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我的朋友金洋

    我的青春，本就飞扬跋扈，但是再美好的时光里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遗憾，不过，这样也好，失败会让人成长，遗憾会给生活添色，很久之后，我才发现，回忆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多姿多彩……

    清晨的阳光透过两条窗帘中间的缝隙射进屋子，也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只好不情愿地揉着眼睛，试图坐起身来，可是一条雪白的大腿搭在身上，让我无法动弹。我本不想吵醒身边的方离，可是万般努力却怎么也坐不起来，于是只好把旁边睡的像小猫一样的方离叫醒。

    “方离，方离起来了，把腿拿开。”

    “嗯嗯……”方离轻哼了两声，并没有起来。

    “方离，乖，起来了。”我温柔地唤着她，听起来那样暧昧，我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李默你在干什么呢。

    “早！你怎么起这么早。”方离慵懒的声音却在此时出现，她也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但是这个状态持续了不过3秒。她就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又看看了自己，然后非常迅速地把那条压着我身上的白腿收回。

    “你，你，你变态……”方离居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亏我大老远的把她背回宾馆。

    “你才变态呢，不能喝酒就别t喝，你睡一觉就好了，别人跟着折腾了一夜。”我没好气地回她。

    “你得了便宜买什么乖！”方离扯着被子把我踢下床。

    “我得了什么便宜了？昨天晚上12点我背你回来，你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我收拾完你都下半夜2点半了，我还没埋怨呢！”

    “2个多小时？你混蛋……”方离把枕头，床被都扔向我。现在，不行，她拿起的可是我床头那个玻璃烟灰缸，这要是砸过来？

    “方离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方离，啊……”我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感觉天旋地转，头疼了的厉害，然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李子键？李默……别装死……”我听着这句话，慢慢地没有意识。

    “你这么激动干嘛？不就是一个电话吗？”邱哲看着我说道。我也发现自己的反应确实有点过激，因为在我心里，忽然很期待一个名字会出现——典雅。

    “快点说啊！”

    “叫金洋。说是你朋友。”

    “啊？哦……”失望吧，确实很失望。不过这个金洋也值得介绍一下。我和他小学同班，后来他转学，再后来上初中我俩还是同班。刚接触新环境的我们，总觉得老同学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于是我和他很快就成了好朋友，那时候我们每天早上都一起去吃早饭，经常用同一副餐具，食堂里还上演过互喂对食的戏码，着实让身边的路人甲乙丙丁受不了。后来老师找我们谈话，说这是“作风问题”。

    再后来，他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过很遗憾他爱的那个人不是我，好吧，其实不怎么遗憾。不过那场恋爱惊动了全校同学、老师、教务主任、校长、多方同学家长、警察叔叔以及白衣天使。

    故事是样子的，金洋是一个瘦高男孩，瓜子脸，短发，额头上的美人尖是亮点，眼睛特别的大，以至于后来我看到《还珠格格》的时候，误以为小燕子是金洋的姐姐。他的睫毛很长很长，记得他有一次抢我的眼镜戴，然后很自恋地对我说:“我这辈子是戴不了眼镜了，睫毛会划到镜片，挡住我的视线……”他的鼻子高高挺挺的，让整个面部都显得立体，嘴巴不大，但是唇形很好看。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那样健康。

    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告诉各位这人是个帅哥，但是除了这副皮囊之外，他别无所长，先不说烂到垫底的成绩，还有这一身痞气，就连找个女朋友都让人操碎了心。

    赵冰莹，一个真如祸水一样的红颜美人，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金洋遇到她那就是人生的劫难。

    初中时候的女孩子，还不会打扮，更何况身着这全校通用的“情侣装”，更是看不出美来。但是我初二时，一个叫赵冰莹的转学生，却让全校的男生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种美是无法掩饰的，生活本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那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就像不食烟火的仙子，翩翩而来，一颦一笑摄人心魄，连女孩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应了那句“我见犹怜！”，金洋从看到赵冰莹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深陷其中，幸运的是美人真的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不幸的是，和金洋一样一见钟情的男生不在少数。

    渐渐地金洋开始冷落我这个“发妻”，一起同吃同行的次数慢慢减少，而见面的时候，他总是三句话不离赵冰莹，我真想让这个16岁少年清醒一下，迷恋是病，这得治。

    再后来就是我帮他一封封的代写情书，我把我这辈子能用的美好的，恶心的，肉麻的词都用光了，我恋爱的时候都没写过情书，想想都吃亏。

    不过功夫不负苦心人，赵冰莹终于松口，同意和他做朋友，仅仅是朋友而已，金洋就高兴到整夜失眠，而我也成了他捎带的朋友，我们三个人同出同入的日子里，我过得十分别扭，因为本来注意这一对金童玉女的观众，开始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但是眼光确不是羡慕嫉妒或者恨，而是赤裸裸的鄙视。经过半年的相处，本来的三人行变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不过我和金洋的友谊还在，偶尔也会聚聚，谈谈心。本以为我们会这么平静的毕业，我还幻想这一对大眼睛夫妇，将来的孩子会不会整张脸都被眼睛占满的时候，故事的走向却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那个可恶的第三者出现了，当然这个人不是我，他是我们初中的小霸王胡海涛。

    胡海涛的恶名随他从小学转到初中，直到后来的大学，当然这是后话。这个人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跟金洋不是一个档次的，唯有一点就是追女孩的手段独到一些。金洋的初恋是赵冰莹，而他的感情发乎情止乎礼，相识近一年，都不敢妄想牵手，纯粹的好像柏拉图，但是胡海涛却不是这样的，他追赵冰莹的方式简单粗暴，干脆直接。什么情书，中间人都省了，直接站到赵冰莹面前大大方方的一句:“我喜欢你，不管你有没有对象，我追定你了！”那时候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不过放到现在心平气和的去想，或许这种方式才是对的。赵冰莹是那么的可望不可即，从来没有人会对她这样说话，这样霸道。但是不可否认，赵冰莹已经开始注意他，而且渐渐地心里的天平也一点点地转向他。

    事故发生的那天是金洋的生日，六月初六，公立7月7号小暑，正是看“谷秀”的日子，可是金洋的这个生日却让他终生难忘，因为他生命里的第一位女主角拒绝参加他今晚的生日聚会，还留给他一句:“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金洋带着我们一行十几人气冲冲地去找赵冰莹，偏巧碰见那对“狗男女”在学校宿舍楼下拥吻缠绵的劲爆镜头，我认识了快十年的金洋好像发了疯的狮子，冲到他们面前。他推开赵冰莹，然后拽住胡海涛迎头一拳，把胡海涛打翻在地，胡海涛也不是好惹的，他站起来跑进宿舍，不一会儿，同样十几个拿着家伙的人冲了下来，混战一触即发，场面已经无法控制，校警阻拦未果，拉响了警报。

    这场战事我们明显落了下风，更让金洋发疯的是赵冰莹竟死死地护着胡海涛，金洋心软怕伤了赵冰莹，而胡海涛却趁机用片刀砍伤了金洋，金洋痛的跪在地上，但胡海涛并未罢手，对着无力反抗的金洋连砍数刀，刀刀见血，幸亏我和几个兄弟及时冲上去阻拦，不然金洋的命都要交代在此。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赶到，校务主任和校长，几位老师一行10余人也稍后赶到，再后来出现的就是斗殴双方的家长，这其中也包括我的母亲。

    这件事情影响严重，学校公示栏海报上，记过处分了10人，其他参与斗殴的人被处以警告处分。而此次伤的最重的就是金洋，身上共有七处刀伤，后来他跟我说，腹部那一刀险些致命，他还有知觉的时候用手探了一下伤处，伤口竟有中指的两个指节那么深。

    而对金洋来说更痛苦的是，他脸上的那两道伤，眉梢那刀差点伤到眼睛，而鼻梁的刀口无疑是最丑的一个疤，这张俊朗的面孔，已经不再似从前那么完美了。

    再后来，我们参加完中考，我去了实验高中，他去了七中，我们联系就慢慢少了。

    第四十七章 群“英”会（上）

    对我而言，朋友，这个概念的出现是源于一首有点白痴的儿歌，我清楚的记得那歌词:“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儿时的友谊还真是如此。但是长大之后，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可算得上知己的，却寥寥无几。交朋友的原因也不是互相欣赏，相互取暖，而是拥有共同利益，或同等价值。那友情再不是“敬个礼，握个手”那么简单……

    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视线里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但是看清了方离如怨妇一般的表情后，我宁愿遐想刚才那模糊的人影。

    “李子健，你还知道醒过来啊？”方离咬着牙对我说。

    “那你是不想我醒了？好，我继续睡。”我本来准备坐起来的身体，又再次陷入床被之中。

    “别跟我装死，起来！”说话的功夫方离已经开始掀我的被子。

    “你到底要干嘛？”话毕，我从口袋里翻出昨天结账时剩下的300多块钱。“这钱给你！”

    “你当我是什么？300块钱，你睡鸡都不够！”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听到方离这句话，都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个大姐还把自己身边的孩子领出了病房。

    “你小点声儿，这是昨天吃饭结账的时候，人家找给你的，你能不能不那么龌龊，你要干什么呀？”我这样一个人都觉得丢人了，可见那场面有多尬尴。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对我做什么了？”

    “我昨天把你背回来，帮你脱了外衣……”

    “你……”

    “等会儿，你听我说完，之后帮你洗了脸……，然后给你盖被子，你昨天吐了我一身你知道吗？我洗衣服收拾东西，一直忙到下半夜。”我苦着脸对方离说。

    “然后呢？”方离皱着眉头问。

    “然后我就睡着啦，再然后的事你就知道了，再再然后我就进了医院。”我说完这句话，居然感觉如此的委屈。

    “就这样？”

    “方总，你还想怎样？就你昨天那个状态，我恨不得把你从屋子里扔出去，哪有心情对你怎样？”我继续装委屈。

    “那……对不起啊。谁让你不把话说清楚的。”方离略点抱歉的对我说。

    “你给我机会了吗？哎哟，疼……”我一想起刚才方离飞过来的烟灰缸，就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额头。

    “你别乱动了，休息一下，下午跟我去见我爸。”方离还真是霸道，我都这样了，她还想着要我帮她做事。

    “你有点同情心没有啊？我被你打伤了，你还来安排工作？”

    ……

    “二哥，你怎么了？至于这么失望吗？”邱哲把回忆中的我拉了回来。

    “没有，失望什么？他打电话来说什么了没？”我回答。

    “没说什么，告诉你回来给他回电话。”

    “恩，我知道了。”话毕，我走出卧室拿起电话。

    “喂？”

    “是金洋吗？”

    “李默，我不找你，你小子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上哪个大学了？”

    “我啊……”

    我和金洋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我妈看不下去，我才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朋友就是这样的，即使好久不联系，还是会有很多话题，说也说不完，挂电话之前，他说这周末想找以前的朋友一起出来聚聚，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想着可以带上周曦邱哲一起去见以前的朋友，心情还真不错。

    晚上我把我的想法告诉邱哲了，邱哲并不反对，反而拉着我让我帮他选一件那天穿的衣服，又不是小媳妇儿见公婆，邱哲呀，你至于吗？

    周末很快就到了，可是我还是没有说服周曦参加我们的聚会，无奈之下，我只能故技重施，来到她家门前。

    “周曦，周曦！”依然大叫。

    “你小点声……”依然是这句回答。

    “走啊，吃饭去。”

    “我不去，你的朋友要聚会，干嘛拉上我呀，谁也不认识我还不喜欢说话，这多尬尴。”周曦瞪着我，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是我女朋友，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再说我的朋友又不能吃了你！”

    “你才丑呢？”周曦永远听不到重点。

    “我丑成吗？你快点收拾一下，我等你！”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周曦很不给面子，留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狠狠地关上了大门。

    “周……曦，周曦，小曦，小曦曦！”我没有放弃，依然在门口犯贱。

    “你丫的有完没完？”怎么样，我的办法就是有效，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不去，我就没完！”

    “好，我去。”

    “谢谢！”我又赢了一次，正当我得意之时，却发现周曦站在门口不动。

    “快换衣服啊！”我急着催她。

    “不换了，在哪吃？我就这身儿！”周曦挑眉一笑，我怎么觉得这么瘆的慌。

    “别闹了，去见我朋友，你就……穿睡衣！！”我被周曦彻底打败了，这丫头是厕所的石头转世吧，真是又臭又硬。

    “你嫌弃我啊？那我不去了。”

    “好，只要你去，穿什么都行!”我决定拼一次，我就不信了，哪有小姑娘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穿睡衣？切，吓唬谁啊。

    “这可是你说的，到哪吃。”

    “银山！”我说出饭店的名字之后，周曦想也没想就拖拉着脚上那双拖鞋，举步向银山酒店进发。看着她一副无所畏惧好似英雄赴义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

    银山酒店门口，周曦突然站住了，我就知道她这样子是不好意思进去的，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她仅仅是用手腕上的皮头绳胡乱的绑住了散发，然后很自然地对我说。

    “一块进去吧，哪个屋？”

    “小曦，现在换衣服还来得及，要不咱回去换一件？”

    “说白了，你还是嫌弃我，就像我嫌弃你带我来这里一样。”周曦这人睚眦必较，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拉着她进去。

    我们进屋的时候，屋里的人都到齐了，六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们俩，我那天穿的比较正式，衬衫配着板裤，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有，而周曦不说蓬头垢面，也算是邋里邋遢了，宽大的碎花睡衣，好像一个水桶把本来那么好的身材遮挡的严严实实。面上无妆，连嘴唇都干裂爆皮了，脚上还有一双半旧的拖鞋，我特别想对大家说，这货不是我女朋友。

    “这是我女朋友，周……曦。”我尬尴地介绍周曦。

    “欢迎！别站着了，快坐！”金洋率先打破尬尴，我和周曦这才并排坐下。然后周曦贴在我的耳边说要去一下洗手间，然后转身走了，她这一走不要紧，桌上这几个刚才还装人的同志们，突然一起打开了话匣子。

    “你女朋友？”肖晓先开始了。

    “是啊，怎么了？”我故作镇定，但是心里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怎么了？你俩这是才下床啊，怎么连身衣服都不换？”金洋接话。

    “闭嘴，瞎说什么呢？”我回答。

    “那你怎么想的，她穿这样就来了？你当是在你家吃饭呢？”金洋继续着，然后肖尧肖晓、邓磊、满昱和郭小果这六个家伙都一齐看着我，这么多年了，即是发小又是同学，感情那么好的几个人，竟然从来都不曾像现在这般用如此统一的眼光看着我。金洋这句问的我语塞，差点讲不出话来。

    “这个……她那个人随性……啊……哈哈。随性惯了……”周曦呀，你要害死我是不是，到底是要闹哪样呢？这丢人可丢大了。

    “我说实话你可别不爱听，这女的我觉得不怎么样！”这句是满昱说的。

    “你也别这么说，我觉得这丫头挺有个性的吗？”郭小果帮我解围。

    “不管怎么说，李默总算把人给领来了，我们可都是单身呢，不见得比人家好，是吧，金洋。”邓磊接着话。

    “你们都是单身，骗谁呢？”我赶紧接过话头，试图转移话题。

    “真的，我和金洋是一个高中的，我们可以彼此证明。金洋疗伤疗了三年，根本不近女色，简直是准备出家的状态。我呢，你还不知道，要啥没啥，长得还不好，家里管的又严，这三年我就只有抱着金洋取暖了。”邓磊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贴到金洋身上。

    “你给我起来，天这么热，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金洋好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了邓磊。

    “那你们几个呢？”我继续问着。

    “我和我哥在男中上的学，除了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就是食堂的大妈是雌性，其他的都是爷们儿，我俩没机会。”肖晓拉着肖尧，可怜兮兮地对我吐着苦水。

    “满昱，小果你俩不会吧，我们的满昱可是情圣，初中都没见你消停过，高中还能没对象。”我对着满昱说着，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郭小果，继续说:“小果你就更不用说了，你和金洋可是我们初中有名的校草，身边的追求者多的是吧。”

    “我从良了。”满昱略带伤感地看着我说。

    “骗鬼呢？”我接到。

    “如果你像我一样，你妈是你班主任，你就知道了。”满昱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我这才恍然大悟，满昱在一中的班主任可不就是他亲妈吗？最后只剩下郭小果一个人尚未交代。要知道，这家伙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他高中是在外地的一所封闭学校读的，没有父母管制，没有受过情伤，而且传说那个学校美女如云，他还这么帅，如此好的条件，怎么可能不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