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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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七、愤恨难平

    俾斯麦征服了这个国家,如今他倒台了,这个国家开始从他的性格上报复他,其中行径最卑劣的竟是曾经与他共事的大臣与王公们。首发人们发电报到夫里特利士鲁,邀请俾斯麦参加宴会或公会,电报却往往会被当地的长官扣留,他的理由是不想自己的地位不保。他为德意志辛苦了40年,到了最后政府竟向他追要1890年3月22日至31日的官俸。因为那几天他已经辞职,薪俸早该停止了。这个文书是卡普里微签发的。他还让所有的大使转告外国政府,忘记俾斯麦这位王爵。还有一位中央党的党魁在众人面前说:“德意志的光荣与俾斯麦王爵是无关的,我们国家有这样的人,我们应该感到耻辱。”济伯尔颂扬俾斯麦多于威廉二世,于是他撰史用的一些公文被收了上去,不能再继续工作。柏林的很多贵族都商量决定都不再理睬前任宰相,躲避俾斯麦。

    人们想要探望俾斯麦都需要避开皇帝派来的侦察兵的。他们要在布肯下车,乘坐当地的火车再走上一段路,才能避开侦察兵探望俾斯麦。威廉二世命令寄给俾斯麦的信件也要在邮局拆开。俾斯麦所在的黑鹰队举行庆祝礼时,也没有邀请这位武士。

    士罗塞是俾斯麦最忠实的一位属员,他们曾经因俄都上的一些事情有过摩擦。如今的他因曾经帮助过俾斯麦被牵连免职了。这时的士罗塞已经是70岁的老人了。他来到夫里特利士鲁,告诉俾斯麦他离职了。他照应着俾斯麦坐下,给他装好烟筒,一副真正和解的样子。

    俾斯麦总是一针见血地挖苦人。他将米凯尔说成德意志顶好的演说家,有着时下最时兴造句子的本领。他用“顶好的军长”来挖苦卡普里微,当年他就蔑视身边的所有人,时刻都像一头狮子看着一只苍蝇似的对待身边的人,如今他被驱逐了,依然用着这样的态度面对社会。在外面,俾斯麦偶尔也会表示出对皇帝的“尊敬”。他在饭厅里挂了一张真人大小的威廉二世的画像,在皇帝生日的时候,他会站起来对着画像表示祝福。

    但也经常会听到他在外国人、记者面前说起皇帝让自己下台时如何地不留情面。

    在席勒的《强盗》这本书中,穆尔对老人说:“如果是这样,你还想永远活在世上么?”俾斯麦看到这里的时候评论说:“此刻,我的命运发生在我眼前。”一旁听到的人看到此时的俾斯麦声音有些断续,脸色没有什么改变。他停了一会,深思着。还在地上用他的手杖画着图形,很快又擦去,说道:“你不要想让我为这最后几年发生的事情伤感。我为我在世界上创立的功绩骄傲。”他的女朋友史匹珍堡夫人听他发泄过他所有的怒气,那已经是在风潮过后的一年后。他似雷霆轰响地吼着:“皇帝竟然将我们像偷了东西的仆人一样轰了出来。我这一辈子都做着贵族的行为,这对我是怎样的侮辱……皇帝最大的弱点就是性格无定性……他们越恐吓我,就越会明白他们在对付着什么人……”即使是他的报复心也流露着他的优越感。

    仇视俾斯麦3年之后,威廉二世渐渐发觉国人开始怀念俾斯麦了,皇帝开始想办法重新拉拢这位前宰相。恰巧俾斯麦生病了,皇帝让出一所宫殿请他过来养病,但被俾斯麦拒绝了;皇帝又送给他些陈酒,俾斯麦却与哈登——皇帝的死对头同饮了。在皇帝两次主动的修好后,为了不让整个国家的人说他小气,俾斯麦不得不面谢了皇帝。

    见面的那天,皇帝将一切都布置得像是老将来见皇帝的迎接礼遇。现在的他也可以耐心地听人们恭维着俾斯麦而不是他了,但这样的恭维并没有让俾斯麦喜悦。他心不在焉地坐在车上,心中积存的讥讽与蔑视让他此刻的思想似乎已经不知飘向了哪里。他已经4年未见这位皇帝了,他依然可以想起每次入宫觐见,他都要在鞠躬示敬前说君主是奉天命统治的,这总会让他的心中激荡起对这位他所致敬的人的不屑。

    一位陆军大臣在俾斯麦还未走到宫门台阶时就迎了上来,他也率先得到了俾斯麦的讥讽。俾斯麦轻蔑地说:“克塞尔吗?我觉得你的确比从前小了很多。”这句话前厅的人都听到了,但是没有人做声。俾斯麦一个人走进里间觐见皇帝。他深深地鞠躬,皇帝将他扶起。直到两分钟后,几个小亲王走进来才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晚上的宴会,没有被邀请的俾斯麦的儿子赫伯特和比尔也都列席了,儿子的出席让俾斯麦更加觉得地位安稳,甚至超过了皇帝,他的怨恨也积压得更加浓厚了。即使在这个老人讲故事的时候,也让席间的每个人感觉着压迫的无处不在。少年皇帝开始盼望着他请来的这位贵客早点离开了。

    之后皇帝来到夫里特利士鲁回访俾斯麦。他带来了新式的陆军服装,想与俾斯麦讨论一下军人的背包。他们的会谈是让所有德意志人好奇的。

    第二天,人们在俾斯麦的报纸中看到了一个他口授的报告,文中依然透着挖苦:“皇帝带了两个全身披挂的榴弹队来,他想要与俾斯麦王爵商量一个重要的问题——如何检阅部队的服装。”

    俾斯麦总会借着登报的机会,说出他对威廉二世的反对。他说:“我对于国家的忠诚并不影响我自由发表我的见解,虽然很多人不喜欢我发表的。”尽管俾斯麦与威廉皇帝二人已经无望和解,但皇帝还是在俾斯麦80岁生日的时候送了一把金刀给他,不过却没有得到俾斯麦的回敬。后来皇帝还赠与了俾斯麦“地动仪”,记载着俾斯麦带给政府的许多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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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赢得民心

    “我心中的话不说出来,就如同头上顶着一把手枪……现在的政策正将帝国引入大泽之中,我认为只有躲避才是唯一的出路……我的朋友希望我如同僵尸一般,躲起来,不说话……20年来,我一直赞成对外和平宣传。”

    在俾斯麦生病的最后10年中,为了表明自己无所不能,他再次启动了掌控舆论的力量。他授意他的心腹,将威廉一世的信函登报,并嘱咐说必要的时候声明是客人传抄流出的。他还爆料给一个叫哈登的政治记者许多秘密。

    最初离开政坛的时候,俾斯麦接受的大多是国外的采访,因为国内的舆论都担心受到他的连累,只有《汉堡改正报》刊登过他口述的评论,还推荐了其它的一些内容刊登。这张报纸一度被人们认为是夫里特利士鲁的党报,与《帝国官报》不分伯仲。

    刚被免职的几天,俾斯麦收到了6000封写满了恭维的信。汉堡还举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在一条挂满旗帜的街道上,他第一次与一位平民英国水手握手;那一天他还第一次请了两个农人吃饭。在之后的日子里,这样的事情就只是偶尔出现了。1882年5月,俾斯麦说:“我是因为德意志人才自己骗自己的……实际上逼我批评的原因不只是发脾气,更不是报复亦或是再揽大权……帝国的未来让我夜不能寐。”

    两个星期后的赫伯特按照父亲的意思,与一位继承家业的奥地利女子订婚了。俾斯麦想去维也纳参加婚礼,他还求见了弗兰茨·约瑟夫皇帝。

    威廉二世带着对俾斯麦的怀疑给弗兰茨·约瑟夫写了一封信,信中提及了俾斯麦曾经背着奥地利君主与俄国签订密约;还将俾斯麦形容成一位在归隐后背信弃义、对君主不敬的劣人。威廉二世甚至还恳求兰茨·约瑟夫皇帝不要接见俾斯麦。还有另一封信,由荷尔斯泰因起草,卡普里微签字,是写给驻维也纳的德国大使的。信中要求全大使馆的人都不得参加结婚典礼。

    当俾斯麦知道了这封信的时候,他准备写给卡普里微一封决斗书。他想到:“这几年来我一直在练习枪法,一定会胜利的,但是仔细想过后,我想到自己是一名军官,那就应该把这件事交给名誉法庭裁定才对。”这时的俾斯麦已经77岁了,但他依然有着狮子一样的霸气。他不惜生命也要为他的名誉、地位而战。深思熟虑后,他将这封被他称为“乌利亚信”的信件公布了出来。他在报纸上说:“奥地利国王若不是被人用阴险的方法阻止,他是会接见俾斯麦王爵的,这是俾斯麦王爵受到的最大的侮辱。”

    这个消息,让威廉二世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反对和抵抗。此刻普鲁士的怒气都针对着懦弱无能的君主,而俾斯麦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追随着请求演说,这也正中俾斯麦的下怀。他还预料到,当他到达维也纳的时候,贵族以及大使们都会难为情地不得不避开他。在父亲制造出的恐怖氛围中,赫伯特与女伯爵荷安施举行了婚礼。

    俾斯麦再次恢复了曾经的斗志。他邀请了《新自由报》的主笔面谈。

    带着仇视与报复的心态,开始了他的回击。他指责政府的无能、君主的无勇以及柏林如何在皇帝及后任宰相的带领下丢失了人格与信用。俾斯麦的复仇,让他的敌人们感到了不安且难以抑制的愤怒。

    卡普里微在《机关报》回击说:“这位隐退的大臣在不遗余力地与我们对抗,这是在为难自己的国家,这是忠臣的做法吗?……谁能想到这位王爵准备迫害他的祖国到怎样的地步。”

    第二天,优秀的“记者”俾斯麦,用着既讽刺又尊敬的口吻在《机关报》上说道:“我们不能猜测那样无力的论说是现在指挥国事的人说的,有教养及丰富阅历的他们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俾斯麦王爵是最喜欢有人将他告上法庭的。”

    新的宰相在《帝国官报》上发表了对俾斯麦的羞辱。这让人们终于相信了是威廉二世导致了俾斯麦被免职。在人们心中,威廉二世成为了无才能且无手段的庸君。俾斯麦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爱戴,同时这种拥护也驱除了人们曾经对俾斯麦的仇视。

    俾斯麦终于彻底征服了德意志人民,此时他已经将近80岁了。在此之前,无论他是做议员还是做普鲁士宰相,他都是以人民为敌,为国家做事的,他的交际网络中从来都没有百姓这一阶层。只是在这短短两年的归隐生活里,他开始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了。现在无论他走到哪里,从维也纳到启星根,所有的部族甚至包括他曾经镇压过的,都成群结队地在他所过之处举行公开的欢迎仪式。整个德意志的居民都来到了旧市场,欢迎王爵的到来,人们准备了满桌的好酒,还演奏着音乐,气氛十分高涨。俾斯麦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服走来,高大的他在人群中很显眼。他一共进行了6次精彩的演说,最后的一段总结让群众们高声喝彩:“一个人可以忠于他的君主,他的皇帝,但不可以对皇帝的智慧才能完全相信。现在我已经不相信了,所以我要发表我的看法。”可以看出俾斯麦是知道怎样取悦德意志人的。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人群的簇拥让马车不能行进,数以千计的手伸向他要求握手,他也乐于享受这样的拥戴,此刻他的怀疑主义早已不知飘向了哪里。平民真挚浓厚的感情深深打动着俾斯麦,对比着他曾经受到的排挤、诬陷。他开始思考,如果让人民握住政权,是不是会更好?可惜他已经错过了机会。

    从德累斯顿到慕尼黑,从市政厅到酒窖里再到露台上,都留下了这位老者不知疲惫的声音。面对民众,迟暮的老者说出了迟来的警告:“君主的意志与统治者深信不疑的合作是君主立宪制的精华,我无意让议院的努力降低到现在的程度,我更不愿看到它永远在这样的低水平上……从前我宣传且维护着君主制思想,得到过宫廷的欢迎及感谢,却失去了民心。如今宫廷与官界不再理会我,我却得到了人民的拥戴,这就是造化吧。”

    他运用语言鼓动着群众,但他知道他已经改得太迟了,他现在的行为不过是悲哀的嘲讽。他不爱好虚荣,所以同阶层争宠的人是他最看不起的。俾斯麦过度的自信是他仇视人民的根本原因,他认为自己天生是上等阶级的人。“虽然我知道君主制未必是最好的,所谓给人们的选举权,不过是敷衍的让步。”但他缔造国家以及治国的理念就是要削弱议院,让其永远附庸在君权下。

    他清楚地知道英国的君主制是以人为本,以君主为名,但德意志却是以帝国宰相为本的,他在这出专职的戏本里演绎着精明的戏码。德意志就是他的帝国,只有他才可以号令天下,这样才能让他的自信得到满足。在他与人民代表抗衡的30年里,他无时无刻不高喊着君权至上,直到这位新的君主不领情地将他撵下台。

    如今他走向了人民的一边,才知晓了当年自己算计中的失误。但效忠君主是他的本性,在世人面前承认是他将议院的权力弄成了今天的样子,已经是他骄傲的自尊心的底限了。在这次出行的几周时间里,他受到了慕尼黑的一些美术家的宴请。席间伦巴赫准备高举酒杯,向这位贵宾表示欢迎,可惜酒杯太重了,他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这让他悟出了一个道理,他高喊着:“当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举起重物时,只好把它放下!”这句话震惊了全场,也深刻剖析了威廉二世与俾斯麦的冲突。俾斯麦说道:

    “当火车准备停靠进站时,群众的高歌与欢呼声就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很高兴德意志并没有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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