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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深墨横拖

    作者有话要说:      修到这里我基本上已经忘记了我原来的剧情是啥,跟重写没两样啊_(:3ゝ∠)_另外网审求放过啊,一个一笔带过的上吊都能给我整个待高审,好方啊,我原本还打算改天写个耽美开车……orz    “一段感情里最有趣又最无趣的事情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言卿捧着复惜阑圆滚滚的大肚子感叹道。    而这感叹需得从新年雪后的立春说起。    彼时皇上金口一开,已然是赐了婚,不管复季珩如何的不乐意,当领着圣旨的公公迈进了家门口,即使是被按着,也终归要将这沉甸甸的恩赐硬着头皮给接下,于是,此后的几日,大家再坐在一起吃茶聊天,气氛便略有些沉重了。    那是个雪后初霁的大晴天,宣宁照例唤言照进宫,言照前脚在南殊王府吃茶,后脚就传唤到了宫里给公主找花瓶,言照离开前,忿忿不平道:“我堂堂一个镇守边关的将军,现在隔三差五去后宫给女人找花瓶,抓小偷,这是个什么道理?”    复季珩嗤笑一声,程言卿也嗤笑一声,随后程言卿好心宽慰了他几句:“如今海晏河清,太平的很,你好不容易能在家休养生息,怎的就不知足,非要去沙场上拼个头破血流才罢休?况且这是天家御令,你想想,只不过要你进宫给公主找个瓶瓶罐罐,捉几个毛手毛脚的下人而已,多清闲,”他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习惯性的当胸敲了言照几下,“就算是公主要你去后花园给她捉耗子,你敢不从?”    言照年轻英俊的脸上一片迷茫,糊里糊涂地就被推上了马,程言卿见他走远了,重新坐回原处,吹着滚烫的茶水,慢慢呷了一口。复季珩阖上书页,没抬眼,斟酌了片刻淡淡道:“你自己家室美满,又欲撮合言照与公主,顺带拿我做了他们二人的试金石,算盘打得很妙,值得嘉许。”    程言卿闻言嘿嘿嘿笑了,将扇子摇的很欢快,脸上的表情如同扇面的山水,透着无限盎然,“这般小气作甚?皇上金口玉言赐的婚,现在谁想反悔都没用了,你倒不如成人之美,在成婚之前让人家俩开窍了。”    “你觉得言照喜欢公主?”    “姐夫我是谁?用脚都猜得出那小子心里装的什么,只不过这些风月场上的玄机,啧啧啧,不足为外人道也。”他吐出几根茶叶,比了一根手指摇,继而高深莫测道:“你想必是最晓得身在其中却不自知的感觉了,都是过来人,帮言照一把,他那猪脑子,不行事的。”    “你们一个个都欢喜圆满了,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复季珩将书搁在茶几上,墨色的凤眼里盛着模糊的雪光,“说不过去吧?”    “唔,你要是这么说,我舅母她家的小女儿今年也二八了,头几天还张罗着要来我府上坐坐,要不姐夫给你引荐引荐?”    “是么,”复季珩端起茶叹了口气,“有些时日没去隔壁卷草席了,想必姐夫也挺挂记的,你舅母到府上那天,我是该同二姐好好叙叙,不然枉费你一番提点,怪可惜的不是?”    “诶诶诶,我的亲小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隔壁草席卷,说得人心里多瘆得慌哟。”    屋外雪落成白,一片皑皑中有些树枝却意外的抽了绿芽,他们走出去,无边无际的苍穹,藏着绮丽的春光。    程言卿拍了拍复季珩的肩膀,他知道复季珩心里不是滋味,可沈时笙三个字不管从谁的口中说出来,都变成了一种莫大的讽刺,复季珩没有一天停止过找她,整座京城都被他翻了个遍,才终于相信,她不是躲起来,而是真的离开了。    他爱的女人,爱他的女人,谁都不曾留下一句话给他。    到了最后,谁比较可怜呢。    ……    言照站在宣宁边上,看她左一块右一块地将点心往自己盘子里夹,热络非常,宣宁今天似乎很开心,一直自顾自的说着趣闻,哪个偏殿的宫

    女放纸鸢放到池子里去,哪个小公公扫雪扫到了贵妃身上,一件接着一件同他说,他敷衍着笑,总觉得自己浑身都提不起劲儿来。    “三公主,”他想了想,截断她,道:“您今儿找我是来给您捉耗子的?”    言照将兵书中的三十六计摸得很通透,领兵打仗,布阵谋略都是家常便饭,可放到儿女情长上偏偏就少了那么一根脑筋,宣宁本想借着他的关系多亲近亲近复季珩,结果到头来,连八竿子打不着的程言卿都看出了她的心思,这位小将军还蒙在鼓里,一片云里雾里地专心捞花瓶,捉耗子,宣宁着急,却不好意思挑明,只得盼着多唤他几次,让他自行了悟,奈何……哎。    只是后来,皇上赐了婚,她那点心思也就四平八稳的放在了肚子里,有事没事把言照叫过来陪她说说话,尝尝鲜成了习惯,她觉得很好,却说不出哪里好,只是言照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觉得一点也不寂寞。    而言照那边,直到程言卿点破,他才恍然大悟,寻思自己可真够傻的,白白自作多情了那么一回,日后总想避着宣宁走,不然面子上多过不去,心里头也……哎。    见言照发愣,宣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奇道:“你想什么呢?脸绷得那么紧。”    “哪有?”言照赶紧咧嘴笑了,“我就是在想……”    “跟复季珩似的。”宣宁接道。    言照突然不说话了,方才绷得挺紧的脸,现在绷的更紧了。    候在一旁的小公公吃不住这尴尬,连忙拿了茶壶跑到屋里添水,思忖这是在演哪出?竟看得外人都忍不住替他们俩汗颜。    咳咳——    言照挠挠头发,清了清嗓子,恨不得把浑身上下都动弹一遍,才好抿着嘴巴,磕磕绊绊道:“今年开春雨水挺多的,去年黄河决堤的地方,下面报上来说是又决堤了,灾情严重的紧,等过两天,世子侯爷他们都要跟着几位重臣出趟门,皇上让我也跟去派兵护着,所以,往后我就不来了,您也不用备着糕饼给我吃了。”    这一口气说的很是顺溜,不等宣宁回他,他便低着头匆忙离开了,只留下宣宁一个人反应了会儿,才气的跺脚,想抓他回来解释清楚什么叫做‘往后我就不来了’可言照他人早就一溜烟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小公公这时候终于将水添完,问宣宁那小将军人呢,宣宁瘪着嘴不肯说话,一个人回到寝殿里头生闷气去了。    “言照王八蛋你不是人!”    赐婚那天,复季珩心不甘情不愿的来探望了她一回,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那日后来,我就知道你是三公主,但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娶你,你怎么这般胡闹?”说完就不理她了,她瞧了他全程的冷脸,都没现在这么生气,甚至觉得复季珩原本就该是这样冷硬的性子,若知道她的身份,就卑躬屈膝奴颜媚骨了起来,反倒不惹人喜欢了。    可她喜欢复季珩什么呢?不知道啊。    那她生气言照什么呢?也不知道啊。    宣宁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囫囵的将这页揭过去,她一定要等言照回来。揪着他的领口,将他拎到自己的跟前叫他好好忏悔一下,他是个将军,自己是个公主,他想不来就不来,那可不行!她准了么?怎么着…怎么着也得给她个说法吧?    于是宣宁每一天都等啊等,等啊等,打点小公公去探听些朝堂上的事,小公公效率很快,每隔几天便有新消息说给她解闷,诸如,水患治的如何了?沿岸人民损失多惨重啊?赈灾的物资运过去的途中堵了多久?那边温度高,雪融的忒快,修好这头,那头又给冲开了。    直到有一天,小公公吞吞吐吐地带了条这样的消息,他对宣宁说:“听说,听说前天夜里下了大暴雨,把新筑的堤口给冲垮了,那天正好是言小将军带人巡夜……”    宣宁手上新蒸好的糕饼三三两两的滚落在绣着花的长裙上,划出一条斑驳的深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