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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生而为人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啰嗦几句,这文完结了几年了,网上的评论我多多少看了一些,有人觉得沈时笙太依赖别人而活了,但是在那个年代,大多数的女人本身从小到大就被灌输了作为男人的附属品的思想,做贤妻良母,习三从四德,虽然以我们现代人看起来,根本不是正确的主张。    但这毕竟不是仙侠或者武侠文,一言不合就出手打打杀杀,也不是宫斗文,几个女人间为了一个男主勾心斗角你死我活,沈时笙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想过母仪天下,她不糊涂,但也不精明,她就像年少时暗恋隔壁班男神的胆小女孩子一样,觉得看一眼男神都是赚了的心态生活在复季珩周围。在王府中太强的个性,太自我的主张,套在沈时笙寄人篱下,家道中落的背景人设里,只会加剧她的死亡,令她举步维艰。    总而言之,沈时笙还是很幸运的,兜兜转转把到了男神。但也很庆幸,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现实生活中,还是很少能靠着暗恋就开花结果的,原本就是替我们完整现实完整不了的介质,图个乐呵而已。    _(:3」∠)_    这一日天气晴好的不像话,方丈开坛布道,引得邻村人聚来佛寺听讲,沈时笙见平素里同佛缘沾不上半点儿关系的村民此刻正一脸虔诚地盘坐在卧莲蒲团上听方丈解释高深的佛法,她倚在门板后扒着凸起的木棱,探出一半的脑袋悄然张望向大殿内的如来金身像。    佛,自古以来代表了普度众生。    它亦是回望她,眼神里是不变的悲悯,它了解她所有的秘密和心事,了解她所有的无奈和挣扎,但它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走出的每一步,作出的每一个决定,无论她是对,还是错。    永远的悲悯,永远的慈悲。    阿弥陀佛,她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叹息。转身回头,见苏彦扶着复季珩就站在后面,他们没有发出声音。    “既然想听,大大方方进去便是。”沉滞片刻,复季珩开口道。    “如果会打扰方丈分神,我看还是不要了。”她摇手推辞,巧遇着隐尘抱了一摞厚蒲团要送,他圆圆的头顶,圆圆的身材,笑眯眯地问三人是否也要进去。    “正是,”复季珩打断她,先接道:“我们正有此意。”    “哦,如此也好,那么这些蒲团你们先拿去坐吧,我再从禅房取些来,听的人多,方丈他老人家也高兴。”就近将怀里的蒲团递与沈时笙,隐尘摸摸自己的香疤,一咧嘴心满意足地返回禅房了。    由她身边经过的复季珩挑了挑眉,不能视物的烟墨色双眸中有什么晶亮的光泽一闪而逝,难觅的狡黠,“你是要随我一同进去听方丈讲经还是帮着隐尘小师父取蒲团?”    “唔…”沈时笙提了一口气上不来,悻悻地跟在他和苏彦的身后,几人挑了一偏处坐好,苏彦勾了勾小指,弯起一个安慰性质的笑弧给她,“沈姑娘这下听的清楚多了吧。”    被这一番轻描淡写地调侃,女子捂住半边发红的侧脸,轻道:“你也莫要打趣我,专心。”    方丈左手持法杖,右手掐佛珠,额纹若沟壑深深,垂眉白须,确有得道之人眼神里的清明淡然。他言,活是一场天命,太过执着于所得的人必为所得之物所累,所苦。    苦。    沈时笙听见方丈说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生而为人,从降生到死亡,无时无刻都在受苦,有的人一世逍遥,求得最终的圆满并非是他们事事顺遂,而是他们学会如何苦中作乐,而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苦痛中纠缠,放不下,勘不破心头那一缕执念。    举重若轻是逃脱苦海的不二法门,她想自己是做不到的。    她对他给予的温存太珍惜。所以在时日无多的以后,不仅逃不脱生老病死,也会慢慢品尝到所谓的爱别离,求不得,这真如切肤苦楚。她能装聋作哑的过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却依旧无力按捺诚惶诚恐的战兢,沈时笙重新捂住侧脸,温度已凉下去。 &n

    bsp;  别过头去瞧复季珩,她扪心自问究竟缘何竟对他情根深种至此,姣好的容颜,荣华的家世,清绝的心性,这些因素是也不是,仿佛有更深的东西,使得她奋不顾身地扎下去,就此沉沦得义无反顾,只是许多年过去了,她喜欢他什么,猛然去回想,才发觉自己都忘了。    可喜欢他,延续成了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环节,吃饭时喜欢他,睡觉时喜欢他,沏茶时喜欢他,读书时喜欢他,写字时喜欢他,欢喜时喜欢他,难过时也喜欢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手足,她满满当当的感情无处流泻,于是学着分了苏彦一部分,分了复惜阑一部分,剩下最为庞大隐秘的,全部不动声色的交给他,根深蒂固,静水流深。    她很害怕失去这份喜欢,因为她没有把握可以在这世上,自己孤零零的活着,不被所有的孤独给击溃。很早以前就体会到,一个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她宁愿和喜欢他的自己相依为命。哪怕连喜欢的定义都变得模糊了也要精疲力竭地坚持。    她不是依附着别人而活,只是一无所有罢了。    “我出去透气,腿麻了。”她对苏彦低语。    “嗯好,仔细着自己脚下。”他一如既往的体贴。    出了大雄宝殿,正对着山门,沈时笙本打算去邻村走走,却忆起上次复季珩一声不响的散步,吓得自己和苏彦一通好找,斟酌半晌,作罢了。    ……    他知道她出去了。旁边有女人断断续续抽噎,显然是被某一段高深莫测的经典触动了什么往事,一声接一声不止,惹他心烦。    “小侯爷您是要走?”苏彦见他起身,疑惑道:“经还没讲完。”    “不想听了。”    “您如果是要去找沈姑娘?我扶您出去。”    “不妨事,你留在这儿,我自己可以。”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感情非得要人捅破一层窗户纸,才肯坦诚相见,苏彦笑笑,听方丈说,世人偏爱自作迷障,斤斤计较的是贪欲,更是人心,而众苦,源自人心。    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一场轮回。    他望向二人离开的方向,长空暝暝,木鱼律,檀香燃,烟行如织,迷离了谁的眼。    ……    浑身覆着一层日光,复季珩摸上自己的眼角眉梢,暖洋洋的,猜到今儿是个大晴天。没有人扶,他步子放缓了许多,沈时笙保持在与他三步远的距离,看着他的脸。起了阵微风,环合的树木叶片摩挲出一小片细碎的嘈杂,灰硬的石子咕轱辘轱辘滚到他脚下,他自然 ‘视而不见’地踩上去,好险是一个趔趄。    “小心点儿。”沈时笙快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    “肯出来了?”他站好,气定神闲道:“我当你打算不声不响地跟我多久。”    他是故意的……    沈时笙松开复季珩,重重叹了口气:“你何必拿自己的身体为计?如果我打定主意不动弹,你真要摔给我看么?”    “你不会不来。”他说得笃定,让她连辩驳的力气都省下了。    “沈时笙。”复季珩开口唤她名字,字正腔圆,声音是泛浓雾般的温润,听得人怦然心动。    风暂歇,叶响停,他褪去系腕的佛珠,捉了沈时笙的手替她戴上。    “王妃送你的,”她欲拒绝,“我要不得。”    “送我了便是我的,现在我给你,”他轻轻按住她的手,道:“谁都不能说什么,你也不能。”    “我戴贵重的不大合适。”    复季珩就着她的手腕拨动一颗颗珠子,隐约沾有衣香,他扬唇噙笑,“从前更名贵的你不是没戴过,而且,”笑意更浓,道:“我觉着合适就行。”    闲下小休,青衣少年巧望见这一幕,他想,方丈说的诚然没错,可若是心甘情愿,作茧自缚的苦,便也不苦了。    你情我愿。    生而为人,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