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条

    我明白了不色仙尊的解释，他的意思是，人的一辈子多坎坷，有好的时候，也有坏的时候，时好时坏，高高低低，这辈子才能顺利通过，可是有的人总是看着眼前的利益，将一辈子的好时光集中在一起给消耗了，起初的一段时间或许很爽，但是好日子过完了，只剩下最苦最倒霉的日子集中在了一起，那就惨不忍睹了。

    这种情况放在江总身上，确实比较合适的，因为江总说过，得到那一串念珠之后，起初几年，自己的生意的确顺风顺水，赚了很多钱，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运气和生意都开始走下坡路，或许，前几年的好运气，已经被江总用尽了。

    想着想着，我请教不色仙尊说:“如果江总的情况正如你说的这样子，能不能有办法解救呢？”

    不色仙尊摇摇头说:“转运是没可能了，如果以后按部就班，勤劳肯干，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这样或许还可能，不过，那一串念珠最好还是不要佩戴了……”

    我疑惑地问:“难不成需要将念珠销毁了？”

    “当然不行了，”不色仙尊摇着头说，“不管是妖是仙，都是灵物，总是不能招惹的，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骨头念珠，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吉地给葬了，最为稳妥一些……”

    “好吧，等我见到江总的时候，会把这件事情跟他提一提，信与不信，我们只要尽心尽力了，这也算是做好事吧，我的等级是不是也能提高一些呢？”

    不色仙尊问我:“那幅有鬼的画，你怎么解决呢？想好了吗？”

    我说:“明天我找个朋友帮忙，先查一查卖主红霉素这家伙的电话号码，我问问红霉素，画这幅画的画家苏檀现在在哪里，然后我再问问苏檀为什么要画这幅画，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基本上我也能跟雇主交差了。”

    夜已经很深了，不色仙尊伸了个拦腰，然后一个筋斗从栏杆上倒翻下来，于是，我跟不色仙尊回到古董店，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我给同学齐小白打电话，齐小白的偶像是齐白石，他也喜欢国画，在报社做编辑，我让齐小白给我搞到红霉素最新的手机号码，齐小白答应了，他是编辑，比我人脉广，他肯定能办到。

    不色仙尊不在店里，他跟老顾不知在密谋着什么，两个人一起出去了，店铺只剩下了我一个。

    自从我很不幸地认识了不色仙尊，几乎就没有干过什么正经事，业务也荒废了，今天有时间，我吃了点儿东西准备开始静下心来画画，画一张古意的没骨花鸟画。

    我画的挺认真，一边画，一边等待齐小白的消息。

    天色都暗了，我才听到手机铃声响，拿起一看，是齐小白发给我的短信，上面一串陌生号码，我知道肯定是红霉素的。

    手上这张花鸟画接近尾声，我放下笔给红霉素拨过去。

    电话里红霉素的声音非常的警觉，我撒谎说我想买一张他姐夫东方墨老师的小品画，想让他给引荐一下，能不能便宜一点儿。

    听我这么说，一想到有钱赚了，红霉素的声音就骄傲起来，他跟我约了个地点，谈一谈。

    晚上七点多，不色仙尊跟老顾才回来，我看到不色仙尊的手腕上多了一块镀金的手表，跟他的土豪金手机一样，也是金灿灿的，他跟我炫耀了一番，我一看，就知道是水货劳力士，但是不色仙尊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做水货，见他很高兴，老顾冲着我挤眉弄眼了好半天，我也不能揭穿老顾。

    我着急去见红霉素，离开店铺，我坐地铁到了小白楼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红霉素先到了，正在喝着一杯橘子水，一见到我他就认出我来了。

    因为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各自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一见面发现是我，红霉素很失望。

    红霉素的脸拉下来，知道我肯定不是为了买画来的，也许是不高兴了，连他额头上的红色胎记都暗淡了下来。

    红霉素放下杯子不冷不热地说:“你找我不是单纯买画吧？”

    我不愿意跟红霉素绕圈子，直接就把江总给我留下的两张照片拿出来给他看，他看到后眉头就皱紧了，冷笑着问我:“你这什么意思？”

    “这幅画是不是你卖给一个叫江总的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怎么了，卖画不犯法吧，再说这张绝对的真迹，而且我开价才要8000，真够便宜的，就算不是名人画的也值这个价钱，即便买了赝品也没有退货的，这是圈儿里的规矩。”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退货，就是想问一下这幅画你是怎么得来的？”

    红霉素瞪起眼睛，不高兴地问:“哎呦，你这什么意思，画当然是我买来的，真金白银花了大价钱，难不成是偷是抢来的，你问这些干什么？难道还怀疑爷们儿的人品！”

    无奈之下，我只好简略地将江总和他孙女小敏的事情告诉了红霉素，红霉素听完了哈哈大笑，满怀嘲讽地说:“你讲故事吧，开什么玩笑，爷们儿卖画卖了十多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不就是一张画吗，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再转手送人不就得了，实在不行撕了烧了，搞出这么多花样，搞什么飞机啊！”

    我没兴趣反驳，简单地说:“你把你入手这幅画的经历给我讲一讲就可以了，我也好给江总一个交代。”

    红霉素太狡诈了，他眼珠儿一转说:“哎呦，你是不是拿人家钱了，江总这个人是一大棒槌，有的是钱，是只肥蟹啊，当初我卖他这幅画是应该狠狠敲他一下的，可惜一时爷们儿心慈手软报价报低了，你快说，你拿了人家多少好处！”

    我真生气了，要不是江总求到我身上，我是绝不会跟红霉素这种垃圾聊天的，他不说我也没辙。

    我起身要走，红霉素突然就拉住我，眼珠儿乱转，脸上还出现了笑纹。

    “别着急，你拿了人家多少好处我也不问了，你手里这幅画啊，的的确确是从我手里出去的，嘿嘿，我也是知道那么一点点地……”

    我又坐下来，问道:“知道就说吧。”

    “但是吗，也……也不能白说。”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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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力士金表

    “这个嘛，你比我小几岁，我喊你一声老弟，哥帮你一个忙，你也得回报我，帮哥一个忙，怎么样，要是可以，咱们就成交，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我觉得跟这些老油条打交道自己还是太嫩了，担心被带入套中，我警惕地问:“你让我帮你什么？我不愿意勉强你，你也别勉强我。”

    红霉素笑了笑说:“我能让你干什么，除了画画没别的。”

    一听画画，我的心里就不那么紧张了，算是能力范围之内的。

    接下来，红霉素告诉我，他最近入手了一张白石老人的老扇面儿，画的是一幅寿桃，他说想多卖一些价钱，但是这幅画的构图显得比较单薄，他希望我帮他在空白的地方添上一只小密蜂，一幅画有了个活物儿不就显得生动了吗。

    画上一只小密蜂也不难，当时我也没把话说死，就说先看看扇面儿再决定，不过得带着扇面儿去我的店铺，那里有我常用的笔墨纸砚。

    红霉素很高兴，说是今晚他还有个约会，明天上午他带着扇面儿去铺子找我，画完了小密蜂，他立刻告诉我苏檀那幅人物画的来历。

    然后，我和红霉素就分手了。

    下了地铁之后，我朝着古董店走，一进入文化街，街口的路灯坏了，感觉十分的黑暗，走了没几步，我就感觉身后窜出来一条黑影，吓了我一大跳。

    但是连日来我经历了不少恐怖的事情，连古墓都下去过，在这一个街口，虽然黑了一些，我也根本没怎么太在乎，起码，我现在也是半个仙人了。

    黑影接近，我准备向那黑影挥出一拳，可是这一拳还没挥舞起来，我就听见那人开口对我说道:“小马，你怎么才回来呢？”

    这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恐惧，但是我还是听出了是老顾的声音。

    “啊？”我定了定神，问，“老顾，是你吗？”

    “是我啊，”老顾从黑暗中走出来，“我在这里等你好半天了……”

    “等我，怎么了，为什么不在店里等？”我满心疑惑地问。

    老顾拉着我，慢慢走到一家店铺的墙头底下，我感觉到老顾的手，像冰块一样冷，我更加疑惑起来。

    “怎么了，老顾，怎么鬼鬼祟祟的……”

    “我……”老顾似乎只有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才感到安全，“我……我……”

    “刚才我走的时候，你不还是好好的，怎么了，见鬼了吗？”

    我本来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没想到老顾全身都哆嗦了一下，居然点头了。

    “啊，老顾，你……你真的见鬼了？！！！”

    老顾踮着脚朝古董店铺那里看了一眼，好像有些话不能被不色仙尊听到，然后老顾对着我低声说道:“上午……我……我给你的朋友，买了一块表……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我回忆了一下，说:“你是想贿赂一下他，让他给你改变一下运气是不是？”

    “对……对啊，”老顾吞了一口口水说，“我总感觉我现在的名字不怎么好，顾学文，太文弱了一些，不适合做生意，所以我想让那位高人给我改一改，改一个霸气一点儿的招财一点儿的名字，这就是我巴结他的原因，他收了我的表，也答应了，可是……你猜……他……他……他……给我起了一个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啊？”

    我更加不理解，一个名字而已，至于把老顾吓成这样吗？

    “他说……让我把……把……名字改成……改成……顾二宝……”

    “……啊！！！”

    当我听到二宝这个名字时，我的心里也是一抽，因为老顾说过，二宝是他同学，至今生死不知，是老顾一辈子的阴影。

    可是我绝对没有跟不色仙尊提到过关于二宝和老顾的往事，也没这机会，那该死的不色仙尊怎么知道初中生二宝的事情呢？

    这时，老顾看我也十分紧张，问我说:“哎，小马，你是不是把我跟二宝打赌玩儿单杠的事情告诉他了？他是故意跟我开玩笑，还是……”

    我立刻摇头说:“没有没有，我说这个干什么，没有意义啊！”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挠着头想了半天，说:“这样吧，老顾，你别紧张，那家伙就是神神叨叨的，你先回去，我这就回店铺里问问他，也许他只是跟你开玩笑，因为你送给他的劳力士是假货？”

    “啊，他看出来了，”老顾叹口气说，“真的劳力士咱可买不起，前几年还行，现在手里没钱了，那假的也三千多了，不便宜啊！”

    “好好好，”我拉着老顾从黑暗里走出来，“先回家，路上小心，没事的，别紧张……”

    看着老顾颤颤巍巍打车离开了，我快步回到店铺，一进门，就看见不色仙尊举着手机给劳力士拍照片，从他的那股子兴奋的样子，我感觉不出，他能够看出劳力士是假货。

    不色仙尊看见我回来了，高兴地说:“你来得正好，快教教我，怎么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里，我要晒一晒，我弄了一晚上，就是不会弄啊，这玩儿，还真挺复杂……”

    刚才这家伙把人家老顾给吓成那样，没想到，他自己还玩儿得那么起劲儿，什么人啊这是？

    我叹口气，说:“发朋友圈干什么，你又没有朋友……”

    “快快快，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今天在外面，勾搭了好几个小姑娘了，快快快，教教我怎么发上去……”

    其实，很简单，不是发不上去，而是没连接网络。

    发布成功了，不色仙尊高兴了，说:“太神奇了，以后我利用这个手机，就可以随时随地泡妞了……太好了……太便捷了……”

    “我说仙尊大人啊，”我试探地问，“这手表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挺重的，有分量的东西都好，我手机也很重……”

    “老顾送你一块手表，你为什么要吓唬人家啊？”

    “啊？！！”不色仙尊愣了一下，反问，“吓唬，此话怎讲？”

    于是，我就把老顾刚才跟我说过的话，告诉了不色仙尊，然而，在他脸上，却没有被我揭穿的那种窘态。

    不色仙尊一脸认真地对我说:“我之所以让顾学文改名顾二宝，绝非玩笑，而是有着十分重要的原因滴……”

    “啊，什么原因呢？！”我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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