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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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节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中计]

    江叙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哥不肯替他求情,用来保命的盐库这会儿也变成了鸡肋,无法再成为他保命的资本,输了……彻底输了……

    许久,江叙抬起那张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面容,无力地道:“是不是我说出盐库下落,你就保我免去皮肉之苦?”

    别看他之前说得硬气,其实对于凌迟,一直害怕得紧,相信没有一个人被生生割上几十乃至几百刀而不害怕的。

    “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慕千雪的保证令江叙心中稍安,他吃力站起身来,“好,我告诉你,在我的书房里有一本《海国图志》,在封底有一个夹层,里面是一张地图,按着那张地图就能找到盐库,里面存储了数万斤的食盐。”这次他倒说得畅快,一点没有卖关子。

    慕千雪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激动,面上平静依旧,只对林默说了两个字,“去找!”

    林默领命离去,过了半个时辰,他过来回禀,已经找了江叙说的那张地图,这会儿正派人按着地图去寻找盐库,但方位,应该是在扬州东城郊。

    张进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天上又飘起细细的雪花,夏月撑着伞,为慕千雪挡去冰冷的雪花,江叙就没那么好运了,身上落满了雪花,头发和眉头都变成一片银白,冻得不住打哆嗦。

    张进上了城门,随手将伞扔给身后的小太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慕千雪身前,恭敬地打了个千儿,“娘娘万福。”

    “怎么样了?”尽管慕千雪极力抵制,还是透出一丝焦灼。

    “已经找到盐库了,陛下也过去了,这会儿正让人连夜将盐出来,陛下怕娘娘等得心焦,特意让奴才来通禀一声。”说着,张进扫了一眼江叙,笑道:“这狗东西把盐库修建在山腹里,要不是娘娘妙计,咱们是万万找不到的。”?江叙听到他的话,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牙齿打战地道:“什……什么……妙计?”

    张进看了慕千雪一眼,待后者点头后,方才来到江叙身前,冷笑道:“你真以为江宁有盐库吗?呵呵。”

    江叙心头一颤,“假……假的?”不等张进言语,他又道:“不可能,我……我亲眼看到……那几十车盐。”

    “你真的亲眼看到几十车都是盐吗?没有,你真正看到的只有一袋盐,其它麻袋里的都是……”在江叙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张进缓缓吐出一个字,“土!”

    “土……”江叙喃喃念着这一个字,身子不住颤抖,震得眉发雪花簌簌落下,“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张进满面讥讽地道:“因为这一切都是贵妃娘娘的计策,为的就是让你以为盐库无用,从而说出它的下落。”他没有忘记江叙是怎么讽刺自己的,这会儿抓到机会,自是不会客气。

    “那些士兵确是奉娘娘之命,连夜从江宁府运盐过来,但江宁府能够凑齐的盐不过一袋,也就是你今日看到的那一袋。”

    江叙失魂落魄地道:“所以……从摔下推车到掉出里面的食言,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若不如此,怎么引你这只老狐狸上钩,不妨再告诉你一句,就连最先说话的那个妇人也是事先安排好的。江叙,你一直自诩聪明,其实一切都在娘娘意料之中,你……不过是一个小丑罢了。”张进毫不客气的说着。

    江叙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怔怔愣在那里,待得回过神来后,他疯一样的扑向慕千雪,声若厉鬼,“贱人,你骗得我好苦!我要杀了你!”

    张进早有预料,横移一步挡在慕千雪身前,一把将被绑住手脚的江叙推开,“若不是你冥顽不灵,娘娘何需如此!”

    “我要杀了你们,统统杀了!”江叙拼命挣扎着,想要挣扎束缚着双手的绳子,一想到活命的机会被慕千雪骗得放弃,就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张进瞪着他道:“死到临头,犹不知悔改!”

    慕千雪淡淡道:“无谓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把他带回去吧。”

    “是。”张进恭敬地答应着,这十余年来,他亲眼看到慕千雪凭借过人的智慧助大周百姓一次又一次度过难关,令他心悦臣服。

    正如江叙所言,盐库存银万余斤,有了这些盐,扬州乃至两淮百姓终于不必再为一口食盐犯愁,久违的笑意也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与此同时,东方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亲自督办扬州知府衙门查抄包括冯百万在内的八大盐商,一干主犯全部入狱,从他们家中共计抄出两千五百万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珍宝古玩,名人字画。

    与此同时,两淮各地也奉旨纷纷查抄盐商,曾经风光无限,富足无忧的盐商一时之间全部成了阶下之囚。

    东方溯的雷厉风行,铁面无私,令百姓欢呼雀跃,一个个额手称庆,继陵阳之后,东方溯的威望和声誉又一次被推到了姐姐。

    事后统计,从江叙和各地盐商家中查抄出来的银子总共有五千余万两,将近两年的国库收入,实在惊人至极。

    经由东方溯亲自审理,江叙和八大盐商皆被推赴刑场斩首,那一日,扬州城万人空巷,全部来了刑场,在他们头颅被砍下的那一刻,欢呼声久久不息,他们被压迫了太久,现在需要这样的欢呼来释放心中的压抑。

    江叙被斩首的时候,江越就坐在一旁的酒楼里,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尤其是欢呼爆发的那一刻,几乎整壶酒都被灌了下去。

    他知道江叙该死,可终归是他的亲弟弟,试问怎么能不难过。

    江越放下已经空了的酒壶,道:“小二,再拿几壶酒来!”

    小二为难地道:“客倌,再喝下去您该醉了。”

    江越不耐烦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赶紧去拿酒来。”

    小二还在犹豫的时候,一道人影出现在视线中,“照他的话去拿。”]

    第七百七十三章 送别]

    江越听着耳熟,连忙抬头看去,果见东方溯站在对面,连忙就想起身行礼,膝盖还没伸直,后者已是按住他的肩膀,“坐着吧。”

    江越忐忑不安地坐回椅中,小心翼翼地问道:”七爷怎么来了?”

    东方溯接过小二端来的酒,给江越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没在客栈里见到你,猜着应该是来了这里。”

    江越目光一黯,低声道:“下官知道他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但还是……想陪陪他,毕竟以后都没这个机会了。”

    “我明白。”东方溯叹了口气,“难得你能够大义灭亲,给天下官员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江越苦笑道:“都是因为下官教导无方,他才会误入岐途,榜样二字,下官实在汗颜。”

    “我说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虽为兄长,却不可能替他做每一个决定。”停顿片刻,东方溯忽地道:“我记得江叙的元配夫人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是吗?”

    江越豁然站了起来,起得太急,碰翻了酒盏,琥珀色的液体沿着桌子边缘滴落,他看也不看,焦灼地望着东方溯,“七爷开恩,祸不及无辜,还请您饶他们一命,弟妹是下官当年亲自挑选的,深明事理,下官她教出来的儿子一定不会差,再说那两个孩子都还小,什么也不懂。要是……要是您不放心,下官今日就送他们出城,远去边疆,从此不踏入金陵半步。”

    东方溯好笑地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他们?”

    听到这话,江越心头微松,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七爷的意思是……”

    东方溯重新给他满上酒,淡然道:“你把那两个孩子带回金陵去,好好教导,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不要让他们再走江叙的老路。”

    “多谢七爷恩典,下官……下官实在不知如何感谢七爷恩德。”江越激动地浑身发抖,恨不能跪下谢恩,从知道江叙犯事起,这两个孩子就一直是他的心病,既不希望他们一直背负着犯官之子的名声,又不知怎么向东方溯求情,如今终于是能放下这块大石了。

    东方溯知道他的心思,否则也不会主动说那句话,“行了,今儿个咱们好好喝一杯!”

    江越连连点头,举起酒盏恭敬地道:“下官敬七爷!”

    东方溯举杯饮下,随着几杯酒下肚,身子渐渐热了起来,君臣二人一边喝一边说话,倒也自在。

    “七爷。”满身风雪的林默突然走了进来。

    看到本该在客栈的林默出现在这里,东方溯眉心微微一蹙,“怎么了?”

    “金陵传来急报,太后急病,甚是凶险。”林默的回答简洁明了。

    东方溯握着酒盏的手微微一紧,“怎么会这样?”

    “暂时还不清楚,皇后娘娘还有几位太医都去了畅春园,情况……”林默低声道:“不太乐观。”

    在短暂的寂静后,东方溯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起程回京。”虽然陈太后做了无数错事,可终归血浓于水,无法割舍。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江越留在扬州善后,东方溯带着慕千雪一行先回京,在出扬州的路上,恰好看到冯岚押过,曾经目空一切的她,这会儿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犹如过街老鼠。

    冯家倒台,冯百万被斩首,她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余生都会和其他盐商的家人一样,在织造局的浣纱局度过。

    “叮叮”风吹动车铃,清脆悦耳,引得冯岚抬头观望,恰好看到坐在车中的东方溯与慕千雪,先是一怔,继而露出又恨又惧的神情。

    曾几何时,她高高在上的要求东方溯休妻迎娶,认为东方溯能够被她看上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结果她不仅没有嫁成,还为冯家招来抄家之祸。

    她痛恨东方溯的绝情,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后者是一个她绝对惹不起的人。

    倾心也看到了冯岚,皱着小巧的琼鼻道:“大哥你瞧她的样子,怕是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呢。”

    予恒揉着她的头发道:“无论她知错与否,都会为以前的事付出代价。”

    予瑾撇一撇嘴道:“要我说,是父皇太仁慈了,像这种死不悔改的人,就该斩立决!”

    予恒笑弹着他的额头,“什么斩立决,就知道胡说!”

    “哪有!”予瑾不服气地道:“她是冯百万的女儿,她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可不就应该以同罪论吗?而且看那冯岚的德行,平日里一定没少欺压下人。”

    “要按着你的说法,得杀多少人。”予恒替倾心紧一紧紫狐皮的披风,“冯岚固然有错,但错不至死,其他盐商的家人也是一样,所以父亲才放他们一条生路;再者,也可避免残暴嗜杀之名。”

    予瑾知道他说得在理,但心里还是不太痛快,嘟囔道:“但那样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未必。”予恒淡淡道:“母亲说过,死不过是头点地的事情,可活着,就要在漫长的岁月里忍受种种痛苦和悲哀。所以有时候,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马车在途经秦淮河的时候,河面上传来清灵悠扬的琴声,令人忍不住驻足停留。

    慕千雪倾听片刻,露出诧异之色,脱口道:“《广陵散》。”

    东方溯满面惊讶地道:“此曲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是,妾身也只早年机缘巧合之下听过一次,但那人怎么也不肯教妾身指法,一直引为憾事。妾身以为此生再无耳福,想不到竟会在扬州听到。”说着,慕千雪急忙掀帘下车,她迫不及待想见一见弹琴之人。

    琴音是从一艘画舫里面传出来的,河边已是站满了聆听琴音之人,河面上细雪纷飞,令这一切看起来如真又如幻。

    一曲《广陵散》令所有人如痴如醉,连画舫什么时候来到近前都不知道,直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目光炙热地盯着画舫,想知道究竟是谁人在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