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红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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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朝服威严

    半晌没听到声音,白子苏倏地睁开眼,就撞进一双川底幽潭般的玄眸。

    呼吸微微一滞,白子苏连忙咬了咬嘴唇,笑嘻嘻地问道:“既然是来看好戏的,干嘛还是这幅神情呀,难道是在心疼我不成?”

    心疼个鬼鬼,瞧他这沉重的样子,八成是见她没被打死,很是失望。

    “我啊,真的有点打倦了。”白子苏悠悠说着,吐字缓慢,带出微弱的气息。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个,似乎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感到好倦怠。倦到和他打一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觉得太好了,他来了。不管是来补刀的,还是来看笑话的,这一场厮杀总归到头了。

    陆文濯唇角轻动,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她晃晃悠悠的身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伸出手便想拉她下来。

    “我身上脏,陆中丞向来好洁净,还是离我远点吧。”白子苏声音越来越小,脑子像是被糊住了,反应也越来越迟钝。

    话还没说完,陆文濯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正是她那只受伤未愈的手,手上固定用的木板早就断了,还没刚有好转的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撕开了,缠在手指上的缎子满是血和泥污。

    陆文濯看着她的爪子,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默然握紧,却发现她的手指头一直是支棱着的,就算被他握住,也尽可能的支棱着,不愿沾他的手掌,似乎是怕弄脏了他的手和衣袖。

    “朝服威严,不可以沾血的。”白子苏轻轻晃了晃他的手,笑着示意他松开自己。

    陆文濯心下却是闷得慌,握的更紧了,拉着她就要往外面走。

    然而刚转过身,身后就响起“咕咚”一声,青石上的人,竟是直挺挺地从上面掉了下来。

    “你……”陆文濯震惊地看着她,再难将地上这个奄奄一息女子,同方才青石上那个痞气的小霸王联系到一起。

    难怪她一直坐在那里,动都不动。恐怕内里的气力早就耗尽了,只留下了那一具震慑众人的空壳。

    “你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温柔一点呀……”白子苏喘了口气,咧开嘴埋怨道:“我的好形象,都没有了。”

    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不忘了调侃他。

    陆文濯皱眉,俯下身托起她的后背,将她抱在了怀里。

    “我不要你,我要玫娘抱。”白子苏哼哼,下意识挣了一下,仿佛他身上的不是朝服,而针毡。

    “交给婢子吧。”玫娘看出她的意思,赶紧上前,伸手就要从陆文濯怀里把人接过来:“公子这身衣服明早还要穿去宫里的,弄脏了就不好了。”

    “哪里脏了?”陆文濯侧身,看都没看玫娘伸过来的手。

    白子苏愣了愣,也不乱动了,安静地待在他怀里,睁眼看他。见他面无表情,忽然就小声嘀咕了一句:“陆文濯。”

    “你喊我什么?”头顶的人脸色一沉。

    “没什么。”白子苏咯咯笑着,连忙抓起他的襟子,把脸埋进了他怀里。还是沉水香的气味好闻,比血腥气好闻。

    只是沉水香清淡,敌不过她身上浓烈的血气,吸一吸鼻子就消散了。白子苏只好这儿嗅嗅、那儿嗅嗅,一会把脑袋塞进他的大袖摆,一会又钻回他怀里。

    看着身上被蹭的到处都是的血污,陆文濯的嘴角不免抽了抽。

    “是你不嫌脏的哦。”白子苏拉了拉衣襟,小心翼翼地从后面露出一只眼睛,见他脸色不好看,又笑嘻嘻地钻了回去。

    这个人啊,好脾气的时候委实不多,一旦碰着了,她才不要轻易放过他。谁叫他平时坏的要死,不暗搓搓地报报仇,怎么能泄心头之恨。

    “公子。”沛容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早已经黑了脸。

    陆文濯向来恪守礼教,最是不能容忍逾规逾矩的放肆之人,特别是女人。原本以为陆文濯看到那小蹄子撒泼,定会一怒之下杀了那妖女。谁知陆文濯居然没有动怒,反而将那妖女护在怀里。

    若说小蹄子没点惑主的本事,她根本都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看来是小瞧了这所谓“形同虚设”的妾,狐狸披着兔子毛,竟让她们疏忽大意到如此地步。只可惜,那只跪在堂下怯乎乎的兔子,再也不会复返了。

    “此等有辱门风之妇,该如何处置以服众人,公子应当比婢子清楚才是。”

    说着,沛容垂目看向地上的家奴,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的威压,低声提醒道:“若不严惩,那么,以后谁犯了错都可以如此猖狂,陆府还有何规矩可言?”

    “说的是。只是不知道,这府里猖狂之人,究竟是谁。”陆文濯淡漠地垂目,也朝地上看了一眼,但他看的不是家奴,而是边上一条沾着血水的鞭子。

    鞭子上的倒刺在血水间反着光,扎地眼睛生疼。不知不觉,手掌抚上怀里人的后背,那里血肉模糊,伤痕交错,显然不是挨了几下那么简单。

    恐怕一开始白子苏也没有反抗之意,大抵是发觉了不对劲,这才跳起来同这些人拼命。

    察觉到他的目光,沛容不知为何,心里抖了一下。

    她虽是府中婢妇,但是由于多年跟在老妇人身边,陆文濯也对她敬重礼让三分。因此这么些年,她还从未见过陆文濯这般阴寒的神色。周身杀意肆虐,骇人至极。

    “我以为你知道,我带兵久了有个习惯,那就是护短。但凡是我的东西,就算腐烂了,外人也不该碰一下。”陆文濯声音平静。

    沛容惊了一惊,连忙跪到地上:“是婢子的错。听说公子带妾出府,老夫人忧虑深重,婢子也只是想替老夫人分忧,这才犯了公子的忌讳。还请公子念在婢子无知的份上,宽宥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