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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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节

    第六百二十六章与民同罪]

    “母后终于肯说实话了吗?”东方溯讥声说着,眼底弥漫着凉绝的悲意,“您舍不得秋月,却视贵妃母子性命如无物,您……”

    “她怎么能与秋月相提并论!”陈太后骤然打断他的话,胸口起伏不定,如潮水涌动。

    东方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后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哀家当然知道。”陈太后平一平气息,冷冷道:“秋月跟随哀家二十年,忠心耿耿,但凡哀家差遣,从未有遵;可慕氏呢?她自恃皇帝恩宠,骄横无礼不说,竟还伪造圣旨,欺瞒哀家,就凭这两条罪名,她便死不足惜。”

    东方溯哂然摇头,“那贵妃腹中的孩子呢,又何错之有?”

    陈太后冷笑一声,不屑地道:“有其母必有其子,那种心性的孩子,不要也罢;皇帝若担心子嗣,多选一些年轻貌美的嫔妃伴驾就是了。”

    一阵夏风自窗外拂入,吹灭了宫人忘记熄灭的一枝蜡烛,烛芯在勉强挣扎了几下后,归于暗沉。一如东方溯此刻的心情,在来静芳斋之前,他还存了一丝幻想,以为陈太后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看来,真是他想多了。

    陈太后不知东方溯心中所想,只道他在考虑自己的话,缓了语气道:“哀家知道皇帝心里不痛快,但哀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帝,红颜祸水,留这样一个女子在皇帝身边,百害而无一利啊!”

    东方溯讥声道:“这么说来,儿子还要谢谢母后?”

    陈太后听着意思不对,眉头一蹙,“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后总说贵妃害儿子,究竟她害了儿子什么?”

    陈太后冷哼一声,“皇帝为她闯西楚,伐东凌,攻西楚,哪一次不是险死还生?每次你离开,哀家没有一日能安寝,经常半夜惊醒,就怕你有什么事。”

    “闯西楚一事,姑且不说;挥军东伐,固然有些冒险,但令我朝消灭了东凌这个心腹大患,版图扩张了将近一倍;至于进攻西楚,儿子一再说过,与贵妃没有丝毫关系,为何母后就是不信?”

    “因为你说的根本不是事实。”说到这里,陈太后语重心长地道:“皇帝,你就听哀家一句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哀家是你亲生母亲,难道还会害你吗?”

    东方溯默默望着那张看了将近三十年的脸庞,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人,现在才知道,他对她……根本一无所知。

    许久,东方溯深吸一口气,“母后说的不错,儿子确实不应该再执迷不悟,伤害了真正关心儿子的人。”

    他的话令陈太后欣慰不已,颔首笑道:“皇帝总算想通了,也不枉哀家当了一回恶人。”

    东方溯闭目不言,待得再睁开时,眼底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来人!”

    禁军统领早已经到了,一直候在殿外,此刻听到东方溯召唤,急忙步入殿中,拱手道:“陛下有何吩咐?”

    东方溯扫了一眼蜷缩在地上低低呻吟的秋月,面无表情地道:“秋月居心叵测,意图谋害贵妃,罪不可恕,立刻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陈太后大惊,他不是说想通了吗,怎么突然又要赐死秋月?没等她想明白,耳边又传来东方溯冷若冰雪的声音,“容氏假孕,又与太后勾结,陷害皇后与贵妃,罪犯欺君,着即废去贵人之位,另赐她白绫一条。还有……”他环视周遭一眼,最后定格在陈太后血色褪尽的脸庞上,“太后年迈,神思不清,往后就让她好生在静芳斋中颐养天年,静心礼佛,任何人不许打扰,否则朕唯你是问!”

    陈太后眼前一阵发黑,东方溯这话,分明是要将她囚禁在静芳斋中,他……他简直是疯了!

    禁军统领也是听得发怔,直至东方溯催促方才回过神来,瞅了一眼陈太后,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这会否……不太好?”

    东方溯一言不发地盯着禁军统领,半晌,他冷冷一笑,唇齿森寒如铁,“朕听说,你也有份加害贵妃?”

    禁军统领大惊,连忙跪下道:“冤枉!臣从未害过贵妃半分,请陛下明鉴!”

    “看守漪兰殿那些人,总是你派去的吧?”

    “臣……”禁军统领无言以对,暗悔自己刚才多嘴,无奈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只得道:“臣也知委屈了贵妃娘娘,但太后有命,臣实在不敢有违,臣……实在冤枉。”

    “你食朝廷俸禄,明知太后糊涂,做的不对,却一味愚从,不加以劝阻,还敢口口声声喊冤,简直可笑!”

    禁军统领这会儿悔得肠子也青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伏在地上颤声道:“臣知罪,请陛下饶恕臣这一回。”

    “看在你平日还算尽责的份上,朕就从轻发落。”停顿片刻,东方溯淡然道:“自己去领五十杖吧,若再有下一次,你这禁军统领也不用当了。”

    “多谢陛下开恩,臣一定谨记陛下教诲!”禁军统领迭声谢恩,虽说要受些皮肉之苦,但能够保住官职,已是万幸。

    这会儿,陈太后终于回过神来,怒火中烧地盯了东方溯,厉声道:“皇帝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东方溯微一欠身,神色淡然地道:“母后操劳了那么多年,该是时候好好歇一歇了,儿子会经常过来给母后请安。”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没有一丝迟疑。

    陈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攥着扶手的指节泛起一抹抹青白,在东方溯将要踏出大殿时,她一拍扶手,喝道:“站住!”

    在东方溯依言停下脚步后,陈太后起身走到他面前,痛声道:“皇帝,你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啊,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要将哀家禁足……你忘了先帝还有太傅他们是怎么教你的吗?百善……”

    “百善孝为先。”东方溯接过她的话,沉声道:“儿子没有忘记,同样的,儿子也记得父皇另一句话——赏罚分明,纵天子犯法亦与民同罪。”]

    第六百二十七章被迫同意]

    “你!”被东方溯如此顶撞,陈太后不禁恼羞成怒,挥掌掴在东方溯面上,五道鲜红的指印迅速浮现,如一条条争相攀爬的蜈蚣,“哀家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哀家的?”

    东方溯抚过刺痛的脸颊,讽刺道:“母后还希望儿子怎么做?你指使容氏假孕,又屡次加害贵妃与她腹中的孩子,桩桩件件,简直令人发指;说句母后不爱听的话,犯事的若非母后,此刻早已被绞首处死!”

    他话中的杀意,令陈太后颈泛起一阵阵寒意,咬牙道:“哀家一心为你,你竟……”

    “够了!”东方溯厌倦地道:“朕不想再听这些,总之从今往后,请母后好生在静芳斋中专心礼佛,儿子会请高僧来为母后讲经,希望可以化解母后身上的戾气与罪孽,以免百年之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受苦。”

    陈太后怔怔站在那里,直至耳边传来秋月微弱的呼救声,“太后救我……救救奴婢。”

    陈太后醒过神,急忙道:“秋月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哀家指使,非她本意,再说她到底跟了哀家那么多年,哀家也习惯了她的侍候,还望……”为了秋月的性命,她忍气吞声地道:“皇帝手下留情。”

    东方溯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母后要是觉得静芳斋伺候的人不够,儿子明日就让内务府挑十个精干勤快的宫人过来。”

    陈太后哪肯答应,“哀家用不了那么多人,只需秋月一人即可。”

    “那就只有让母后失望了。”扔下这句话,东方溯眉目一冷,喝斥道:“还不带走?”

    禁军统领刚刚才险些丢了官职,哪敢怠慢,亲自过来,一把攥了秋月凌乱的头发往外拖,痛得秋月惨叫不止。

    “放手!放手!”陈太后连连喝斥,可惜这一次,她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秋月三两下就被拖出了殿外,等在那里的是粗如儿臂的梃杖。

    陈太后快步来到秋月身前,恨恨盯着禁军统领,“哀家看谁敢动手!”

    禁军统领不敢伤她,为难地看向东方溯,后者淡然道:“将太后拉走,不要误了行刑!”

    有了东方溯的话,禁军统领腰杆子顿时硬了几分,拱手道:“太后若是再不让开,就恕臣无礼了。”

    陈太后面色涨红如鸽血,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自她被尊为太后之后,从未这样窘迫过,而将她一步步逼到这个地步的,正是她的亲生儿子!!

    面对一个个围上来的禁军,陈太后知道自己保不住秋月,悲声道:“皇帝,你是否要哀家跪在地上,你才肯放过秋月?”

    寂寂半晌,东方溯开口道:“既然母后如此舍不得秋月,儿子可以放过她,但母后要应允一件事。”

    见东方溯有松口的意思,陈太后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什么事?”

    迎着她迫切的目光,东方溯一字一字道:“同意册立予怀为太子!”

    “不可能!”陈太后怎么也想不到东方溯的要求竟然是这个,太子乃是未来储君,要她同意那个女人的儿子做太子继承大周江山,简直是荒廖至极。(!≈

    东方溯对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淡淡道:“既是这样,儿子就没理由放过秋月了,打!”

    随着这句话,陈太后被拉开,梃杖如雨点一样争先恐后落在本就重伤的秋月身上,她拼命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出天罗地网般的棍雨,鲜血一口接一口地从嘴里吐出,她已经……离死不远了。

    “哀家答应你!”陈太后终归是不舍得秋月被活活打死,松了这个口。

    东方溯示意禁军住手,笑意深深地道:“多谢母后成全。”

    在大周,册立太子除了皇帝一纸诏书之外,若太后在世,还要有太后的诏书,意喻太子是天命所归,众心所向。只凭东方溯一道诏书,固然也能册立太子,但终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对予怀来说,很是不利,所以他才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好让予怀的太子乃至帝王之路,顺顺坦坦。

    早在予怀还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将帝位传给这个儿子,只是碍着陈太后不喜慕千雪,所以一直没有出口。

    陈太后紧紧按住快要气炸的胸口,缓缓道:“哀家可以下一道同意予怀继位的诏书,但除了秋月之后,你还要再答应哀家两件事。”

    东方溯轩一轩眉,“母后请说。”

    “第一,不得囚禁哀家;第二,放过容氏,以后也不要为难她。”陈太后凝声道:“只要你答应,哀家现在就可以写下诏书。”

    东方溯权衡片刻,颔首道:“过往之事,儿子一概不追究,但也仅止于此,以后若再有兴风作浪,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好!”陈太后倒也爽快,当即让宫人端来笔墨纸砚,写下同意予怀为太子的诏书,盖上朱红凤印。

    在东方溯拿着诏书离去后,陈太后赶紧让人将奄奄一息的秋月抬到榻上,并去请太医过来。

    秋月望着坐在榻边的陈太后,吃力地道:“是奴婢……连累太后了。”

    “不关你的事!”陈太后目光阴冷地道:“是皇帝被那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好坏;也怪哀家,太过心慈手软,没有早些除了这个贱人,让她有机会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

    “太子……”

    陈太后拭去秋月嘴边的血,冷冷道:“哀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个孽种如今才三岁,继位至少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了,一夕都可以天翻地覆,何况是漫漫十数年。”

    陈太后阴恻恻地笑着,“太子……没熬到继位就死了的太子,哀家听得多了;只要有哀家一日,就绝不会让大周江山落到那对母子手里!”

    容氏有陈太后力保,得以从这场暴风雨中脱身,章廷芳就没那么幸运了,斩首抄家,所有男丁发配为媽,女眷没入乐坊为歌姬;除此之外,其他害过慕千雪的人也分别被一一问罪,或杖责,或赶出宫去,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