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金洋出走

    每个人都想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是很少有人会践行这件事。或许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没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任性罢了。

    “你……你压得我……好难受……”我听到方离的话，不好意思的从她身上爬下来，方离捂着被子继续流泪，我第一次看到哭成这样的方离，心里很自责，明明是自己把持不住亲了人家，反而这么理直气壮的对她说话，估计方离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看样子，方离一定讨厌死我了，现在的我该怎么办？

    我躺在方离的身边，听着她抽泣。心里百感交集。后来我索性掀开她的棉被，滑进了她的被窝。这办法还挺管用的，方离不哭了，而是眼带恐惧地看着我。我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说:

    “你要是再哭，我就欺负你了。”

    方离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也停了。我紧紧地抱着她。然后贴在她的耳边喃喃的说:

    “困了，让我抱着睡一会儿吧。”方离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乖乖地依在我的怀里。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看着怀里的方离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她脸上的泪痕干了，留下两道印迹。

    “方离，方离。”我轻换着她的名字。她闻声醒来，看到我的时候，一脸的惊惧。

    “你放开我。”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来。

    “我的胳膊麻了。你自己出来吧。”我说道。方离从我的怀里钻了出去。站在床边一脸的嫌弃的看着我:

    “李默，你太可怕了。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今天就要回去，跟我爸说取消我们的婚礼。”方离愤怒的说道。

    “也好，你自便吧。”我无所谓的说道。

    “你……你什么态度？”方离好像比刚才更生气了。

    “你真的以为我对你有兴趣？你甭瞎想了，我昨天就是为了吓唬你的。再说，又不是第一次接吻了。能占方家大小姐的便宜，我荣幸之至。至于婚约，取消了也好，跟你在一起，别人都会觉得我李默就是个吃软饭的，对我没什么好处，反正早晚要分开，就此别过，也挺好。”我几乎没有看方离，用极其轻佻的口吻说着这几句话。

    我了解方离，她最受不了别人轻视她，果不其然，我刚说完这句话，方离就恶狠狠地上前揪住我睡衣的衣领，愤怒的说道:

    “李默，你敢这么对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婚，我结定了。我要所有人都觉得你就是个吃软饭的，让你永远都抬不起头做人。”

    “随你。”我阴笑着看着方离，她放开我的衣服，生气的走出卧室。

    母亲做好了早饭，等着我们俩，我俩洗漱完，父亲已经吃过早饭，准备上班了。我跟父亲道了别，然后和方离并肩坐在桌上吃饭。席间母亲问我们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我刚要开口，方离却笑着回答道:

    “我有点感冒了，吃了药。”

    “哦，那后来怎么听你骂了小默呢？”母亲说。方离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红了脸，母亲想到了什么，笑而不语。我看着这两个女人的表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饭后，母亲拉着我说:

    “小默，你和方离还有几天就结婚了，有些事儿不急于一时，再说人家方离还生着病，你可不能这时候乱来，要知道心疼媳妇儿。”我今年27岁，在这之前母亲从未跟我提过这样的话，听母亲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解释什么，红着脸就走开了。

    方离的感冒在挺了一个上午后，更加严重了，我和母亲两个人带着她来到了医院，在走廊里恰巧看到了袁琪。

    袁琪和李蒙离婚后，我们一家人都不愿在李蒙面前提起袁琪。因为我们感觉得到，二哥并没有彻底放下，他不肯再婚，一直孤孤单单的过着。记得2004年的夏天，母亲跟我说二哥离婚了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这一切，后来才知道，袁琪坚决不要孩子。可能她看了太多女人生产时的痛苦，还有流产时的彷徨，让她对于孕育产生了恐惧。加之二婶冯英逼的很紧，让她多了更多的压力。

    再见袁琪的时候，母亲只是打了个招呼。袁琪问了我来医院的原因，我告诉她自己的女朋友感冒。袁琪看了一眼方离，笑着说道:

    “你小子，这么多年就一样没变，眼光一直不错。”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我问。袁琪此时的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我在资料上扫了一眼，在患者姓名一栏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周曦。

    我让母亲帮我照看方离，然后跟着袁琪小声问了一句:

    “周曦怎么了？”

    “你还挺关心你的前女友嘛。”袁琪酸酸地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呢？”我不好意思的问道。

    “当然，当年这个女孩可是让我印象深刻，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她还会成为我的病人。”袁琪说。

    “她到底是什么病呀？”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不孕。”袁琪叹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会呢？”我皱起眉头。

    “是因为曾经那次流产。”袁琪说。

    “……”我一时没了话说。

    袁琪看出我的情绪，安慰我说:

    “周曦来做检查的时候，我们闲聊过。还提起了你。但是她并没有怨你，你也不必自责。”

    “我怎么可能不自责。她的病有治好的可能吗？”我焦急的问着……

    故事是这样的。姜秋因为数门功课挂科，所以不得不多选了许多选修课来补学分。别人的大三是清闲的，姜秋和赫苗的大三却是忙碌的。

    金洋还有三个月就毕业了。对于他来说，没有比这更清闲的日子了。但是这段时间他却每天都往我们学校跑，说白了只是为了陪姜秋上课。很多老师都已经开始熟悉金洋的面孔，甚至有的老师上课的时候，让这位从不缺席的金洋同学回答问题。

    而搬出学校的我，却只能偶尔见到自己的兄弟。有一天，金洋约姜秋看电影，俩个人不知怎么想的，牵着手一同走出校园。此时，于兴海正准备给姜秋一个惊喜，没有提前告知姜秋就来到了我们学校。在校门口，这不该相见的三个人碰了面。

    接下来的故事，于兴海发疯，要解释。金洋坦言和姜秋的关系，于兴海动手，金洋还手。姜秋大哭。再后来，我和兰天出现，于兴海负气离开，金洋被姜秋赶走，我和兰天陪着姜秋来到那家再熟悉不过的烧烤店里喝酒。

    席间，姜秋一直不停的说自己对不起于兴海。我劝她说:

    “这没有什么的，你和金洋清清白白，他追你是他的事儿，即使他是我兄弟，我也觉得感情的事情不是可以勉强的。你跟于兴海好好解释一下，我相信他会原谅你的。”

    “不会的，他一定不会原谅我。”

    “为什么呢？他那么喜欢你。难道？你和金洋……”兰天的话问了一半。

    “恩！”却不想姜秋竟然点了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俩异口同声的问。

    “去年小年的那天。”姜秋的声音很小，我和兰天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现在姜秋和金洋的关系也不再单纯，并不是求得谁原谅那么简单。现在要做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姜秋，既然是这样，你说说你的想法，你想选谁？”我问。

    姜秋不答，只是一直喝酒，兰天拦下了姜秋握着酒瓶的手，说道:

    “喝酒解决不了问题。你现在要做出选择，如果是于兴海，你就打死都不要承认和金洋的关系，如果是金洋，你就彻底断了和于兴海的联系。”

    “对，这个你得听兰天的，她有经验。”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话的语气很酸。

    “李默，你添什么乱呢？”兰天瞪了我一眼。我只好闭上嘴，这时姜秋对我们说:

    “我现在很乱，我喜欢的是于兴海，可是我对不起他，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对金洋我也有亏欠，于兴海每天都很忙，陪着我的一直都是金洋，我才会默许和他在一起。我不是个好女人，你们会不会瞧不起我？”姜秋说着说着就哭了。

    “那就选金洋吧，毕竟他是真的很喜欢你。”我说。

    “还是于兴海吧，要选就选自己爱的那一个，这样才不会后悔。”兰天的意见和我相反。

    姜秋不再说话，继续喝着酒，一边喝酒一边流泪，偶尔会自嘲的一笑，或者伤心地摇头。

    我们只能无奈地陪着她。第二天，我接到了金洋的电话，他对我说:

    “姜秋不要我了，她说让我放手。”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跪下来求她，她都不肯回头，我太难受了。小默，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想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呀？”

    “北京。”

    “你能干嘛？”

    “我高中的一个同学在北京做房产销售，我过去找他。”

    “金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金洋……”

    金洋走了，从决定离开到坐上飞机，他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真是想走就走。我那一刻挺佩服他的，他走的时候，没有要我送他。我想他想见的人也就只有姜秋吧。

    但是让我更意外的事情，是姜秋和于兴海也断了，她对两个男人说了一样的话，这一刻我觉得姜秋更让我敬佩，不能全选，就一个都不要。

    第一百八十三章 狼狈的现状

    人之好恶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有的时候，你看着身边一个好好地人慢慢堕落，除了难过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惋惜，我多么希望我可以挽回走向深渊的他，可是有些事注定事与愿违。

    我让母亲帮我照看方离，然后跟着袁琪小声问了一句:

    “周曦怎么了？”

    “你还挺关心你的前女友嘛。”袁琪酸酸地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呢？”我不好意思的问道。

    “当然，当年这个女孩可是让我印象深刻，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她还会成为我的病人。”袁琪说。

    “她到底是什么病呀？”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不孕。”袁琪叹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会呢？”我皱起眉头。

    “是因为曾经那次流产。”袁琪说。

    “……”我一时没了话说。

    袁琪看出我的情绪，安慰我说:

    “周曦来做检查的时候，我们闲聊过。还提起了你。但是她并没有怨你，你也不必自责。”

    “我怎么可能不自责。她的病有治好的可能吗？”我焦急的问着。

    “这个很难说，那次流产之后，我劝她住院观察，因为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体质又差。可是她就是不肯，还直接上了飞机出了国，想必在国外也没有好好调养。所以才会这样，说到底，是她自己没有好好地珍惜自己，也怨不得别人。”袁琪说的很中肯，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告别了袁琪，我回到方离身边，此刻的方离正吊着水，躺在床上。她的面色灰白，嘴唇无色，一副虚弱憔悴的样子。我坐在方离的床边，伸出手来握着方离冰凉的手。她睁开眼睛看着我，并没有甩开我的手，而是有些泄气的对我说:

    “我不喜欢生病，好难受。”

    “傻子，哪有人喜欢生病。打完针吃点东西就好了。”虽然我安慰着方离，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周曦，本来她结婚那日，我以为我对她的亏欠已经得到了原谅，我也再不会有负罪的感觉，但是今天这样的感觉再次笼罩在我的身上，我这辈子都注定要欠她，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一切。

    方离生病的时候很安静，不吵不闹，吊完水后，她便和我们一起回了家。晚饭时，她因为没有胃口而拒绝吃饭，我和母亲苦劝了一阵无果，最后也只好由她。

    晚上的时候，我盖着自己单薄的被子睡在方离身边，方离咳的厉害。我也无法安眠。递水、喂药折腾了好几次，方离的咳嗽才见好。方离的嗓子发了炎，声音变得沙哑，还有些含糊不清。

    我只听清“想家”二字。于是我决定和她一起回广州。方离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扯过来盖在我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母亲说我们要回去的事情。

    “妈，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婚礼的很多事情都没准备好，所以我俩决定明天就回去。”我说。

    “才回来了几天就要回去？路费多贵呀，听妈话，不差这几天了。”母亲说。

    “妈，我过段时间再回来，你看方离感冒了，苏灵怀孕还得你照顾，你也顾不过来我俩。”我说完这句话后，就回到房间和方离一起收拾东西。母亲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母亲把我叫到她的房间里，跟我说起结婚的事情。虽然双方的家长已经见过面，但是婚礼的具体安排全是方程做的主。母亲说:

    “订婚的时候，是人家方家张罗的，这结婚还是要在男方家办酒席的好。虽然方离她爸什么也没要，方离什么都不缺，但是毕竟是咱们娶媳妇儿，该咱花的钱，不能含糊，多了没有，二三十个，妈手里还是有的。再加上方离给你的那一百万，应该够了。”

    “妈，这事儿再说，我回去和方离商量一下，回头再给你信儿。”我答道。

    返程的当天，方离的状态好了很多，我们坐上飞机的时候，方离安心地睡着了，我把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身上，这四个小时，我一语未发，脑子里乱乱的，想了很多事情，和方离的关系，即将面对的婚礼，还有关于周曦的一切。

    下飞机之后，我和方离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回到家里。这段时间方程的房子一直都空着，方程住在方离的房子里。看到我们的时候，方程很开心。其实算下来我们只离开了三四日，可是面对方程的时候，恍若隔了多少个年头，他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感觉上瘦了一大圈。

    方程真的老了，这样的感觉是否就叫风烛残年。我在心里感慨道。

    金洋走了，从决定离开到坐上飞机，他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真是想走就走。我那一刻挺佩服他的，他走的时候，没有要我送他。我想他想见的人也就只有姜秋吧。

    但是让我更意外的事情，是姜秋和于兴海也断了，她对两个男人说了一样的话，这一刻我觉得姜秋更让我敬佩，不能全选，就一个都不要。

    金洋走后，包子邓磊破天荒的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金洋的事情。我这才知道金洋这小子走的时候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看样子不混出名堂是不打算回来了。一场失恋竟然让金洋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邓磊和我说，现在他也在实习，毕业了决定考公务员。我们这七个人里，除了郭小果之外，最有正事儿的要数包子邓磊了。肖尧和肖晓铁了心不回东北了，一半是适应了湖南的生活，另一半就是找到了他们彼此的另一半。那个时候，我真的想不到，我也会在南方结婚。

    郭小果在国外学it，那个时候，这是个冷门，我们都不怎么看好，不过听其他的兄弟说，在美国it业已经开始兴起，我们都以为小果多半会留在国外了。

    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兄弟都去了北京，一个陪母亲看病，一个去闯天下。我的生活缺少了必要的两个部分。心里空荡荡的。好在兰天一直陪着我，每天下班，我都能看见她像个兔子一样冲到我面前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心里瞬间就暖了。工作虽然辛苦，可是有心爱的人这样陪着自己，我还是很满足的。

    但是这样美好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接下来的半年里，发生了很多我觉得不该发生的事情。

    四月初，满昱的母亲去世了。满昱好像失了心魂，整日买醉。我怕他出事，所以只好陪着他。兰天因为担心我，所以每天也跟在我们身边。渐渐地，满昱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他的外婆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而继父也不再供他用度。

    满昱读的是三年制的专科，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看到他现在的状态，我不得不替他捏着一把汗。可是即使如此，满昱却还是依然挥霍无度，以至于开始跟身边的朋友借钱度日，当然作为他的好兄弟，我肯定免不了要帮他。一开始的时候，兰天没有什么意见，可是渐渐地，兰天觉得满昱越来越像一个寄生虫，整天好吃懒做。我替他辩解，说他是因为失去母亲后，才会这么颓废，有一天他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满昱依然如旧，最后连我都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好起来的可能越来越渺茫。满昱每天都混迹在游戏和酒肉之中，交了一帮真正意义上的狐朋狗友。我劝过他，但是现在的他哪里听得进我的一言半语。

    而我自己也面对着很多棘手的问题，每天的工作都很忙，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兰天因为我对满昱的迁就对我已然不满，再加上最近经常晚归，我和兰天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经常吵架，甚至会冷战上几日，谁也不理谁。

    姜秋又交了一个新男朋友，又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赫苗和苏阳的感情很稳定，他们都开始计划着来年毕业之后的打算，而兰天和我的状态，很显然还不具备谈婚论嫁的资本。

    我在这个友情爱情皆失意的阶段，还面对着严重的经济危机。我身上的钱几乎都被满昱搜刮干净了，而下个月的房费还没有交，门上水费电费的欠款条子已经贴了好多天了，我现在的生活真的是捉襟见肘。

    交房租的时候，我不得已让兰天垫付，我告诉她，这个月发了工资就会把钱给她补上，她不冷不热的回复了一句:“不用。”就再也无话了。

    再后来，满昱的赌瘾越来越大，他身上的窟窿已经不是我们这些学生可以补救的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放弃这个兄弟，我暂时做不到，可是继续纵容他，只能让形势变得更加糟糕，最后，我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人——邱哲。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要比邱哲大上五岁，可是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做到一个哥哥应尽的义务，我不想承认，但却必须承认的事情是，我需要他，远超他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