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昨天的我们那样稚嫩，今天的我们却依然怀念那时自己，因为回不去的不止是时光，还是许久以前我们拥有的情怀。

    “你到底怎么了？我错了行吗？还有我哪错了？”我这样的说法确实不像诚心道歉的样子。但是我说的是事实，除了和冯尔吵架的时候，因为置气亲了她以外，我真的没做什么，再说接吻，我和她也不是第一次。

    “你没错，我错了行吗？”方离本想从我怀里挣脱，却被我死死的按在了楼道的墙壁上。

    “你又要干什么？我喊人了！”方离说道。

    “你喊啊？咱俩还没离婚呢？你告诉我你喊啥？”

    “我……”说实话，几年后，我想起这个场景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很多遗憾的，比如这个楼道太黑我没有看清女主角的脸，我没有选择一个更浪漫的地方，我没有防备她锋利的指甲，我更没有说出那句憋了很久的“我爱你”。

    在这漆黑的楼道里，我顺着她发声的方向吻上了她的嘴。这楼道的氛围，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候我的初恋。方离拼命地挣扎着，指甲已经嵌进了我手背上的肉里，很深，很疼。可是我依然没有放手，正确的说是松口。

    此刻的我丝毫感觉不到接吻的乐趣，因为疼，因为姿势别扭，因为她不情愿。可是方离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开始回应我的吻。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激动，不过，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到底因为什么，我要做的就是享受她给的感觉。

    方离用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我被箍住的头无法动弹，任由她欺凌的薄嘴唇好像个喜欢s的浪荡女人，只希望被更多的占有和索取。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开始放烟火，烟火升空把黑漆漆的楼道走廊照的通明。我们吻了很久，方离终于肯放开手，我的脖子都有些酸疼了，但是火光下的方离非常漂亮，让我一时失去了痛感，也可能不止是痛感，还有灵魂。

    “方离，我……”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知道我输了。”

    “你说什么呢？”

    “我以为我知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我以为我可以用别人来代替你给我的感觉，可是，可是当冯尔跟我告白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却都是你这个混蛋。你干嘛要亲我，干嘛要说我是你的女人。”

    “我说的是……你是我媳妇儿。”

    “我没空跟你开玩笑，我觉得自己，自己就像个笑话。”方离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她的声音在哽咽。

    “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李默，我喜欢你，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了。这次来你家，是我自作主张要来的，因为想你。我以为我可以不用说出来，但是我忍的好苦。听到你说，你不想离婚的时候，我嘴上说要放你走，可是心里，心里想的都是你可以留下。你到底哪里好了？凭什么要我喜欢你？”

    “可能是，我嘴贱。”有些时候，我的反应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方离是在跟我告白，告白懂吗？我该说的话不是“我也喜欢你”“我早就爱上你”之类的吗？可是，我居然说了我最大的缺点，嘴贱。

    “对，你就是贱，可我居然喜欢上这么贱的一个人，我喜欢你教训我，喜欢你跟我吵架，也喜欢你吻我。”方离的直接让我有些害羞，如果不是光线的原因，估计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我脸红。

    此刻，我终于如释重负，这回该到我表白了吧，可是，剧情总是在这里出现悬念，听完方离的话，我用双手把她揽在怀里。

    “方离，其实……”我的话就要出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出现了，从前觉得这个声音温软而有磁性，但是今天……哎……

    “你们这是……”大哥手里拎着垃圾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我们的时候，烟火一瞬间就停止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尴尬。

    方离快速地从我怀里跳出来，跳这个词，极其准确。

    “我们……”我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快回去吧，这儿多冷啊。那个，饭快做好了。爸妈让我下来扔垃圾。”哥哥说着。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的电话打来了，我接通后，她告诉我让我抓紧时间，领着方离回家吃饭。

    “我们等你一会儿吧，一块儿回去。”说完这句。我和方离便陪着大哥扔了垃圾，然后跟着他上了楼。

    ※※※※※※※※※※※※※※※※※※※※※※※※※※※※※※※※※※※※※※※※※※※※※※※※※※※※※※※※※※※※※※※

    生活又开始了新的起点，我和邱哲搬回了租住的那间公寓，我们都很久没有回来，所以回去之后开始了扫除工作。收拾完屋子，邱哲跟我说:

    “二哥，我今天约了岳檬。”

    “好啊，去吧。好好表现。”我说。

    “你也要和我一起去，我自己会不好意思。”邱哲难为情的说。

    “好，我的傻弟弟。第一次约会，穿的正式一些。”我笑着对邱哲说道。

    “哦。”邱哲虽然这样应着，但是他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就走出来对我说。

    “二哥，我好像没啥适合约会的衣服？”

    “是吗？”我站起来走进邱哲的屋子，虽然我们住在一起很久了，但是他的屋子我很少进去，因为收拾的实在是太干净了，我都不好意思移步。所以他的衣柜我也并没有看过，可是不看还好，看完之后，我只能感叹，终于知道这孩子的钱是怎么省下来的了。

    平日里看他穿衣服都很干净，而且男孩子的衣服都差不多。我就没有过多的关注。可是今天我才发现，这家伙几乎是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仅有的几条裤子口袋处都洗褪了色。

    “我去，你这也太朴实了点吧。跟我出去吧。”我说完话后，就拉着邱哲，准备出门。

    “干嘛去呀？”邱哲说。

    “去商场，买衣服。”我直白的说出我的想法，邱哲皱了皱眉，看样子这个小抠是有些舍不得钱。

    “我买来送你，行吗？”我说。

    “算了吧，你不跟我要钱，我就谢天谢地了。”邱哲撇着嘴看我。

    其实搬来这里之后，我确实靠着邱哲养活，也难怪他没钱买东西。再加上去年寒假，还有这个暑假他一直都陪着母亲，所以没有办补习班，积蓄也自然少些，邱哲还很要强，不肯跟家里要钱，我不明白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懂事的孩子，这样子活着多累呀。

    我哄着邱哲去了商场，邱哲告诉我，他已经记不得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他的衣服大多都是母亲给他买的，他对衣着没有什么要求，干净就好。但是对于我来说，干净是远远不够的，虽然我也是工薪阶级的劳动人民，可跟兰天在一起过之后，我的所谓的品位也算有所提升，平时的开销除了吃喝之外，都用在了消费上，虽然没有攒下钱，但是我起码攒了一柜子的衣服。

    邱哲做事情很有计划，所以今天的花销他要求我控制在300块钱以内。2006年的时候，300块钱虽不像10年之后那样不值钱，但也算不上多。于是我只好给他简单的选择了一件短袖衬衫，还有一条淡蓝色九分休闲裤。

    从试衣间里出来的邱哲，立刻就不一样了。他本就长着一张精致的脸，稍做打扮，就比一般人帅上不知多少倍，我看着眼前的邱哲，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商场出来之后，我带着邱哲去了理发店。邱哲推辞说他刚刚理过发，没必要再弄头发，可我怎么肯放过他呢，从他到我家至今，6年的时间，他都是一个造型，呆呼呼的发型早就已经过时了，而我也并没有要求他做多大的改变，只是简单的把原本的头发打薄，然后做了个造型。最后，我又掏钱给邱哲配了一副隐形眼镜。

    邱哲的大眼睛终于见了天日，此时再看邱哲，就好像从广告上走出来的明星，身边无数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开始邱哲还有点害羞，可是不过几分钟之后，他就适应了现在的形象。还不时地停留在可以反光的地方打量自己，要我说邱哲的本性还是很自恋的，这一点我这个和他同天生日的人可以证明，天秤座的人天性就是自恋成瘾。

    准备好一切之后，我问邱哲:

    “怎么样？满意不？”

    “恩，都觉得我不像我了。”邱哲说道。

    “其实你可以更好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穿几十块钱的球鞋，我看着都觉得寒酸。今天就算了，这一身配起来还不错。下次我再带你出来，一定给你换双鞋子。”我说。

    “这鞋挺舒服的……”

    “别说没用的，时间差不多了，约会迟到可是大忌。”说完这句，我拉着邱哲打上车，去了他约岳檬的那家烧烤店。

    要我说，遇见爱情的邱哲，真是脑子太不灵光了，约会吗？当然是要选择浪漫、温馨起码安静的地方，但是邱哲同学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一切，他选了一家临近学校的烧烤店，店里的人多的就像蚂蚁，而且这是8月末，天气正热，烧烤店里好像火炉，而烧烤店外的桌子都已爆满，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真不知道这是约会还是赶集。

    “邱哲，我在这儿。”我正想埋怨邱哲糟蹋了今天的行头的时候，岳檬出现在烧烤店门口，笑着对我们挥手。

    哎呀，好在改造后的邱哲起码形象上可以得到满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和邱哲一起，走到岳檬面前。

    记得你出现

    虽然我觉得你的做法欠妥，邱哲对你要比对任何人都好，这是咱们一家人都看在眼里的，可是你却那么对他。但是，你已经自责过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你没有必要把所有错都安在自己身上。”

    “大哥，你真的不怨我吗？”

    虽然我觉得你的做法欠妥，邱哲对你要比对任何人都好，这是咱们一家人都看在眼里的，可是你却那么对他。但是，你已经自责过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你没有必要把所有错都安在自己身上。”

    “大哥，你真的不怨我吗？”

    “怨了，那一夜足够了。现在，我愿意原谅，相信我，邱哲也愿意……”大哥说完这些话后，转身离开了。

    大哥的话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安慰，此刻，我的心终于如释重负般安定下来，大哥和邱哲的性格有些相似，我相信他的话并不是简单的安慰，而是邱哲真的会如大哥一样，选择原谅。

    这几天我窝在家里，连聚会都没有参加，一方面是因为天气太冷，另一方面是觉得我刚刚结婚，朋友们一定特别好奇我和方离现在的状态，我还没有准备好去应付这些。

    我们一家人每年正月十五的时候，都会一起照一张全家福留念，只是今年的全家福里会少了邱哲，好在苏灵和孩子的出现多少可以弥补一点遗憾，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今年的照片里，方离也加入进来。

    正月十三，方离像惊喜一样出现在我家门口，我有些吃惊的问她: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你先让我进屋好不好，把我堵在门外，天这么冷我冻坏了怎么办？”方离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口说道。想到年前方离的感冒才刚好，我便马上把她让进屋里。父母看到方离的时候，很意外，但也很开心。我们这一家人算是凑齐了。

    方离进门后，给我的父母拜了年，母亲和我一样好奇地问她出现的原因，她笑着回答道:

    “我爸说，我是你家的媳妇儿，过年了怎么能不出现在你家呢？所以他让我过来陪陪公婆，然后和李默一起回广州。”

    “太好了，你没过来，我还挺遗憾的呢，但是你爸那边有人照顾吗？”母亲问。

    “妈，你不用担心，我大伯和伯母都在我家里陪他。”

    母亲为了方离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饭菜，还把我大哥夫妻俩叫了过来。大哥玩笑说:

    “还是我弟妹有面子，我们家的年夜饭都没有这么丰盛。”母亲听到这话之后，用饭勺敲了一下大哥的头，说道:

    “你什么时候学得跟小默一样贫嘴了？真是越大越不像样子。”

    方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吃过午饭后，时间还早，我带着方离去了二叔家看祖母。从我结婚到现在，祖母和方离接触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祖母今天问了方离很多问题，尤其是提到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的时候，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结了婚，就得生孩子啊，这女人一辈子不生孩子就不算完整。”

    “奶奶，我们不着急。”我帮方离回答着问题。

    “奶奶着急。”祖母却不依不饶。这个时候母亲的电话打来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于是我借着这个理由带着方离逃出来二叔的家。

    “李默，我今天都被问了好多次什么时候要孩子了，感觉很尴尬。”方离说。

    “哪有好多次，就是我妈和我奶奶问了两次而已。”我不以为然。

    “不只这些，离开广州的时候，我大伯伯和伯母，就是方嫂他们两口子，也问了我，连我爸都说要我抓点紧。”方离无奈地说道。

    “那就抓点紧呗，实在不行，我们就生一个给他们安安心呗。”我嬉皮笑脸的说道。

    “少胡说，我和你是怎么回事儿，还用我重申吗？本来想着过些日子，我们就说彼此脾气不和，然后和平分手的。现在可好，我家人喜欢你，你家人对我也不错，弄得我都没法开口了。”

    “你就那么想离婚？”我有些不开心了。

    “就好像你不想一样。”方离回了一句。

    “不想，我觉得这样挺好。”

    “少说没用的，你的想法我还不了解。对了，你回来之后见过岳檬吗？”方离问。

    “见她干嘛？”

    “叙叙旧情，你不是还放不下嘛。说不定我们离婚了之后，你还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呢？”

    “方离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提岳檬，我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我说道。

    “还是放不下吧，要是真的不想了，怎么会提到她的名字还这么激动？李默，你可以骗我，但是骗不了自己的。”方离自觉自己非常了解我的想法，其实，我之所以激动地原因，并不是放不下岳檬，而是我不想方离这样想我，因为我爱的人在我面前，一次次地提醒我不要忘了前女友，这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超级不爽。

    “我懒得跟你解释。对了，你最近去看典雅了吗？她怎么样？”我转移话题之后，才发现，我们之间的话题，为什么总是围绕着我的前女友展开的，先是岳檬，后来是兰天，现在是典雅。

    “我看过她几次，她状态还挺好的。还有一个月就该生了，我想着回去之后，就让她住院待产，这样安全一些。你觉得呢？”方离对典雅的照顾真是周到，以至于我有点感动。

    “挺好的，我听你安排。但是回去还是先问问典雅吧……”

    ※※※※※※※※※※※※※※※※※※※※※※※※※※※※※※※※※※※※※※※※※※※※※※※※※※※※※※※※※※※※※※※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我本想说我来接你回学校找岳檬，可是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想给邱哲找麻烦，邱哲把我拉到一边的医院楼道里，然后说:

    “二哥，你别闹了，我知道你来干嘛！我现在真的不需要，那个……暂时不需要你的……表白学课程。”

    “你不能错过机会，喜欢就是喜欢，勇敢的说出来呀。很简单，就一句话，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只是邱哲的样子好像非常窘迫。

    “你怎么……”我刚要说话，邱哲指了指我的身后。我一回头，竟发现了以刚才那位指路小护士为首的邱哲护士后援团，我看到她们愤怒的表情里略带失望。

    哦，看样子，邱哲要好一阵子才能解释清楚，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且在这之前，我们的这个乌龙会让我们的邱哲陷入很尴尬的境地。

    “小哲子，二哥我……对不住你……”

    “二哥，你呀！哎……”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大学毕业后，时间过得飞快，这一年之中，我和兰天分手，大表哥张桐和二表哥陈兴几乎同时结了婚，陈兴的妻子已经怀了孕，预产期是明年的6月。二哥李蒙离了婚，我的祖父去世。可是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感觉上，这一切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我和邱哲说起我的想法时，邱哲笑着对我说，二哥你长大了。被自己的弟弟这样说，我很不自在，于是也对他说了一句:

    “你也长大了呀，都有喜欢的人了。”

    “二哥……”

    自从我去医院找了一次邱哲之后，邱哲就开始被身边的同事误会。我本以为他会跟大家解释我和他的关系。但是他就是不肯说，一句懒得解释，或许已经被大家误会成默认。可谁让他是邱哲呢。

    记得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我还特意问过他，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他，他却从来不肯跟我提起，但是他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怎么说？自恋的告诉你，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再说，我对她们的感情特别单纯，如果今天她们真的误会了也好，我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邱哲喜欢岳檬之后，我和邱哲的话题开始变得单纯枯燥，无非是问问进展，但是邱哲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我这个比皇上还急的太监，终于坐不住了，于是，我偷偷地找了邱哲的手机，翻出岳檬的电话，并以邱哲的身份发信息给她，约她在邱哲实习医院附近的咖啡店见面。然后删掉信息。

    这一天我约岳檬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十分，我下班后，打通邱哲的电话，告诉他今天我请他吃饭，让他下班就去咖啡店里找我。岳檬如约而至，我得意的笑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第一次做媒人，实话说真的有点紧张。感觉上等待邱哲的这段时间里，每秒都很难捱。此时的我就坐在岳檬旁边的桌子上，等邱哲的电话。

    可是邱哲，却意外的失约了。他打来电话给我，说今天有个同事家里有事，临时让他替了晚班，我觉得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泡汤了，正在此时，我发现岳檬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机，我心里想着:坏了，如果她发去信息给邱哲，那就露馅了，想到这，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向岳檬的桌前走去:

    “岳檬，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