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我和他不一样,我心里只有你
顾安童倏然抬眼,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顾家?是说杜云森这次过来,要和顾博远合作?
不,一定不是顾博远,说不定是陆启岩……
想到这个人,顾安童便是一阵头疼,但杜云森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司振玄一意孤行,那别怪杜云森和他们的敌人合作。
顾安童被送下了山,她掏出手机,上面有数个司振玄的未接来电,手心里已经尽是汗水,她捏了半天后,才给司振玄打了个电话。
“不是今天和夏梦约了吃饭,人呢?”显然司振玄已经到了地方,结果好半天都联系不上顾安童。
顾安童沉默片刻,“振玄,我现在在制香坊,这边有点事情临时赶过来了,你晚点再过来接我吧。”
司振玄虽然有点奇怪制香坊那边的事情,但考虑到顾安童没有向他求助,应该还是可以自己处理的,便也答应了下来。
顾安童挂完电话,在山下等了好半天终于打上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她报了顾氏的地址,便面带疲色的靠在车后座上,眸中尽是沉痛。
陆启岩,什么时候他和自己已经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她没有着急去找司振玄谈任轻盈的事情,是因为晚上总会见到他,但是陆启岩不同,面对一个已经相背离的男人,她必须要主动一些了。
顾氏的大楼当然不会像司氏那样,处在市中心的黄金位置,顾氏的业务一向不愠不火,处于丰城偏北的一片商业区里。
站在顾氏的大楼下,顾安童眼底滑过一丝怀念。
在她还没有嫁给司振玄的时候,她在顾氏也工作了一段时间熟悉工作流程,所以对顾氏,她感情还是很深的。
只是之前蒋芸妃和顾博远的离婚事件闹的沸沸扬扬,顾博远为了能和蒋芸妃离婚,咬咬牙真的拿出了将近一半的财产和蒋芸妃对半分,顾氏也因此遭遇大裁员,现在的顾氏哪里还是以前的顾氏。
曾经的一幢大楼,八层高,都是顾氏的地盘,现在放置前台的大堂已经被租赁给了商家开设服装店,二楼是餐饮,三楼则变成了游戏城,四楼往上才是顾氏的办公区域。
顾安童乘电梯到了顶楼,站在外面观察了片刻,才径直朝着里面走。
前台一见这情况,赶紧站起身往顾安童那里拦,“这位小姐,您找谁,能不能和我说下,我这边……啊顾、你是顾经理吗?”
顾安童冷冷的看着她,“你说呢?”
“顾经理,能不能容我通报一声?”前台妹子意识到顾安童的身份后,立刻恭敬起来,只是言谈之间还在试图阻拦。
顾安童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回自己家的公司,还需要通报给外人,让开!”
或许顾安童提醒了前台妹子她的身份,这前台妹子顿时间缩了缩脖子,也是,就算顾博远和蒋芸妃离了婚,可这儿女终究还是儿女,以前听说顾博远顾董事长可疼爱他这个女儿了。
前台妹子乖乖的往旁边让了让,顾安童朝着陆启岩的办公室走去。
陆启岩自从代理董事长的职务后,办公室倒是没有挪,或许心里藏着火头,顾安童径直上前,直接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令她觉着格外荒谬。
或许是没想到会有人进去,一个女人吓的直接冲进了休息室,顾安童眼尖,她对这女人的背影简直太过熟悉,江暖。
想
tang不到江暖最后还是说动了陆启岩?
这女人也是刷新了顾安童的眼界,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能左右逢源,却能被两边接收的女人,江暖做到了。
陆启岩脸色变了变,直到休息室的门虚掩上后,才清了清嗓子说:“安童,你来之前怎么就不打个电话。”
“我打电话可能就碰不上这么精彩的场面了。”顾安童懒得戳穿里面是江暖的事实,而是坐到陆启岩办公室的沙发上,端着身子说:“我今天来,当然是找你有事。”
“这么气势汹汹的?”陆启岩的声音柔和了下来,打了个内线电话让秘书送杯茶过来,“嗯。记得茶叶不要放多,她不喜欢喝太浓的茶,另外,去茶水间找几块茶点过来。”
顾安童听着他温软的声音,只觉着有些讽刺。
如果不是江暖在那个屋子里,她会觉着自己还是那个受着他的/宠/爱,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结果不是,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
“最近不忙了?我听说你总去制香坊那边,其实那个地方你一个人看会不会太累,我也可以帮忙的。”陆启岩走到顾安童面前,想要坐到她身边,顾安童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她觉着恶心,想到他和江暖那种畸形的关系,她就觉着很难受。
陆启岩不是她的谁,可陆启岩是她曾经最信任的那个人。
顾安童笑了笑,“我现在就剩这个地方可以跑跑了,没有觉着辛苦。我来当然是找你有事的,陆哥哥,听说你打算和美国的杜云森合作,这件事是真的么?”
陆启岩愣了下,原本温和的神情渐渐收敛,含在唇畔的笑意也冰冷了下来,“怎么,你是来替司振玄当说客。安童,你为什么就那么执迷不悟,他哪里好了?他一面霸着你,一面还想着别的女人……”
“和你没区别吧?”顾安童抬眼,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陆启岩忽然间停止了继续说下去,他第一次在顾安童的脸上看见嘲讽的笑容,那种笑容美则美矣,却忽然间无限放大,将他的心口直接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陆启岩却还是笑,笑的温柔,“安童,我和他不一样,我心里只有你,我和别人都是逢场作戏。”
顾安童在想,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她的身边已经太多,从顾博远到司振玄,最后居然还有陆启岩。
风/流成性的司岳云都已经不在这个范围内。
“不要用喜欢我,当做你可以胡作非为的理由。”顾安童避开陆启岩抚摸她手的动作,“陆启岩,我的婚姻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觉着我过的苦还是怎样,就算我和司振玄不在一起,我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陆启岩的眼色微变。
“你一定非要和振玄作对么?和杜云森合作,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陆启岩站在那里好久,片刻后,他才轻轻吐出口气,“安童,你为什么还是不懂我的心思。”
“我为什么要懂。”顾安童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好不好?你喜欢我?你到底哪点喜欢我了?”
“你说我自以为是,顾安童,从小到大我一直在你身边,可你从来看不见我。你结婚,你也不和我说,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却一直避着我,我现在,就想让你知道,选择司振玄是个多么大的错误,因为只有我,才是最配的上你的男人。”陆启岩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顾安童听见休息室里一声清脆的响声。
讽刺的笑意又再度浮现在她的脸上,有些事情她可以埋在肚子里,但有些事情,其实她已经不想埋。
顾安童声音很轻,轻的却仿佛在陆启岩耳边丢下一颗炸弹,“是么?所以你让江暖来毁了我的婚姻,还让江暖怀上你的孩子,让江暖不断的羞辱我,陆启岩,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
陆启岩站在原地没动。
秘书小心翼翼的将茶送了进来,却瞬间感觉到如同冰窟般的气氛,吓得缩着脖子,把茶盘放在茶几上,然后再蹑手蹑脚的出去。
“江暖,在休息室里缩着做什么?以前你不是嚣张的一塌糊涂么?”顾安童干脆扬声,让休息室也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陆启岩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双手捏的顾安童骨头都有点发疼,她却倔强的看着他,“我说错了么?陆启岩,你敢说休息室里的那个女人不是江暖?就这一条,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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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已经显怀的江暖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眼睛里都是血红的恨意,冲着顾安童就喊了起来,“对啊是我,怎么了?我和启岩已经在商量婚期了,顾安童,他是……”
“给我滚回去!”陆启岩直接回头,对着江暖骂道。
江暖的眼睛瞬间涌出了泪花,她强忍着站在原地好半天,终于还是扭头回了休息室。
“安童,我和江暖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启岩还是扶着她的肩膀,不让顾安童离开,“或许,我做的是有错,但只要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证明给你看,谁才是最爱你的人。”
神经病……
顾安童愣是没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她用力的拂开陆启岩的手,“行了。我来,也不是为了让你收手,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放弃司振玄,你恨他,干脆连我一起恨。从此以后,也别在说什么你是全世界最爱我的人,因为,你根本不配。”
顾安童说完,也不管陆启岩是什么表情,掉头就走。
陆启岩在她身后喊了一句,“顾安童,你会后悔的!”
顾安童笑,“其实我早就已经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当年父亲要养虎为患,后悔那时候自己天真的真将这对兄妹当做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后悔一直都对他的假言假语心软。
121当真是造化弄人
她和司振玄走到今天,归根结底,也有陆启岩的推波助澜,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该恨他。
造化弄人。
当真是造化弄人。
烈阳高悬,顾安童站在树荫下,半个小时后已经到达制香坊。
刚刚下车,她听见身后一辆车停下的声音,转身,就见到熟悉的车牌号码。
顾安童愣了下,上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垂眸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没进去看呢。”
“你去哪了。”
顾安童系着安全带的手停了停,片刻后才抬眼看他,“我去顾氏集团,找陆启岩了。”
司振玄双眉微蹙,“去见他做什么。”
“我正好在路上看见江暖往顾氏集团里走,所以跟上去,想人赃并获。”顾安童说谎也没打草稿,其实事情也八九不离十,她的确在办公室里抓到陆启岩和江暖在一起的证据。
司振玄没有着急开车,而是有点不赞成的问:“你抓到他们在一起又怎么样。”
“至少我可以和陆启岩划清界限。”顾安童理直气壮的说:“但是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和他撕破脸。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但江暖这件事可以。你不是一直都不希望我和陆启岩再有什么瓜葛么?”
一句话,车内寂静。
半晌后,司振玄勾起唇角,“说的对,我不希望你和陆启岩继续来往。”
顾安童鼻息间哼了声,“那就先回家吧,香坊这边我找天再来,有点晚了。”
“好。”
回家的这一路上,顾安童都在想,自己要怎么和司振玄提任轻盈的那件事。
她其实有点不敢开口。
任轻盈就像是司振玄心里头的刺,动一动会疼,可是不拔出去却又根深蒂固。
推开门,司振玄照例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顾安童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发呆,等到司振玄出来后,叫她,发觉她没任何反应,才觉着顾安童的表现不大对劲。
“你怎么了?”司振玄还想上楼做点事情,见她这样也就没有上去,而是坐到她身边,伸手揽在她的肩膀上,“有心事?”
顾安童讷讷转头,露出心事重重的样子,杜云森那张狰狞的脸再度浮现在脑海,令她略有点不寒而栗,她知道这个人有些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虽然司振玄已经坐到司氏恒远集团的董事长的位置,司氏也是他的,可杜云森又其实相与之辈,杜云森在美国恐怕不仅仅是个商人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顾安童抓住司振玄的手,低声说:
“振玄,任轻盈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接她。”
“你在想这件事?”
“嗯。”顾安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语气略带恳求,“振玄,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去找她了,好不好?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开你了,原谅我不守信用,振玄,我想我们这半个月的夫妻生活,磨合的很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果没有她,我……”
司振玄忽然间伸手轻轻捂在她的嘴上。
顾安童一愣。
他沉声说:“安童,轻盈我还是要救她回来,这件事,没商量。”
顾安童的眼眶里转着泪水,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问了下去,“所以,你就是要她,不要我吗?”
在杜云森那里被挤压的神经,渐渐松缓下来,可那股惊惧的余韵,顾安童尚不能忘。
她必须承认,杜云森让她感觉到害怕。
“不是这个意思。”司振玄见顾安童哭的有些伤心,将她搂的紧了些许,“我没有说不要你。你冷静一些听我说,我原本是想把她接回来,妥善安置,然后告诉她我们的事情。轻盈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尖酸刻薄的女人,她会理解的。”
“那如果她不能理解呢?”顾安童不得不提出更加严酷的现实,“司振玄,她可是为了你才被卖去国外,而且受了那么多的苦,如果她还爱着你,怎么办?你忍心让她再受到二次伤害?”
司振玄被顾安童这样的追问,问的蹙紧眉心。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软声劝他,“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了解过任轻盈的情况,我听沈昊松说,她在美国已经结婚。她结婚了,有孩子了没有,她老公能放她回来么?”
原谅她胡说八道扯上沈昊松,但她觉着这样的信息除了沈昊松会知道,其他人都未必会知道。
司振玄缓缓松开了顾安童,他双手交握撑在自己的腿上,垂头不语。
顾安童攀着他坚实的臂膀,眼底浮现一丝希冀,循循善诱的劝他,“振玄,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如果她在那边过的好,又何必非要接回来呢?”
司振玄低沉的声音自两臂间传出,“不,她过的不好。如果好的话,她不会希望我接她回来,也不会希望我救她。”
顾安童有了片刻的失神,内心深处她何尝不隐隐知道,其实她在做一件坏事。
杜云森那样可怕的人,真的会爱自己的妻子吗?
他还是个残疾人。
顾安童一时间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劝司振玄,好半天她才一字一句的说:“振玄,求你了,别去接她。”
司振玄的声音也变得疲倦起来,“我以为,这件事早在半个月前你就已经想通了,安童,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要你,别再逼我。”
司振玄起身离开。
顾安童听见他拿起外套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碰门声。
他出去了……谈到这个话题,他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连家都不愿意待了……
司振玄驱车去找沈昊松。
沈昊松已经回了丰城,这一段时间说要和沈迎禾约会,公司都不怎么来,还给沈迎禾请了一个长达数日的带薪假,如果不是看在沈昊松是司氏集团目前的股东的份上,沈迎禾估计早就被开除滚蛋了。
当然,沈昊松还真是贯彻了他的理念,约会就得在床上淌。
所以司振玄是在沈昊松丰城的住处找到他的,他正窝在别墅的院子里看渐渐浮起的月亮,一脸惬意的模样礼。
“你这状态,都快赶上老爷爷了。”司振玄在沈迎禾开门后,这小脸通红的妹子直接指了指后院,他就在后院逮着了沈昊松。
沈昊松晃着手里的茶壶,略有些悠哉的回答:“偷得几日光景,倒是很不错的。怎么,又来找我诉苦来了。”
司振玄在沈昊松旁边找到个躺椅,靠住,修长的身体伸展在躺椅上,朦胧的月光透过树影洒在二人的身上,“嗯。除了你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买醉啊。”沈昊松微微眯眼,“夜生活怎么过就怎么过,你这是太自律了吧,跑到我这里来……不会今晚上还想住我这?”
“嗯。”司振玄简短回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安童。其实我也开始怀疑一开始的选择,是不是出了偏差。”
说到顾安童,沈昊松上身微微纵起,略有点奇怪的问:“你们又怎么了?哦……是不是因为任轻盈?”
司振玄点头,简短的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顾安童居然说,信息的来源是自己,沈昊松微微挑眉,不过他没有戳穿这个事实,只是点头回应,“是,你也知道轻盈已经和杜云森结婚了,要让杜云森放弃轻盈,很难吧?你这就相当于直接从虎口拔牙,如果杜云森是随便玩玩的心态,恐怕要回来也容易,关键他们都结婚了。”
虽然这么多年,任轻盈和杜云森都无所出,谁知道是不是杜云森那残疾人已经失去了某部分的能耐,即便如此,任轻盈也是杜云森的老婆不是?
“当然,我也知道你心疼她,如果不是她发来求救的短信,或许你也未必想要拆散人家两口子。”沈昊松也觉着眼前的局面很纠结,想了想后才和司振玄分析,“其实你看,虽然已经有司氏了,可面对杜云森那老狐狸,只能算作一个依仗,真的谈判起来还是非常困难的。何况你真的把任轻盈接回来,对谁都是个伤害。所以当初我特别不赞成你和顾安童……”
“我知道。”司振玄打断了沈昊松的话,“这件事我已经和你讨论过很多次,没有必要再说了。”
沈昊松斜眼看他,“人这一辈子,只能对一个女人负责任,你懂么?不过我想你这脑袋瓜子未必能明白。”
“你的未婚妻……”
这次换成沈昊松打断司振玄的话,“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对她负责任,所以我和你有本质的不同。”
转日。
司振玄在办公室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舒旬在电话里恭敬的说:“董事长,您夫人想见您,现在在楼下。”
“她不上来?”司振玄有点奇怪的问。
舒旬囧了个囧,“夫人说她对这个大楼没好感,不想上来,如果你还愿意见她,就下去找她。她在一楼的咖啡厅里等你。”
司振玄顿了顿说好。
昨天晚上司振玄是在沈昊松家住下的,早起就直接过来上班,还没来得及和顾安童见面,刚刚走进咖啡厅,就看见顾安童一身素色衣裙坐在那里,眼底有些青黑。
司振玄走过去,顾安童抬眼看了看他,半晌后终于垂下头,静静的喝着自己的咖啡。
“安童。”司振玄先喊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