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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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节

    第七百六十四章 料事在先]

    再说东方溯那边,直至踏进客栈,紫鹃还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轻易离开了红袖阁,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契约,差点被门槛绊倒,亏得琴清扶了一把,后者好笑地道:“都看一路了,还没看够吗?”

    紫鹃把手伸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齿印,琴清一惊,急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紫鹃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乐呵呵地道:“姑娘,会痛呢,不是在做梦。”

    琴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好笑不已,屈指弹在紫鹃额上,“你这丫头,天还没黑呢,做什么梦。”

    紫鹃揉着额头傻笑道:“所以咱们是真的离开红袖阁,从此再也不用回去了吗?”

    “契约都在你手里,还会有假吗?你自由了。”听到最后四个字,紫鹃突然泪如雨下,哽咽道:“还有姑娘,您也自由了,真好!真好!”她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欢喜,只是不停地说着“真好”两个字。

    紫鹃心里明白,自己那张卖身契并不稀奇,早在去年,姑娘就说过,如果哪一天艳娘逼着接客了,又或者不想留在红袖阁了,她会拿银子给自己赎身,因为自己签的是活契,只要有银子随时可以赎身。

    姑娘那张卖身契才是最要命的,死契不说,还被江叙盯着,在今日之前,她们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离开红袖阁。

    琴清知道她是在替自己高兴,眼底波光闪动,“傻丫头,这是好事,哭什么,快把眼泪擦一擦,方公子他们可都看着你呢,也不怕闹笑话。”

    紫鹃这才想起屋中还有别人,赶紧把眼泪擦了,来到东方溯夫妇身前跪下道:“多谢方爷和夫人为我家姑娘赎身,奴婢无以为报,只有磕头道谢,您二位那么善良,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们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慕千雪扶起她,微笑道:“你最该谢的人是当今陛下,要不是他怜悯百姓赏下恩德,我也做不了这个顺水人情。”

    “不管怎样,您和方爷都是奴婢的恩人,只是……”紫鹃咬一咬唇,“奴婢还想求您二位一件事。”

    慕千雪微一思索,已是猜到了紫鹃的心思,“你想让我们带琴清离开扬州?”

    “是。”紫鹃用力点头,“虽然艳娘答应了,也把契约还给了姑娘,但奴婢总觉得她不会就此罢休,只要姑娘留在扬州一日,就有一日的危险,所以奴婢恳求方夫人,送佛送到西,带姑娘离开扬州,不,离开江南,离得越远越好。”说着,她又一次跪了下去,“奴婢愿意给您二位当牛做马,以还你们的恩德。”

    慕千雪笑一笑,温言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快起来吧。”

    在紫鹃千恩万谢的起来后,琴清内疚地道:“可惜没能帮你们找到帐册,如今江叙有了提防,更是难找了。”

    “这不能怪你,我也没想到江叙会如此狡猾,只是……有一件事,我想始终想不明白。”东方溯拧眉道:“从一开始的情况来看,他是打算借艳娘之手,将我们关入牢里,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不仅帮我们解围,还答应给艳娘赎身?这根本说不通。”

    慕千雪思忖片刻,从柜子里捧出一叠册子,凝声道:“如果妾身没有料错,答案应该在这里。”

    东方溯一怔,疑惑地道:“这不是你默录的帐册吗,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妾身也只是猜测,是否属实,还得问问林护卫。”慕千雪口中的林护卫,自是指林默。

    林默一直站在门口,这会儿听提到慕千雪提到自己,进来道:“回禀夫人,确如您所料,有人悄悄来过,并找到了这八本册子,卑职一路暗随,看到他进了两淮盐运使司。另外,不久以后,有一人策马出城,往金陵的方向去了。”

    “慢着。”东方溯眸光一沉,冷声道:“你既发现有人潜入,为何不将他擒住,反而由着他翻看帐册?”

    慕千雪欠身道:“七爷息怒,这是妾身的意思。”

    “你?”东方溯越发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妾身查过江叙,此人谨慎多疑,非有十足把握,绝不会轻易出手,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可以在扬州屹立不倒,并且一路升迁至盐运使的原因所在。自从那日七爷告诉妾身,您在红袖阁与江叙打过照面后,妾身就担心他会怀疑咱们和琴清姑娘,所以事先让林护卫加强对客栈的监视,原本只是以防万一,不曾想还真让妾身猜对了。”

    东方溯颔首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可你放纵他的人看到这些帐册,岂非打草惊蛇?”

    慕千雪含笑道:“有时候,打草惊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否则他怎么会放了咱们。”

    琴清恍然道:“我明白了,夫人利用江叙多疑谨慎的性子,让他在没摸清你们底细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谨慎既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慕千雪淡淡说着,随即对东方溯道:“刚才林护卫提到有人往金陵方向行去,十有八九是去打问咱们的底细了。”

    东方溯眼眸微眯,冷冷道:“是啊,他还有个大哥在金陵当官呢。”

    听到这话,紫鹃惴惴不安地问道:“那个人的官大不大,会不会帮着江叙一起害咱们?”她越说越不安,紧张地道:“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再晚我怕走不了了。”

    “已经晚了。”琴清冷冷击碎了紫鹃的希望,“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监视。”

    紫鹃一怔,继而想到了什么,急忙奔到临街的窗子前,推开往下望去,果见底下站了好几个可疑的人,其中一个她曾见过,是江叙身边的人,相信只要他们一离开客栈,江叙立刻就会得到消息,插翅难飞。

    紫鹃慌乱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他是官,我们是民,我们根本斗不过他。”

    琴清没有理会紫鹃的话,只是静静望着东方溯,半晌,她摇头道:“你不是商人,来扬州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我记得方夫人说过,有一位亲戚在金陵为官,位居一品;想来……这个所谓亲戚,就是你吧。”]

    第七百六十五章 江越亲至]

    东方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淡然道:“何以见得?”

    琴清抿一抿耳边的碎发,徐声道:“我在红袖阁多年,见得最多的就是商人,正所谓无奸不商,不论是哪一种商人,皆以利为先,不会有你这样的侠义与慈悲,并不是没人知道扬州百姓的艰难,可都是以一声叹息作罢,没有人会试图去改变什么,因为这意味着要和官斗,一个不好就会家业尽毁,粉身碎骨,试问谁会为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去冒这个险,还有他……”琴清指一指林默,“他刚才自称卑职,琴清虽不懂官场之事,却也知道这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自称。”

    林默脸庞一红,拱手道:“是卑职疏忽了,请七爷治罪。”

    东方溯摆一摆手,望着琴清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待过几日,你自会知晓,如今还不是时候。”

    琴清也不多问,转眸看向慕千雪,“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夫人,那盘棋局,你怎么知道是黑棋赢?”

    慕千雪拢一拢宽大的袖子,微笑道:“艳娘的‘艳’对应红,所以她一定是执红棋的那一个,也就是说,江叙拿的是黑棋。从这两个执棋者来说,琴清姑娘觉得哪一方赢更何理一些?”

    琴清思忖道:“江叙是主,艳娘是仆,自然是主子赢,奴仆输了。”

    “正是如此,另外我观察到棋子和棋盘都有一些磨损,根本他们磨损的痕迹推断,黑棋应该是赢的那一个。”

    “夫人观察入微,令琴清佩服至极。”琴清虽沦落风尘,但她容貌妍丽,又聪慧机敏,素来自恃极高,还是第一次这般钦佩一个人。

    慕千雪含笑道:“琴清姑娘过誉了。”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说到这里,琴清绽出一丝由衷的笑容,所有芥蒂与不甘皆消融在这抹笑容间,“也只有才配得上方公子。”

    “你……”慕千雪是知道她心意的,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琴清看出她的心思,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能够遇到你们夫妇,是琴清的福气。”

    慕千雪轻叹一声,握住她温暖的纤手,“你这般美好,定会遇到一个待你一心一意的良人。”

    琴清赫然一笑,似如春风拂过,“无论遇到与否,琴清都已经知足了。”

    接下的日子,寂静无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各人心中清楚,这一切都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

    四日后的清晨,一行五六人策马飞奔入刚刚打开的扬州城门,冒雪在还没什么人的街道上狂奔。

    “吁!”这群人最终停在盐运使司门口,负责看门的两名差役看到他们来势汹汹,神色一紧,喝斥道:“来者何人?”

    马背上一人扬声道:“户部尚书江大人来访,速速进去通传。”

    一听这话,差役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禀,不多时,江叙亲自迎了出来,看到当先那人,既惊又喜,急忙迎上来,“真的是大哥,您怎么亲自来了。”

    来者自是江越,他翻身下马,将马绳扔给后面的随从,漠然道:“我一接到你的书信就立刻日夜兼程赶来。”

    江叙目光一颤,竟然惊动大哥亲自赶来,看来那个方寻本来头不小,难道……真是钦差?

    想到这里,他连忙道:“这下雪天的,大哥一路赶来想必十分辛苦,快请进去歇一歇。”

    江越点点头,随他来到正堂,江叙亲自沏了茶递到江越跟前,恭敬地道:“大哥请用茶。”

    江越环视了一眼垂手站立在两边的下人,淡然道:“让他们都下去了。”

    “是。”在打发下人离去后,江叙将茶又往前递了一递,讨好地道:“大哥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江越看也不看散发着温热水汽的茶水,只一味盯着江叙,盯得后者心里发毛,不安地道:“大哥您这是看什么呢?”

    江越暗自吸了口气,“我问你,那个人当真自称方寻本?”

    “是。”江叙捧着双手发酸,把茶搁到小几上,“他用的就是这个名字,大哥是不是认识?”

    江越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问道:“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还有一个夫人和三个子女,最大的十几岁,小的两个应该都还不到十岁,都住在城西一家客栈里。”说着,他再次问道:“大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扬州?你又是怎么跟他们认识的?为什么要打听他们的事情?”

    面对江越抛出的一连串问题,江叙有些不乐意地道:“大哥,你怎么问得跟审犯人一样?”

    江越双目一瞪,喝斥道:“我让你回答就回答,哪来那么多废话,快说!”

    江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大哥,无奈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两淮盐价高涨的事情被他瞒了下来。

    “这么说来,你跟他是在青楼认识的?”

    “正是,此人极是嚣张狂妄,先是在红袖阁捣乱,后来又强行赎走琴清,实在可恶。”

    听着他的回答,江越一阵冷笑,“什么时候学会对大哥撒谎了?”

    江叙心中一跳,急忙道:“大哥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对……”

    “啪!”江越猛地一拍小几,茶盏弹了起来,茶水都洒了出来,“还在满口胡言,你身为两淮盐政使,虽不直接掌管扬州城,但到底是从三品官员,扬州知府见了你也要行礼,还会应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商人?甚至为此特意修书问他们的身份?你当大哥是三岁小儿,由着你唬弄吗?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叙听得心惊肉跳,但勾结盐商纵容抬高盐价,从而中饱私囊的事情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一边转着心思一边道:“他说自己是从金陵来的,大哥您也知道,金陵那地方遍地是皇亲国戚,我怕给大哥惹麻烦,所以先问上一声,哪知引来大哥这样的误会,真是冤煞我了。”

    江越牵一牵唇角,勾勒出一抹森冷的笑纹,“这么说来,倒还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