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生气苏黎世当着佳佳的面这样说我，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上大学的时候，英语四级考试，我愣是把作文的内容跟要求写的截然相反；考高数的时候，也曾经荣获47分的好成绩，还是苏黎世利用假期时间自学了高数给我补习的，不然还真的毕不了业。

    佳佳诧异的看着我跟苏黎世的样子，好半晌才说了一句，“其实不用的，那些题我都会，就是练练，老师讲的我差不多都懂。”

    佳佳算是小心翼翼的在给我缓解尴尬，但不得不说的是，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尴尬无比，只能浅浅的扯了扯唇角，装作不在意。

    苏黎世看着我的样子，唇角的弧度不自觉的扬了扬，顿了顿，他补充道，“不过，她也有一点好的地方，那就是对人好。”

    佳佳立刻点头，说，“嗯！顾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苏黎世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但眼神里面的戏谑却丝毫没有减少，他说，“就是喜欢动不动的劝人退学或者逃课，而且最喜欢以某天才神童为例子来增加逃学的说服力，虽然收效甚微，可某人永远不遗余力！”

    我砸了下嘴，想回嘴，可旁边佳佳还在，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站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经历了上次去苏黎世家看他，他把顾忆的亲子鉴定那出来之后，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又一次面临分崩离析，或者见面之后就尴尬无比，可并没有。

    苏黎世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态度，对顾忆也是不冷不热的朋友态度，对我更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就好像那天的事情并不存在一样。

    可我知道，我跟苏黎世之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佳佳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我跟苏黎世道，“那你们先上班吧，我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顿了顿，我收回看着苏黎世的视线，冲着佳佳说道，“那好，你先回去，等我下班，我带你回家。悄悄告诉你哦，吴妈做的酸菜鱼一绝！我过会儿给她打个电话，我们今晚回去吃鱼。”

    佳佳笑了下，说，“好，谢谢顾姐姐。”

    说着说着，佳佳的眼圈又有些发红，但很快她便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乖巧的走出了办公室。

    也是在佳佳离开办公室之后，我才看到了那个牛皮纸信封。她被佳佳悄悄地放到了靠近墙壁的那边，除非坐下否则还真的看不到。

    我急急忙忙的拿起那个牛皮纸信封，想要冲出去给佳佳还回去，可一旁的苏黎世却叫住了我，“我听见你们说，那是给我道歉用的心意。”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但其言外之意明显，苏黎世在说为什么给他道歉的东西，不经过他的手，他的嘴，直接就被我送出去了。

    我想要往外走的脚步顿住，随即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苏黎世道，“你是高薪聘请来的医生，怎么可能会缺这点钱，但是这些钱对于崔慧她们来说，是凑出来的救命钱，我们不能这样没良心。”

    闻言，苏黎世蹙眉，一脸不悦的问道，“什么叫做没良心？崔慧的弟弟找人打了我们，她们花钱消灾这是人之常情，另外，这个钱不是我们逼着她们给的。顾故，我可以容忍你有慈悲心理，但是，过度地使用，那就是愚蠢了！”

    苏黎世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是我知道他这也是为了我好。

    毕竟有着一颗圣母心的女孩子最后的结果都不太好，一旦在别人的心里留下了“好欺负”的形象，那以后想要再摆正就很难了。

    我咬着唇，不说话。

    苏黎世却走过来，将牛皮纸信封从我的手掌心里面抽走，然后丢在了桌子的一角，道，“何况，那个孩子宁愿放弃去学校也不想听到别人说她一点的不好，她自尊心太高，一旦控制不好，很有可能会出问题。这钱，你退回去，就意味着你的好意是施舍给她的，会影响她的行为。”

    我怔住，原来苏黎世是因为这个，他也在担心佳佳那个孩子？

    还说我是慈悲心泛滥，其实他不也是一样吗？

    我暗自摇了摇头，有些好笑的说道，“原来你也会有这么善良可爱的一面啊。”

    苏黎世的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只是平直了唇角道，“我早就说过了，顾故，你不了解我，五年前不够了解，五年后，依旧不够了解。”

    我一愣，看向苏黎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等人问诊。

    苏黎世说我不够懂他。或许吧，倘若真的懂他的话，当初那么恩爱的我们，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终究还是不合适吧。

    ……

    下班的时候，佳佳如约来找我，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从手机上叫滴滴，苏黎世见我摆弄微信，薄唇微微一抿，道，“如果你们……”

    苏黎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突然跳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是陆子豪。

    我看了一眼陆子豪，问苏黎世，“你刚刚说什么？”

    苏黎世冷眼看了一眼陆子豪，薄唇微微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说，“没事！”

    我“哦”了一声，然后没再追问，倒是进门的陆子豪开口了。

    “听顾忆说今晚你要回家？怎么样，现成的顺风车司机要不要？”陆子豪半靠着门板，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扬道，“路费只需要一顿饭，据说今晚吴妈要做鱼吃？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奶奶和吴妈了，好想她们！本来想挑个时间登门拜访的，没想到上天给了我这么一个好机会！”

    我看着陆子豪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别耍贫了好吗？我今晚回去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佳佳的事情今晚就得安排好。

    苏黎世说得对，医院不是收容所，护士也不需要将患者照顾到家里，偶尔的热心可以用，但要注意分寸，所以回老宅的时候，我得好好安排才是！

    陆子豪噘嘴，“我送你们又不碍事，何况，奶奶之前还说想我呢！”

    “奶奶什么时候说想你了？”我下意识的反问。

    陆子豪挑了挑眉毛，好不得意的开口，“你不知道了吧？想知道的话，就让我送你们回去，这样我就告诉你，奶奶什么时候跟我联系的！”

    我斜睨了一眼陆子豪，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不必了，我突然没那么多的兴趣想知道了！”

    闻言，陆子豪连忙道，“哎呀，好了好了，我送你过去总成吧？反正你叫车也得等，我送你不正好吗？而且早回去早回来，这边顾忆还等着你呢！”

    我有些犹豫，再三想了想之后，道，“好吧，那麻烦你了。”

    陆子豪笑了下，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笑意，我转过身打算跟苏黎世说一声我们先走了，可回头的那个瞬间才发现，苏黎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佳佳似乎看到了我转头找苏黎世的样子，她说道，“刚刚苏医生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就是出于礼貌跟他说声我们先走了。”

    佳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陆子豪则走上来给我提着东西，一边走一边说道，“对了，我昨天买了点东西，在后备箱，到时候你拿上给奶奶吧。”

    我侧眸看了一眼陆子豪，“你这是变相在提醒我不近人情？”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陆子豪耸了耸肩膀，笑眯眯的说道，“反正回家也有饭吃，我记得昨晚点的外卖还剩下很多，回去热热也能吃，家里有暖气，又不冷，除了孤单点，没什么不好。”

    陆子豪回国之后没有去陆宅住下，而是自己租了房子在外面住，偏偏陆子豪住的地方距离荣岚家特别近，近到我一度怀疑陆子豪喜欢的人是荣岚。

    “我这个人没什么良心，你说这样的话可打动不了我。”我看着陆子豪精致的侧脸，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你可别想逼我就范！”

    陆子豪连喊冤枉，“我哪敢啊，就是送你回个家，你还这么多戏！”

    “你才戏多，你全家都戏多！”

    ……

    到了老宅的时候，不出意外的，陆子豪还是厚着脸皮跟着我和佳佳进了老宅，对来接我们的吴妈各种阿谀奉承，一会儿夸吴妈变得年轻了，一会儿说想念吴妈做的菜，说是好久没有尝到这种妈妈的味道了。

    我在旁边嫌恶的看着陆子豪吹捧人，虽然心里知道吴妈的做饭水平高超，但是总觉得此时此刻从陆子豪的嘴里说出来，就有点变味的意思。

    到了老宅，奶奶看到陆子豪的时候，也是脸上掩不住的惊喜，她拉住陆子豪的手，道，“一直说来看我看我，一直没来，还以为你是忽悠我的，今天一做鱼，你就来了，是不是在外面闻着味道了？”

    奶奶慈爱的目光跟陆子豪挑眉的动作印在了一起，只听陆子豪说，“恰好听到顾故打电话，我就跟着来看看，唉，架不住馋虫作祟，当然来老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太想念奶奶和吴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