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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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节

    第九百六十七章 变心]

    后宫一向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不出一日功夫,东方溯要御驾亲征的消息遍传遍了宫闱。

    静芳斋中,陈太后听完秋月的话,喝斥道:“就皇帝那个身子,怎么能出征,真是胡闹!”

    “是说呢,但陛下态度坚决,听说连慕贵妃都劝不动。”

    听到这话,陈太后冷冷一笑,“是劝不动,还是根本没有用心劝,只有她自己知道。”

    秋月眼皮一跳,试探道:“太后是说……慕贵妃并不反对陛下亲征?”

    陈太后睨了她一眼,“你别忘了现在的储君是谁,皇帝真要是出了事,得益最大的就是他们母子了。”顿一顿,她又道:“不行,哀家要去劝劝皇帝,秋月,去备肩舆。”

    “不必了。”冯川拦住准备离去的秋月,笑容诡异地道:“太后不觉得这是一桩好事吗?”

    陈太后满面诧异地道:“好事?你糊涂了不成?”

    “糊涂的人是太后。”冯川毫不客气的顶撞令陈太后心生不悦,但又不好发作,只得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陛下在一日,咱们的大事就一日不能成,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为何要放弃?”

    陈太后冷冷盯着他,石青绣金线滚雪白风毛立领衬得她甚是威严,“你竟要哀家送自己亲生儿子去死?”

    冯川不以为意地笑笑,“太后记得陛下是您亲子,陛下却已经不记得您这位亲娘了。这几年您在静芳斋的日子往好了说,那是颐养天年,可往坏了说呢,根本就是软禁,只要走出静芳斋范围,那就一定有人盯着。”说着,他啧啧几声,摇头道:“这样的日子,奴才都看着难过,真亏您能忍到现在!”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针,透过精美华丽的衣裳狠狠扎进陈太后心头,眉眼间的威严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软弱,默然片刻,她有些无力地道:“就算这样,哀家也不能……送皇帝去死。”

    冯川笑意深深地道:“太后与其担心陛下,倒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处境。”

    秋月听出他话中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和慕贵妃早已是不死不休,如今碍着陛下,她不敢对太后做什么,可要是陛下归天了呢?”在陈太后渐趋难看的脸色中,他续道:“陛下的情况,太后您是知道的,就算不出征,又能撑得了几年?”

    陈太后被他说的没了主意,“那……那该怎么办?”

    冯川微微一笑,俯身在她耳边幽幽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优柔寡断地等下去,不如当机立断!”

    秋月就在旁边,听得分明,略一思索后,她摇头道:“这话不对,陛下出征,朝中就是慕氏母子揽权独大,还有大殿下帮着,咱们只会被动,又哪来的‘先下手为强’?”

    “妇人之见。”冯川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贵妃在,咱们当然没机会,可要是贵妃不在呢?”(!≈

    陈太后心中一动,“把话说清楚一些。”

    “是。”冯川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一听陈太后问这话,就知道她心里也有些数了,这脸上的笑意顿时又深了几分,“这慕贵妃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对陛下总算有几分情义;如今陛下亲征,她定会要求随军出征,但陛下不会答应,咱们要做的,就是劝陛下应下来。只要陛下与贵妃一走,这朝堂就剩下太子一人,最是容易对付。”

    陈太后默默听着,扬眉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予恒呢。”

    冯川讨好地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两个根基不深的小子罢了,又怎么是太后您的对手。”

    “你最利害的就是这张嘴,死的都能让你给说活了。”就在冯川以为她已经答应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凉声道:“可惜啊,哀家拼死拼活,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不值得,不值得。”

    冯川心思一转,已是明白了她话中之意,拍一拍袖子,欠身道:“既然太后不愿再为他人做嫁衣,那就……做给自己穿。”

    陈太后眸中精光一轮,盯着他道:“你舍得吗?”

    冯川连忙道:“奴才是太后的奴才,太后说往东,奴才绝不敢往西;说往火里钻,奴才绝不敢往水里趟。”

    “呵呵。”陈太后掩唇轻笑,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半晌,她抬头,眸中精光比刚才更甚,犀利如要刺入冯川肺腑之中,“这话真是越说越中听了,可哀家记得……你是齐国人吧。”

    冯川迎着她的目光道:“奴才身是齐国,心却在太后这边。”

    “是吗?”陈太后端起一旁的碧螺春,慢悠悠地饮着,显然是在等冯川说下去。

    “奴才算是想明白了,无论奴才做的再好,对齐帝来说,都只是一枚棋子,一个奴才,顶多就是封赏些金银,官爵是想都不敢想,毕竟还没听说哪个太监被封候拜相的。”

    “古语有云: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何况相比齐国,国土辽阔、物产丰富的北周才是凤凰。”

    陈太后淡淡一句,“你觉得哀家会相信你吗?”

    冯川讨好地道:“太后慧眼如炬,当知奴才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再说,欺骗太后,对奴才可没好处。”

    陈太后面色倏然一冷,轻哼道:“你骗哀家的次数还少吗?”

    “奴才发誓,从今往后,绝不敢对太后有一字欺瞒,还望太后给奴才一个改过的机会,奴才一定会竭尽所能,助太后成就大事!”

    这一回,冯川倒真没有撒谎,他跟了陈太后那么多年,见惯了宫中奢靡的生活,早就不想再回到以前近乎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只是以前齐帝安排的细作都在,又有万三这个知道他身份的人,所以再不愿也只能继续为齐帝卖命。可现在不一样了,万三死了,齐帝又忙于应战,迟迟没有派人来跟自己接头;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助陈太后掌控朝政,甚至辅佐新帝登基,那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功臣,荣华富贵,权倾朝野,根本不在话下。]

    第九百六十八章 以利为先]

    “若你再骗哀家,又当如何?”陈太后也早察觉到他的心态变化,只是一直没有说破。

    冯川急忙道:“奴才若有一字欺瞒,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陈太后抚一抚脸颊,淡然道:“与其说这些没用的,倒不如做出些实事给哀家瞧瞧。”

    冯川知道她这是要自己纳投名状,赶紧凑上去,“请太后吩咐。”

    陈太后微微一笑,侧眸道:“秋月,去把炭盆搬过来。”

    “是。”秋月依言端来炭盆,里面银炭烧得正旺,刚一靠近,便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在冯川疑惑的目光中,陈太后捻着佛珠徐徐道:“哀家这几年一直吃斋念佛,眼里最见不得血腥。”

    冯川赶紧讨好地道:“太后真是菩萨心肠。”

    面对冯川的吹捧,陈太后只是淡淡一笑,取过旁边的铜杆子拨一拨盆里通红的炭火,道:“只要你能踩着这里过去,哀家从此就信你。”

    冯川面色瞬间一白,这盆里烧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炭火,这要是踩过去,皮肉非得烧焦了不可。

    陈太后瞟了他一眼,“怎么,不敢了?”

    冯川身子一颤,赶紧赔笑道:“奴才对太后忠心耿耿,别说是区区一盆炭,就算是刀山火海,太后一声令下,奴才也照闯不误,只是……奴才这双腿不是还得留着给太后您跑腿嘛,这么废了岂不可惜?”

    秋月嗤笑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绕来绕去,还不是怕了。”

    “奴才冤枉,奴才……”不等冯川说完,陈太后已是冷冷道:“哀家已经把话搁这里了,至于踩与不踩……你自己瞧着办吧。”

    冯川心里甚是憋屈,自他挑明身份后,一直牢牢钳制着陈太后,后者根本不敢为难他,哪里像现在。!

    他虽然百般不高兴,但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只能忍气吞声,他试着把脚抬到炭盆上,尽管隔着靴底,热气还是渗了进来,只是片刻功夫,就感觉到一阵阵发烫,而这还仅仅是搁在上面,并没有放下去……

    秋月冷声道:“真要不敢的话,就赶紧说,别勉强。”

    冯川咬一咬牙,再咬一咬牙,罢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功名危中取”,只要熬过这一关,他后半辈子就不用再奔波卖命了。

    想到这里,他忍着心头巨大的恐惧把脚放了下去,鞋底刚一碰到炭火,就传来一股毛发烧焦的气味,闻着这碜人的气味,冯川几乎想把脚收回来了,但到底是忍住了,甚至整只脚踩了上去。

    炭火在短暂的黯淡后,立刻又明亮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甚,就在冯川几乎能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气味时,一盏茶泼在他脚上,虽说冒起一阵呛人的白烟,但总算把窜起来的火势给逼了回去。(!≈

    陈太后搁下空茶盏,见冯川脚还搁在炭盆上,漫声道:“再不把脚拿回来,可就真烧熟了。”

    听到这话,冯川赶紧抽回脚,顾不得隐隐作痛的脚底,“扑通”一声跪下叩首,“多谢太后,太后您就是活菩萨,奴才以后一定日日烧香,祈祷您老人家长命百岁……不,长命千岁万岁。”

    陈太后淡淡道:“别耍嘴皮子了,只要你往后忠心替哀家办事,哀家绝不会亏待了你。”

    冯川连忙道:“奴才一定尽心竭力,绝不让太后失望。”

    陈太后笑一笑,挥手道:“行了,下去涂点药,否则起了泡可就不好走路了。”

    在冯川千恩万谢的离开后,秋月轻声道:“太后,您真相信他?”

    “怎么,你不信?”陈太后睨了一眼空茶盏,秋月会意地重新沏了一盏,“虽说他这会儿对太后您恭恭敬敬,连炭盆也肯踏,可到底是齐国人,这心思必定不在咱们这里。”

    陈太后徐徐吹着滚烫的茶水,“冯川是一个聪明人,而越是聪明的人,越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利益才是最要紧的。”

    “这倒也是。”秋月点点头,随即又迟疑道:“奴婢就怕他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野心太大,不满足您给他的利益。”

    陈太后唇角凝起一个冰冷的笑容,“真到那个份上,就由不得他放肆了。”顿一顿,她道:“你去一趟长信殿,请皇后过来,就说是商谈皇帝御驾出征一事。”

    秋月一怔,“这事不是该去陛下商谈吗?”

    “皇帝是哀家生的,他什么性子哀家最清楚,就凭哀家一个人,劝不了他。”

    “可是……”秋月瞅着她,欲言又止。

    陈太后最见不得这种神气,不悦地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是。”秋月应了一声,轻声道:“皇后对您一直有成见,只怕她不会听您的话。”

    陈太后冷笑道:“她何止是对哀家有成见,简直是恨之入骨。”

    秋月疑惑地道:“既然太后都知道,为何还要……”

    “她恨哀家不假,但她对皇帝确有几分真情,事关皇帝安危,你说她听不听?”

    秋月恍然,“太后英明,奴婢这就去长信殿。”

    果然,沈惜君得知后,没有拒绝,随秋月来了静芳斋,与陈太后商谈至傍晚方才离去,在她之后,陈太后又陆续召见了易氏、容氏等人。

    十二月初八,是一年一度的腊八节,古语有云“腊八粥,吃不完,吃了腊八粥便丰收”,所以在这一日,家家户户都要煮上一锅腊八粥,宫中也不例外,御膳房还有各宫各院的小厨房一大早就熬上了。

    静芳斋东花厅中,冯川舀了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递到陈太后面前,恭敬地道:“太后请用粥。”

    陈太后看到粥里的一抹红色,蹙眉道:“放了红枣?”

    秋月在一旁道:“厨子知道太后不喜欢红枣的味道,哪里敢放,那是红豆呢,取一个红红火火的意头。”

    “总算他们没昏了头。”确定粥里没有红枣后,陈太后方才拿起了勺子徐徐吃着。

    当年先帝还在,卫太后尚是贵妃的时候,最喜欢的一道粥点就是红枣银耳羹,有一回陈太后也在,就陪着吃了一碗,吃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红枣太甜,哪知就惹了卫太后不高兴,自那之后,天天命人送一碗红枣银耳羹到陈太后屋里,并让宫人亲眼看着陈太后吃完再离去,

    卫太后是一品贵妃,陈太后只是一个小小宫嫔,根本不敢违背,就这样,她吃了整整一个月的红枣银耳羹。这件事导致她后来对红枣深恶痛决,别说吃了,连看都不想看。曾经就有一个厨子,因为忘了陈太后这个忌讳,在老鸭汤中用了几粒红枣,被陈太后痛打一顿,赶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