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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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节

    第九百六十五章 毒誓]

    “不可以!”慕千雪拼命摇头,紧紧握住他停留在脸颊上的手掌,那抹冰凉成了她唯一可以握住的温暖,“陛下说过,要与我白头到老,永不分离,你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说到后面,她已是泪流满面。

    东方溯温柔拭去她滑落脸颊的泪水,往往这边刚抚去,那边又落下来,怎么了拭不干,“朕何尝舍得,可天命如此,由不得我们做主。”

    慕千雪摇头,咬着细白的银牙道:“若这是天命,我们就逆天而行!”

    东方溯玩笑道:“你还想去学孙猴子闯地府去改生死薄不成?”

    慕千雪被他说得破涕为笑,眸光深情而坚定,“为了陛下,别说是改生死薄,就算将地府搅一个天翻地覆又如何!”

    “朕知道。”东方溯目色温柔如二月时分的春风,“为了朕,你什么都愿意做,可千雪,朕最怕的就是你这样。”他扶起她,一字一字道:“朕不求万寿无疆,只求你好好的,不要再为朕冒险,不是每一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慕千雪知道他的意思,哀然道:“没有陛下相伴,每一日,每一刻,对臣妾来说,都是折磨。”她轻吸一口气,徐徐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死生相随。”

    “朕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这个。”东方溯叹了口气,望着她道:“千雪,答应朕,就算朕不在了,你要也好好……”

    “臣妾不答应!”慕千雪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假思索地打断,含泪道:“若陛下不希望臣妾有事的话,就撑下去,医十一定会找到解药,治好陛下体内的寒毒。”

    东方溯怅然一笑,“连月见草都没用,还能有什么解药,这一点,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不是!”慕千雪激动地否认着,刺金广袖下,那双手紧紧交握着,十根纤指被攥得发白,她怕自己稍一松手,就会控制不住颤抖。

    望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东方溯心里亦是难受得紧,可为了千雪的将来,他只能硬下心肠,“你若不答应,朕与你,无论阳关道还是黄泉路上,都绝不相见!”

    慕千雪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狠绝无情的话来,一时怔在那里,“陛下……”

    “来人!”东方溯唤过张进,冷冷道:“送贵妃回去。从今往后不许贵妃踏入承德殿一步,谁敢私放,一律乱棍打死。”

    “奴才遵旨。”张进在心里叹了口气,别看这话说得绝情,实则用心良苦,唉,人生在世,哪怕是天子,也有种种不能化解的苦恼。!

    慕千雪用力咬着朱唇,许久,颤声道:“陛下一定要这样逼臣妾吗?”

    “朕……”东方溯刚说了一个字,胸口忽地一闷,捂唇连连咳嗽,身子随咳嗽不住发颤,犹如一片在寒风中颤抖的落叶,实在令人担心。

    许久,东方溯终于止住了咳嗽,当他松开手时,张进骇然惊呼,“陛下,您……您又咳血了。”

    在东方溯苍白不见血色的掌心,赫然有殷红的鲜血,显然是刚才咳出来的,慕千雪也瞧见了,急忙道:“快去请纪太医过来。”

    “没事,死不了。”东方溯漠然说了一句,对张进道:“送贵妃出去。”(!≈

    张进瞅了一眼慕千雪,小声道:“陛下,奴才还是……先去请纪太医吧。”

    东方溯目光一沉,“听不到朕的话吗?”

    见他态度坚决,张进只得朝慕千雪道:“娘娘,奴才送您回去吧。”

    慕千雪没有理会他,望着东方溯的目光哀凉如夜水,“陛下一定要这样逼臣妾吗?”

    迎着她的目光,东方溯差一点心软,他强迫自己别过头,冷然道:“是!”

    慕千雪闭目,在眸中挣扎多时的泪水终于还是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许久,她睁开眼,艰难点头,“好,臣妾答应您!”

    东方溯心中一松,“好,你随我发下誓愿,我一句,你一句。”待慕千雪答应后,他徐徐道:“妾慕氏,对天起誓。”

    “妾慕氏,对天起誓。”

    “从今往后,绝不自寻短见,纵遇困难险境,也必设法活于世间,护佑大周。”

    “从今往后,绝不自寻短见,纵遇困难险境,也必设法活于世间,护佑大周。”

    东方溯满意地点点头,说出最为难也是最关键的一句,“如有违誓,妾夫君东方溯当永沦鬼道,不得超生!”

    “陛下?”慕千雪悚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东方溯,他……他怎么可以用自己来做违誓的代价。

    东方溯面无表情地喝道:“念!”

    “如有违誓,妾夫君……夫君……”慕千雪艰难地重复着,可后面那句近乎诅咒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她跪下哀求道:“陛下要臣妾做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誓言……臣妾做不到啊。”

    “做不到也要做,念!”东方溯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他要彻底断绝慕千雪违誓的念头,让她在自己走后,可以好好活下去,他知道这样会让千雪很痛苦,也很不公平,但……就当是他自私吧。

    “我……”

    “念……咳咳!”东方溯胸口气息一阵激涌,忍不又剧烈咳嗽起来,刺目的殷红从捂嘴的指缝中渗出来,吓得张进魂飞魄散,传太医也不是,不传也不是。

    慕千雪泪如雨下,许久,她一字一字艰难地道:“如有违誓,妾夫君东方溯当……永沦鬼道……不得超生!”

    听她念完最后一个字,东方溯精神一松,整个人瘫在了榻上,慕千雪一边扶住他一边朝愣在那里的张进厉喝道:“还不赶紧传纪太医!”

    “奴才这就去!”张进激灵灵一抖,赶紧着急火燎地往外奔去。

    慕千雪抖抖擞擞地拿帕子拭着东方溯唇边的血渍,哪知越擦越多,整块帕子都是血,向来温柔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锐刺耳,“我已经照你的话发了誓,你不可以有事,听到没有,不可以!”

    “朕知道。”东方溯握住她被血染红的手,“为了你,朕一定会拼尽全力撑下去,多陪你一日,你就能少一日痛苦。”]

    第九百六十六章 生于战争]

    纪临几乎是奔进来的,进殿后顾不得请安,赶紧上前扣住东方溯手腕,仔细诊了一会儿后,眉头微展,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不是太严重,臣开几服药,陛下按时服用,静心休养,避免劳累、动怒,应该就能好转。”

    慕千雪心中一松,拭一拭泪,问道:“医十可有消息传来?”

    纪临一怔,不明白他怎么当起东方溯的面问起医十来了,这件事他们可是一直牢牢瞒着。

    见他迟迟不语,慕千雪知道顾虑,“陛下都已经知道了,说吧。”

    听到这句话,纪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不到瞒来瞒去,到底还是瞒不过。他定一定神,道:“前两天医十派人送回来一些珍贵药材,都是他在外面搜集采摘到的,对陛下病情颇有益处,但除根的药……暂时还没有找到。”

    慕千雪神情一黯,这个“暂时”已经用了一年又一年,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亦或者……永远不会有头。

    “知道了,你下去开方吧。”在纪临离去后,慕千雪接过张进递来的热毛巾替东方溯拭去残余的血渍,随即道:“纪太医刚才的话,陛下都已经听到了,必须得静心休养养,不可劳累费神。”

    东方溯看一眼在烛台下结成倒挂珊瑚的烛泪,道:“你不想朕出征?”

    “不是臣妾不想,而是陛下的身子无法支撑。”慕千雪哀求道:“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让臣妾,让大周怎么办?”

    东方溯沉声道:“朕明白你的担心,可朝廷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青黄不接,除了老九带去的那些,能用的将领已经没多少了。万一输了这一战,不知又要等多少年,甚至……以后都没这个机会。”

    齐国的水船,一直是东方溯的心头大患,而且根据前线传来的战报,那些水船不止可以藏匿水中,还装载了火炮,威力巨大。

    慕千雪仰头,目光坚韧而果敢,“朝中或许没有合适的将领,但陛下眼前有一个。”

    东方溯料到她会这么说,并不感到意外,“你已经为朕冒了太多次险,足够了,这一次,让朕自己去解决,亲手除去大统路上最后一个障碍。”说到这里,他眼中透出深深的期望,“朕希望在死之前,可以看到天下归一。”

    慕千雪不假思索地道:“臣妾答应您,一定会为陛下踏平临淄,双手奉上齐帝人头。”

    “朕知道你的能力,但……”东方溯扶着她的手起身走到朱红长窗前,外面冷风呼啸,吹得投在窗纸上的树影剧烈摇晃,苍白的手指触到窗棂,在片刻的犹豫后,用力往外推去,一瞬间,寒风灌了进来,如恶虎一样迅速吞噬着殿内的温度,烛火被吹得猛烈摇晃,忽明忽暗,随时都会熄灭,桌案上的纸更是被吹得到处都是,漫天飞舞。

    “陛下!”慕千雪惊呼一声,赶紧关紧窗子,阻隔了寒风的肆虐,从开窗到关窗,不过短短片刻,蜡烛已是被吹熄了好几枝,张进赶紧取出火折子掌灯,同时让宫人把掉了满地的纸捡起来。

    见东方溯没有大碍,慕千雪心中一松,嗔怪道:“陛下怎么一点不爱惜身子,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怎么办?快去炭盆旁边坐着暖一暖身子。”

    东方溯笑一笑,在回到椅中坐下后,他道:“你知道朕幼时,第一件记得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

    “是战争!”东方溯带着久远的回忆道:“四岁那年,有贼子趁着父皇外出狩猎,兴兵作乱,亏得神机营的人拼死守卫,禁宫及时赶到,方才化险为夷。朕记得那个时候,母后一直紧紧抱着朕,一直到今年,朕都记得那个怀抱……是世间最温暖的地方。”想到曾经的陈氏,东方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啊,后来母后钻了牛角尖,又被小人利用,导致性情大变,做下许多错事。”

    “太后心里还是有陛下的,否则也不能迷途知返。”

    东方溯点点头,继续着刚才的问题,“后来,东凌犯境,我奉父皇之命出征,那一战算是给自己挣了一点地位;再后来就是去西楚救你,也是刀光血影,生死一线,之后就更不用说了,一次又一次征战,可以说大周今日的太平盛世,皆是以战争换来的。”

    “战争——是一种以戈止戈的手段,它意味着杀戳,但又能带来和平,让百姓从此安居乐业。”

    东方溯定定望着慕千雪,目光清明如水,“朕生于战争,长于战争,朕想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再征一次战,换来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而不是……这样在床榻上腐朽的死去!”

    慕千雪内心矛盾而挣扎,她懂东方溯,懂他内心的期待与热血;可同时,她又不希望东方溯去冒险,毕竟他的身子……

    到底……到底她该怎么决择?

    殿中寂寂无声,连风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炭盆里银炭偶尔爆出“哔剥”的一声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慕千雪终于有了决定,一字一字道:“臣妾明白陛下心意,臣妾不会再阻拦,但臣妾有一个要求。”

    “你说。”

    “臣妾要随陛下一起上战场。”这个话刚一出口,便被东方溯厉声拒绝,“不行!”

    “陛下可以出征,臣妾为什么不可以?”

    “朕说过,你要留在这里辅佐予怀,自从赈银失窃那件事后,予恒精神便一直不大好,总是丢三拉四,也不知怎么一回事。”东方溯叹了口气,又道:“再说了,一个人上战场冒险不够,非得再带上一个吗?”

    “既然陛下也知道冒险,就该明白臣妾的心意,再说有臣妾相随,胜算也大一些不是吗?”

    东方溯被她说得语塞,闷声道:“总之朕说不可以就不可以,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说得急了,忍不住又低咳几声。

    慕千雪正在争辩,张进捧着刚刚煎好的药来到她身前,“娘娘,陛下该服药了。”说罢,他小声道:“出征一事,还有好些日子,娘娘慢慢再劝就是了,无需急于一时,万一再惹陛下动气,那可就不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慕千雪轻叹了口气,不再提这件事,服侍东方溯服下药后,便退出了承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