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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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节

    第七百一十六章 有心算无心]

    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梁承栋,东方溯颇有些意外,不动声色地道:“这是怎么了?”

    梁氏屈膝跪下,痛声道:“臣妾教导无方,令承栋犯下弥天大错,请陛下责罚!”

    东方溯低头看着淆然泪下的梁氏,“你都知道了?”

    “是。”梁氏垂泪道:“臣妾知道承栋一向贪玩,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荒唐至此,还好陛下安然无恙,否则臣妾纵然万死亦难赎其罪。”说到后面几句,她已是泣不成声。

    东方溯打量她片刻,淡然道:“你希望朕饶他性命?”

    梁氏拭一拭眼泪,哽咽道:“从私心上讲,臣妾当然希望他活着,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承栋这次闯得祸太大,臣妾无论如何都不敢为他求情,今日就算陛下不来,臣妾也会将他送去刑部,交由陛下发落。”

    梁承栋假意惊慌地道:“姐姐,你不能不管我,我不想死,你别忘了,我可是梁家唯一的血脉,我死了,你将来怎么去见父亲!”

    梁氏忍着心底刀割般的痛楚,挥手狠狠甩在梁承栋脸上,痛斥道:“你还有脸提父亲,父亲要是还在,看到你这么胡作非为,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可是……”

    梁氏含泪打断他的话,“没有可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说着,她取出梁承栋刚刚交给她的那本册子,呈到东方溯面前,“这是臣妾从承栋那里得来的,上面记载了所有涉及陵阳金矿案件的官员,希望可以稍稍弥补承栋犯下的过错。”

    东方溯翻阅了几页,果见上面记载着每一笔金银的出入,涉案官员足足二十几人,上至京城一品大员,下至地方七品县官,触目惊心。

    东方溯合上册子,默然注视着梁氏,“你原本可以用这本册子,换取他活命的机会。”

    这句话令梁氏泪如雨下,几乎要按捺不住为梁承栋开口求情,死命咬着牙关,方才将已经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哽咽道:“是可以,但这样做,臣妾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更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说着,她俯身重重磕在光滑如墨玉的金砖上,泣声道:“承栋犯下这等滔天大祸,皆因臣妾管束不力,臣妾罪该万死,只求陛下放过母亲,她不知此事且已年迈,臣妾实在不忍看她再受罪,还有予瑾……也请陛下垂怜。”

    梁承栋故做生气地道:“早知道这个样子,我就不该回来找你。”

    “事到如此,你还不知悔改!”梁氏怒骂道:“要不是因为你胡作非为,何至于这样,梁家一世的名声都让你给毁了。”

    梁承栋冷哼一声,仰头道:“我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悔改,这一切都是他欠我们梁家的,要不是父亲,他早就已经死了!”

    “闭嘴!”梁氏怒目而视,“你是不是要害死所有人才高兴?”

    “姐姐……”

    “不要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弟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氏心在滴血,但她必须这么做,太后说的没错,只有活着,才能为承栋报仇,让害他们梁家的人付出代价!

    如果东方溯知道梁氏心中真正的念头,必然怒不可遏,可惜,他并不知道。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陈太后算准了他的性格,知道他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在一番无声的寂静后,东方溯缓缓道:“你这一次能够辩别是非,不因他是你弟弟而偏坦包庇,很好。祸不及无辜,梁夫人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听到这话,梁氏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上仍是一副痛心悲伤的模样,“多谢陛下宽宏,但臣妾……实在无颜苟活于世。”

    “他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你又常年居于深宫,如何能够管束得了。”见梁氏欲言,他摆手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也不想予瑾小小年纪就没了生母。”

    “多谢陛下恩典。”梁氏泪流满面地伏下身去,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泪感激东方溯的宽宏大量,唯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仇恨的泪水……

    在勉强撑着东方溯带梁承栋离开后,梁氏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衣襟皆是被泪水濡湿的痕迹。

    绣春轻声劝道:“事已至此,主子不要太伤心了。”

    梁氏摇头,哽咽道:“本宫怎么能不伤心,父亲过世的时候,本宫曾在他坟前答应过,一定会好好照顾承栋,结果才几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宫更……”她盯着自己的双手,颤声道:“亲手将他推上死路!”

    绣春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要不是这样,不止主子,连三殿下也会被牵连。公子就是知道这样,才答应让你绑了他,还把那本册子给您。”

    “本宫知道,本宫……只恨自己无能,连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梁氏越说越伤心,眼泪再次渗出红肿的眼眶,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

    绣春正要替她拭去泪水,不想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举目望去,竟是陈太后,她连忙低头行礼。

    陈太后收回半湿的帕子,对绣春道:“扶你家主子起来,地上湿气重,坐久了容易生病。”

    “是。”绣春吃力地将梁氏扶到椅中,那厢,秋月从带来的食盒里取出一碗百合粥,递到梁氏面前。

    陈太后微笑道:“你这一整日怕是都没吃什么东西吧,哀家特意让人给你熬了粥,快趁热吃吧。”

    梁氏勉强振了精神道:“多谢母后好意,儿臣实在没胃口。”

    陈太后舀了一勺粥,一边徐徐吹着一边道:“哀家知道你心里头难过,可再难过,也救不回承栋的性命。”

    听到梁承栋的名字,梁氏险些又落下泪来,哽咽道:“母后说的这些道理,儿臣都懂得,可儿臣就是过不了心里这关。”

    陈太后微微一笑,将已经吹凉的粥递到她唇边,“其实在召你过来之前,容氏正好在春晖堂,你弟弟的事情,她也都听到了,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第七百一十七章 腊月三十]

    梁氏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容氏,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摇头道:“儿臣不知,还请母后示下。”

    陈太后微微一笑,“她让哀家不要管这件事,理由也很充份,承栋罪大恶极,又意谋害皇帝,别说他,整个梁家都死有余辜。”

    梁氏身子一颤,涩声道:“一直以为她憨厚老实,原来也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憨厚老实……”陈太后笑着摇头,“那你就真是错了,哀家告诉你,容氏比当年的赵平清更有心计,也更懂得掩藏自己,她就好比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对手一个松懈,就会被她咬得尸骨无存。皇帝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真正宠幸过她。”

    梁氏一惊,继而疑惑地道:“既是这样,母后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边?有时候儿臣甚至觉得母后喜欢她多一些。”

    在示意梁氏将粥喝下后,陈太后漫然道:“若不如此,怎么能让她死心塌地地为哀家做事?就好比予恒,都不过是哀家手里的棋子。”说到这里,她目光一软,拍着梁氏的手道:“只有你和瑾儿才是哀家真正疼爱的人,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无论如何,哀家都要保住你们母子无恙。”

    梁氏感动地道:“母后一片苦心,儿臣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陈太后笑一笑,温言道:“一家人无需说两家话,好好把粥吃了,别饿坏了身子。”

    面对递到手里的粥,梁氏犹疑片刻,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母后真的一点都不怪儿臣吗,毕竟承栋差一点害死了陛下。”

    陈太后抚着袖口柔软的金线,缓缓道:“要换了是几个月前,哀家一定会恼恨,但现在……不会了。”

    梁氏疑惑地道:“儿臣不明白。”

    陈太后冷冷一笑,“皇帝被慕氏迷得五晕三道,哀家辛辛苦苦将他养大,又扶他登上帝位,他可倒好,竟将哀家放逐到畅春园,不闻不问,这样的儿子,哀家还要他什么用。”

    梁氏大惊,连忙跪下道:“太后息怒,陛下……只是一时糊涂,早晚会明白太后的苦心。”

    陈太后讥笑道:“只怕哀家黄土埋身也等不到他明白的那一刻,皇帝……实在太让哀家失望了。”说着,她重重叹了口气,痛声道:“冤孽,真是冤孽,哀家根本就不应该答应他将慕氏留在身边,看看这几年,都闹腾成什么样了,真是气死哀家了!”

    秋月替她抚着胸口,轻声劝道:“太后仔细气坏了身子,您要是有什么事,痛快的可是漪兰殿那一位。”

    陈太后深吸几口气,渐渐趋于平静,但眼里的怨毒却是更加深重,寒声道:“你放心,哀家一定比她活得长久。”

    寂寂片刻,她握了梁氏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皇帝被妖姬迷惑,已经不配再为帝王,所以哀家将希望寄托在瑾儿身上,只有他继位,才能保住大周百年基业。”

    “不可能。”梁氏不假思索地道:“陛下已经立了二殿下为太子,瑾儿根本没有机会。”

    “只要没走到最后一步,就还有机会,承栋……不就险些成功了吗?”发间的赤金福寿簪闪动着清冷寒厉的光芒。

    ?梁氏身子激灵灵一颤,手里的百合粥险些倒翻,“母后您……”

    陈太后不愿说得太多,打断道:“这些事情往后再想,总之哀家一定不会让你和予瑾吃亏。”说着,她起身道:“好了,你歇着吧,哀家改日再来看你,记得把粥吃完。”

    这一件涉及千万人性命的陵阳金矿案,最终以承栋与所有涉案官员的伏法而告终,那一日,陵阳百姓奔走相告,额手称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久违的笑容。

    他们盼这一日,已经盼得太久了,所幸上天有眼,君王圣明,虽然死去的人不能复生,但至少活着的人得以拨开阴霾,重见天日!

    而慕千雪也兑现了她当初的诺言,重建被烧毁的福来客栈,更有东方溯御笔亲提招牌,客栈的女主人是幸运的,她丈夫平安从矿山归来,一家团聚;招牌挂上的那一刻,他们一家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

    陵阳每一个百姓都在称颂东方溯与慕千雪,纷纷为他们立起长生牌,每日三柱清香,祈求苍天保佑他们长命百岁。

    但在东方溯心里,始终还有一桩事情,自从那日金矿爆炸后,他就再没有见过罗安,哪怕发下海捕文书,也不见踪迹,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要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痞流氓也就算了,偏偏这个罗安隐隐与当年东凌消失的影军团有牵扯,不将他缉拿归案,始终是一桩心事。

    腊月三十的夜晚,大雪如柳絮一般从漆黑的夜空中落下,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雪,不时被呼啸的寒风刮起一些,但转瞬又被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填平。

    这是永平十年的最后一个夜晚,这一夜,无论多忙,人们都早早归家,与家人团聚,共度这一年一次的除夕夜。

    “叮铃……叮铃铃……”一辆马车从风雪交加的夜色中驶来,车檐下的金铃随着车轱辘的滚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吁!”马车在一座高大的府邸前停下,车夫跳下马车,半掀了帘子恭敬地道:“相爷,到家了。”

    随着车夫的话,一脸倦色的张启凌从马车中下来,一脚踩下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张启凌看了一眼夜雪纷飞的天空,蹙眉道:“这雪似乎又大了一些。”

    车夫熟练地将大氅披在他身上,“是呢,这样下下去,明天积雪非得没过脚背不可。咱们城里还好,有人专门负责清扫积雪,城外的路可就不好走了,而且城外还有很多茅房屋子,那屋子不结实,雪要是太大,这顶很容易被压坏了;小人记得去年就有这么一件事,好多人因为屋子被压榻,无处避寒,活活给冻死了,还有一些幼小的孩子,真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