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肮脏下流的龌龊事

    黎湘儿满脸堆笑的看着我，明显一脸幸灾乐祸的开心样儿。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赶紧用手把脸上的眼泪抹掉，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才不想让人看见，更何况是黎湘儿这种人渣。

    “哦，没什么，就是想在这里等等你！”黎湘儿假装十分关心我，“怎么？是被高云飞骂出来了吗？”

    这个女人就是明知故问，一直不走等在这里，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

    “黎湘儿，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刚刚究竟跟高云飞说了什么？”一想到高云飞对我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里面肯定跟面前这个一脸阴笑的女生脱不开干系。

    黎湘儿用手捂住嘴巴，灵动的眨着她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可却让我看的万分恶心。然后，她一本正经的质问我，“你说什么？我不要太过分了，是你何放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让高云飞这样对你的吧？”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跟明镜儿似得，”黎湘儿昂起脖子，挺起胸脯，好像背后有什么给她撑腰一般，颐指气使的指责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这么不要脸的龌龊事，现在居然还有脸来问我？”

    “何放，不是我说你，我要是你啊，早就找个地方去上吊了，怎么可能还不停的出现在高云飞身边。你知不知道，高云飞早就觉得你恶心了，一看见你，就会让他想起你干出来那些我龌龊事！”

    “你不要血口喷人！”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心突然跳的跟擂鼓似得，黎湘儿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看她那胜券在握的姿态，我真有种她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似的。

    可那一刻，我还是侥幸的认为，那些藏在心里的小秘密，是不会有被公布出来的一天！

    “你有什么证据？”我强忍住内心的狂乱，眼神闪躲，却仍假装理直气壮的跟她对峙。

    有人说，越心虚的人就越会虚张声势，因为只能用巨大的嗓音，掩饰自己极度恐慌的心。

    而我，当时就是歇斯底里的对她吼起来。

    已经完全没有以前忍气吞声的胆小样儿，我双手叉在腰间，直起腰杆，对着黎湘儿一阵开炮似的说，“我告诉你，黎湘儿，高云飞以后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高老师用我威胁他的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妄想高云飞会再受你的摆布！”

    黎湘儿却把两只手抱在胸前，笑够了才继续跟我说，“怎么了，何放，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你不会真的是很傻很天真吧？你还真以为高云飞是因为你才跟我在一起的？我看你是自作多情，想多了吧？”

    她看着我的眼睛里全是鄙夷的火花，声音都不由的尖锐刺耳，“高云飞其实是想顾忌他爸的名声，你以为你是谁？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占了多重要的多少位子？实话告诉你，其实你连个屁都不如！”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在打颤，手心脚心都是汗津津的。黎湘儿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她真的已经知道了，我和高老师的事情？

    我瘦弱得后背也跟着冒出一阵阵冷风，脚步都有些轻飘，她，她究竟知道多少？

    看我一脸惊慌的样子，黎湘儿笑得更大声了，像是已经猜到我心里的想法。

    她用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把嘴靠近我的耳朵，声音轻快，可每个字却像一个一个笨重无比的铁块儿，一下一下砸到我的心坎上。

    “其实，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晃了晃。

    我却在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因为，她手里拿的东西，是那只手机！是那只高老师曾经单线联系我的手机！是那只载满了我肮脏不堪过去的手机！

    自从那天在宾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它就丢了，我已经找过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却没想到，它竟然会出现在黎湘儿的手里！

    我一下一下重重的用嘴巴大口喘气，眼无神的眼睛死死盯住黎湘儿的右手，那一刻，我觉得身体里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消逝。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完蛋了！我这次肯定死定了！

    这个东西现在，在她手里，里面的东西她一定已经看过了。那么，这只手机就会像定时炸弹，时刻可以威胁我的一切。

    当然，也必然会成为可以威胁高云飞的神器。我也瞬间就想明白了，难道高云飞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听黎湘儿的话？

    黎湘儿似乎非常满意，我对这个东西做出的第一反应，她把胳膊举过头顶，像是摇曳着胜利之旗一般，在我面前来回晃。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咬牙切齿，声音仍旧不客气，但语气里已经存在了些许的卑微。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把这个东西公布出去的！要知道，上面的人是高云飞的爸爸，日后就会是我的公公。我能因为你这么个贱人，就把我未来的公公得罪了吗？”

    她得意的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我面前拜了拜，然后摇着头继续命令我，“我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你立马滚开，滚出高云飞的视线！这样，我们大家都清净。”

    我气得没有说话，黎湘儿却继续自顾自的继续起来，“何放，我劝你也好好想想。高云飞醒过来都已经好几天了，他有跟你说过要去报警的事吗？即便他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搞出来的，受苦的人也是你，可他有跟你说过要让我为此而负责吗？”

    还不等我说话，黎湘儿就未卜先知的自问自答起来，“没有！不会的！”

    “因为，他要维护自己父亲的脸面，如果真的把我们弄进警察局，他会担心我把这个手机上的内容公开，也会把里面的视频公开，那么，你觉得最后真正倒霉的会是谁呢？”

    当然是高老师，高继明那个混蛋！这个问题，我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立马说出答案。

    所以……

    难怪高云飞一直跟我说，只要我好，他就开心，其他事都不想追究了。原来，原来，后面还有这么多的隐藏的事情？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就连黎湘儿都能一眼看出来的事情，我却还要这么久才能领悟，我真的傻得无药可救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店里，又是怎么躺在狭小的钢丝床上的。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高云飞他知道了，还有可能很早就知道了。

    难怪在张旭彬打他的时候，他连还手都没有。难怪会对黎湘儿的话言听计从，却没有反驳的机会。原来，原来所有的症结都在这里！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肮脏，这个时候，就算黎湘儿不说，我也不想再出现在高云飞面前，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见他？

    高老师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我却跟他的亲身父亲干出过这样的事情，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更何况，还是一向那么高傲的高云飞呢？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使劲儿的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宋柔姐非把我从被子里揪出来，我真想把被子用自己闷死算了，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放放，你究竟是怎么了？”宋柔姐焦急万分，看得出她是真的心疼我，“我听她们说，你让妈咪带你入行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宋柔姐脸上渗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我哇的一声就扑到她的肩膀上，咸苦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

    我哽咽着断断续续把所有事都告诉给了她，这一刻，我没有任何人能倾诉。如果再不说出来，我觉得我真的会难受的死掉。

    “居然还有这种事？这个姓高的老师，真他妈是个禽兽！我今天必须要找他算账！”说着，宋柔姐噌一下就从凳子上站起来，甩开胳膊，气愤万分的就往门口走。

    我却一把拉住她，让她稍安勿躁，黎湘儿手里还有那只手机，那里面的东西一旦公布出来，我可真的就没脸见人了。

    宋柔姐心酸的看着我，然后用手温柔的抚上我满脸泪水的脸颊，“放放，你知不知道，姐姐真的心疼你啊！你这么小的年龄就被逼着干出这种事，我真的于心不忍啊！”

    “你非让妈咪带你入行，也是因为那个姓高的男生吗？”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宋柔姐知道我所有的事。于是，我红肿着眼睛，坚定的点点头，“他是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捅了，我不救他，就没人能救他了……”

    宋柔姐的眉头锁得更紧，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她会反驳我，可她却柔情似水的眼睛仔仔细细看着我，“放放，你知不知道，人心是会变得啊！”

    第四十四章 走！我们去会会她

    我不明白宋柔姐话里的意思，只是像没有家的小猫一样，缩在她温暖的怀抱里。

    宋柔姐用葱白的右手，从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放在嘴上点燃。打火机微弱的火光映在她娇嫩白皙的脸颊上，把那绝美的容颜刻画的更加明艳照人，可她的样子却落寞的让人心疼。

    她先是在淡绿的过滤嘴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才从嘴里吐出一圈圈灰白色的烟雾。

    她魅惑的眼睛越过我看向窗外，可眼神却空洞的宛如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行尸。

    她望了好久好久，直到夹在手指里的烟都燃了好长一截白灰，她才回过神来。

    她扭头直视我仰望着的眼睛，停顿了半天才轻启朱唇，可声音却在那一刻苍老了很多。

    她沙哑着嗓子，像是干涸了太久的沙漠，每一个字都像是历尽千辛万苦硬挤出来的。

    而又从打开的那一刻，宛如久经干旱的禾苗，终于得到雨水，一直吮吸的个没完。

    “何放，人心都是会变的！”宋柔姐的开场还是刚刚那句话，似乎她对变了的人心有特别多的感慨。

    每每听到她讲这句话，我就觉得心惊胆战，好像她在预言着什么。

    可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多问。有个声音告诉我，宋柔姐接下来要说的话，应该是已经藏在了心里很久的往事，她今天能跟我说出来，绝对是想用那些事情来当做前车之鉴，防止我再走她坎坷的老路。

    所以，尽管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可我还是愿意仔细倾听。因为，我知道，宋柔姐她不会故意害我的。

    我从她怀里直起腰杆，坐起来，手背抹眼泪，睁大着眼睛看着她。

    “自古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他们不知道，如果婊子真的用起情来，是什么都拽不回来的！”

    宋柔姐微微笑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那个时候我也就你这么大的年纪吧，因为家里没什么钱，又不是学习的料，所以就进了工厂当女工。当时就在我们车间认识了一个男孩儿，他长得帅气又好看，用现在的话说，简直就是我们女工心目中的男神。大家都喜欢他，可他最后却看上了我。”

    “你都不知道，在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开心成什么样子了，简直就像是进了天堂。”说到这里，宋柔姐笑意更浓，两个脸蛋红彤彤的，宛如热恋中的小姑娘。

    “我真以为自己会跟他一辈子这么开心，所以，他要的时候，我就毫无保留的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第一次。”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俊美的外表下，竟然是肮脏不堪的心！”宋柔姐胸口开始上下起伏，整张脸也逐渐从红变成白，话里面都有不经意的颤抖。

    “跟我在一起没多久，他的本色就显出来了，原来他好赌。那个时候我们不过就是些干体力活的，能挣几个钱？根本就经不住他这么造的。而且，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却不管不顾让我去卖，我不愿意，他就开始背着我找其他女人。其实，像他那样长相的男生，只要随便勾勾手，就会有一堆女人自动贴上来。”

    “他在我怀孕之后就跟她们勾勾搭搭，我虽然知道，可我真的好爱他，所以选择了隐忍。”

    她停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不愿意回忆的往事，憋了半天，才继续，“后来，他又欠了一屁股债，然后完全不顾我还怀着孕，就要跟那个女人走。因为那个女人有钱，可以给他还债，还能让他过想过的生活。”

    “所以，放放，你说钱是不一个很有用的东西？”宋柔姐的这些话我似懂非懂，她像是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只能懵懂的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呵，傻丫头，钱怎么可能没有呢？要吃要喝可全都要靠它啊！”宋柔姐没理我，自己回答了。

    “他走的时候特别决绝，还推了我一把，说我不过是个婊子，在他这装什么纯情少女？我没了经济来源，又怀着孩子，什么地方都要钱。最后真的走投无路没有办法，就只能靠自己去赚钱。我没有学历，又没有关系，能干什么？就只有走这条路。”

    “我大着肚子去接客，怕老板不同意，就连怀孕了也不好说。结果，当时就流了好多血……”

    我急切的看着宋柔姐，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来我妈这里这么久，也从来没听说过她有小孩啊。我随即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在宋柔姐身上，肯定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宋柔姐整个人却好像突然轻松了，接下来讲的事情，仿佛只是在叙述别人发生的事情，情绪上没有半点波澜，“然后，孩子当时就没了。我虚弱的不行，可老板又觉得我晦气，让我拖着那样的身子立马滚。你妈看见了，竟然好心把我送进医院，还给我出钱做了手术。”

    “要不是你妈，我当时可能就死了。”讲到这里，宋柔姐又变成了之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随手再次点起一根烟，放进嘴里。

    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然后给我做了最后的总结，“你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给我捡回一条命。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着她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妈竟然还会干出这种事？看她平时对我那苛刻的样子，我怎么都没办法跟宋柔姐嘴里那个，救她于水火的女人相提并论。

    宋柔姐看出我的疑惑，她掐掉手里还剩下大半截的烟，摸着我的头发，语重心长告诉我，“其实，你妈这么对你，也有苦衷的，等她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就会跟你说了。”

    我本来刨根问底的想知道，究竟是多大的苦衷，会让一个亲生母亲逼自己的女儿去做小姐的？可是，看宋柔姐那样子，现在我就算再怎么问，她都不会再开口了。

    所以，我只能装作了解似的，轻轻点了下头。

    接着，宋柔姐问我是不是那个姓高的老师逼我做了什么事？

    我立刻哽咽了，嗓子里像是塞进了什么东西，怎么都咽不下去。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冰雪聪明的宋柔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让我不要说了，说难怪每次那个高老师来找我妈，我就怕的要死要活。

    “可是，听你说，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儿也姓高？”

    “是。”

    “那他们俩……”

    “是亲父子！”不等宋柔姐说完，我就直截了当把他们的关系讲出来。

    “我是不是很脏？”只要脑海里一浮现出黎湘儿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的心就开始抽搐着疼。

    宋柔姐摇摇头，开口的时候，却话锋一转，“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你当然也不可能例外。爱情面前没有对错，只要你认为对的，宋柔姐就无条件的支持你！”

    她没有继续纠缠在高老师和高云飞身份的问题，也没有继续评论做了那样的事情，我究竟会有什么问题。而是，默默地，没有理由的选择在我身后变成支撑我的大树。

    我感动的眼泪直流，她却用温热的手指替我拂去脸上幸福的泪水。

    “放放，你选的这条路并不好走。不过，既然你已经下决心了，我宋柔就一定会帮你。”

    宋柔姐对我笑笑，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露出来，好看极了，“其实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非常喜欢你。你看起来是那么清纯，那么阳光，就好像什么坏东西，都沾不到你身上似得。”

    “之后，你在店里住下，给我们做饭，又帮我们洗衣服。说我们每天要熬夜上班，太辛苦，特意给我们炖了滋补的鸡汤。你心地善良，从来都没有因为我们的工作看不起谁，反而更加仔细的照顾我们。”

    “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不管前面有多难走，只要你何放不放弃，我宋柔就会时刻陪在你的身边，不会放弃！”宋柔姐用手温柔的拨开我额头上的发丝，让我不要哭了。

    我终于破涕为笑，有了宋柔姐这些话，我的心猛地就安定下来，像是终于找到了避风港。

    “现在是谁在照顾那个男生呢？”

    “就是用手机威胁我的那个女孩儿。”

    没想到，宋柔姐听了之后，却变得异常气愤，“之前不久跟你说过吗？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事儿本来就不用搞得这么复杂，还弄得都受伤了。”

    “走！”宋柔姐把黑色皮衣往肩膀上一搭，拉着我就往外冲。

    “干、干什么去啊？”

    “咱们会会她，这小丫头片子，这么一点点，肚子里就这么多坏水，长大以后可还了得？你要还坐在这里自怨自艾的哭哭啼啼，可就真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说完，宋柔姐拉着我出了店门，路边随便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你身边没人，真是好欺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