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苏黎世狠狠地抓起来秦牧的衣服，眼睛里面是喷火一般的愤怒，砂锅般的拳头牢牢地攥在一起，一下又一下的挥在秦牧的身上。

    而秦牧也不甘示弱的从地上爬起来，跟苏黎世扭打在一起，每一拳，每一下都是用了狠劲的，两个人你不放过我，我也不放过你的较量了起来！

    我极少在苏黎世的身上看到这样的情绪，也极少见过苏黎世像今天这样沉不住气的样子，在我的眼里，苏黎世向来是沉稳而冷静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镇定自若，不会表露出心中哪怕半点的想法。

    可现在，他冲动愤怒的样子像极了毛头小子，一言不合就开打，不管不顾。

    我上前去拉苏黎世的胳膊，但奈何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我根本拉扯不开两个人，无奈之下，冲着周围站着的一圈男人开口，“还不上来拉架吗？你们想看着他被打死？”

    让人过来帮忙不是我在意秦牧的死活，而是我担心秦牧今天被苏黎世打死了，会让苏黎世惹上大麻烦，虽然今天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秦牧找茬，但，法律不会因为这样就给轻判，杀人偿命，这是常理。

    经过我这么一喊，周围几个人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去拉扯两个人，而我则在一群人去拉扯苏黎世的时候，悄悄报了警。

    按照秦牧的脾气，今天苏黎世动了他，他肯定不会让我跟苏黎世安安稳稳的离开这里。

    双拳难敌四手，苏黎世很快就被周围几个男人给拉开，只是他的眸光依旧凶狠，盯着躺在地上的秦牧，厉声道，“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秦牧！”

    秦牧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的像个变态似的，道，“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当年非要罩着你，就是因为你不怕死，但很可惜，苏三，你有软肋，你足够心软，而我没有。这笔合作，我不跟你谈，你绝对会彻底输个满盘！”

    合作？

    我今天已经听秦牧说过好几次这个所谓的合作了，究竟是什么合作？

    我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决定沉默的站在苏黎世的身侧，见苏黎世的手背紧绷，知道他又想要打人，便连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惹事。

    苏黎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扭过脸，没再上前殴打秦牧。

    “你颇为重视，自以为拿捏住一切的合作，只不过是我随手放出去的一个项目，对你来说价值千万，对我来说不过几张白纸。”苏黎世拍了拍自己肩膀上根本看不到的灰尘，眸色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淡然和沉稳，他说，“别再擅自接触和考察我身边的人，否则，后果绝对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你身边的人是指荣岚还是顾故？”秦牧在周围几个人的搀扶下，别有深意的跟苏黎世对视，“亦或者，你两个都想要？一个给你提供身份和地位，一个给你解决寂寞和孤单？”

    秦牧的话让我的脊背僵直，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但耳朵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心底莫名的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对于苏黎世来说，究竟是我重要还是荣岚重要。

    苏黎世没有直接回答秦牧的问题，而是拽着我的手腕，将我带着往外走。

    刚走了没有两步，就听到身后的秦牧说道，“苏黎世，今天的事情，我们没完！”

    不轻不重却格外渗人的语气！

    这话分外的熟悉，当年苏黎世在酒店殴打了秦牧之后，秦牧也是这般，不过那个时候的秦牧是瞪圆了眼睛，既诧异又愤怒的说给他等着！

    苏黎世牵着我往外走，头都没有回一下，冷声道，“恭迎大驾！”

    话落的瞬间，我跟苏黎世已经走出了KTV的包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玻璃酒瓶碎裂的声音，想必是秦牧在包厢里面乱发脾气！

    出了包厢之后，苏黎世便松开了我的手，他在前面走的迅速，而我在身后追的踉跄。

    这个KTV是有贵宾休息室的，很显然苏黎世就是这里的贵宾，他径直往KTV三楼的角落走，在这个过程中，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但我能够感觉得出来，苏黎世在生气，可具体在生什么气，我却不清楚。

    随着步子的扩大，布料摩擦膝盖的触感加剧，我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哪里好像已经有淤血了，动一下就钻心的疼，我想尝试着停下来喊苏黎世，可还没等我停下来，只是放慢了步伐，就跟苏黎世差了一大块的距离。

    苏黎世还在快步往前走着，而我……

    想了想，我咬了咬唇瓣，还是抬脚大步的追了上去。

    苏黎世今天是为了我得罪了秦牧，也是因为我的到来让他的情绪崩溃，搞不好还毁掉了苏黎世跟秦牧的合作，我知道我现在追上去或许不能帮苏黎世做些什么，但起码的上药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秦牧虽然是个富二代，可经常在社会上混，也不是白白让人打的货，所以，即便刚刚的那场打架苏黎世占上风，他也没少挨打，嘴角的那一块都淤青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坚持着走了多久，在苏黎世马上要推门进屋的时候，他回头了，漂亮清明的眼睛里面是一片漆黑的冷漠，顿了顿，他蹙眉看着我所在的方向，薄唇微微抿成了一条直线，他问，“你腿怎么了？”

    我收敛了脸上呲牙咧嘴的表情，看着不远处的高大身影，强装淡定的开口，“没事，年纪大了，可能有点缺钙，好像是有点抽筋，不过现在没事了！”

    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胡诌这么一个理由，后来我想，当时可能是因为害怕苏黎世以为是他的那一推让我的膝盖受伤的产生自责感，所以才会说了谎话。

    话说完后，我迟迟没有等到苏黎世的回话，不自觉的诧异抬头，却正巧撞进了苏黎世那幽暗深沉的眼眸之中，沉溺在那片寡淡和冷漠之中。

    “你怎么不说……欸，苏黎世，你干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黎世俯下身子，捏住膝盖的动作给活生生的打断了！

    “没怎么？”苏黎世半蹲在地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我受伤的膝盖上，微微用力。

    我因为突然的用力而感觉疼痛，无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腿，而苏黎世似乎正好察觉到了这一点，只见他漆黑的眸子闪了闪，薄唇动了动，道，“伤成这样还跟我说没事？你是想让我对你产生愧疚还是方便以后在我面前装可怜？”

    闻言，我的表情僵了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或者话语去回应苏黎世，只是手指无意识的抠着自己的指甲，无声的沉默了。

    我怎么忘记了，我跟苏黎世已经分手了，现在的苏黎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条件相信我，无论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是用美好去想象的男人了，现在的苏黎世只会把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用恶意去揣测，这一次，也是一样！

    “怎么？不说话的意思是我误会你了吗？”苏黎世眼神微微一凛，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住我有些尖瘦的下巴，语气凉薄而讽刺，“刚刚在包厢里面不是很能说？现在怎么哑巴了？嗯？不是说能赔罪，能喝酒的吗？现在又给我装？”

    我不明白苏黎世这个突如其来的怒气是哪里来的，但看着他眼睛里面的不屑和嘲讽，心底的某处被彻底激怒，我一把挥掉了苏黎世捏着我下巴的手，瞪圆了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是，我是能说会道还可以装！对，你说的都对！我就不该在大半夜因为担心你曾经胃出血的事情而不管不顾的赶来KTV，我就不该刚刚担心你的安危，我就该做个胆小鬼，直接从所有人的面前逃走！”

    我就不该……继续爱着苏黎世！

    这些，我都不该！

    闻言，苏黎世狠狠地皱了皱眉头，表情颇为不耐烦的开口，“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觉得你做的挺对？即便我今天在这里真的有事情，你一个女人来这里有什么用？能帮我挨打还是能替我挡酒？还是说你准备千里送人头，然后自我感动？”

    苏黎世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直接撞击在了我的心上，我有些凄怆的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看着苏黎世那张堪比天神的面庞，轻声道：“我从来不觉得我做的事情是对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可是，苏黎世，不管我是不是来这边千里送人头的，我都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我之所以会来这边的初衷和理由全部都是因为你！”

    换成是其他人，我怎么可能会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

    苏黎世没有说话，我低下头，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毕竟我在你那边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的心底不会再用善意去想象我，而是用恶意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