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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西风吹恨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能双更我就尽力,如果不能我就……逃跑~xd    复季珩回到府中的时候,西风渐起,吹他乌发扬,拂他眼流光。雪落成茫茫飞絮,染白了深色眉睫,那朱砂的红,似淡了几分。他直奔复惜阑的闺房,见家丁阻拦,他亦不再废话,只是抬脚动作凌厉地踹开门板,而后回头对他们漠然道:“谁若敢进,形如此门。”    便都噤了声。    他胸襟前刺目的红渍,躲不过她的视线,复惜阑上前紧紧攥住那一片逐渐僵硬的干涸,再抬眸已是泪眼婆娑:“你去见过他了,对不对?”柔软的布料被攥出深深的皱褶,她眼泪滚烫,滴落在血面,却化不开。    “三弟,你说话啊?”    无声即是默认。    胸口那阵莫名的绞痛,越发急促。    “你带我去求爹好不好,说我嫁给世子,明日就嫁,你让爹放过戚桓,放过他吧!” 她不是傻子,可还是抱着一丝愚蠢的希望,她想,只要他没事,只要他好好的,她嫁,她一定嫁。    “说我再也不去见他了…”    “说我再也不任性了…”    “只要你告诉我这血不是他的…”她身体缓慢滑下,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再没有力气起来,喃喃:“我只求你告诉我,他还活着,他还好好的…”    满脸的泪水,晕落掉胭脂,她的执迷不悟害苦了自己,也葬送了他。他送的那枚戒指箍在她的骨节上,隐隐作痛,“他还活着,他一定还——”    “二姐,”复季珩打断她,嘴唇翕动:“节哀。”    他死了。    香是三匀,焚而未灭,沾她衣袖,再无人来嗅。    “别骗我,三弟…你别骗我了,”复惜阑愣愣地笑,流着眼泪,一直笑:“我不信的,不信的……” 戚桓他是小偷啊,小偷最擅长东躲西藏,他一定可以逃出去的,一定可以的啊。    “你知道他是小偷,如果是小偷的话,我上次抓了他那么久都没抓到。”    “是你在骗你自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字一顿,复季珩迫使复惜阑看着自己的眼睛,道:“听我说,没错,我见过他了,血是他的,他在我身边断的气,戚桓这个人,死了。”    已经不能够更清楚。    于是努力压抑的哭声终于变得声嘶力竭。    那样的一个人,对她说话时爱笑,笑起来唇畔弧度很深,眼睛是漂亮的桃花形,微微弯起,漫天的星子也不比他瞳色明亮。他有凌乱却浓密的黑发,用破皮条胡乱系在头顶,被风吹动时散开一大片,但意外的俊朗好看,什么公子哥都不如他。    那样的一个人,满口怕麻烦,却养着同父异母地弟妹好几年,小心翼翼地呵护,每一次听两个娃娃叫他哥哥,都能觑到他笑的十二分得意,是毫不掩饰的开心,有一块肉肯定要先给娃娃吃。    那样的一个人,爱钱爱到钱眼儿里,做小偷,偷别人,偷自己,他何时何地都宝贝着他的银子,给她买一枚廉价的戒指都要为难好半天,亲手给她戴上,还不忘多看两眼,生怕亏本。    可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不擅诗词,不懂歌赋,随口夸了她一句:“指如水葱,肤若柔荑。”竟让她悄悄高兴了一整个晚上,觉得这赞美比什么都要好听。只因她知道,他说的话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他看得她的眼神,什么时候是敷衍,什么时候是在乎,她十分谢谢戚桓给予自己的喜欢,而这一份感激,她原本想用长长的一生去回报。    彼此一步一步地走着,看不清前路,他在她身边,她便有勇气将那些困难熟视无睹。可他离开了,从此再没人揶揄她头发长见识短,再没人受着伤却逞强说一点也不痛,见到血的那一刻,就该晓得,她是永远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她终于失去他了。    “他并不怪你。”复季珩划开复惜阑的眼泪,轻声安慰着:“直到最后,他依然爱着你。”    或许戚桓也料到了这个或迟或早结局,但他依然选择留在那里等你,所以他绝不会怪你。    至于他最后的不坦诚,复季珩没有提半句。    ……    门外家丁纷纷请安,复珅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二人同在,又瞧复惜阑悲恸的模样,便叹了一口长气,无奈道:“爹、瑞王爷和世子都在中厅,二妹你整理一下情绪,与我一起去见他们,”顿了顿,“至于戚桓的后事,我替你办妥,让他入土为安罢。”  &n

    bsp; 复珅揉揉两侧的太阳穴,望了复季珩一眼,复言:“三弟,你硬闯出王府的事爹也知道了,还有,”他补充:“现在时笙和苏彦在前厅,态势不大好。”    言语间颇有为难,“你一去便知。”    厅内正中央悬着圣上为南殊王立下的赫赫战功所亲笔御赐的匾额——戎马四方,下方铺就长绒波斯地毯,两侧互列三对茶几木椅,仙鹤踏云,祥瑞四方。大气不失精致,而最前端,两把紫檀太师椅,一方花梨八仙桌,棱角分明,尤显气派与尊贵。    南殊王与瑞王高居其上,容汀,程言卿坐于下方,胭脂,元宝站在主子身后,而沈时笙,苏彦跪在地上。    复惜阑进来的时候,程言卿淡淡地打量着她,双眼红肿,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纵使补了妆容也掩不住满面的疲倦和哀戚。真想不到她好端端的大家闺秀竟也动了与小偷私奔的念头,更何况这个大家闺秀还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啧啧,未过门就先扣了绿帽子,真够胆子。    他抿一口茶,与复惜阑对视后,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给我跪下!”南殊王刚消下去的火气重新窜起来,他气极,待复惜阑跪下,抄起茶盏便砸向她身上去,幸而复季珩眼疾手快将它挥袖扫开。    “请爹三思。”    “你也……”南殊王狠拍桌角,震得八仙桌上的盆栽都颤上一颤,“你的事我一会儿自然会算!现在我教训你姐,用不着你拦着!”    “好了好了,王爷莫怪,”瑞王瞧这架势赶忙捋着胡子打圆场:“不要跟小辈计较,先听听他们怎么解释再罚也不迟。”    “解释?”南殊王顺了一口气,拉下脸对复惜阑怒道:“哼,看在瑞王爷替你求情的份上,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胆敢与那种低贱之人私通!”    “低贱之人?”复惜阑跪在地上,五指收紧,指甲陷入皮肉刺得掌心鲜血淋漓,她抬头梗着脖颈,扬声:“低贱之人如何,因为低贱您便可以轻易要了他的命么?因为低贱您便可以轻易要他去死么!”    “他该死!”见她不思悔改,倒反唇相讥,南殊王猛然站起,上前扬手一耳光,“不孝女,你还嘴硬!”    复惜阑被打得双耳嗡嗡,口角有血流下,依旧挺直腰板死不认错,这画面落在程言卿眼里,他又抿了一口茶,隔着水雾细瞧着她,意味不明,只是眸光灼灼。    倒是很有脾气,他需得重新审视她的与众不同。    “爹,气大伤身,”下面的女子雍容雅步地走过来,“小姑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你我再清楚不过。此番作法有违常情虽可气,但您仔细想想,若非有人鼓耳吹风,事情又怎会发展至此?”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容汀。    “沈时笙突然跟了小姑,不蹊跷么?她仅仅只是看护不力这么简单么?您就没想过,其实沈时笙或许是跟那个戚桓一路的,目的就是要欺上瞒下,让您人财两失啊?”    “还是少夫人言之有理,”与容汀互换了一个眼色,瑞王接过话茬,对南殊王道:“小错在令千金,可铸成大错的还是这个侍婢,不能全怪在一人身上啊。”    这桩姻亲对于双方皆是势在必行,不能让旁人给耽搁了,面子上有些扫兴便罢了,拉着个并不大用的下人当替罪羊粉饰太平一下,也无妨。    “是啊。”她让胭脂取来新盏,亲手斟满茶递给南殊王。    这算盘打得甚妙,卖给瑞王一个人情不说,还顺理成章地把错推给沈时笙,借机会除掉她,一了心中大患。容汀拢住笑意,自己这段日子不为难沈时笙不是放过她,只是在等待一个能把她置之死地再无翻身的机会而已。巧那日祭星结束,她见复季珩神情有恙,就偷偷跟了去,谁料竟撞见这个秘密。复季珩站在沈时笙身后,她站在复季珩身后,呵呵,有趣极了。    容汀瞄了复季珩一眼,他正阴冷地盯着她,他讨厌自己吧?那又如何,她早已不在乎,她现在只想报复。既然他亲手把她推入万丈深渊,她就要让沈时笙陪着自己万劫不复。情断了,只剩恨,是他的错。    她笑得越发舒畅。    没错,是她遣人调查戚桓,也是她遣人给瑞王通风报信,反正府中内务事无巨细全由她少夫人一手遮天,小厮、家丁、丫鬟都主动巴结,各路人才么,总是可以培养的。现下,趁瑞王没认出沈时笙,只当她是一个侍婢,要弄死她容易的很,否则一旦被他识破沈时笙就是沈绪初,她的生死就很难再由自己说了算。    沈时笙必须死,且必须死在自己手上!    她不愿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