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

    “怎么说呢？”不色仙尊用一根手指插进了鼻孔里，“很难说清楚，估计，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即便理解，你也不相信……”

    “我信。”我大声说。

    “真的？”不色仙尊不知从哪里学会了卖关子。

    “只要是仙尊您老人家说的，无论什么，我都信，还不行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在这恋恋红尘的人世间不愿步入神界，只差那么一哆嗦，一丁点，其实……其实我是为了等待一个女子，你信不信呢？”

    “啊？！！！”

    我的八卦好奇心立刻被不色仙尊给点燃了，我也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问:“居然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哈哈，真的吗？”

    “开个玩笑……”不色仙尊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

    “哎呀，说说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一个劲儿的催促。

    不色仙尊皱着眉说:“说了跟你开玩笑，你不是在问老顾的事情吗？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

    “哦，对，”我还真把老顾给忘了，因为不色仙尊的花边新闻比老顾更加吸引人，“是啊，老顾跟二宝的关系，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起过啊？”

    不色仙尊支起身子问我:“那么，老顾跟二宝有什么关系呢？”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二宝这个名字……”

    不色仙尊想了想说:“是这样的，既然我收了老顾的礼物，就要给老顾看一看，我这么一看，发现老顾确实有问题……”

    “什么问题？！”

    “老顾不只是老顾一个人……”

    “你说的什么意思啊？”我皱眉问。

    “其实这种人比较多，不只是老顾一个，”不色仙尊解释道，“这就好比是双生，也就是说，老顾的身体里不只是独一的魂魄，还寄居了另一个人的魂魄，两个魂魄在一起很多年，几乎是伴随这老顾一路成长起来，并不是什么邪恶的灵魂，算是善魂吧，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你的意思是说，老顾和二宝的灵魂一起共用一个身体？”

    “我看到的老顾，就是这样子的现象。”不色仙尊肯定地回答。

    听到不色仙尊这样的解释，我吸了一口冷气，突然也想到了一个心理学方面的词语，叫做精神分裂。

    似乎这种现象在电影里很多次出现，比如一个人平时是很温顺的，分裂的时候，他的性格就会变得与之前大不一样，医生就说此人精神分裂。

    当然，此类现象，在灵学上讲，这可以叫做鬼上身。

    顺着老顾和不色仙尊双方的线索我继续分析，那么在老顾十几岁的时候，二宝在体育课上出了意外，很可能二宝就在那场意外之后不治身亡，由于老顾很愧疚，二宝的灵魂就上了老顾的身体，这一晃，三十多年多去，老顾的身上其实一直都有二宝的灵魂在。

    接着，我把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诉了不色仙尊，不色仙尊说，二宝这个人肯定是已经死了，不过二宝跟老顾并没有什么冤仇，只是在一起存在着。

    二宝年纪很小就死了，他的灵魂的能量也很小，跟老顾的灵魂是没法对抗的，所以，二宝的灵魂只是默默无闻的隐藏在老顾的身体躯壳里，或许在老顾十分虚弱的情况下，二宝才可以有机会出现……

    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当初在盘山公路上，我看到那辆白色面包车，老顾下车去解手，他告诉我他在山里看见了二宝，二宝还是初中生的模样……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当时老顾看见的不是二宝的鬼魂，而是老顾被箱子里的物质辐射后，他提体内的魂魄分离了，二宝作为一个灵魂离开了老顾的身体，所以老顾才看到了二宝的形象。

    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些，看来，这人世间真的有太多的奥秘很难被一般人理解，真的是无比的复杂。

    可是，我是明白了这些事情，我又怎么跟老顾解释呢？

    如果告诉老顾，二宝当年就死了，在老顾上初中的时候就上了他的身，一晃三十几年，就老顾那胆小如鼠的体格，还不被立刻吓死啊？！！！

    想到这里，我十分耐心地问不色仙尊说:“我觉得，老顾的身世，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情况了，事到如今，你说怎么解决呢？”

    不色仙尊说:“把顾学文的名字改成顾二宝……”

    “原来你不是开玩笑啊？”我大声问，“那这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作用了，”不色仙尊继续说，“二宝很小就死了，灵魂也很弱小，他一直寄居在老顾的身体中，一直不被认可，也没人重视，如果老顾将自己的名字的一半换成二宝，那二宝的灵魂就会感觉受到了重视，也就会很开心，那么，老顾身体里的两个灵魂和谐了，老顾的命运自然会有所改变，我不能保证以后可以大富大贵，但是平平安安渡此余生，还是可以的，其实，灵魂双生的事情，很多人都有，甚至不只是一个灵魂，几十个上百个的情况都有过……”

    “唉……”我叹口气说，“我是搞明白了，可怎么跟老顾解释，老顾才不会被吓死呢？”

    “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不色仙尊继续拿起手机开始玩儿微信，“反正，我已经尽力了。”

    不色仙尊不再理我，我脑子想着老顾的事情，准备上楼。

    刚上去，老顾就打电话来了，电话里，老顾惊恐地声音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这个，这个，老顾啊，你别紧张，要不你先吃两粒救心丸，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老顾更焦急了:“啊，我挺得住，你快说吧，不说我就急死了！”

    然后，我就循序渐进地把二宝的事情告诉了老顾，没想到，老顾得知了答案之后，却没精神崩溃，而是说道:“看来真是这样，其实吧，二宝当年就死了，我也感觉出来了，这些年过去，我始终都感觉二宝在我身边，好了，我明白了，如果我把名字改成顾二宝可以缓解二宝对我的仇恨，我可以接受，好了，多谢你们了……”

    精神分裂的事情，老顾自己肯定能有所感知，希望老顾改了名字之后，可以平安无事。

    我放下手机，躺在床上，这几天东奔西跑，真累了，一闭眼，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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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张老扇面儿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是被老顾和不色仙尊在楼下的窃窃私语给吵醒的。

    老顾非要拉着不色仙尊去什么中心去做按摩，为了表达一下不色仙尊为老顾改名的酬谢。

    不色仙尊起初对于按摩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在得知按摩师都是妙龄女郎之后，一对眼睛就立刻发亮起来，跟着老顾鬼鬼祟祟地离开了古董店。

    正好，今天我还有约，红霉素会来店里，要告诉我一些关于苏檀和那幅画的线索。

    我哪儿也没去，就坐在楼下等着。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红霉素拿着一把花梨木的扇子来到古董店，昨晚他所说的白石老人的寿桃扇面儿已经粘在扇骨上。

    上了楼，我坐在画案旁边，红霉素双手把扇子奉上，堆笑说:“马老师，有劳有劳。”

    轻轻展开扇子一看，我大失所望，随手把扇子往画案上一丢。

    我大声说:“唬我呢，这把扇子你要是买到四位数字，你就算是诈骗，你懂吗？”

    红霉素睁大眼睛装腔作势地说:“这扇面绝对真迹啊，我五万块钱入手的，我哥们儿他们家祖传的，看看扇面儿这淡淡的黄色，一看就是老纸。”

    鉴定字画我可是内行，不是吹牛，我说:“可惜了一张老扇面儿，扇面儿的确是老纸，你在看看上面的寿桃，白石老人使用的颜料都是自制的植物或矿物色颜料，很粘稠的，叫做洋红或曙红，是南洋的一种小虫子晒干后熬制研磨而成，颜料干燥后加水会有些化不开的小颗粒，你再看看你扇面上的寿桃，桃子的尖部确实挺红，但是颜色轻浮，不厚重，明显是现如今生产的劣质化学颜料，太薄气了，红色都洇出来了，这印章也太红了，颜色也不对……”

    红霉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称呼也变了:“哎呦，我的马老师啊，您小声点儿行吗，这东西是不太好，我这不想让高手给补几笔赶快出手算了，压在我手里我天天揪心啊！”

    红霉素好一阵哀求，我不得不在扇面的空白处补了一只黄色的小密蜂，我用的黄色可是货真价实的越黄，是越南的一种树浆制成的，颜色非常厚重艳丽，持久不变。

    红霉素捧着扇面高兴坏了，连声说:“哎呦，这下好了，有了马老师这只小密蜂，我这扇面就能多卖一万块钱，回头卖了必定给马老师包个红包意思一下。”

    我打断他说:“好了好了，答应我的事情你还没办到了。”

    红霉素等待颜料干透，小心把扇子放入怀中，他坐在沙发上，低低的声音说道:“说起那幅人物画怎么到了我手里，嘿嘿，可谓是纯熟偶然……”

    “你……什么意思？！”

    红霉素用这件事情要挟我，骗我给他画了一只小密蜂，也许觉得愧对我了，接下来他把话说的很慢很慢，似乎是想说出一些惊心动魄的桥段。

    在我读书的时候，美术学院里现代艺术和传统艺术是在一起的，后来学美术的学生越来越多，已有的教室不够用了，只能扩建，等着新楼盖好了，传统艺术还在旧楼区，而现代艺术就分到了新楼区，被称为现代艺术分院，红霉素的姐夫东方墨老师就是现代分院知名教授。

    搬家的过程是很繁琐的，仓库也被打开了，有一些没什么价值的东西需要清理，其中也有一些学生画的作品，能联系的就会联系同学自己取走，联系不到的只能变成垃圾。

    因为有东方墨这一层关系，红霉素知道了这个信息，在学院里蹲守了好几个昼夜，从废品堆里找出了很多他认为有价值的艺术品，后来，有的东西还确实是买了大价钱。

    说到这里，红霉素看向我，他说那幅人物画就是这次的收获，是他从废纸箱里发现的，以废报纸的价格收购的。

    想一想，这张画最后卖了8000块，也不知道是翻了多少翻了，所以说，艺术品的确很暴利。

    至于这幅画的作者是谁，他认不认识苏檀这么一个人，红霉素说，他也不是很清楚。

    听红霉素这话就说完了，我登时就急了，大声骂道:“你什么意思，就告诉了我这些没营养的信息，就骗我给你画画，你是以为我这个文化人不会打人吗？”

    说着，我把毛笔一丢，撸起袖子，就去抓红霉素的领子。

    我草，当初老子是很怂，要是过去也就忍了，但是现在，自从走上修仙路，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还怕你这么一个小痞子臭流氓……

    红霉素就是这么一个欺软怕硬的货，我这么一动武，他立刻求饶道:“别着急，我……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我冷笑了一阵，放开了红霉素，说:“好吧，你先说，但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嘿嘿，你就甭想走出这间铺子……”

    红霉素擦了一头的冷汗说:“哎，马……马老师，你怎么这么凶猛了，多日未见，刮目相看啊！”

    “你别废话了，”我朝墙上指了指局长老马给我发的见义勇为旌旗，说，“看见没，警察局长亲自发的，如果咱们俩打起来进了派出所，你说警察会向着谁呢？”

    “是是是……”

    红霉素这下子更虚了，说:“这张苏檀的画啊，我根本也没看好，当初遇到江总这个大棒槌，我就买给了他，然后这件事我完全的忘记了，你要不提，我这辈子也不会想起苏檀这个人，可是既然马老师有求与我，我当然是要想办法查一查的，于是，我昨天就给我姐夫打了电话，我姐夫又向系里的老师咨询了一下，确实打探出了苏檀的下落，可是，我万万没想，苏檀他会……”

    话说到最关键的地方，红霉素居然不说了，我这个气啊，气得我拍了一下桌子，毛笔都掉地上了。

    “别绕圈子，快说啊！”

    “呃……怎么说呢，”红霉素摸着自己脸色的红色胎记，似乎在思考，“苏檀他……他应该是疯了……”

    “啊？疯了？？？？”我确实没想到一个画家会有这样的下场。

    “嗯，”红霉素点点头说，“是系里的老师说的，我也不清楚，你要是不追问，我本来也不想说的。”

    “怎么就疯了呢？！！！”

    “我怎么知道，据说是疯了好长时间了，”红霉素站起身来，说，“如果你有兴趣就去看看苏檀吧，他现在住在吴家窑精神病院，好了，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吧？”

    见我没答复，红霉素溜出了大门，一直跑出了古董店。

    我愣在当场，心里默念:苏檀啊苏檀，疯了，你怎么就疯了呢？

    不行，我得去一趟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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