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成回忆

    2000年8月29日农历星期二天气晴

    我和李默又吵架了，是因为李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很简单的事情，被他搞得一团糟。我以为昨天晚上他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李肖了呢，可谁知道，他竟没有开口，更让我生气的是，他不跟李肖说也就算了，竟然还告诉了才认识一天的金诺。他们有那么熟吗？

    领军训服的时候，金诺因为李肖和我搭讪，还帮着李默抱不平，数落了并不知情的李肖，李肖很生气，回寝室之后和李默打了一架。李默不问青红皂白就跑来质问我，我哪里错了？可是我并没有解释，很久之前我就知道，解释是没有用的，如果需要解释，那说明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

    后来金诺不知怎么找到了李默，跟他说明了这一切，我去送军训服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金诺和李默，李默手里还提着金诺的暖壶，他可真贴心。

    ……

    我不喜欢爱哭的人，这么点事情，金诺居然在我和李默面前哭了，李默就因为她有眼泪，她会装可怜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她，看样子，在李默眼里，跟我道歉要比哄金诺难。我生气的转身上楼，然后站在寝室的窗口看着楼下的金诺和李默。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当李默帮金诺擦泪的时候，我突然很难过，他从不肯对我低头，却能对一个相识两天的女孩温柔，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2000年8月31日

    今天，李默的好朋友郭小果来我们学校了，他要李默找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真不知道李默为什么要带着金诺，重点是他居然还想把金诺介绍给郭小果。虽然我和郭小果并不是很熟，只是毕业之后，李默朋友聚会的时候，见过一面。但是郭小果的条件真的很不错，他长得很漂亮，真的是很漂亮，他怎么能和金诺这样的女孩交往呢，李默真是乱点鸳鸯谱。

    我对他多少有些无语。

    我今天一点都不开心，因为金诺每次出现，我的心情都会变的很差，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愿意去评价谁，喜欢谁，或者讨厌谁，因为那本与我无关。但是金诺这个人，我却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我真想告诉李默，离她远点，可是我又不想让李默知道我的小气，自私，我不能放下我的骄傲，也不想放下。

    金诺心情倒是不错，她的吃相也确实不敢恭维。这个时候，李默却不合时宜的提出让金诺和郭小果试着相处，更可气的是，金诺拒绝了，她说了一句让我特别不舒服的话，她说她喜欢李默这样的人，这样算挑衅吗？如果算，我觉得她很幼稚，李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连我都觉得遗憾。

    ……

    我不想参与李默和郭小果之间讨论的话题，我很烦，心情也差到了极点。所以我不顾李默的反对，先走了。可是我现在要去哪？不想回宿舍，宿舍里实在是太闷了，即使打着窗子依然会喘不上气来。

    没有主意的我，闲逛在校园里，不经意发现了服装设计系办的展览，于是我走过去看了看，其实很多学生作品，我觉得没什么新意，甚至我觉得，如果是我来做的话，我会设计的更好，可是我没有这个机会。

    ……

    我喜欢上一件红色的礼服，很华美的感觉，厚重的红色，别出心裁的剪裁方式，让这看起来会俗的颜色，变得那样高贵，如果我是设计师，或许会加上一条腰带，这样可能会更完美。最好是活泼的金色，或者是能与红色并配的颜色。

    这个作品旁边有一个意见薄，我想到没想，就把意见写了上去，我真的希望这件衣服可以更加完美。

    ……

    2000年9月1日

    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军训服装拿回来之后，我就试了衣服，发现裤子有些肥，昨晚熬着夜把衣服的改了改，这几天我怎么会变的这样懒呢，衣服应该早一点改好的。

    李默今天的样子很滑稽，他的腿很长，但是裤子短的离奇，看着穿着七分裤的他，我忍不住想笑，偏偏他还不知趣的走到我面前。不过，昨天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计较了，随他去吧，有李默在身边就好。

    第一天站军姿，我有些吃不消了，不过我还是挺了过来，一次报告都没有打，因为我看到李默满头大汗的站在太阳下，却不肯打报告，我并不是想多么要强，我只想知道，李默这样挺着是什么感觉，我想体会他承受的一切。

    军训结束之后，李默要我陪她吃饭，可我真的是累的不行，所以想先回宿舍休息，这个时候，设计院的余梅老师找到我，告诉我昨天我看到的那件红色礼物是她设计的。我顿时觉得自己在班门弄斧，但是余梅老师却没有怪我给她提意见，而是把我带到了设计院，李默也跟着我去了。

    后来余梅老师对我说，她觉得我有天赋，让我转系跟着她学设计。我多么想答应她，因为这是我的梦想，可是想想我现在的家庭条件，还有身边的李默，我决定放弃了，因为现实是残酷的，我只能放弃梦想。

    但是余梅老师却说，她愿意教我一些基础的知识，还说军训结束后，我可以随时去听设计系里的课，我简直太开心了。

    ……

    2000年9月4日

    ……我和俞枚老师认识也有几天了，可我却是刚刚知道她的名字不是“余梅”这两个字，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呢。

    我很喜欢俞枚老师，她让我想起初中时候的黄老师，我很感谢她们，是她们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对我好的。

    因为最近总是去找俞老师，所以冷落了李默，我觉得蛮对不起他的。

    ……

    2000年9月10日

    今天军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金诺的裤子撑裂了，甚至露出了白内裤。实话说，我并不喜欢她，但是她今天这样窘，还被同系的同学嘲笑，我一时间也有些同情他，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个时候李默冲了出去，他这么做我觉得没什么不对，可是我的心里还是酸酸的，可能这就是吃醋吧。

    军训结束的时候，李默找到我跟我解释他为什么帮金诺。表面上，我觉得他多此一举，但其实我很开心，毕竟他是在乎我的。我也想告诉他，那句“你离金诺远点……”的话，其实是真心的。

    我去找俞枚老师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今天突然觉得自己对李默一点也不公平，我是该陪陪他了，我是个失败的女朋友，可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我和俞枚老师早早地道了别，然后来到李默的寝室楼下，给他买了一包吃的。可是我却看到了金诺和李默有说有笑的一起回寝室的场景，我不知道他俩的不自然是否说明了什么，我只是知道，我很生气，特别特别的生气。

    李默支走了金诺，我在他面前说了很多气话，我都能感觉出来金诺对李默不一样，作为当事人的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我不知道李默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享受这样的感觉吗？可是李默告诉我他爱我，我却不得不信，因为我想相信，真的想。我的心又软了下来，任由李默拉着我离开了学校。

    在学校附近的旅店里，李默开了一间房，我不知道男生是不是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是我却不想拒绝他，因为爱，我觉得他对我做什么都不算侵犯，我也觉得自己喜欢上这样的感觉了，我可能不是个好女孩吧。

    ……

    我的爱，不肯说出口，是因为不敢，不自信，但是李默一直以为我不爱他，这人是不是有病？我喜欢了他那么久，他不知道不代表我没付出。难道爱在他眼里就是那么随便的一个字吗？我不想开口，因为我不想承认自己的卑微，还有爱太沉重了，一旦出口，就要负责，我不管别人的想法，我只管自己，我要对自己负责，对他负责，这才是爱。

    就因为一句“我爱你”，李默今天抛出了无数句哲理一样的话，他什么时候喜欢这样说话了？难道最近我确实太忽略他了，甚至没有观察到他的改变，以及他对我们感情的不自信？

    我脑子很乱，所以我真的不想离开，可我必须给自己时间思考，我到底应该怎样回答李默的话，怎么安抚我们的爱情。因为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爱都需要猜，那么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睡的很晚，但是我却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我既然决定和他在一起，还有什么可矜持呢？如果他再问我，我一定告诉他我爱他，或许这就是李默要的爱情，他像个孩子，既然孩子都是藏不住话的，那告诉他又何妨。

    窗外开始下雨了，我突然有些困了，想着明天不用军训，心情好了很多，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过我的肚子好些饿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一对恋人一起逛街、吃饭，怎么感觉自己都是多余的，可是基于单身，我又不得不经常面对这样的场景。

    典雅的孩子被大夫清洗过后，包在被子里，然后放到了典雅的床边，典雅看着孩子，激动地哭了出来。大夫给我们三个照了一张“全家福”，然后护士把孩子抱走，我和几个护工一起把典雅推出了手术室。

    这期间方离一直等在门外，知道典雅母女平安之后，她很开心，看到孩子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然后一直逗典雅的女儿，直到护士把孩子抱走，方离才恋恋不舍的撒手，母爱泛滥的她，在我看来是那样可爱。

    不过孩子刚刚离手，方离的脸就阴沉下来，然后对着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对初恋还真是负责，守在门外不行，还非得陪着她生产？你怎么对不得你以后的亲生儿子，还有……你老婆。”

    “这不是情况特殊吗？再说，我什么时候有儿子，有没有可能有儿子，都说不定呢？哪能想那么多。”我说话的时候，肯定没有经过大脑，我的儿子当然是跟方离生了，再说我又没有病，怎么会生不了。

    “李默，你这人怎么……？？我懒得跟你说话。”方离本来就是吃了典雅的醋，过来损我几句，可现在估计是真生气了，于是我只好陪着笑，跟着她屁股后面道歉。

    方离进了典雅的病房，然后问她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有点疼，但是感觉没什么事儿，挺轻松的。”典雅答道。

    “那就好，你注意休息，这几天我们俩有时间就过来看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方离说。

    “什么都不用了，现在我挺好的。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们两口子了。”典雅说。

    “没什么麻烦的，都是朋友，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方离转而说道典雅的孩子:“你女儿很可爱啊，嘴巴长的特别像你。”

    “刚出生的小孩子，哪能看出好看来？你要是喜欢孩子，就也抓紧时间生一个呗。”典雅笑着说道。

    “我倒是想，李默不行啊！”方离说完这句之后，还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典雅的表情有些尴尬，可能她把这话当真了。

    “方离，别瞎说行不行？”我有点急了。

    “这怎么是瞎说，你自己都说自己生不了了。”方离记仇的毛病倒是一点都没改。典雅看看方离，又看看我，之后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这个不要紧，我知道有个地方专门治这种病，可以帮你打听一下……”我有些崩溃，看样子是解释不清了，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方离，然后跟典雅道了别，之后走出病房，方离也跟了出来。

    “你干嘛啊？生气了？”方离奸笑的样子，还真是很欠揍。

    “废话，你以现在我妻子的身份这样说我，典雅一定当真了，我这回糗大了。”我说。

    “哪有那么严重？再说，谁让你自己说自己生不了来着？”方离一副有理不怕辩的样子。

    “你你你……你行！方离，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我们现在还是正式的夫妻，要不就把这名坐实了吧，顺便，我说顺便证明我行是不行！”

    我说完这句话后，方离的脸红了，然后快步走出医院，好像生怕身边的人以为我们认识一样，没打招呼就从我身边走过。

    我快步跟着方离，上了她的车。

    “下去，我的车不载流氓。”

    “我是你老公，你现在把我扔下，我就告你耍流氓。”我拉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把手，一副抵死不下车的架势。

    “李默，我是不是有病，怎么能看上你呢？我现在收回我之前说的话，行不行？”

    “什么话？”

    “我喜欢你呗。”

    “收到，开车吧，老婆。”

    “混蛋，下车。谁是你老婆？找你的岳檬去吧。”方离开始向车外推我。我顺势拉住她的手，亲了她一下，蜻蜓点水。

    “你干嘛亲我？”方离抽回身子，做在驾驶位上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

    “因为我喜欢啊。”我笑着看她此刻的样子，这个时候的方离真是可爱至极。

    “我要出去办点事儿，你自己打车回公司。”方离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一句，就把我赶下车来。

    我只好自己走出医院，然后站在公交站点对着车牌信息查找回公司最近的公交车。虽然现在的我不怎么缺钱，但是浪费可耻，做公车环保安全，何乐不为。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路竟然会这样的堵，半天都挪不过一个信号灯去，我有些着急，也有些后悔，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坚持着坐到了公司附近。下车之后，我看到了几个方程的员工，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非常惊讶。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好奇的，我出行一般都是做公交的，这才是我的习惯。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打通了母亲的电话，她接通电话后，我就开始对她各种关心，说了很多对母亲很少说过的话。

    “小默，出啥事儿了？你告诉妈，别让妈担心。”母亲此刻的心绪已经凌乱。

    “我就是想你了，没事儿，真没有。”我说。

    “是不是和方离吵架了？要不，就是方家人欺负你，给你委屈受了？我当初就说……”母亲固执的认为我一定是挨了欺负。我好想跟她说清楚，我是男的，是娶了媳妇儿的男人，又不是嫁出去的闺女，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呢。但是今天，我舍不得跟母亲顶嘴，所以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可是我这几秒的犹豫，却让母亲更加认定自己的想法。

    “我猜对了是吧，一听你说话就知道是受了气了，你听妈的赶紧收拾一下，回家呆几天，她不来接你，你就不回去。咱也没占她什么，凭什么在她家受气。”虽然话里充满了母亲的心疼，但是怎么感觉都像是在婆家挨欺负的闺女，娘家妈妈帮着报不平呢。

    “妈，我们很好，没有吵架。就是，就是今天我听说了女人生产的过程，觉得你这些年太不容易，所以才……”我跟母亲解释了原因，母亲反而没了话，我知道她或许是感动了，我也不想让母亲太劳神，于是又简单的问了家里人的状态，就草草地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方离冲进我的办公室，没有敲门，没有礼貌的走到我的桌前。

    “方总，什么事儿啊？这么急，门都忘了敲。”我慢条斯理的说。我觉得她无非是觉得几个小时前，她在我这儿吃了亏，现在才踅摸过味儿来，到这里找我算账来了。

    “李默，你诚心的吧，我让你自己回公司，你就坐公交车回来，故意给别人看的吗？”方离说。我怎么也没想到，方离发作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如果说中午的时候我呛她，我还愿意让步道歉，但是坐公交的这件事，我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是生在大富大贵的家庭里，我经常需要坐公交、挤地铁、倒轻轨，利用最省的交通工具来解决上班下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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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七，我回到公司上班，一切按部就班。邱哲和岳檬确定关系之后，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约会，但是实际进展并不大，甚至两个人比以往还要约束，邱哲在岳檬面前，像个羞涩的大姑娘，不言语，爱脸红。在家里的时候，明明跟我谈笑风生，出来却忸怩起来，真是受不了他。

    更让我不解的是，他们俩的关系没什么进展也就算了，可是哪有情侣约会的时候带着哥哥的，现在的我依然以一个大灯泡的身份加入他们的约会之中。我本来是拒绝的，可是邱哲却说，这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岳檬的。可能跟邱哲在一起的时候，这家伙慢热难懂，岳檬也怕冷场吧。这样想着，反正是为了帮自己的弟弟，我也就只好从命。

    我们三个一起的时候，通常邱哲只是个旁观者，真正的参与者只有我和岳檬两人。其实，我也是相处久了才发现，我和岳檬个性很像，有许多共同的喜好，连最近看过的书都是一样的，包括对颜色、明星、八卦、星座、恐怖故事这些东西的好恶也那样相同，所以共同语言很多，在我眼里，岳檬是个很幽默、很有意思的女孩，所以我总是好奇，邱哲了解我，为什么就不了解她呢。

    有天夜里，我和邱哲探讨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的回答却是，他了解的岳檬，和我看到的岳檬并不一样，或者岳檬在他心里已经被一次次的美化p图，早就不是现在的样子，所以我说，他不是在和岳檬恋爱，他是在和自己心里的幻想恋爱而已。你这样也就算了，可是你好歹替我想想，替那个每天陪着你的二哥，那个叫李默的电灯泡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