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产？是了，她记起来了，那本书中云氏的确是在两个月时小产的。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记起这事，为什么没有早做防备！

    一瞬间，方晴依手脚冰凉，眼神更冷，“韩嬷嬷云妈妈带我娘回嘉林园！谷雨，你过去帮忙！”

    虽知现在挪动有些不妥，但是云氏一定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幸好韩嬷嬷身强体壮，能抱起云氏。路上，韩嬷嬷让谷雨先去嘉林园准备一些东西，谷雨立马跑过去了。

    方晴依把问梅拉到一边，小声叮嘱：“问梅，去告诉门房，从现在起府中没有我的允许只能进不能出！然后去找五小姐，让她想办法叫回我爹，我爹现在应该在政事堂。”问梅领命用上轻功就匆匆而去。

    “祖母！”做完这一切方晴依啪的一声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头，“有人胆敢在祖母面前残害方家子嗣，这完全是不把祖母放在眼里！请祖母协助孙女调查这件事！”

    老夫人此时面色也非常难看，“你想怎么做？”

    “请祖母吩咐下去从现在起各院关上院门，奴仆不得随意走动。另外，请祖母将这四位姨娘的丫鬟单独关押！至于这四位姨娘，请祖母派人看管！”

    话音刚落，赵姨娘就叫嚷起来，“明明是从柳姨娘身上掏出带有麝香的荷包，为什么还要关押我们？”

    张姨娘也点头附和：“是啊，就算平日我们可能在有些事上得罪了大小姐，大小姐也不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挟私报复啊！”

    方晴依平静的看着两人，“事情没弄清楚前，谁都有嫌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是清白的，就不用怕调查。另外，张姨娘，你什么时候得罪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老夫人让丹茜出去发布命令，然后叫进来几个粗壮的婆子把四位姨娘的贴身丫鬟抓住，四个丫鬟不断挣扎。方晴依瞟了一眼老夫人身边的紫玉，让人用毛巾堵住那些丫鬟的嘴。

    “青兰，拿一只干净的匣子过来，把地上这只荷包装进去。从现在开始，看好这只匣子！”老夫人点头，青兰忙从内室拿出一只匣子，用手帕包住那只荷包装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方晴依躬身道：“这里就交给祖母了，孙女先告退。”然后带着十步急忙朝嘉林园飞去。

    嘉林园内，云氏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地上一条沾了血迹的裙子让人触目惊心。韩嬷嬷正在帮云氏擦拭额头的冷汗，慕青端着铜盆的手有些发抖。

    “韩嬷嬷，我娘怎么样了？”方晴依焦急的问道。

    “夫人……情况不太好，大夫来了没有？”

    “大夫还没到，韩嬷嬷，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保胎的？之前您再宫中有没有见过一些保胎的偏方？”

    韩嬷嬷略一沉吟，朝云妈妈说道：“云妈妈，赶紧准备艾条！

    云妈妈慌里慌张的朝外跑，方晴依忙拉住云妈妈，“镇定些，平静下来，云妈妈，我娘需要你的帮忙。”云妈妈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方晴依看向屋内服侍的丫鬟，“慌忙容易出错，各位姐姐也都镇定些警醒些，我娘现在容不得一点闪失！”

    问梅冲进来，“小姐，老爷回来了，现在正在二门处！”

    “好，你赶紧去迎迎李太医！”

    方恒是骑马回来的，进屋时头发锦袍凌乱，“依儿，你娘怎么样了？”

    “韩嬷嬷说娘恐怕会小产……”

    方恒趴在云氏床榻边，看见云氏呼吸急促脸色惨白，心如刀绞。

    “爹爹先不要灰心丧气，让韩嬷嬷先帮娘艾灸。”见云妈妈拿着艾条进来了，方晴依忙扶起方恒安慰道。

    韩嬷嬷点燃艾条，让云妈妈帮忙，在云氏小腹处的关元穴中极穴艾灸。随着艾叶的清香冉冉升起，云氏渐渐苏醒。见方恒在旁边，云氏颤抖着拉住方恒的手，“恒哥，孩子，保住孩子……”

    感觉到孩子正从身体里逐渐流逝，云氏不禁泪流满面。

    “小姐，李太医来了”问梅气喘吁吁的说，后面跟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李太医和孙氏。

    “舅公，依儿求您救救我娘肚子里的孩子！”方晴依跪倒在地。

    “李太医，求您救救拙荆！”方恒脚步踉跄，也跪倒在地。

    李太医和孙氏扶起两人，“怎么回事？”

    “夫人吸入了麝香，然后见红了。”云妈妈躬身回道，韩嬷嬷停止了艾灸。

    李太医把了脉，“麝香吸入的有些多，幸亏及时艾灸了关键穴位。”

    听了前半句，方恒几乎要昏倒，方晴依也紧紧抓住了孙氏的手。直到听了后半句，才感觉抓住了一线生机。

    “李太医，还有救对不对？”方恒急忙问道。

    “方侍郎不要着急，待老夫先写张保胎方子然后再施针。”

    李太医写完方子交给方恒，然后直接拿出几包药材。

    “五舅，这……”

    “听孙妈妈说了情况，我估计要用到保胎方子，所以就先带了一些药材。”

    “让五舅费心了！”孙氏拿过药材交给孙妈妈和云妈妈，让她们俩亲自去煎药，并一再叮嘱小心谨慎。

    “舅公，这药可否就在院子里熬？”方晴依问道。大厨房隔得远，中间变数太多。

    “可以，让夫人吸入些药气是有好处的。”听闻此言，云妈妈立即从隔壁房间拿出小火炉，就在回廊边开始熬药。

    李太医摊开针灸袋，抬头看了看韩嬷嬷，“老夫来说学位，这位妈妈来施针如何？”

    怎么让韩嬷嬷施针，方晴依看向孙氏。孙氏一想就明白了，施针需要解开衣裳，这李太医年纪再大也是个男人，估计怕不方便。方恒也想到了这一点，挥手让丫鬟都出去，并关上门。然后拱手道：“内子身子虚弱，烦请李太医亲自施针！”

    李太医医术高明，最终还是让云氏穿着亵衣施针，韩嬷嬷在一帮协助。

    李太医施针时，方晴依轻声对方恒说：“爹爹，去净房洗把脸吧。”

    方晴依端了一盆水，让方恒简单梳洗了一番，并帮方恒整理了衣冠。

    “依儿，你娘好好的，怎么会吸入麝香？”

    “我本来想来嘉林园陪娘说说话，就让丫鬟过来看看娘在不在屋里，结果丫鬟说娘去了慈宣堂。那时也不是请安的时辰，我有些好奇娘怎么会在祖母那边，就想着也过去看看，结果……”说到这里，方晴依已经泣不成声，“结果发现娘跪在地上，祖母正在和四位姨娘聊天。我正想问问祖母发生了何事，娘就昏倒了。然后十步从窗外跑进来一下子跳到柳姨娘手臂上，从她袖中扯出一个荷包，韩嬷嬷说那里面装着麝香！”

    方恒周身张扬着怒气，半天才问道：“那个荷包呢？”

    “我让老夫人身边的青兰收着呢。”

    “她们人呢？”

    “四位姨娘在老夫人那里，她们的丫鬟都关押在柴房。我还让各院禁闭院子，不得随意出入。”

    “你做得对，我过去看看。”

    方恒抬腿正要出去，突然听见云氏卧房内孙氏一声呼喊，两人心一沉，急忙朝卧房跑去。

    云氏已经昏迷，但面色红润，孙氏正在一旁呼喊，喊半天没有回应，急道：“五舅，您快看看卿儿这是怎么了？”

    李太医忙把脉，沉吟半晌，起身四周查看。

    方晴依示意丫鬟去外面候着，“舅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依儿，你拿着方夫人的衣物闻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兰花的味道？”

    方晴依急忙拿过云氏换下的褙子，一嗅，果然有淡淡的兰花香味。

    “舅公，娘的衣物上的确有兰花的味道，可有不妥？”

    李太医变了神色：“方夫人这是在哪沾上了美人笑？”

    “五舅，美人笑是什么东西？”

    “美人笑是一种可以使人安神的花，带有兰花的味道。平时闻着没有坏处，还有助于睡眠。但是一旦碰到麝香，就会变成一种毒。孕妇如果中了这种毒，会一直沉沉睡去，而且容颜艳丽，但是婴儿会停止生长。”李太医摸着胡子，一脸不解，“一般孕妇中了这种毒会在六个月时发作，不知为何方夫人现在就陷入昏迷。”

    方恒听了腿发软，差点站不住，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阴损的法子来害云氏。自从云氏查出怀孕，这府中就一直不安生，方恒握紧了拳头，这次的幕后黑手和十三年前指使道士污蔑云氏怀着灾星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到底是谁，见不得他的嫡妻生下子嗣？

    方晴依也非常震惊，既让云氏吸入了麝香，还让她沾染了美人笑，双管齐下，生怕云氏肚子里的孩子有存活下去的希望，这方府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舅公，也就是说我娘肚子里的孩子暂时保住了？”

    “是的，可是这毒不是很容易解。”

    “上次您给的百灵丹可以吗？”云二老爷回京后，就把那瓶百灵丹交还给方晴依，她一直随身携带。

    “百灵丹可解百毒，但是要解这种毒还需要一种特殊的药引。”李太医正在思索从何处才能找到药引，方恒转身朝外走去，“下毒之人应该有解药吧！”

    “五舅，到底需要什么药引？”

    “一种雪狐的血，传说雪狐生长的雪山上到处长着美人笑那种花，其他动物吃了美人笑会入睡，只有雪狐吃了美人笑反而精神抖擞。不过，京都很少看见这种动物，听说它们只生长在雪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