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雁，五小姐是不是去练功了，怎么会受伤？”方晴依小声问道。

    “回大小姐，五小姐打算去花园那棵大树底下练剑，听说奴婢也会点功夫，就让奴婢回去拿剑陪她练习。奴婢回来时正好见到一个女子推开五小姐。”

    “佳儿，你认识哪位女子吗？怎么会起冲突？”

    方晴佳摇摇头，“我在花园那边的路口撞到了一位姑娘，然后扭到脚了没爬起来，那位姑娘就会我想讹她，然后过来拽我，我害怕就喊了一声，然后有个妈妈过来帮我，她们就打起来了。”

    云氏生气道：“哪里来的姑娘，竟然如此嚣张跋扈！云妈妈，你刚才见过，认出是谁了吗？”

    “夫人，看起来眼生的很，奴婢没有见过，也没听说哪家的亲戚来了。”

    “刚才我审问了几句，哪个疯女人说自己是老夫人请来的客人，但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让邱妈妈堵住嘴带过来了！”

    方晴依恍然大悟，“老夫人请来的客人，难道是……二叔新纳的小妾！”

    什么，二弟新纳的小妾，刚刚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看着自己，方恒感到一阵膈应。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二弟什么时候纳妾的。”

    “还没纳，不过二婶正在大力准备。”方晴依又把昨天和今天早晨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只是纳妾为何搞得如此反常，妾氏没进门先住进老夫人的院子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而且刚才她们撕打的地方正是去外书房的路段，一个对府中不熟悉的女子怎么会走到那里去了，联想起刚才那女子的作派，方恒不得不多想。于是吩咐道：“云妈妈，守门的邱妈妈在外面，还有哪个疯女人，你去审审！”

    “等等，你就不怕一会又打起来了。云妈妈，你去请邱妈妈进来回话。韩嬷嬷，那位女子就交给你了。”

    邱妈妈进来后，把刚才对方恒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把方晴佳阻止她们时杨怜芳的言行举止着重描述了一遍，果然老爷和夫人的脸色更沉了。

    云氏让丫鬟扶起邱妈妈，并说道：“邱妈妈衷心护主，其心可嘉，赏银十两外加一匹绢。”

    闻言邱妈妈高兴得连声道谢。

    “邱妈妈，既然那位姑娘是老夫人请来的客人，你那边隔二门不远，怎么会不认识呢？”

    “回大小姐，奴婢这几天没看见有生人进来，所以方才还以为那位姑娘是府中哪个院子新招的丫鬟呢。”

    “是这样啊，麻烦妈妈了。”

    邱妈妈刚退出去，韩嬷嬷就进来了，在云氏身旁耳语了几句。云氏脸色大变，招手让其他丫鬟都出去。

    “慕青忆柳带大小姐和五小姐去内室歇息。”

    等孩子去了内室，云氏似笑非笑的望着方恒，“方大老爷艳福不浅啊！”

    “夫人……”

    “韩嬷嬷，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老爷夫人，奴婢刚才问过了，那位姑娘唤作杨怜芳。据她所说，她是过来相看夫婿的，她看中的人是方大老爷！”

    “夫人，方才我与那疯女人是第一次见面，你不要瞎想！”方恒见云氏面无表情，有些着急，“再说，柳氏不都说了是要为二弟纳妾。”

    “哪知道柳氏是如何说的？不然，为什么那杨怜芳会在去外书房的必经之路上。”

    见气氛有些僵，云妈妈忙打圆场，“夫人，那姑娘看起来二十了，怎么还没成亲呢？”

    是啊，搞半天还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云氏不禁转头看向韩嬷嬷，“韩嬷嬷，刚才可问出什么来了？”

    “夫人，那位姑娘说自己是柳大夫人的表妹。”

    方恒有些不耐烦，“管她是谁，快点让柳氏领回去！”

    “老爷，既然是二老爷的妾氏，何不让二老爷领回去。”韩嬷嬷一本正经的说道。

    方恒叫来自己的小厮，“去看看二老爷在何处，请他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而后，云氏让韩嬷嬷去帮杨怜芳洗漱一番，然后给她拿一套新衣服，准备一桌饭菜。

    “夫人也饿了吧，云妈妈着人上菜，让大小姐和五小姐一起出来吃饭。”

    席间，方晴依讲了几个笑话，逗得云氏开怀大笑，然后找来十步陪着云氏，气氛终于活跃起来。其实云氏倒不是多么生气，她只是想让方恒看明白府中的一些人一些事。

    韩嬷嬷和颜悦色的服侍杨怜芳洗漱，然后给她换上新衣服打扮了一番，用脂粉遮掩了脸上的伤口，不仔细看还是挺漂亮的。

    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韩嬷嬷夸赞道：“杨姑娘真是长了一张标致的脸。”杨怜芳很得意，觉得这位妈妈真是会说话。

    韩嬷嬷边帮杨怜芳梳发髻边聊天，“杨姑娘，赎奴婢直言，您今日可太鲁莽了，五小姐脚现在还肿着呢，老爷和夫人是看在二老爷的面上才没计较。”

    杨怜芳撇撇嘴，“她穿那么素净，看起来哪像个小姐，倒像个丫鬟。”

    “五小姐天天去花园习武练剑肯定会打扮简单些。”

    “妈妈刚才说看在二老爷面上不计较是什么意思？”杨怜芳此时才反应过来，觉得这话有蹊跷。

    韩嬷嬷笑道：“杨姑娘别害羞啊，今天早上二夫人可是亲自承认要给二老爷纳妾，大家还都好奇这新姨娘长什么样呢。”

    什么？她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二老爷了，为什么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事就决定了！既然都决定了，为什么柳氏还对她说那些话，撺掇她去找方大老爷，难道柳氏在背后算计她？杨怜芳越想越觉得柳氏可疑，联想到韩嬷嬷说五小姐天天去花园习武，就更加觉得柳氏故意让她得罪府中的嫡出小姐，心中已经把柳氏给恨上了。

    “杨姑娘，夫人已让人准备了一桌酒席，奴婢服侍姑娘用膳后，姑娘好好歇息，侯着二老爷来接您。”

    午后，竹风园。

    “奶娘，您怎么知道柳氏会引诱杨怜芳去找我爹。多亏您提醒，不然这样一个人来了大房，大房不天天鸡飞狗跳！”

    “小姐，奴婢也就是猜想那柳氏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她本来就打算让杨怜芳对付夫人，小姐今天早晨故意说是二老爷纳妾，她当时虽然无可奈何。但转念一想，如果老爷纳了本该是二老爷的妾氏，这传出去会让人贻笑大方，既对老爷的仕途产生影响，恶心了夫人，还摘出了自己，真是一条毒计。”

    方晴依也想想就后怕，所以当时急忙找方晴佳帮忙。本来只想让她们起点小冲突，让方恒对杨怜芳有个坏印象，没想到那杨怜芳如此暴躁粗鄙，还与守门的婆子打起来了。看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柳氏才想让杨怜芳来对付云氏，只是不知道自食其果的滋味如何。

    午后，方毅回府后，见过杨怜芳，一见倾心，急忙就领回去了。柳氏气得脸都扭曲了，但只能强颜欢笑。更令柳氏恶心的是，不知为何她领了五百两银子还置办了一批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准备纳妾的事情不胫而走，所以她打算简单办理纳妾之礼的希望落空，只能咬牙拿出银子大力操办，硬是亲自把杨怜芳抬到了贵妾的地位。

    不出所料，赢得了一个大度的贤妻名声。二婶，既然得了这样的名声就得好好维持下去啊，不然前后反差太大可不太好！

    只不过，见不得云氏落后柳氏太多，没过几天，老夫人就把云氏叫过去敲打了一番。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静儿急冲冲的跑进竹风园。

    谷雨听了皱眉训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什么不好了？”

    方晴依正在卧榻上窝着看书，听见外面的声音，坐起身，“谷雨，让她进来。”

    “小姐，老夫人发火了，夫人正在被罚跪！”静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罚跪？方晴依一下子站起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了，“谷雨和静儿，去打听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问梅，去嘉林园看看韩嬷嬷是不是跟在夫人身边？”

    云氏就算再倔强也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所以方晴依慢慢冷静下来。

    谷雨没一会就回来了，“小姐，奴婢打听到赵姨娘张姨娘等四位姨娘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见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说她们也该早点怀个孩子。姨娘们说老爷在查出夫人有孕后也没有去她们那里，结果老夫人大发雷霆，让人把夫人叫过去，说夫人善妒，怀孕了还霸占着老爷，然后让夫人跪着反省！”

    问梅也回来了，后面跟着韩嬷嬷。看来只有云妈妈陪在云氏身边，方晴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慌得直跳。急忙拉住孙妈妈的手，“奶娘，你拿着外祖母的帖子去找李太医，无论如何请她老人家来一趟！还有，问竹，你去云府找二舅母，请她过来一趟，注意先别让外祖母知道！”

    深吸了口气，方晴依带着韩嬷嬷谷雨和问梅急忙朝慈萱堂赶去。

    到了慈萱堂，丫鬟见方晴依的样子急忙通报，老夫人想了一会儿还是让方晴依进来了。方晴依见云氏跪在那，看起来并无不妥，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突然云氏捂着肚子一脸痛苦，方晴依吓得急忙上前，“娘，你怎么了？”

    这时，一道白影从窗外蹿进来直扑几位姨娘。几位姨娘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躲避，但是十步紧追不舍，终于从一位姨娘袖中抓出一个荷包。韩嬷嬷捡起一闻，大惊失色，“小姐，这是麝香！”

    什么？这……方晴依再看云氏，已经晕过去了。韩嬷嬷略通医理，把脉后，沉声说道：“夫人恐有小产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