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刚刚所说的话触动到了苏黎世心底的某一处，苏黎世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开口，俊逸的脸上是我所不熟悉的疯狂。

    “是，事情确实简单，只要你打从心里把我跟顾忆放下了，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你再也不需要跟我争执签署协议的缘由，再也不需要每天都装的很开心的样子守在我的身边，还能跟陆子豪长相厮守，而我再也不需要时时刻刻的担心你会出事，皆大欢喜！”

    “你在说什么呢？苏黎世！”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苏黎世的脸，唇瓣微微动了又动，却无法言说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见我询问，苏黎世缓缓抬眸，本以为会是满眼凌厉，却没想到他的眼神里面逐渐的流露出一股子脆弱和嘲弄，顿了顿，他轻轻一笑，低喃道：“再一次看着你主动离开我，我做不到，也不会给你再次伤害我的机会！”

    “苏黎世……”我低低地叫了一声，手伸到半空之中又缓缓的垂了下来。

    五年前我给苏黎世所造成的创伤，是现在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他心中永远都记挂着当年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对我放下戒心，他总觉得我随时随地都会离开，但，那是以前不是吗？

    现在，一切都在努力的往更好的那方面发展了，可惜，苏黎世对我已经没有了那份信任。

    苏黎世并没有转身看我，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拢了起来，嘲弄的声音炸开在我的耳边，道：“顾故，协议不需要你签字了，我放你走，别再联系我！”

    我垂下眸，小声地辩解着，道：“不签协议也可以，那你带我走，哪怕像以前一样。哪怕我看不透你的心思，总好过你把我丢在这里，让我茶饭不思的想你的事情。”

    “……”闻言，苏黎世皱了下眉毛，薄唇紧紧的抿着，四目相对，却良久无言。

    “苏黎世，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会想起你，吃饭，睡觉，甚至走在马路上都能恍恍惚惚的觉得你就在我的身边，我看谁身上都有你的影子，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我想那份协议对我来说真的已经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了。”

    我依旧低着头，有眼泪划过我的眼角，我没伸手去擦，只是固执的咬着唇瓣，道：“你最近总说放我走，放我走，那你就不怕有一天，我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吗？”

    “你敢！”苏黎世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他看着我，胸腔上下的起伏着，脸色越发的难看，“顾故，我说过的，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你也说过，你不会再放开我的手！”我赫然抬起头，湿润的眼眶正对上红了眼睛的苏黎世，声音沙哑不已的响起来，“你也说过，你会信任我，你会爱我，照顾我！”

    “你现在是学会用我的话来堵我了？”苏黎世危险的眯了眯自己的眼睛，菲薄的唇瓣微微抿成一条直线，眸子里面是浅浅的凉薄，但他的嗓音听在耳朵里却莫名的带了一种心安。

    “不是，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证明你所说的话，并不是样样都是算数的。”我抿了下唇瓣，看着苏黎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想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所以，你说的放我走也可以不作数，你说的不签协议我们就分手离婚的事情也可以不算数！你说过的不爱我了也可以不作数，只要你说过的那些我不喜欢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算数！”

    耍赖皮就耍赖皮吧，经过这么几天的单独相处，我才发现顾忆远没有苏黎世对我重要。离开苏家之后，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苏黎世，而不是顾忆。

    原本以为儿子才是我的一切，我的全部，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苏黎世站在距离我不过半步之遥的地方，目光冷冷的扫过我脸上所有的表情，脸色阴霾，带着说不上来的复杂心绪。

    半晌，他抿着唇瓣，眼神森寒，如画的眉眼勾勒出一股子冷傲的讥讽，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因为你觉得没有我的存在你会感到孤单，所以，顾故，我就要原谅你跟陆子豪没在一起的事情？如果那天我没有找人通知陆老爷子去公寓的话，只怕现在你跟他已经准备好过一生了吧？”

    他的声音冰冷没有温度，像极了天山的雪，寒彻人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着解释，甚至都顾不上去看四周的人或者物。

    我知道苏黎世这是想偏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从苏家离开的那天，陆子豪赶去公寓见我的事情，根本想不到其他的内容。

    他以为我这样说，这样发泄着我对他的思念是因为我想毫无后顾之忧的去跟陆子豪在一起？我虽然知道苏黎世想错了，误会了，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他怎么能这么想我？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黎世冷冷一笑，随即视线落到了我的身后，淡声道：“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关系了，因为顾故，我不在乎了。”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心里不住地想着，怎么会有人能把伤人彻骨的话这样漫不经心的说出来？

    “不要说气话。”我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开口，随后上前一步，尝试性的扯了下苏黎世的手指，看着他手指上闪耀着银光的戒指，喃喃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却偏偏还是想要误解我。

    “我可不觉得我说的是气话。”苏黎世垂眸看着我拽他手指的小动作，习惯性的选择了忽视，不过面色稍霁，也没有立刻甩开我的手，薄唇微微一抿，不轻不重的说道：“放手。”

    “不放！你就是在说气话，你总是这样，我知道的。”我耍赖，紧紧的攥着苏黎世的手，点了点头，道：“苏黎世，我做了小笼包，做了好吃的家常菜，你到这里来，还没吃东西吧？你跟我回去，我给你热一热菜，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闻言，苏黎世的脸色猛地变的很难看，他几乎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我，低吼出声，“顾故，为了陆子豪变得这样低三下四值得吗？陆老爷子不会拿他怎么样，我同样不会！我在不喜欢他，也不至于没品到利用权势去打压他。”

    “这跟陆子豪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我的话顿住，想到陆子豪被陆老爷子带走的时候，陆子豪跟我所说的那些话，下意识的皱了下眉毛，质问出声，道：“你到底跟陆老爷子说什么了？为什么你会说陆老爷子不会拿陆子豪怎么样？”

    苏黎世的身子一僵，脸色有些恼怒的瞪了我一眼，道：“我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我什么人还是陆子豪的什么人？如果你是陆子豪的什么人就自己去联系陆子豪，而不是站在这边用一种质问的口气逼问我！”

    听到苏黎世这种带着些许醋意的声音，我在心里面悄悄地撇了撇嘴吧，手拉着苏黎世的手往公寓的方向走，知道苏黎世心里别扭，所以我抿了抿唇瓣，开始绕着弯子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陆子豪有什么？做事情要学会眼见为实，自己在那边盲目的猜测又没什么用！”我往前走着，没回头去看苏黎世的表情，所以他此时的心情我猜不透，也不愿意去猜，毕竟有些事情，猜多了，会感到累。

    顿了顿，我补充道：“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跟陆子豪之间只是朋友，最多也只是朋友，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会跟陆子豪在一起的。”

    因为跟陆子豪用朋友的方式相处是最闲适和快乐的，是最放松的。

    听我这么解释了一番，苏黎世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不过手上却没有挣扎，甚至是随着我的步调往公寓的方向走，整个人安静的厉害，像是逐渐放松下来的小狮子。

    我很想转过头，调侃的问一句，苏黎世啊苏黎世，你不是应该义愤填膺的拒绝跟我去公寓一起吃饭的吗？可现在明明看起来巴不得快点上楼的样子！

    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敢把这样的调侃说出口。

    我怕一个不小心，再把苏黎世给惹跑了，到时候想再找回来苏黎世可就难了。

    从马路的对面到公寓的距离不远，我跟苏黎世就这样一前一后牵着手走着，我埋着头，急急的往前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人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么？你说什么？”站在公寓门口，我脚步一顿，看着身后脸色高深莫测的苏黎世，诧异地问出口。

    “我说，你之前拒绝陆子豪的靠近是因为什么？”苏黎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点说不上来的神色，像是关心又像是……质疑。

    我一愣，下意识的身后拢了拢头发，扯了扯唇角，道：“就，感觉做朋友更好啊，何况我已经有了很喜欢很爱的人了，除了他，我谁都不想要。”

    “你说什么？”苏黎世眯了眯眼睛，半信半疑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