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屋漏偏逢连阴雨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疯了一般的朝门外跑出去。
我不知道我什么要逃走,只是本能的感觉,云儿姐姐好像瞒了我很多事情。
惊慌中,我不小心撞到了已经被拆得七凌八落的门,被我这么一撞,更是哐的一声就落在了地上,散架。
这一撞,我就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云儿姐姐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叫了我一声,看我坐在地上,连忙把我抱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摔倒了?”
“没事,不小心撞到门了。”我下意识的扯了个谎,拍拍有点疼的屁股不安问道:“云儿姐姐,房东会不会要我们赔钱啊。”
“放心,房东出差了。”云儿姐姐抓着我坐到沙发上,对我微笑:“我们赶快收拾好东西跑路。”
我点点头,权当看不到云儿姐姐还微红的眼眶。
“那小智在这里乖乖等我,姐姐马上就收拾好了。”
我再次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看着云儿姐姐忙着装东西。
“好了,我们走吧。”
等收拾完之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云儿姐姐因为运动而微微脸红,额上一层薄汗。
她捉住我的手朝门口走去,一个肥胖的身子突然横在我们面前,散发着浓郁的汗臭味。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云儿姐姐口中已经出差了的房东!
“我说小姑娘,你把我的门弄坏了,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他凶神恶煞的瞪着我们,一副讨钱的架势。
“房东?”云儿姐姐也很意外的样子,有些不安的抓紧我的手:“门板是被邻居们砸坏的,况且我五天前才刚交了这个月的房租。”
“你都住了五天了,这个房租肯定是不能退了。”他打量云儿姐姐两眼后露出猥琐的笑:“我这门可是从外国进口的,原价都得一千多呢!你说怎么办吧!”
就这种破木头门板,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
云儿姐姐脸上一阵苍白,显然是被气着了,隐忍了许久才好声好气的开口:“既然这样,我这也打算退租了,一个月七百块,再加上着门也已经很破了,不如就抵过,押金我也不找您要了。”
“你们当初可是说好了住一年的,这时间都没到,押金肯定没你的份。”他肥厚的嘴唇张张合合,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云儿姐姐身上上下打量着:“这房租嘛肯定也没有退的道理,不过听说你是夜总会的小姐?”
“不如来陪我吃个饭,这件事咱们就这么算了?”
他嘿嘿笑着,一副恶心的模样。
我气的浑身发抖,虽然没听懂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那眼神让我感觉很不爽!
云儿姐姐苦苦哀求了半天,最后还是被挖去了四百块钱。
这下,我们手里所有的钱,就只剩下一百了。
站在大马路上,云儿姐姐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措。
原本我们打算用那五百块租个地下室对付一下,但现在别说地下室了,就算是最廉价的旅馆,我们都住不起。
这么折腾一番,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快要到了云儿姐姐上班的时间。
她焦躁的在原地踱步,半天后才叹息着对我说:“小智,现在我们没有房子可以住,你去姐姐上班的地方等我,姐姐想办法预支一下工资好不好?”
我当然点头了。
在这之前,我对云儿姐姐上班的地方已经好奇了很久。
云儿姐姐对我温柔的笑了下,就这么带着大包小包挤公交到了她上班的地方。
里面乌烟瘴气的,在后门都能听到里面大声的吆喝和欢呼声。
一进门,云儿姐姐就被一个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她连忙道歉,带着我快速到了一件休息室里,把我交给了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姐姐。
“阿音这是我弟弟,我们租的房子不能住了,我就给带过来了。”云儿姐姐看了眼时间,表情越发焦急:“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孩子,别让他乱跑,我怕客人会做什么。”
被叫做阿音的奇怪女人斜着眼打量我一下,嘴里的香烟被捻灭在烟灰缸里。
她吐了一口烟雾到我脸上后就笑起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我不喜欢这种画的浓妆的女人,因为总是会让我想起那个讨厌的虞夫人。
但是云儿姐姐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所以我还是开口了:“阿音姐姐。”
她一笑,对这一声姐姐还蛮受用的,摆摆手就让云儿姐姐赶紧上班去了,随后就满是趣味的问起我的事情来。
她虽然穿的很讨厌,长得也很讨厌,但我听她说了两句话后,突然觉得整个人没那么讨厌了,便如实回答。
在知道我们被赶出来的原因之后,她惊愕的惊呼一声,随后愤愤骂道:“那个臭娘们真不是东西!留不住自己的男人还他娘的找到小云儿身上去了!”
因为这一句话,我对她好感大增,继续说了五万块钱和我们挨打的事。
她越听越气愤,最后一拍桌子:“娘的!这死妮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跟老娘说?老娘得找他算账去!”
说完,就撇下我自己一个,气冲冲的往外跑。
我坐在板凳上手足无措。
怎么就这么走了?她走了我去哪呀?
正想着是不是应该追上去的时候,几个男人突然说笑着走进来,看了我一眼后只是奇怪的嘀咕一句,就自发在另外一边的桌子上开始打扑克。
我偷偷瞄了两眼,过了一会后,突然发现那个脸上有道刀疤的男人牌好像很顺,打了五六局都是他赢。
他们是玩钱的,很快,那男人面前就堆起了一小摞钞票来,看的我分外眼红。
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的话,那我们就不会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大概是我看的太投入的原因,其中一个叼着烟的胖子注意到了我,咧嘴一笑:“小孩,看什么呐这么入神?”
我一惊,连忙摇摇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些人看起来就不想是什么好人,我还是别惹麻烦了。
“死胖子该你出牌了。”那个一直赢的刀疤男人很不耐烦的样子:“盯着一小孩干什么?能顶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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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天赋本能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啊。”胖子嫌弃的看他一眼,反手从兜里掏出一枚包裹的很好的糖果:“小孩,过来,今年多大了?”
我看看他手里的从来没见过的进口糖果,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快十一了。”
“都十一岁了啊。”他愣了下,脸上有些惆怅:“我家那小崽子估计也这么大了吧……”
我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他把一堆糖果放在了桌子上,笑道:“过来帮忙洗牌,洗好了,这些糖都是你的。”
“胖子,你该不会是输急了眼,指望这么一个小孩给你转转运气吧。”
那个刀疤男人咬着一根烟痞痞的笑着,打量我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屑。
我下意识的开始讨厌这个人,干脆不接话,乖乖到了那胖子身边,将牌桌上的扑克收拢在一块,笨拙的学着他们刚刚的样子洗牌。
看我生疏的模样,那刀疤男人又是一声不屑的嗤笑。
胖子揉揉我的脑袋,手劲还挺大的:“别理他,你帮我洗三回就带着糖自己玩去吧。”
我不明白他眼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慈爱是怎么冒出来的。
但只要简单的洗牌就能得到一堆糖果,对于还是个小孩的我来说,绝对是个没有办法抵抗的巨大诱惑。
一番折腾,我总算是把牌发下去,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的起劲。
三轮很快过去,我洗牌的手法迅速娴熟,最后一次还顺手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翻了个花。
“嘿,你这小子还挺有天分的!”一个瘦巴巴家伙打量着我,把我拽过去拍了十块钱在桌上:“我教给你点东西,学会了,这十块钱就是你的了!”
我瞪大眼看着那十块钱,想不到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这么拿着钱用的。
刀疤男人已经抽完了好几根烟,一脸难以言喻的厌烦:“瘦猴你也忒抠门了吧?拿十块钱忽悠一小孩沾这种东西?”
“小孩子嘛,还是拿点钱买零食就好了。”他嘿嘿笑着,看着很猥琐:“拿多了容易坏事儿。”
刀疤男人冷笑了一下,再也没说什么。
胖子脸上的笑突然不见了,我握着手里的扑克,听着瘦猴在我耳边嘀咕着:“洗牌的时候,试试将牌藏在袖子里,记得要快!不能让人发现。”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接过了那副牌,快速地把弄起来,一张叠着一张,也许是我的天赋吧,纵使他手法快得惊人,我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将一张红桃a藏在了袖子里。
将牌洗好后,他大为得意地将袖子伸了出来:“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看见了,所以我看也没看,只是摇了摇头说:“是一张红桃a。”
在场几个人脸色顿时就是一变,目目相觑了一下,似乎很吃惊。
瘦猴脸色更是涨得通红:“你小子是瞎猫碰死耗子的吧?快说!你是不是瞎猜的。”
我被吓得一抖,下意识的就往胖子身后躲。
胖子笑笑地看着我,将桌上的糖果拿了过来,塞进我的怀里,又拿牌递给我:“不怕,你来试试。”
“试什么试,滚蛋!”
瘦猴被我看破了手法,似乎很恼怒,一把就把扑克给抢了回去,怒骂着就要撵我走。
就在这时,似乎一直看我不顺眼的那个刀疤男人突然出声:“行了猴子,欺负一个孩子你丢不丢人,怪你学艺不精!”
这个人像是他们的老大一样,他一说话,瘦猴就马上缩到一边去了,虽然嘴里依旧不干净。
我站在胖子旁边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那个刀疤男人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将扑克放在我面前:“试试。”
我不敢不从,战战栗栗地结果了牌,学着瘦猴刚才那洗牌的手法,起初洗得还挺笨拙,但越洗越顺手,非常的得心应手,刷刷刷变幻之间,我已经将三张牌推进袖子之中,随后将其他牌洗好整整放在桌上。
这一下子,他们都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看见了一个什么怪物。
虽然我一直都是被别人当成怪物的,但这次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个刀疤男人脸上都蒙着一层青气,久久不语。
胖子额头上滴滴答答流着汗,他拿出一张十块放进我的口袋里:“孩子,这十块是你的了,你走吧,以后也不要碰牌,知道不!”
我看口袋里的十块,有些忐忑,猛地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但突然我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给拉住了,我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刀疤男子。
胖子看见我被刀疤男子拉住,整个人像是触了电一样立马就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了刀疤男子的肩膀上,沉声道:“龙哥,别为难一个孩子。”
刀疤男子并没有理会胖子,只是微微一笑,配搭上那狰狞的刀疤,显得很令人怪异:“我给你个留个联系方式,回去之后给我打电话,有时间就过来替我发牌,一百块一次。”
这些人玩了这么久,再加上牌桌上堆积的钞票,我已经看出他们在赌博了。
而云儿姐姐曾经声色俱厉的警告过我,绝对不能碰赌。
但一百块钱,足够我们支撑好几天。
犹豫一番,我咬着下唇点点头,将写着他电话号码的小纸条放进口袋里。
刀疤男人一松手,转身回座,则是胖子向我挤了挤眼神,让我赶紧走。我吐了吐小舌头,小跑着走出了这个接待室,顺着走廊摸到了大厅。
这里很乱,到处都是我看不懂的东西,和神情癫狂的男人女人。
左顾右盼的找打了一个类似吧台的地方,我连忙跑过去,踮着脚尖问:“哥哥,云儿姐姐在什么地方?”
正在擦酒杯的小哥哥看到我后愣了一下,眼里有几分嫌弃:“302包厢,小孩你别在这胡乱跑,那张脸万一吓到了客人,你赔不起!”
我哦了一声,转身就朝不远处挂着包厢标签的地方跑过去。
被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难受的。
但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我不能因为别人说我,就给云儿姐姐找麻烦。
前面就是302了。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然也没想到,云儿姐姐在里面做什么。
只是我刚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惨叫和酒瓶摔碎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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