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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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第一百四十章 反咬一口]

    很快,卫文斌来到承德殿,紧接着魏敬成也带着那十箱金银到了,三人当面对质。

    对于刘明道的弹劾,卫文斌自是大呼冤枉,不止抿不承认八仙居一事,更倒打一耙,说是刘明道故意陷害;至于魏敬成,有了之前宁寿宫那番对话,自是百般偏着卫文斌说话,令刘明道气愤不已。

    卫文斌见戏做得差不多了,双膝跪下,一脸愤慨地道:“自臣入朝为官以来,从不敢有一刻忘记陛下恩德,多年来,一直恪尽职守,为百姓谋福祉,不敢有半分懈怠;臣自问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天地良心;岂料竟遭来刘御史这样诬蔑,实在令臣难过。”他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出来,悲愤地磕头道:“求陛下还臣一个公允!”

    他之前在宁寿宫磕红了额头,来之前特意拿粉遮了遮,这会儿一磕,那粉立刻掉了下来,露出又红又肿的额头;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真是遭含冤莫白。

    魏敬成适时地拱手道:“启禀陛下,臣与卫大人虽不相熟,但臣同窗好友吕平在江宁为官数载,之前回京述职之时,曾与臣说过一些卫大人的事情。”

    东方洄扬眉道:“朕记得吕平,是江宁织造,他都说了什么?”

    “吕平说卫大人自任江苏巡抚以来,屡平冤假错案,疏浚河道,禁止循私受贿,深得百姓与底下官员爱戴;此乃吕平私下与臣所言,当无虚假,所以刘御史说这十箱金银是卫大人搜敛民财所得,臣实在难以苟同。”说到此处,他瞟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刘明道,垂目道:“还望陛下彻查此事,以免受小人蒙蔽,错冤忠良!”

    刘明道性子耿直,哪受得了魏敬成这样明嘲暗讽,愤然道:“魏府尹这是在说本官?”

    “不敢。”魏敬成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转而道:“有一件事,下官一直不明,想请刘御史解答。”

    “何事?”

    “自从上次围剿之后,聚火教就销声匿迹,下官派了无数差衙在城中几番搜捕都未有所获,刘御史只是去酒楼饮酒,却一下子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实在巧得有些过份了;更巧的是,那些聚火教徒仿佛早就知道我们会去围捕,撤得一干二净,除了十箱金银,什么也没留下;这种种巧合,令下官百思不得其解,只有请教刘御史。”

    刘明道怎么说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哪里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面色铁青地道:“魏府尹认为本官与聚火教勾结,联合起来陷害卫文斌?”

    魏敬成勾一勾下垂的嘴角,凉声道:“是与不是,刘御史心中最清楚不过。”

    “没有!”刘明道气愤地说了一句,朝坐在御案后的东方洄道:“陛下,臣自幼禀承圣人之训,敬天地,忠君王,绝不敢做出此等不忠不义之事!”

    不等东方洄言语,魏敬成再次拱手道:“陛下,臣相信卫大人为人,这十箱金银绝不会是他所有。”

    刘明道见东方洄面有犹豫,唯恐他被说动,发了狠心跪下道:“陛下,臣愿以人头担保,今日所言无一句虚假!”

    卫文斌一脸愤慨地道:“刘明道,究竟我与你有何仇何怨,你要在陛下面前这样害我?”

    “我……”

    “好了。”东方洄打断二人的争执,看着殿内一字排开的十个箱子,叹道:“可惜金银是死物,不会说话,否则倒是可以问一问它们。”

    东方洄本是随口一言,却提醒了刘明道,后者急急道:“陛下,虽然金银不会说话,却有人可以指证这些金银是何人所有。”

    莫说卫文斌脸色为之一白,就连东方洄也是暗自皱眉,“什么人?”

    “就是负责押送这些金银来金陵城的镖师,臣查到他们住在八方客栈之中,只要陛下传他们来问一问托镖之人,此事便可一清二楚。”

    听到这句话,卫文斌反倒定了心神,这个刘明道还真有几分能耐,竟然连那群镖师的住处都查到了,不过……也仅止于此了,那群镖师早得了他的吩咐,就算刀斧加身,也绝不敢透露半个字,刘明道注定白忙一场。

    卫文斌暗自冷笑,拱手道:“请陛下立刻传他们前来对质,也好还臣一个清白。”

    “好。”东方洄点一点头,对回来不久的怀恩道:“你带几名禁军去一趟八方客栈,将他们带来。”

    “遵旨!”怀恩再一次退出了承德殿,挑了几名禁军出宫前往八方客栈。

    就在他们奉旨赶往八方客栈之时,那群镖师正神情紧张地盯着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们屋中的陌生人。

    镖头一边打量着来者一边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东方溯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走到桌前自顾自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待要送到嘴边,却被一只手牢牢按住,“这茶不用来招待来历不明的人。”

    东方溯盯着镖头青筋虬露的手,淡然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还想不想活着回到江宁。”

    镖头神色一变,目光闪烁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东方溯拨开他的手,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卫文斌委托你们镖局秘密押送十箱金银来金陵城,岂料就在入城前夕,被人劫走了镖银,不知去向,我说的可对?”

    此言一出,镖头与一众镖师尽皆脸色发青,这件事发生之后,他们一直守口如瓶,何以此人会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

    “是你劫走的镖?”面对镖头的询问,东方溯微微一笑,“有空猜测这些,倒不如省下心思,好生想一想怎么保住性命。”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镖头浑身激灵灵一抖,用力攥一攥双手,死死盯了东方溯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东方溯不理会他的话,淡然道:“卫文斌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很清楚,眼下你们弄丢了他的镖,害他麻烦缠身,你们觉得,他会就此罢休?”]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镖师]

    众镖师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镖银运送,必有风险,夺镖之人,武功高强,非我们之敌。”他倒也聪明,没有直接提及卫文斌之名,以免被抓了把柄。

    “你说的没错,但不足以让卫文斌咽下这口气。”顿一顿,东方溯凉声道:“又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卫文斌敛财贪污一事,已经捅到了陛下面前,十箱金银也找到了,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内就会有人来传你们入宫!”

    镖头那张粗犷的脸庞一片煞白,颤声道:“你……你别以为随口胡谄几句,我们就会相信。”

    “我是不是胡说,半个时辰后便可见分晓,只是到时候,一切已晚,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们。”

    镖头盯了他半晌,冷言道:“你又想说卫大人?”

    东方溯淡淡一笑,“看来你心里也清楚,想活还是想死,你们自己决定吧。”说完这句话,他俯身落坐,好整以暇的抿着茶。

    他这个模样,令本就心里发慌的众镖师更加不安,聚在角落里交头接耳,过了好一会儿,镖头走过来道:“你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只要我们管好自己的嘴巴,性命自然无碍。”

    “无碍?”东方溯摇头轻笑,好一会儿方才止了笑意徐声道:“你们一个个年纪不小,又经常在江湖行走,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想不到竟然还如此天真。”

    “眼下你们还有用处,卫文斌自是百般好言,甚至不惜许以重诺,可一旦让他摆脱了眼前的困境,新仇旧恨加起来,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放过你们这群知情人。”茶盏在修长的手指间打转,“确切来说,应该是不会放过你们整个镖局。”

    众人默然不语,卫文斌在江宁为官时,是出了名的既贪又狠,他……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中,东方溯长身而起,扬眉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若你们非要一头往死路上栽,我也没办法,告辞。”说完这句话,转身往门口走去,竟是半分犹豫也没有。

    在双手即将触及门闩之时,身后传来镖头的声音,“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有什么目的?”

    东方溯脚步一顿,回头道:“我自有我的目的,但同时,我也是真心不愿你们枉死于卫文斌之手。”

    其中一名镖师迟疑地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先下手为强!”

    镖头眼皮一颤,脱口道:“你要我们指证卫大人?”

    “只有卫文斌自顾不暇,你们才有活路。”话音未落,镖头已是连连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

    不止是他,其他镖师也是一个尽的摇头,其中一人小声道:“按着你的话,卫大人有没有事,我们不知道,但我们一定没活路。”

    东方溯早料到他们有此一说,扬眉道:“你们担心卫候爷会报复?”

    那人点头道:“他是卫候爷的长子,要是因为我们的指证而出了什么事,卫候爷非得恨死我们不可。”

    另一人愁眉苦脸地道:“岂止是卫大人,还有平阳王府、汾阳王府,甚至是……”他缩一缩脖子,压低声音道:“宁寿宫那位。”

    镖头接过话,“就算不提太后,其他几位那也都是跺一跺脚,整个金陵城都要抖上三抖的人,远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得罪的。”

    等他们一一说完后,东方溯不急不徐地道:“你们说的没错,卫文斌一旦出事,你们必会成为卫候爷等人的眼中钉,不杀你们誓不罢休!”

    镖头恼怒地道:“你既知道当中凶险,还口口声声让我们供出卫大人,分明是存心要我们死。”

    面对他的指责,东方溯并不生气,微笑道:“我既来见你们,自然有助你们避过死劫的办法。”

    “不管卫候爷等人如何生气,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在金陵城对你们下手,危险的是你们离开金陵之后;而我可以帮你们秘密离开金陵,送到一个没人知晓的地方,并将你们在江宁的家人接过来,更名改姓,重新开始。”

    镖头等人紧紧皱着双眉,他们在江宁生活多年,突然之间要远离故土,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不免有些难以接受。

    东方溯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过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隔壁响起一连串脚步声,一道传入耳中的还有店小二讨好的声音,“几位大爷,您说的那些人,就住在这几间客房里。”

    东方溯脸色一变,压低声音朝同样变了颜色的镖头等人道:“传你们入宫的人来了,你们快做决定!”

    镖头知道情况紧急,咬一咬牙道:“你所言当真!”

    东方溯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当即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们意下如何?”镖头看向那群镖师,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道:“我们听镖头你的。”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门外那群人已是看过了隔壁那间,往他们这里走来,一名镖师赶紧去将门闩上,至于东方溯,早在脚步声刚出现的时候,就已是退到了敞开的窗边,随时准备跃下。

    店小二推了几下没能推开,晓得有人在里面反锁了门,叩门道:“客倌,有几位大爷有事情找您。”

    东方溯知道这门挡不了多久,催促道:“没时间了,你赶紧决定!”

    在敲门声变得不耐烦时,镖头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好,我听你的,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东方溯松了一口气,“我必会遵守诺言,护你们平安离开金陵;还有,不得告诉任何人见过我,否则交易做废,切记!”在镖头答应后,东方溯自二楼一跃而下,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东方溯一走,镖头立刻自床下取出平日里用来打发时间的马吊牌堆在桌上,又让三名镖师分别做在桌前,装作打马吊。做完这一切,方才去开了门,店小二有些埋怨地道:“客倌怎么这么久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