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抓住了我的七寸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放学就往店里跑，希望能看到高云飞的身影。可每每回去，留给我的仍旧是冰冷的房间。

    渐渐的，生活里似乎完全没了高云飞的痕迹，高老师没有再来找我，就连学校里也对高云飞的失踪置若罔闻。

    我每天晚上只能缩在小床上，看着他留，给我的戒指，珍藏自己对他的记忆最深的回忆。

    也不知道是谁说乔昊宇跟我分手了，所以，方天梅她们开始了继续对我的欺辱。方天梅就像她当时跟我说的那样，即便我帮了她，她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现在知道乔昊宇不会再帮我，她更是变本加厉。

    而对于孟逸然，听说她好像找了个高年级的小混混当男朋友。那个男生我见过一次，染着一头黄毛，一只耳朵上还打着耳洞，走起路来，耸着个肩膀，一颠一颠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孟逸然有他罩着，方天梅就是多恨她，也得忍着。

    孟逸然对方天梅的流言，虽然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是，却真的给方天梅这个大姐大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不仅在班里的威信大打折扣，就连以往都喊着梅姐长,梅姐短的那帮人也立马调转枪头，找上了更有势力的人。

    宋柔姐冷笑着跟我说，“这个社会上的大部分人就是这样，趋炎附势，只要看你没有半什么用途和势力了，就会马上丢掉，哪里有什么情义两个字？”

    “所以啊，做人就必须要有能力，如果什么都没有，剩下的就只能是别人骑在头上，那个时候，人家想怎么样，你就只能怎么样，跟案板上的肉没有半点区别！”

    我懵懂的点点头，世态炎凉我看的太多，只是没想到在我们这么小年龄的时候，就已经如此真切了。

    于是，方天梅似乎把所有的不满都集聚起来，统统发泄在我身上。

    她们变着法的整我，简直物尽其极。不仅在我的课本上用各种颜色的圆珠笔在上面乱写乱画，说我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说我和我妈一样就是出来卖的。

    还趁我出去的时候，把我的书包翻出来，把卫生巾从里面揪出来，在全班传阅。

    我被她们折腾的没法儿，退学的想法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如果真的现在放弃的话，我可能真的就再也没有办法过正常的生活。

    看我妈对我的态度，她一定会拉我入行，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没能力翻身了。

    所以，再苦我也要忍着，再难我也要扛着。因为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跟着我妈吃这口饭。但也不是因为我看不起像我妈从事这样职业的人，而是，当时我就打心眼里觉得，喜欢的人才能做亲昵的动作，跟其他人怎么可能呢？

    我就这么想着，告诉自己怎么都得撑着。

    第二天，上完体育课，我去上厕所，方天梅她们又在使坏，外面故意把门从外面锁上，然后接了根水管往里面灌，我无处可躲，只能缩在角落里，任由冷水从头到脚把我淋成落汤鸡。

    单薄的外套，全都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头发也一缕一缕贴在头上。我冷的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才拽开厕所的门，人都没有回过神来，后背就被人大力一推，整个人直接摔进了男厕所。

    我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一抬头却呆呆愣在原地。因为，厕所里还有一个正站着解小手的男生。而这个男生不是别人，居然就是我的死对头-乔昊宇！

    他脸都绿了，虽然我看不到他内心读白，可在此刻，我相信他心里一定是崩溃的。

    我进来的那一刻，本来他还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歌，结果一看到我，他紧张的赶紧用手使劲儿往里塞，可弄了半天，才终于整理好。

    “你他妈看够了没？”乔昊宇气的七窍生烟，眉毛都飞上天了。

    我这才把眼睛赶紧低下来，用满是污渍的两只手，强撑着上半身站起来，嘴上赶紧一个劲儿给自己辩解，这好在里面只有乔昊宇一个，要是还有其他人，我真是没脸再见谁了。

    “我……刚，什么都没看到！”嘴巴结结巴巴，舌头也像是含了颗花椒，似乎怎么都不听使唤。

    乔昊宇却一步跨到我身边，用手抓住我衣服领子，气的牙齿都呲出来，“还说什么都没看到？看你是故意的吧？”

    我赶紧用手使劲儿往他拉住我的手上打，“你赶紧松手！脏死了！”这家伙刚刚怒气冲冲，可压根没洗手啊。

    乔昊宇不怒反笑，另一只手故意在我脸上来来回回的蹭股，“这只才是我刚用了的手，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味道啦？赶紧趁机闻个够！”

    我恶心的要命，一个劲儿说不要，然后用手使劲儿擦被他摸过的脸，力气大的脸皮都要被抹掉。

    他冷哼一声，一把甩开我，直接大步流星往门口走。

    可是，外面好像被人用什么东西顶上了，这家伙来回试了好几次，却却怎么都没拽开。

    乔昊宇气的满眼通红，低声叫嚣着，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妈干的这事儿，他非弄死谁不可。于是，铆足了劲儿，一脚踹在门把手上。结果，直接来了个大劈叉。

    门外面站着个男生，手里攥着一节木头，支支吾吾说自己才刚到门口，却看见有个木头把大门堵住了，刚刚才把木头取下来，就一头撞见了乔昊宇。

    他被吓得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成一句，只是猛劲儿给乔昊宇“对不起，对不起！”的赔不是。

    “你他妈给我滚！”乔昊宇用手撑在地上，没好气的一嗓子就把对方吼跑了。

    “这，这里没我什么事儿了，我也先走了！”我畏畏缩缩站在门背后，看到时机成熟了，也趁机准备溜走。跟这家伙在一起肯定没好事，还是先走为妙。

    可右脚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乔昊宇厉声吼住。

    “让他滚，没让你滚，识相的，你他妈就给我站住！”

    “你不是都让人家走了，今天这事儿跟我又没啥关系，你干嘛非让我留在这儿？”我不服气顶嘴。

    不就是个校长的儿子吗？要不是有你爹，你什么都不是！还在这儿对我吆五喝六的？他们怕你，我可不怕！

    “不为啥，就是想让你留这儿！”说着，乔昊宇把右手架空，做出一个等着人扶的姿势，对我继续嚷嚷，“怎么还跟棍儿似的杵在那儿，还不赶紧过来扶我？”

    我本来不想理他，可他那样子，两腿大劈叉，看起来确实也挺可怜的。所以，尽管不情愿，但又真有些不忍心的伸手过去扶他。

    他龇牙咧嘴从地上站起来，两只手混流在大腿根儿上来回砸了好几下，嘟囔着几句话，我没听清，好像是在咒骂什么人。

    然后，他漫不经心的问我，又是谁欺负我呢？我撇着嘴，实话实话，还是方天梅那伙人。

    “有人说我跟你分手了！”

    “什么？”乔昊宇立马没好气的对着我，“我他妈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过？”

    “哎呀，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被他说的好像我很稀罕跟他传什么绯闻一样，“反正那帮人不是说这个，就是说那个。所以，你不要这么激动。这些闲话，你就当没听过。”

    “你一个堂堂校长的儿子，谁敢说你？”我故意说反话给他听，可是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听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居然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得意洋洋说，算我聪明，知道就好。

    然后，他又问我，知不知道高云飞已经和他妹妹黎湘儿分手了？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我借用乔昊宇的原话，反问他。

    乔昊宇却一脸无所谓，耸了耸肩膀对着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不管，反正黎湘儿跟我说，他们在一起了，在我这儿，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所以，为了让我耳根清净，你最好赶紧把高云飞找出来。”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那丫头自从高云飞不见了之后，整天在家里哭哭啼啼，都快把我烦死了。再怎么说，她都算我名义上的妹妹，所以，你要不想倒霉，你就趁早让高云飞出现！”

    “高云飞有手有脚，他自己要走，凭什么来找我的事儿？”自从高云飞不告而别，我还在每天期望他出现，根本用不着乔昊宇来威胁我。

    可这些话我懒得说，也不想说。说多了，反而徒增不必要的事端。

    乔昊宇看我气鼓鼓的样子，阴着脸，继续警告我，“反正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如果你不想成为全学校的公敌，我劝你还是赶紧好好想办法。”

    黎湘儿并没有像乔昊宇说的那样，立即就来找我的麻烦，我也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过我现在的生活。

    只是，学校的事情不暂时搁置，可我妈那边却似乎有了更新的动态。因为，最近，我明显已经感觉到，我妈似乎已经准备铁了心让我入行。现在，只要一有机会，她都会让我跟着宋柔姐她们一起学习。

    刚开始，我并不同意，可是，我妈却跟高老师一样，抓住了我的七寸。

    第三十八章 谁来救救我？

    我的“七寸”其实很简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高云飞。

    一开始，我妈强逼着我听课，宋柔姐却告诉我，就算知道了，也一定要假装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咱们能拖一天是一天，我还有大好的未来，怎么都不能让我妈就这么把我给毁了。

    我使劲儿点头听进心里，行动上也是装傻充愣。宋柔姐这么说，肯定就有她的道理，一定不会害我的。

    而我妈那方面，看我一直傻傻呆呆不上进，气的不行。没有办法，就让我先从基本的卖花开始锻炼。

    其实，这行的“卖花”很有讲究，并不是你们所看到的大街上的那种，有些小姑娘拿着一个花篮，或者捧着几束鲜花，站在大街上等着人家来买就可以的。

    这一行卖的花，可不是卖给咱们这样一般人的。

    我妈给我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低胸装，这就是所谓的“行头。”不仅如此，时间还要专门把控好，是要专挑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还要在黑暗些的角落里进行。

    她特意让我踩着几寸高的细高跟鞋，然后手里拿着一沓印好的小广告，告诉我，专门就找那些独行的男人，最好还是有那种谢顶，又有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说他们，才是真正会有意向的“顾客”。

    刚开始，我红着脸，压着嗓子，根本不敢跟任何人交谈，这事儿实在太丢人了，虽然没有跟我妈她们一样去卖身，但是，这跟把自己卖给那些男人们又有什么区别？

    那些男人，有些猥琐的看完小广告之后，手还故意在我屁股上狠狠捏一把，撇着嘴说这么瘦，真没什么手感。还有一些，鄙视的用眼睛斜斜，骂我这么小就出来卖，真是不要脸。看他们目光里的恶心劲儿，就差把我打一顿了。

    我又怕又羞，不敢再去街上叫卖。所以，整整一晚上，根本连一支花都卖不出去。

    我妈气的牙痒痒，就罚我不给我吃晚饭，还要跪一整夜的搓衣板。

    那时候，说好听了是我太倔强，说的不好听了，就是傻得可怜。明明可以用迂回战术，把我妈交代的任务全部完成，可我却自始至终都选的是那个，最不容易完成的方式。

    这么蠢，这么傻得方式，那我不吃亏，还谁吃亏啊？

    不过当时，我也想清楚了，就算是让我把腿跪断，我也不想舔着脸，去跟街上那些莫名其妙的陌生男人们搭讪。因为想想，自己都觉得肮脏的要命。

    可是，事情总会向着你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就像你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怎么兜兜转转，最后都会回到上天给你既定好的路线。

    没过几天，黎湘儿还是回来找我了。因为她实在找不到高云飞，心里面难受，只能找个人发泄。而那个倒霉鬼，只可能是我。

    但是，这次她可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着孟逸然。

    她们俩趁大家伙都放学走了之后，才把我从班里揪到操场后面一个已经废弃的教室。那里，是学校出了名的“灰色地带”，不仅有很多打群架的人爱去那里，很多情侣也喜欢半夜在那里过夜。

    因为，那是个三不管的地带，老师那么忙，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管这些没有用的事情。

    孟逸然拽着我的头发，直接把我连拉带踢的踹了进去。我整个人扑倒在一尺多深的灰尘里，呛得连连咳嗽。

    可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一个人却拉住我的马尾辫，直接仰面将我拽起来，“湘儿姐，这个就是你给我们说的那个叫什么何放的吧？长得也不求行啊，凭什么这么嚣张？”

    说话的是一个男生，他蹲在我旁边，嘴里叼着一根烟，右手薅着我的头发使劲儿往后拽，痛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可不是吗？就仗着有宇哥罩着，还真以为我们湘儿姐不敢动你了，是不？”孟逸然站在一旁阴阳怪气，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湘儿姐怎么都是宇哥的妹妹，怎么可能帮着你？”

    “今天你非得给湘儿姐赔礼道歉，要不然，这事儿根本就过不去！”孟逸然说完，给身边的另一个穿着骷髅头的男生使了个眼色。

    那男生似笑非笑的冷冷哼了两声，然后把插进裤袋里的手取出来，故意在黎湘儿面前耍帅的将嘴上的烟头夹下来，直接用手一弹，带着火星的香烟，瞬间飞到我的脸上。

    “没错！今儿，你不仅要给咱们湘儿赔礼道歉，这姿势还他妈得是跪着说！”

    说话的男生，声音有些沙哑，鹅公嗓嘎嘎嘎的，平添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难受感。

    而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以前追过黎湘儿的张旭彬。他曾经就为黎湘儿踢过我一脚，而那狠狠的一下，却足足让我的腿疼了三个星期，所以，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他。

    虽然脸被烫了一下，可我依然用眼睛盯着他，此时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气势上却不能先败下来。否则，这帮人一定会趁机继续加大对我的欺凌。

    之前就听有人说过，他已经不上学了，可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见到他，而且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黎湘儿居然还跟他有着来往，动作似乎还很亲密。

    难道黎湘儿跟他还有什么？这个自恃清高的女生，喜欢的一直不是高云飞吗？现在怎么又会跟张旭彬扯上关系？

    我的脑子忍不住往深处想，越想就越不对劲。越不对劲，眼睛就越是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量。

    张旭彬被我看得不爽，两条大刀眉立马皱起来，右手直接抓住我的头发，死命往地上磕，“我再他妈让你看！让你看！”

    这教室年久失修，地上全都是些玻璃碴子和碎石子儿。还没几下，我的额头立马鲜血直流。

    孟逸然趁机跑过来，用手直接扇了我好几个耳光，冷言冷语的训斥我，“让你再他妈发骚！你个小骚货，今天要是再不教训教训你，你以后不得骑在我们湘儿姐的脖子上去了！”

    我满脸是血的瞪着她，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看孟逸然今天这猖狂劲儿，这事儿说不定又是她调拨的。

    当初真不应该心软，就应该把她置于死地，这种小人，真的是只要一瞅机会，就马上扑过来整我，乐此不疲。

    我恨的牙齿在口腔里咬的咯咯直响，看准时机，站起身子挣脱张旭彬的魔抓。可刚一起身，就被对方发现了，他直接拽住我胳膊，反手压在地上，我面部朝地，立马动弹不得。

    孟逸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尖叫一声连连后退，腿都有些不停使唤了。可看到我被锢住，便伸手又是一巴掌，“好你个何放，你居然还敢反抗？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今天我非替湘儿姐扇死你不可！”孟逸然狐假虎威，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黎湘儿却让她先等等，脱掉自己的高跟鞋递到孟逸然的手里，笑得极其阴险，“逸然啊，对付这种贱人，咱没必要伤到自己，用这个抽，比较省力。”

    孟逸然连连点头的跟黎湘儿相视一笑，心领神会接过来，然后毫不犹豫摔在我脸上。

    我一侧的脸立马火辣辣的疼，脑仁都被扇的嗡嗡作响。嘴角都有些不听使唤，可是声音却一字一句的掷地有声。

    “你，你们今天最好打死我！否则，我一定会去报警！”

    “哎呦呦，我好怕怕怕哦！”黎湘儿两手捂着胸口，夸张的在我面前假装表演。

    脸色却在望向我的时候，变得异常阴冷，“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告诉你，我们这儿有七八个人，大家都指证你是自己摔倒的，警察怎么可能单凭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就相信你？”

    “就是，一个妓女生的贱种，警察怎么可能相信你？”孟逸然站在一旁，有恃无恐的附和着。

    张旭彬也不以为然的告诉我，就算警察把我们都抓进去了，最多也就关上几天，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普通，他才不怕呢。

    然后，他侧头，两眼冒光的对黎湘儿提议，“湘儿，咱把这小贱人扒光了，让我这几个小弟也开开荤。这帮土包子，可从来还没见过没穿衣服的女人呢！”

    不等黎湘儿开口，张旭彬的提议，就已经得到他的几个小弟的一致首肯。他们个个摩拳擦掌，舔着嘴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不要！”我使劲儿摇头，蜷在地上，用手捂着衣服，连连后退。

    可那几个男生，肾上腺飞速分泌，压根不顾我撕心裂肺的叫喊，黑压压一片向我逼近。

    我徒劳的手脚并用，可身上单薄的衣服却依旧被立马撕扯下来，他们肮脏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扯去，我想躲，却怎么都躲不掉。

    就在我哭着跪下来求他们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都他妈给我住手！”

    接着，就是一个黑影飞到我的眼前，直接将放在我身上的脏手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