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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夏虫语冰

    送上今天的第二更。

    顾卫卿不屑的笑道:“苏朗,你真这么觉得?什么叫我为什么又和他搅和在一起?自始至终,我有说不的余地么?从前没有,现在就有吗?因为从前是被逼无奈,所以那种搅和你就觉得情有可原是不是?这回的搅和,因为是我自动自发,所以便格外的令人深恶痛绝、十恶不赦是吗?”

    苏朗被质问得哑口无言,他嗫喏着道:“不是,我……”

    他本来挺有理的,被顾卫卿这么一说,活脱就是一掩耳盗铃,只会道貌岸然,指责辱骂别人的假正经啊。

    顾卫卿和贺琮的事,他也算是一路见证过来的,她哪句话说错了?从头到尾,她都是被动的那个,从来没有说“不”的余地,又不是一天两天,除了强颜欢笑和贺琮虚与委蛇,再无第二条出路。

    顾卫卿微带失望,却越发倨傲,轻笑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我没觉得自己受到了****,至于你所感受器的屈辱,抱歉,我莫可奈何。”

    他们如何看她,和她有什么关系?没人体会她的感受,那么他们是否理解与支持,她何必在乎?

    他们的喜或恶,爱或恨,既不能给她勇气和希望,自然也构不成什么阻碍和危害。

    想义正严辞的来教导她?滚蛋吧。

    苏朗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终于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替你不平……”

    “呵。”顾卫卿冷笑。他替她鸣不平?且不说他是否有这个立场和资格,最关键的是,他当真鸣得了吗?除了在言辞上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他又能做什么?

    顾卫卿道:“你有什么可不平的?我损失了什么?”她怀里还揣着银票呢,这难道不算是得吗?

    苏朗先是惊愕,随即是愤怒,再之后便是巨大的悲哀:“玉卿,你,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她损失的是自尊啊?这不比什么损失都大?难道不是?还是说她,真的痛苦到麻木,已经感受不到了?就为了这区区万两银票,她就当真把尊颜当成了泥土,心甘情愿的踩到了脚下?

    被贺琮欺凌不可怕,她麻木到凑上去任他欺凌才最可悲最可怕。

    顾卫卿想要笑的,却只是扯了扯唇角,道:“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她也只是感慨,殊无失望之色,只叹道:“夏虫不可以语冰,此极是也。”

    苏朗:“……”

    顾卫卿随即又朝苏朗掷地有声的道:“我早说过,我不配与你结交。现在你看明白了?我顾卫卿从来就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唯利是图,我没有骨气,我铁石心肠,我无情无义,我打小就学会了打算,我所接触到最多的除了制茶就是算计。不管是谁,只要对我来说有利可图,我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他利用到底。不管我要付出的是什么,你懂吗?我没有忠贞如一的观念,也没有从一而终的妄想,我追求的,永远都只有一个利字。”

    她一心逐利,再没有比银子更可爱的东西,她不介意让世人知道,为了银子,她可以付出任何别人认为珍贵的东西。

    说出这番话,有什么东西在顾卫卿的心里湮灭了。或许她从前的心思并未如此清晰,可现在,她用自己这番言论为自己将来的道路奠定了信心和基础。

    只有她觉得是被羞辱了,贺琮才能真正羞辱到她,如果她对什么都不在乎,贺琮又拿什么来要挟她?

    这一刻,胸中闷气尽除,连天都显得高阔了起来。他以为他赢了,那是因为他达成了他的目的,可从她自己的立场来说,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又何尝不是赢呢?

    顾卫卿的言辞简直可以用“不知廉耻”来形容了,苏朗失声道:“你……玉卿,你怎么能……”

    顾卫卿扬起下巴,问:“怎么就不能呢?”

    苏朗气极败坏的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顾卫卿呵笑,道:“不说又如何?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以前错看了你,以为你和你表现出来的一样玩世不恭,放荡不羁,不管活着的方式如何,起码还算率性、肆意,我还想着,或许咱俩真能混到一起,不想你这么古板、无趣,从前的苏朗哪儿去了?原来你也就只会掉着嘴笑,笑得又痞又贱,在街头堵了人家儿郎或是女子,说几句歪话吗?”

    苏朗简直气得要吐血。

    从前是他调戏顾卫卿,经常用古板、无趣讽刺她,今非昔比,她学会了调戏他,还把从前的话都反击回来。

    苏朗又心痛又无耐,他压着火气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要紧,你看错不看错也不要紧,玉卿,你别这么作贱你自己。”

    他舍不得,他心疼啊。

    顾卫卿只斜了他一眼,道:“我何尝自己作践自己了?你别用世人那一套腐朽的观念来束缚我,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无耻。合则聚,不合则散,我还是那句话,你愿与我相交,我当你是兄弟,你不愿,我顾玉卿绝不强求。”

    苏朗:“……”他呼了一口气,无奈的道:“是我拘泥和矫情了。”

    顾卫卿道:“难道不是?我没逼着谁与我狼狈为奸,更不会逼着人和我一样见利无耻,但两人若是连最根本的信念都不一样,怎么做朋友,怎么做兄弟?”

    苏朗仿佛被谁用粘乎乎的东西捆住了双腿双臂,沉重的附着在离顾卫卿遥远的地方,动弹不得分毫,他不甘心。

    去特么的世俗观念、礼教王法,人活着可不就应该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做什么?

    他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就算是被人骂成见利无耻又如何?

    他一甩头道:“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别说什么我不配与你结交之类的话,我也从没后悔过与你结拜,以后也不会。我没福气做你什么人,可只要你愿意,我便终其一生都跟着你。你高兴了,你就跟我说说话,你不高兴了,或者难受了,就打我骂我,拿我出气。”

    顾卫卿扯唇笑笑,眼神凉薄,十分不屑的道:“你刚才还在心里骂我贱呢,现在你不也一样……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