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爱就是放手
方晓悠点头。
直到潘蓉离开，方晓悠也没搞清楚潘蓉来干什么。
上了车，潘蓉突然心里轻松了许多，乘车回到公司上班。
到了傍晚，潘蓉早早就在餐厅等着夏雨辰了，那是本市唯一一家旋转餐厅，是宇恒集团的财产。夏雨辰一到，便有不少人前来握手问候，潘蓉坐在位子上，等着他过来。
众人一见是潘蓉在那里，也就明白了，原来市长夫妇是来享受浪漫晚餐的。
“抱歉，我来晚了。”夏雨辰道。
潘蓉微笑着摇头。
看着他坐在自己眼前，潘蓉的心，却痛了起来。
可是，相比较他的幸福，她的心痛又算的了什么呢？
两人点了餐，夏雨辰问起潘蓉复查的事，潘蓉把结果告诉了他，并说自己还要继续吃药才行。
“医生有没有批评你不好好休息？”夏雨辰道。
潘蓉笑了，道:“还好，医生不知道。”
“你啊，真是——”夏雨辰也觉得潘蓉太辛苦了，毕竟她才接受手术一年，还需要休养。
“妈给我打电话说叫咱们回家吃饭，我想改天咱们再一起过去，你说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潘蓉问。
“明天晚上，你可以吗？”他问。
潘蓉点头，道:“明天最好。”
他也没懂她话里的意思，两人聊起了廖飞和夏琦马上到来的婚礼。
“哦，我可能到时候要去出差，要跟小飞说对不起了。”潘蓉道。
“去哪里？”夏雨辰问。
“总部——”潘蓉答道。
他“哦”了一声。
饭菜上来了，两个人边吃边聊。
“雨辰，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潘蓉突然道。
“什么事？”他看着她，道。
“我，我其实，是要调去沪城分公司的。”潘蓉道。
“怎么这么突然？”他问。
“那边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我跟大哥说我过去——”潘蓉道。
夏雨辰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她。
“抱歉，雨辰。”潘蓉说。
“可你的身体并没有痊愈，怎么——”夏雨辰道。
“没关系，反正也是要不停检查吃药的，沪城比这边方便。”她说完，低下头吃菜。
这两年来，因为疾病的影响，她的胃口很差，总是吃不了太多的东西，结果人也消瘦了许多。
夏雨辰看着她的样子，有些话，卡在嗓子眼里，就是说不出口。
“雨辰，谢谢你。”她突然说。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检查结果不是很好吗？”夏雨辰担忧起来。
潘蓉摇头，眼眶含泪，却还是赶紧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
夏雨辰一脸莫名看着她。
洗手间里，潘蓉趴在洗脸台前面无声落泪着。
她真的舍不得离开他啊！可是，她知道，要是继续在锦城待下去，她这颗心，这辈子都不会安宁。她想看着他，可是又不想看着他和方晓悠在一起的样子，她受不了那样的刺激。所以，这次才和堂哥潘强提出调离。潘强担心她调职会影响她和夏雨辰的感情，她便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潘强，潘强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那么爱他，现在你的身体也在恢复中，干嘛就这么放弃啊？”潘强也是很不忍心她，劝道。
可是，潘强也知道她是个倔强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更改。那么离婚这件事，应该也就这样了吧？
此时，潘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却又——
毕竟是公众场合，万一有人认识她就不好了，要不然还以为夏雨辰出什么问题了呢！
她赶紧擦去泪水，洗了一把脸，补妆。
等她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样子了。
“蓉子，你，今天怎么了？”夏雨辰问。
潘蓉微笑着摇头，道:“我们吃饭吧！这几天我感觉胃口也越来越好了。”
说着，她就继续吃饭。
还是，等回家再说那件事吧！
“呃，你今晚回家吗？”她问。
话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一时间，沉默不语。
“你，知道了？”夏雨辰道。
潘蓉不语。
夏雨辰放下筷子，望着她，道:“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我，我和方晓悠在一起。对不起！”
潘蓉的手，哆嗦了一下，却还是面带笑容，道:“我早就猜到了。你是不会忘记她的。”
“对不起！”夏雨辰道。
潘蓉摇头，道:“这样，呃，好像挺好的。”
夏雨辰不解。
潘蓉低头，盯着眼前的菜，片刻之后才抬头，说:“和她在一起，你很快乐，是吗？”
夏雨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自己是爱方晓悠，可是，潘蓉是他的妻子，哪怕他们只是名义夫妻。
“你也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我的话，要说对不起的话，是我先，是我先对不起你，我，我明知道你爱着她，却还是和你结婚——”潘蓉说着，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
“蓉——”夏雨辰叫了声。
“好了，我吃饱了，我们，回家再谈吧！”潘蓉微笑着，抬手叫服务员。
夏雨辰签了单子结账，两人便走出了餐厅。
走在一起，依旧是一对众人艳羡的佳偶！
上了车，两个人都是默不作声，直到进了家门。
“雨辰，有个东西，我想请你签字！”潘蓉掏出自己公事包里的一份文件，递给他。
夏雨辰接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四个字！
离婚？他一脸错愕盯着潘蓉。
“你签完字以后，我们尽快找个时间去把手续办了，办完手续我就回总部。”潘蓉从他身边走过去，直接上楼。
夏雨辰万万没有想到是潘蓉主动提出了离婚，望着她的背影。
“为什么，要离婚？”他问。
她停下脚步，扶着栏杆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雨辰，我想你幸福，如果你不能幸福，我会很痛苦。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你的幸福，只有她才能给你，对不对？”潘蓉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夏雨辰走到楼梯下，她转过身，扑到他的怀里。
“雨辰，对不起，我，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恨我吗？你恨我拆散你和她吗？”潘蓉哭泣着。
“你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也不恨你，从来都没有恨过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拥住她，道。
潘蓉抬头看着他，笑了，泪水却还是在眼里翻涌。
“雨辰，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吗？”她问。
他点头。
她擦去自己的泪水，笑了，道:“其实，这两年，我很快乐，真的，我从没这么快乐过，因为和你在一起。可你是属于她的，我不能老是霸占着你，对不对？现在她回来了，你们经历了这么多，也该走到一起了。”说着，她顿了下，“她，会让你幸福，是吗？”
他点头，深深地注视着她。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潘蓉笑着，擦去眼泪。
“你呢？”他问，“你怎么办？”
“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么多年都过的好好儿的，而且现在，经过这场病，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我要好好活着，认真地活着，认真地去寻找自己的快乐。”她说着，笑了下，“也许，过不久我也会遇上我的真命天子，如果，如果真的能有那一天，我会请你去参加我的婚礼，你可以吗？”
“嗯，我一定会！”他说着，望着她。
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会用心爱着你，可是，因为爱你，她才愿意放弃你。
“谢谢你，蓉子！”他说。
“这么客气干什么？还是不是兄弟？”她含笑望着他。
是啊，兄弟！
“哦，那个离婚协议，呃，主要是财产问题，你仔细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等会儿再说，我先上去冲个澡。这两天我就会把东西都搬走。”她对他笑了下，跑上楼。
可是，一到二楼，她就背靠着墙，闭上眼静静站着。
说什么洒脱的离开，其实根本做不到啊！
心里的痛，怎么感觉不到？
夏雨辰站在一楼，他完全不敢相信潘蓉会在他之前提出离婚，他不是因为男人的自尊，而是，他没有想到潘蓉这么，果决，这么，好！
是的，潘蓉总是为他考虑，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
离婚，就这么决定了，次日早上，两个人就去办理了手续，当然是夏雨辰提前安排了一下，没有被人注意到。否则，像他这样一个官居高位的年轻领导，离婚事件一定会产生影响的。
晚上，两个人去了夏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夏雨辰的父母，夏振海和谭桂英都惊呆了。
“我已经接到公司的安排，下周就要去沪城分部上班，妈，呃，阿姨，您要是过去玩，一定要告诉我！”潘蓉微笑着说。
见夏振海夫妇完全不说话，潘蓉也明白他们一定是在怪怨夏雨辰，也许还是在怪怨方晓悠。
既然决定离开，决定放弃，她就必须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不能给夏雨辰添麻烦。
“你们，简直是胡闹！离婚是小事吗？”夏振海果然勃然大怒。
“是啊，你们，这过的好好儿的，怎么，就离婚了？你们怎么不跟我们提前商量一下？”谭桂英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们，结婚吧！
“爸、妈，我们——”夏雨辰要解释，可是父母的表情——
“你们不要责备雨辰，其实，是我提出离婚的，不是他。”潘蓉忙为他开脱道。
“蓉蓉，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谭桂英道，说完，又说，“肯定是方晓悠，是她——”
“爸妈，和她无关！”夏雨辰道。
“是的，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其实，在我手术成功后，我就该和雨辰离婚的，只是，只是我，我想——”潘蓉道。
“蓉蓉，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能——”谭桂英道。
即便夏雨辰和潘蓉都说这件事和方晓悠没有关系，可谭桂英和夏振海都不相信他们的说辞，甚至觉得方晓悠简直可恶到了极点，居然利用潘蓉的善良，利用雨辰对她的感情插足潘蓉和他的婚姻，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谭桂英是舍不得潘蓉的，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真的是上天赐给他们夏家的。潘蓉懂事，从不多说一个字，不多走一步路，她的每句话，都是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她做事稳妥周全，没有一个人可以挑的出她的毛病，即便是像她谭桂英这么挑剔的人，即便是她刚开始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居然，居然因为方晓悠回来而离开了他们！
“我们，不同意！”谭桂英对夏雨辰和潘蓉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办了手续，对不起，我们没有事先和你们商量——”潘蓉道。
“爸妈，我们今天来不是来商量的，是告诉你们这件事。”夏雨辰道，“而且，这件事和方晓悠无关。”
“无关？无关的话，为什么你们要在她回来不久就离婚？辰儿，你说啊，是不是方晓悠她逼你了？啊？蓉蓉，是不是方晓悠去找你了？”谭桂英道。
夏振海按住妻子的肩，劝她冷静，却对儿子和前儿媳道:“你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不需要我们做大人的来提醒你们该怎么做。离婚，对于辰儿来说——”
“我明白，所以，”潘蓉看着夏雨辰，“我们暂时不会让外人知道我们离婚了，我调离锦城，时间长了再宣布这件事，不会怎么影响雨辰的。”
“你看看，你看看，蓉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考虑，就算是，就算是离婚了，也这样为你想。那个方晓悠呢？啊？她会做什么？她为了你做了什么？一方面和你小舅纠缠不清，一方面又来勾搭你——”谭桂英怒道。
夏振海拍拍妻子的肩，道:“先冷静一下。我们，再说吧。”
谭桂英情绪很不好，潘蓉便扶着她回房间了，夏振海叫儿子跟着自己去书房谈，夏雨辰便去了。
可是，刚进书房，夏振海转身，“啪”的一声就打在儿子的脸上。
夏雨辰怔住了，看着父亲。
“你这个混账！”父亲怒道。
“爸，这是我的事！”夏雨辰道。
“你的事？你现在都多少岁了，啊？你不明白离婚会给你有什么影响吗？你是不是打算为了她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父亲指着他，骂道，“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你要和她在一起，你就去，可是，绝对不许和蓉蓉离婚。你呢，你都做了什么？啊？”
“爸，您说的，我做不到。潘蓉是个好妻子，可是，她还年轻，难道我要为了我的前途，把她的幸福毁了，这就是对的吗？是的，我是做错了，我不该在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就和方晓悠在一起，可是，离婚，对于我们三个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想伤害她们两个任何一个人，我——”夏雨辰解释道。
“那你就这样，赶紧和蓉蓉离婚，然后娶小悠，是吗？你就是这样想的，是不是？”父亲道。
“我，没有。”夏雨辰道。
前脚离婚后脚结婚，这样的确是很坏的影响，这样才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夏雨辰不是不清楚。
“好，那你觉得，和你的前程相比，她更重要，是不是？你要是甘愿为了她放弃前程，你尽快跟我说，我也好成全你。蓉蓉都能成全你们所谓的伟大的爱情，我这个当爸爸还有什么不能成全的？你，马上就给我辞职，爱干嘛干嘛去。”夏振海道。
父子的争吵，潘蓉和谭桂英都听到了，刘阿姨也听见了。
“老夏——”谭桂英推门进来，潘蓉在后面跟着。
“你，给我滚，滚！我告诉你，你要是娶方晓悠，我，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我不许你再踏入这个家门半步！”夏振海指着儿子，道。
“老夏，你不能——”谭桂英拉着丈夫的胳膊，道。
“爸，过了这么多年，您怎么还是，还是这样的容不得她？如果非要让我选，我宁可去选她，四年前是，现在也是。”夏雨辰说完，走出书房，潘蓉忙追了上去。
刘阿姨也追了过来。
“辰儿，辰儿——”刘阿姨叫着。
“刘阿姨——”潘蓉道。
“蓉蓉，你，劝劝辰儿，千万，千万不要做傻事，要不然，要不然以后真的没办法收场啊！”刘阿姨道。
“我明白！”潘蓉说着，跟着夏雨辰上了车。
为什么，为什么父母要这样子？四年前这样对方晓悠，四年后又是如此？到底方晓悠做错了什么？
“雨辰，雨辰，你别激动，什么事，我们静下来再想办法，好吗？”潘蓉拉着他的胳膊，道。
他开着车，道:“蓉子，谢谢你成全了我，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我必须要自己处理。四年前我就该这样做了，拖了四年，我以为会有改变，却没想到——”
“过段时间，叔叔阿姨会想通的。你现在要是莽撞的话，你和方晓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难道你想错过四年再四年吗？你还有多少的时间？”潘蓉道。
夏雨辰踩了下刹车，车子，减速了。
潘蓉说的对，他不该这样激动，这样子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父母搞不好会旧技重施，方晓悠那个笨蛋，肯定会把事情搞砸！
“雨辰，我们，慢慢来！现在办了手续，我们暂时不要对外公布，等过上半年，你们只要再坚持半年，一切都会解决的，好吗？”潘蓉道。
车子，停在了路边，夏雨辰沉默不语。
“我，明明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他望着她，道。
潘蓉苦笑了，叹了口气，道:“也许，这就是积习吧！积习难改！”
夏雨辰不语，潘蓉看着他，道:“从长计议！”
这夜，夏雨辰去了延平路的家，躺在方晓悠的身边，紧紧抱着她，好像又怕她从自己身边飞走一样。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可是，他怎么，没有想象的那么兴奋？
潘蓉离开了锦城，如她所说的，并没有对外界公布他们离婚的事。而方晓悠，也没有把自己和潘蓉见面的事情告诉夏雨辰。
时间，一天天流逝着。
潘蓉的长期离开，让夏雨辰的同僚们注意到了，也让省里市里的领导们注意到了。很多人都在猜测两人是不是分开了，因为潘蓉自从调离锦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夏振海夫妇，再也没有找过夏雨辰，也没有找过方晓悠，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来打破眼前的僵局。
每个夜里，夏雨辰搂着怀里的爱人，就会想起自己该怎么办？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方晓悠？
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前程优先，起码暂时如此。
呼吸声，在房间里渐渐平息了下来。
即便如此，刚刚那激烈火热的一幕，还是染红了这间卧室。
是时候该做出选择，是吗？
这是他等了四年的，也是她等了的，更是，潘蓉成全了他的。
他的幸福，就是方晓悠，为什么还要这样继续等待下去呢？
“丫头——”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
“什么？”她依旧气息未匀。
“我们，结婚吧！”他的声音，穿进了她的耳朵，方晓悠惊呆了，她转过身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我们，结婚吧！你，愿意吗？”他说道。
“结，结婚？”她愣住了，“可是，你和潘蓉，你们——”
“我们，早就离婚了，三个月前，我们就办了手续，然后她就走了，然后，就这样！”他注视着她，道。
离婚？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人和她说？
不对，三个月？那就是，那就是潘蓉和她见面的时候？
方晓悠使劲回想着潘蓉当时和她说的每句话，难道，难道她是因为离婚，才和她说的那些？
“为什么，你们要离婚？”她问。
“放彼此一条生路，就这样而已。”他说。
方晓悠沉默不语。
她没有想过自己就这样要和他结婚了，而且，而且，这样的意外！
“丫头，我爱你，我想一辈子和你这样睡在一起，心安理得地睡在一起，心安理得地要你——”说着，他再度吻上她，刚刚偃旗息鼓的家伙，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