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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烟花碧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是很多的固定的套路走向,基本上开头不懂爱的男主角在结尾一定会被虐成狗,然后死缠烂打倒追,嗯,如果有花絮,女主肯定会趾高气昂地说:男主角你不懂爱,最后翔被虐出来,叫你装比,该!        精心垒砌的汉白玉台上阮碧端着笑容,款款请了一个万福,她手中拨着琵琶,一个音儿落地都撩得人心里痒痒,沈时笙张着嘴巴对苏彦感叹,多漂亮的姑娘啊,苏彦笑眯眯道:“沈姑娘也很漂亮。”    复季珩闻声回眸看了沈时笙一眼,沈时笙条件反射般将头低了下去。苏彦拽拽她的袖子,说别紧张。    台下不少公子哥儿朝阮碧吹口哨,怀里揣着厚厚一摞银票就等着为她赎身,成为她的第一个入幕之宾。这一张张风流登徒子的脸令阮碧不经意间皱了皱眉,恰扫见复季珩低头喝茶,她松了一口气,心想他来了,终究还是愿意帮她的。    她渴望的自由,纵然遥不可及,但仍要全力一试。    沈时笙坐在复季珩身后,剥了几枚瓜子,眼风里偷偷觑了他几回,见他四平八稳的端着茶盏慢呷,不晓得他来这里图什么,前几日阮碧赠他玉簪,道一句,承蒙错爱,他接后冷冷一笑,不惊讶不失落,无所谓地点点头就放她走了。    复季珩不是个对情爱风月紧抓不放的性子,别人不清楚,自己却再清楚不过。    沈时笙揉揉鼻尖,转开了目光。    美人自当娇贵万千,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身价便竞到了十万两的黄金。十万两黄金并不是哪个人都能够奉上的数额,在座的大部分人也只剩下叹气的份,平常的富贵人家都拿不起,一个领着微薄俸禄的捕快,更不消再提。    然而阮碧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    “怪了。”沈时笙自言自语道。    “阮碧只有二十万两黄金,在我这里,倘若她自己同鸨母提,怕是这一辈子都难攒够赎身的本钱。”复季珩放下茶盏,慢慢解释道。    “那超过二十万两呢?”    “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来求我,而不是求别人?”他嗤笑了一声回问道。    “唔……”    似乎没有更高的价格,鸨母开始倒数,沈时笙替复季珩捏了一把汗,催促他快些,复季珩望她一回,冷哼了一句笨。    “我出十五万两黄金!”不晓得又是哪来的败家子,沈时笙循声望去,见一个长相略轻佻的男人抚着金戒指叫价。    受到了鼓励般,激出了其他几个叫价的人,一时间阮碧的身价又翻了一番,三十万两……    沈时笙在想此刻阮碧该是个怎样的心情。    “阮碧!”一个男人突然冲上高台,想拉阮碧的手将她带走,阮碧看着男人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朝他摇了摇头。    这人恐怕就是小捕快吧。    沈时笙打量着他,他真是个普通的男人,长相普通,身家普通,什么都很普通,唯一的不普通便是他爱着的阮碧,所以他肯放下的东西太容易,眼泪也好,沮丧也罢,它们相比较阮碧而言,全都不值一提。沈时笙想,在爱与被爱中,阮碧选择了后者,她要活得清醒而明白,与其作一个被闲暇时才玩赏的精致花瓶,她宁愿作一朵璀璨盛开的鲜花,至少在别人的花圃里,哪怕四季变换,寒冬凋零,她仍是唯一的那朵。    是被捧在掌心,被搁在心尖尖上唯一的一朵。    至少复季珩给不了的唯一,别人能给。    可她真的没能爱上复季珩吗?真的没有对他的垂青怦然心动过吗?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三十五万两。”放下茶盏,复季珩终于开口了,与阮碧刚好对视的脸微微笑着。    沈时笙方才问的问题,在此时已经昭然若揭,阮碧很聪明,她仍温存的情意,只是为了让复季珩在今夜能替她兜底,何况她知道复季珩不是个肯回头的人。    “四十万两!”    “四十五万两。”    “五,五十万两!”    “六十万两。”    终于鸦雀无声了,鸨母笑得乐不可支,顺手将阮碧拉到复季珩眼前,那一抹鲜红的身影宛若静开的凤凰花,红得刺眼灼目。    沈时笙垂下睫,盯着自己倾斜的影子。    哎……心里头叹了一声。    “小侯爷对我们阮碧的心思,妈妈我早就看出来了,”鸨母掐着香帕在唇边拂了一拂

    ,“小侯爷您的好相貌就是同我们这儿的名伶比,也丝毫不逊色,我们阮碧能跟了你,真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放肆。”复季珩冷眼看着鸨母,显然这样的夸赞不是很得他的心意。    “哎哟!瞧我这张贱嘴,说什么呢,”鸨母脸色骤然惨淡,硬撑着笑容打哈哈,“竟拿您同我们相提并论,真是老糊涂了,您千万别介意。”    “六十万两黄金,明日我自当派差人给你送来。”复季珩起站起来,身边的公子哥众多,竟没有一个能出其左右的,委实令不少姑娘侧目,叽叽喳喳地说羡慕阮碧,感慨她命好。    “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鸨母使劲挤出一滴眼泪,嘴角却藏不住笑,“这阮碧一走,妈妈我真是舍不得。”美艳的摇钱树说走就走,鸨母自然是有些舍不得,可那金灿灿的黄金,她更是垂涎欲滴,正说着便要去摸阮碧的脸,却被阮碧冷漠地歪头躲过。    “瞧瞧,到底是跟着小侯爷高贵起来了,转眼妈妈我就碰不得了。”    两相尴尬了片刻,也该曲终人散。    “翠儿,你去扶着阮碧好走。”鸨母遣一位小姑娘去搀阮碧。    “不必。”复季珩手在耳侧一挥,勒退了翠儿,“沈时笙,你去扶阮姑娘罢。”    沈时笙吃了一惊。    “沈姑娘?”苏彦在旁小声提点她。    “是。”    沈时笙接过阮碧时,发现她在抖。    想来也是这么个道理,若阮碧拿不出六十万两黄金,她便是复季珩的人。可即便她拿出了,若复季珩不愿放人,她又能如何呢?到了最后,关于自由的期待,她依然要仰人鼻息。    热闹绕着静水轩,过了几条街巷,便又寂了下去,朔夜无月,四个人各怀心事地行着,灰蒙蒙的影子突兀纠缠在一起,复季珩停住脚步,斜过脸,向着拐角的暗处轻呵了一句:“出来。”    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从屋檐下的阴影中缓缓露出,身材略带臃肿,一双眸黯然如同这无月的天,复季珩侧过身将身后的阮碧显出,略带嘲讽道:“找她?”    扑通——    跪下的不只是这个小捕快,还有阮碧。    复季珩从袖口里取出玉簪,放在掌心把玩,笑容没有温度,声色里的戏谑却清晰可闻,“真是好一对苦情鸳鸯。”    阮碧泫然道:“小侯爷,您喜欢的不是我,您只是喜欢得不到的东西,我阮碧坎坷了半辈子,余生只想安安静静同一心一意爱我的人在一起。”她咬咬牙,磕了几个响头,额角已有血丝,同这一身红配着诡异而凄凉。    “一心一意?”复季珩沉吟了片刻,笑笑:“倒是个不错的词。”    “阮碧!”那男人跪着蹭了过来,满眼疼惜,他抓着复季珩的衫边祈求,“小侯爷我求您!她欠您钱无论多少,我定会当牛做马偿还给您,所以,所以求您放过我们吧。”    自知口舌不灵便,小捕快没再多说,只是不停地磕头,重重地磕……    一声声的闷响令人心里打颤,直到几滴血痕溅上了复季珩的衣袂,印画的翠竹被鲜血氲过,渍成暗光,那人的手才松了开来。    沈时笙撇过头,见着苏彦的面容也是凄然。她心说真是作孽,一个姑娘需得天真到了什么份上竟想着同复季珩讨要一心一意?他那一颗巴掌大的心宁可分给花盆也舍不得分给活人。    在复季珩眼里,他房间里的草胜过别人手心里的宝,非常不开窍。    “我赎下你,在你的预料之内,你该庆幸。”那畔,他挑起阮碧的下巴,英俊的脸在夜里极其动人,他用弱不可闻地声音对她说道,而后手上的玉簪碎成几截,声音清脆的落在地上,他将簪子扔在了阮碧脚边。    “六十万两黄金,是我买了你的自由。现在,你可以走了。”复季珩松开阮碧,长身而立,夜风盈满他的发。    “当真?!”几乎是不可置信,阮碧不相信为她一掷千金的人竟放弃得如此轻易。    “在静水轩你值这个价,在我儿这你不值。”钱从来不是问题,他清楚,留不住的人心毫无用处,“廉价的东西,我不想要。”    “你……”阮碧颤抖着嘴唇,说不出完整的字句来,那模样除了错愕还有一些颓然,“告辞。”    与小捕快相扶离开时,阮碧望了他最后一眼……    她想如复季珩这般心性凉薄的人,此生能爱上谁呢?    他爱的只有自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