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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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第三百五十二章十五之死]

    张启凌只是静静笑着,丝毫没有躲避之意,他这个样子令十五心中越发不安,果然,在刀锋离着还有一寸距离时,一只带着天蚕金丝手套的大手自虚空中探中,只手攥住精钢打造刀刃,令十五眼皮狂跳,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大力袭来,震得虎口发麻,体内气血翻涌,不得不松开利刃,疾步后退。

    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依旧能看到弥漫在十五面上的苍白,自执行任务以来,一招就被人夺去兵器还是第一次,张启凌身边……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高手?

    宝蓝缂丝团纹靴子踩在不过一脚宽的墙上,如履平地,张启凌弹一弹在月光下半透明的指甲,微笑道:“若是你们神机营排名前几之人来此,我或许还有些担心,可现在……只有你一人。”那只手在夺去十五兵器之后,再次隐入黑暗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看到这一幕,十五眼皮一阵狂跳,他记起来了,在东方洄与卫太后身边,也有这样一群来历神秘,善于隐匿之人,怀恩就是死在这些人的手里,想到此处,十五脱口而出,“你是东方洄的手下?”

    低低的笑声在这条空寂的小巷中回响,须臾,张启凌止了笑声,带着一种凌然天下的傲气冷冷道:“我与他不过是合作罢了,他还不配做我的主子!”

    “东方洄大势已去,只剩下一个王爷的虚名,与他合作,弊大于利,不如趁着现在还能退,赶紧抽身,还能明哲保身。”十五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挪动脚步,尽管只交手了一个回合,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绝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何况,他并不能肯定,张启凌身边只有隐藏了这么一个人。

    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张启凌与东方洄勾结的消息告诉贵妃,让她有所提防。

    “都说神机营的人冷漠无情,看来并非实话,只是……”张启凌眼眸扫过十五双脚,唇边笑意渐浓,“你为何要后退?”

    十五心头猛然一紧,知道他识破了自己的意图,当即窜身逃入黑夜之中,发足狂奔,只是几个起落,已经奔出十余丈。

    胭脂有些担忧地道:“公子?“

    “他逃不走。”说完这句,张启凌一敛笑意,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杀了他!”

    “是!”黑暗中传来一声回答,继而一道劲风掠过,往十五的方向扑去,很快,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但仅仅过了片刻,又归于虚无,听不到半点声音。

    张启凌唇角微弯,对胭脂道:“咱们过去吧。”

    “是。”胭脂重新点起风灯,随他落地往前行去,大概走了二三十丈后,十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视线中,只是这一次,他躺在了地上,胸口裂开一个大洞,鲜血涓涓的从伤口中涌出来,几枝梅花袖箭散落在血泊之中,想是他平日藏在身上的暗器,出奇不意,可惜这一次并未能助他逃命。

    十五还没有死,看到张启凌过来,似乎想要说什么,然刚一开口,血沫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只能听到“唔唔”的声音。

    张启凌蹲下身,嘴角噙着一抹幽凉的冷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确实不是东方洄的人,而是……东凌人!”

    听到最后三个字,十五极力张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东方洄,他之前想过很多,但怎么也没想到,张启凌竟然会是东凌人。

    他懂了,张启凌根本不是真心要与东方洄合作,只是想借东方洄之手,令北周大乱,给东凌可乘之机。

    不行!他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绝不可让东凌阴谋得逞,否则陛下与贵妃都会有大危,尤其是——贵妃!

    十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借着身子的掩护,利用沾血的手指在地上艰难挪动,刚写了几个字,一只蹬着宝蓝靴子的脚狠狠踩在他手背,令他不得动弹。

    张启凌取过胭脂手中的灯笼,在橘黄的烛光下,可以看到十五手边有用鲜血写成的字——小心弓……

    胭脂亦看到这几个字,脸色一变,赶紧用鞋底抹去那几个血字,厉喝道:“死到临头,还在耍心眼,果然该死!”

    张启俯身在十五耳边低笑道:“没用的,这个秘密你注定只能带去地府,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周到的,不会让你一人在地府中寂寞,三个月,三个月里,我会让神机营所有的人都去地府陪你,包括你的主子——东方溯!”

    十五惊怒交加,抬起另一只手,死命抓住他的衣角,勉强自满口血沫的嘴里挤出一个字,“你……”

    十五不想死,不想还没传出这个秘密就死去,可终归敌不过阎王催命,在逐渐流尽的鲜血中停止了呼吸,散大的瞳孔直直盯瞪着夜空,仿佛是在向天早诉。

    张启凌冷笑一声,自他蜷曲的手中抽出袍角,不想十五抓得太紧,银灰色的袍角生生被撕了一片下来。

    张启凌阻止欲要上前掰开十五手指的胭脂,松开风灯,任由它掉落在十五身上,蜡烛引燃了灯罩,很快燃起大火,熊熊燃烧,吞噬了十五的尸体。

    “我们走吧。”秋风猎猎,吹起张启凌的衣衫在半空中舞动,恍如一只孤例冷厉的鹰隼,任谁被他盯上,都休想全身而退。

    随着他们的离去,周遭重新恢复了平静,只余一团燃烧不灭的大火。

    不多时,小巷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继而气息微促的十九出现在巷中,火光在她脸颊上投下妖艳的嫣红。

    十九怔怔地望着那团烈火,脚步徐徐往前挪着,下一刻,一抹深切的恐惧出现在眉眼间,脚步亦迅速加快,不顾扑面而来的灼热奔过去。

    她原本潜伏在恭王府前门附近,意外发现此处火光冲天,一向平静如水的心中也在这个时候泛起种种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逐急急赶了过来。

    她看清了,支撑那团火燃烧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个人,确切来说,应该是一具尸体,仿佛……仿佛是十五!]

    第三百五十三章九月]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她狠狠压了下去,不会的,十五武功高她许多,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对,不是十五,一定不是!

    十五这会儿……一定藏在某个角落里;十九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身正要呼喊,脚下踩到一个东西,低头看去,是一枝沾着鲜血的梅花袖箭,下一刻,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认得这枝袖箭,就在昨日,她亲眼看着十五装入箭筒之中,十五说过,这是他的保命暗器,非危急关头是不会动用的;现在袖箭染血,十五不见踪迹,看来……

    十九手足僵硬地转过身,面色苍白地盯着燃烧不休的大火,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滴清泪涌出眼眶,缓缓划过脸庞。

    十九手指颤抖地抹过脸庞,怔怔望着指尖的湿润,脑海中不断闪现关于十五的记忆,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日,包括她第一次见到十五……

    “神机营规矩不多,但每一条你都要牢牢记着,不可违背,尤其是第一条:断绝七情,摒弃六欲;不问对错,唯主之命是从。”

    年幼的十九仰头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十五,怯怯应着,“是。”

    “很好。”十五满意地点头,“从今日起,我会负责教你规矩,督促你习武;往后,你若违背规矩,也会由我负责惩戒。”

    十九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茫然道:“什么是惩戒?”

    “惩戒就是杀了你!”十五的话令十九惊恐不已,勉强平复下来后,她小声道:“他们说母亲死了,也是被人杀的吗?”

    “我不知道,但你记住:一入神机,回头无岸;从今往后,以往一切于你而言,都如过眼云烟,再无任何关系,你也不许再提以前的事情,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从那以后,十九一直跟着十五,十五于她,犹如半个师父;神机营不许人与从之间有羁绊牵挂,殊不知,人从来都不可能单独的活在世上,就算斩断过去,也会被现在乃至将来羁绊。

    十九对东方溯动了情,十五对她,何尝不曾动情,十九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不能也不敢回应,而十五也从来不敢说破,从他们各自踏入神机营的那一刻起,就被剥夺了相爱的权利,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守护着心中所爱。一如十九,一如十五……

    一阵疾风吹过,火势往十九这边扑来,发尾瞬间蜷曲,散发出毛发烧焦的气味,十九却恍如未觉,依旧呆呆望着指尖渐渐化作蒸发化做虚无的那层湿润。

    以后不会再有人像像十五一样拼尽性命,却又不着痕迹地护着她,不会再有……

    火光惊动了恭王府的人,一个个奔出来提水灭火,随着一桶接一桶的水泼上去,大火由盛转衰直至熄灭,看到大火扑来后,里面是一具焦黑的尸体,众人尽皆骇然失色,不敢往前,只有十九缓步上前,垂目默默望着不复生前容颜的十五,“你若有灵,就告诉我,是谁杀了你,让我替你报仇。”

    不知是冥冥有灵还是凑巧,一阵秋风吹过,十五一直紧蜷的焦黑手指松了开来,露出一片因为高温而与皮肉粘在一起的银灰色布料,十九俯身拿在手里,低声道:“杀你那人留下的是吗?好,我答应你,只要我不死,就一定将他带来见你,你等着。”说着,她伸手指了两名站得远远的恭王府下人,冷声道:“把他抬上跟我走。”

    那两人听得莫名其妙,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话音未落,眼前倏地一花,随即脖子一紧,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就凭这个,够了吗?”

    那人被十九掐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待得掐着脖子的手松开后,他不敢有半刻耽搁,赶紧与另一人奔过去抬起烧焦的尸体,跟着十九离去。等东方洄得到消息出来的时候,他们已是走得不见踪影,好不容易等到那两个下人回来禀告说是抬去了城西一座残旧的庙宇之中,赶紧带人过去,结果那边早已经人去楼空,只能悻悻而回,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谜团。

    入了九月,就是深秋了,连梧桐树都开始有落叶,不时被冷风自枝桠间吹落,归于泥土。

    赵太医的“意外”身亡,无疑令赵平清松了口气,随意寻了个借口,将小聪子赦出了慎刑司,安心做她的月子。

    这日清晨,赵平清自倚在床头逗弄刚刚喝足奶水的孩子,殿外传来内监惯常的尖细声音,“贵妃娘娘驾到!”

    赵平清眉心一蹙,低声道:“她来做什么?”

    紫燕替她拨了拨垂在枕上的长发,道:“听闻贵妃这几日一直在为皇后的事情奔波,今日过来,恐怕也与此有关。”

    赵平清轻哼一声,冷笑道:“她对皇后倒是好得很,可惜赵太医已死,任她有通天的本领,也撬不开死人的嘴,皇后……必废无疑。”

    朱红殿门缓缓推开,长长的流彩飞花蹙金裙裾曳过光洁如镜的地面,逶迤如天边彩云。

    赵平清眸底掠过一丝隐晦的嫉妒,扶着紫燕的手下地,神色恭敬柔顺,“臣妾恭迎娘娘,娘娘万福。”

    慕千雪亲自扶起她,微笑道:“昭容尚在月中,不必多礼,快回去躺着。”

    “多谢娘娘。”在赵平清重新躺下时,小聪子端了花梨木雕花椅子,请慕千雪落座,后者打量了他一眼,含笑道:“本宫之前听说你被罚去了慎刑司,还想着今日过来要不要在昭容面前讨个情面,不曾想你已经出来了。”

    小聪子受宠若惊地道:“奴才何德何能,竟劳娘娘惦记。”说着,他又道:“主子怜惜,只罚了奴才一夜,就下令放了出来。”

    赵平清在一旁道:“其实小聪子一直侍候得很好,只是臣妾当时被孩子哭得心躁,他又赶巧在这个时候打破了药碗,这才一怒之下就将他罚去了慎刑司,事后想想,着实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