乎舒坦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眼看就要到年底放寒假了。却在这个时候，再次传来高云飞和人打架的消息，而那个跟他打架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警告过我，让我不要跟高云飞走的太近的男生，黎湘儿的哥哥——乔昊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