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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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节

    第六百四十六章 当年之事]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说就是了。”予恒不耐烦地催促着,今儿个一整天,他都在因为这件事烦恼。

    小聪子紧紧咬着牙,半晌,他低低道:“主子是被陛下赐死,而这一切都是拜皇后与贵妃所赐。”

    予恒面色一变,随即抬起鹿皮小靴,一脚踢在小聪子身上,厉喝道:“狗奴才,竟然敢诋毁母后和姨娘,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聪子忍痛道:“奴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绝无半点诋毁。”他深怕予恒不相信,举手发誓,“若有半句虚言,让奴才不得好死!”

    看到小聪子如此绝决,连毒誓也发了,予恒不禁露出几分迟疑之色,难道赵氏的死真与母后她们有关?

    小聪子最擅察言观色,一看他这样子便知被自己说动了心思,赶紧道:“当年……”

    “殿下怎么在这里?”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一道碧色人影自树影后面翩然走出,笑吟吟地朝予恒行了一礼。

    看到来者,小聪子脸色微微一变,退后一步躬身道:“见过秋月姑姑。”

    来者正是秋月,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小聪子,“我刚才听你说当年,当年怎么了?”

    小聪子露出几分畏惧之色,强笑道:“没什么呢,小的就是有些感慨,当年殿下刚出生时,小的还抱过殿下呢,一转眼都十年过去了,真是快。”

    “十年光阴,在宫里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秋月感慨了一句,扬眉道:“你不用侍候梁昭仪吗?”

    小聪子瞅着予恒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低头道:“小的告退。”

    在小聪子离去后,秋月望着予恒温言道:“天寒地冻的,奴婢送殿下回去吧。”

    予恒没理会她的话,“姑姑怎么会在这里?”

    秋月一怔,复笑道:“太后让奴婢来折几枝梅花,结果正那么巧就碰到了殿下,刚才……”她试探道:“小聪子都与您说了些什么?”

    予恒看着笑意盈盈的秋月,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道贺生辰罢了。”

    听到这话,秋月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殿下,咱们走吧。”

    “我自己回去就是了,此处腊梅正好,姑姑多折几枝回去给皇祖母。”在秋月应声后,予恒转身离去。

    在予恒走得不见人影后,秋月豁然沉下脸,也不折梅,匆匆往小聪子离去的方向走去,不过一会儿便追上小聪子,不由分说地道:“随我去见太后。”

    小聪子不敢拒绝,跟着她来到静芳斋,这一路的功夫,天色又昏暗了许多,夜幕提前降临。

    陈太后正在佛堂点灯,烛火一盏接着一盏幽幽亮起,瞧见秋月二人进来,陈太后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地道:“你带他来做什么?”

    “回太后,奴婢刚才在上林苑中碰到小聪子,他……”秋月瞅了一眼小聪子,低头道:“他打算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大殿下,幸好被奴婢撞见,没有酿成大祸。”

    陈太后面色一沉,将点灯的杆子交给彩云,缓步来到忐忑不安的小聪子身前,“秋月说的是真的吗?”

    小聪子浑身一哆嗦,半晌,他狠命一咬牙,抬眼道:“是,大殿下应该知道真相。”

    “真相?”陈太后低低一笑,下一刻,狠狠一掌落在小聪子脸上,厉斥道:“哀家是怎么叮嘱你的,你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小聪子大惊失色,急急跪下,忍痛道:“奴才不敢,只是奴才觉得,大殿下应该知道真相!”

    “知不知道不是你说了算!”陈太后恼恨地盯着他,“这几年来,哀家一再告诫,不许将当年赵氏一事告诉予恒,你可倒好……”说到这里,她怒极反笑,“你要是嫌命太长,急着下去侍候赵氏,哀家一定成全你!”

    小聪子抬头,垂泪道:“奴才自知罪该万死,但大殿下已经十岁了,太后准备瞒他一辈子,让殿下一辈子认贼做母吗?”

    “闭嘴!”陈太后又惊又怒,又一掌落在小聪子脸上,这次力道更大,连腕间的沉香珠串也脱手飞出,掉落在角落里,“再敢说一个字,哀家现在就杀了你!”

    “奴才死不足惜,但主子……主子死不瞑目啊!”说着,小聪子重重磕了几个头,哽咽道:“这六年来,奴才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总是梦到主子,她死得好惨啊,太后,您就没有一次梦到过主子吗?”

    陈太后踉跄一步,面孔青白交加,半晌,她怆然道:“人已经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说到这里,陈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盯着小聪子,“这一次,哀家就当不知道,再有下回,绝不轻饶,滚出去!”

    “谢太后开恩,奴才告退。”小聪子谢恩离去,岂料刚一开门,便看到一个绝不应该在这里的人影,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结结巴巴地道:“殿……殿殿下。”

    听到这两个字,秋月大惊,急忙上前,果见予恒站在佛堂外,神情冷得让人害怕。

    秋月按下心中的慌张,强撑了笑脸道:“殿下怎么来了?”说着,她朝一旁的宫人喝斥道:“糊涂东西,殿下来了怎么也通传一声。”

    予恒漠然道:“是我不让他们通传,若非如此,怎么能听到那些话。”

    “殿下……”不等秋月辩解,予恒已是越过她来到面色难看到几乎要破裂的陈太后身前,哽咽道:“皇祖母,究竟孙儿的生母是被谁害死的,为什么小聪子要说孙儿认贼做母?”

    “没有这样的事,你别听这奴才胡说。”说着,陈太后拉过予恒冰冷的手,“这一路过来冻坏了吧,来,到炭盆这里暖暖身子。”

    予恒甩开她的手,激动地道:“皇祖母,孙儿已经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孙儿有权知道这一切!”

    秋月见状,上前劝道:“殿下不要这样,太后……太后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好。”

    予恒看看她又看看陈太后,半晌,他退后一步,咬了森白的牙齿道:“既然皇祖母不肯说,孙儿就只有去问母后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扭曲的真相]

    见他真的要走,陈太后急忙喝道:“站住!”

    这一次,予恒没有听她的话,仅仅是略一停顿后,便继续往外走,秋月赶紧上前拦住,焦灼地道:“殿下去不得。”

    “为什么?”这三个字问得森冷无情,完全无法想象是一个十岁孩子说出来的话。

    “因为……因为……”秋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道:“总之这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您好。”

    “一句为我好,就可以抹杀一切了吗?”予恒冷笑一声,粗鲁地推着秋月,“让开。”

    秋月哪里敢让,一边死死拦住,一边朝陈太后投去求救的目光,后者神情变化不定,许久,她沉沉叹了口气,“哀家明白了,哀家告诉你就是了。”

    陈太后来到予恒身边,仰头望着风雪将落的天空,“那差不多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吧,你生母嫁给皇帝为侧妃,但她并不得宠,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你出生,哀家还记得你刚生下的样子,小小的一团,见人就笑,是可爱;因为你,也因为慕氏不在金陵城中,故而皇帝对赵氏的恩宠稍稍多了一些,可这一切只持续了短短半年。”

    “永平二年,慕氏回到了皇帝身边,一并回来的还有予怀,自那以后,你们母子的日子日渐艰难,皇后又横插一脚。”陈太后抚着予恒单薄的肩膀,轻声道:“她自己生不出皇子,又怕皇后之位不稳,就与慕氏联手将你夺走,这也是为什么你自小养在长信殿的原因。”

    “为了这件事,赵氏曾使过一些不光明的手段,但哀家能够理解,哪个当母亲的,孩子被人从身边夺走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哀家看到她那样子也心疼得紧,没少劝皇帝;可惜啊,皇帝宠信慕氏,根本听不进哀家的话。再后来,有人告密,说赵佶也就是你外祖父贩卖五石散,赵氏也参与其中,皇帝盛怒之下,未经细查就赐死了赵佶与赵氏。”

    “且不说赵佶贩卖五石散的事情是否属实,赵氏却是真的无辜,她幽居深宫,又怎么可能掺与这件事,不过是有人借刀杀人罢了。”

    予恒急忙问道:“是谁?”

    陈太后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你不妨猜猜。”

    予恒紧紧攥着拳头,吐出一个他不愿意说起的名字,“母后?”

    “不错。”陈太后怜惜地看着他,“皇后知道,只要赵氏活着一日,你就一日不会真正认她做母亲,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赵氏变成一个死人。”

    彩云在一旁道:“事后,太后曾派人查过五石散一事,所谓的那些铁证很是可疑,恐怕整件事都是皇后与慕贵妃的计划。”!

    予恒浑身冰凉,经脉里的血液仿佛冻结了起来,母后……他最亲近也最依赖的母后,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不,不会的!

    想到这里,予恒大声道:“你们胡说,母后不是这样的人!”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陈太后冷声道:“哀家何尝愿意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予恒心思飞快地转着,终于让他想到了一句反驳的话,“母后做这一切还能说是为了我,那姨娘呢,她又是为了什么?”(!≈

    彩云不屑地道:“她要的才更多呢。”

    陈太后面容冰冷地道:“慕氏是南昭人,你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她跟在皇帝身边的目的就是借北周之力,报仇复国,为此不惜几次置皇帝于险境,而偏偏她……也育有一个皇子。”

    予恒好不容易恢复些许温度的身子再次森冷如霜,牙齿在唇里咯咯作响,颤声道:“为……为了太……太子之位?”

    “你是皇帝长子,咱们大周又一向立长不立幼,若皇帝越过你立予怀为太子,必然会引起朝臣纷议;可如果你生母犯下大错,那就另当别论,即便你养在皇后膝下,也没有资格继承皇位。”陈太后冷笑一声,“若哀家没有猜错,皇后应该就是拿太子之位与慕氏做了交易。”

    予恒“噔噔”往后退着,脸色苍白的可怕,嘴里喃喃道:“不会的……母后和姨娘不会这样的,骗人,你们骗人!”说到后面,他已是歇斯底里,也难怪他,自懂事以来,一直视沈惜君与慕千雪为最亲近的人,现在陈太后突然告诉他,正是这两个人害死了她的生母,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陈太后满面怜惜地看着他,“现在你知道哀家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你了,有时候活在谎言里,也是一种幸福。”

    予恒怔怔站在那里,半晌,他突然扯住陈太后的袖子,满脸期翼地道:“皇祖母,你刚才是骗孙儿的是不是,那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陈太后没有回答,只是一遍遍抚着予恒冰凉的脸庞,“恒儿,哀家可怜的恒儿。”

    予恒心渐渐冷寂下来,直至化做一捧死灰,一片细小的雪花落在他脸上,化做一滴冰凉的水珠……

    秋月哽咽地道:“太后之所以一直瞒着您,一是怕您难过,二是怕您步赵娘娘的后尘。”

    予恒愣愣看着她,“后尘?什么意思?”

    秋月苦笑道:“殿下以为,一旦他们发现您知晓了当年之事,还会放过您吗?太后之所以不肯多见您,也是因为如此。”停顿片刻,她又道:“您以为太后对您漠不关心,实际上,太后为您费尽了心血,就怕您有危险。”

    这句话如一股暖流,淌过予恒死寂的心田,令他大为感动,忍了半天的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而出,扑到陈氏怀里痛哭不已。

    陈太后唇角溢起一缕冷寂的笑意,声音一直既往地怜惜疼爱,“哭吧,哭吧,哭过就好了,只要有哀家在一日,就绝不会让她们伤害你半分。”

    予恒哭了许久方才渐渐止住,但情绪还是很低落,这个时候,有宫人走进来,躬身道:“启禀太后,长信殿来人问大殿下是否在此?”

    听到“长信殿”三个字,予恒一惊,惶惶不安,陈太后拍一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有哀家在。”说着,她对垂手等候的宫人道:“去告诉来的人,就说哀家留予恒在这里用晚膳,晚些时候会派人送过去,让他们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