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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追爱的人

    鏖战了几个礼拜,终于把杨然的剧本改编完了。写作就像生孩子,耗费巨大的养分和矿物质。

    只要有未完成的工作,我干什么都会觉得有些不安心,写完的时候虽然觉得虚脱,但与此同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解脱。

    写完的时候杨然说从杭州回来了,想约我去看一个加拿大画家的画展,正好我想跟他聊聊剧本的事情,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剧本写的比我想象中的快,可是你怎么把自己写的那么憔悴。”杨然约的画展在外滩附近,最近那一带开了很多一直不对外开放的建筑,里面有一些小众但是有意思的展览。

    “简直是身心俱疲,初稿刚刚交出去,不知道影视编剧那边是不是满意。”

    “我看过你之前给我的一些更新,我觉得挺好。”

    “作为原材料的生产者,挺好这种敷衍的话你都说的出来。”毕竟杨然是我的“学生”,而且他是那种开的起玩笑的男生,所以想来跟他说话我都非常的放松,甚至放肆。

    “我这不是不想给你压力么,那可是你的心血,让我意外的是,你很大胆,不是主角的人物故事也补充的非常细腻又非常大胆。”

    “原来你真的有看。那如果你觉得有方向性的差异,一定要跟我说。”我还是感到惴惴不安,杨然的想法肯定会是后期修改的重要指引,当然影视部的人会从影视和商业性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一想到初稿也许只是漫漫长征的小小一步,我又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今天好好看展,不要谈工作那么压力大的事情。”杨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画展在半岛酒店附近,外滩这一片虽然已经充满了光怪陆离的现代元素,但是仍有外观古朴的建筑。画展所在的洋楼是某银行的旧址,总共六层,建筑的外观和主要结构仍然保持着旧式建筑的风格,但是内里被布置得很精巧。这次的展览主要是加拿大一个水彩画家的作品,也有一些他早期的油画和线稿。

    “最近的展览质量都很高,虽然刚从美国回来,接受过大师的熏陶,但看看这样的小清新作品也是不错的调剂。”杨然点评到,这个画家的着眼点很小,有的时候只是一片树叶,一朵花,但是水彩的美丽就在于画面的通透和干净,水是很难控制的,所以既要画到物体或者风景的神,又要有画家个人的风格和元素,其实很不容易。

    “你们在美国的时候也看了很多展览?”

    “倒不如说是我一个人看的,明礼一直在和美国的朋友聚会,她本身对这些兴趣也不大。”

    “早知道这样,干嘛不直接加入我们的行程。”

    “当电灯泡啊?”杨然调侃我。

    “我和顾少言没有在谈恋爱。”

    “但我和少言是兄弟啊,我就算瞎了也感受得到他对你有多在意,从小到大,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果然爱情会让人变傻,他自己大概都没有意识到泄露了感情的秘密。以前看到过一句话不敢相信,现在算是信了。爱上一个人露出的马脚,简直比里的犯罪现场还要难清理干净。”

    “你就会拿我开玩笑,你自己呢?”

    “怎一个苦字了得。去杭州待了一个月,把我晾在普通朋友的位置,礼貌以待。我像是提了全部的行李去赶飞机,而属于我的那趟航早就飞走了。来来往往的飞机很多,承载着无数的可能性,却没有一趟航班是属于我的。”杨然不无惆怅的说,看来他约我看展是假,要聊心事是真。

    “你这个比喻不恰当,恰当的比喻是从今以后整个航线都取消了。”想了下几个月前见明月的感触,她在那样深重的忧郁中自处,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女子,又怎么会轻易回到原地。

    “你这才是拿我开涮啊,没有看出来我很伤心吗。”

    “我可不同情你,几个月前不知道是谁问我要不要把车子送给人家,还问我怎么样对方心里会舒服一些。在感情上你太自负了,现在是为自负买单的时候。以前把自己过分看重,把自己在对方世界的分量看重,站在弥补和补偿别人的高处,现在活该摔得重。”讨伐杨然我总是能直抒胸臆。

    “早知道不找你说了,哪有你这样安慰别人的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作者和编剧的工作关系。”看到杨然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忍不住继续补刀。

    “气死人,如果明月还肯像你说我这样骂我,估计我还有救。”杨然知道我在开玩笑,所以忍不住把话又往下说。

    “感情好玩和不好玩的地方,都在于充满了变数。你无法百分之百的确定对方的心意,所以会有人努力,会有人放弃,会有人错过,会有人碰到更好的。我就祝愿明月碰到更好的。”

    “我一定要告诉顾少言你是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杨然看我的眼光简直是怨毒的。

    “你去通知全世界呀,要不要我帮你写在你的剧本里,让大家不要来招惹我,我就是个杀伐决断,下手狠毒的人。”

    “偏偏我觉得你和明月是一种类型的人。”

    “哪种类型?心狠手辣?”

    “吴念儿,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扪心自问,我对你可好了,剧本都指定要你写。”

    “你没有发觉我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来给你建议吗?你们有十年的感情,你放弃过,现在你又要回到原处,没有人喜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怎么可能对明月这样,事实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很珍惜她。我一度迷恋明礼,真实的相处让我发现明礼只是我少年时期的一个梦想,她并不属于现在的杨然。”

    “杨然,我从来不质疑你和一个女生在一起的时候会待她不好,可是你能懂得被放弃,对一个女生来说是多么的心痛吗?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那个时候我也刚分手,你觉得我和她相似,在知情识趣这一点上,我们的确非常相似。我们同属于那种知道男朋友爱的是别人,可以主动退出的人。在一起时,我们不小心看到听到的自己的男朋友在喜欢别人的细节,每天都在刺痛着我们。”

    “所以现在必须要惩罚和折磨我?”

    “你还是没有明白,这不是报复,而是明月不得不去思考如何和自己自处的问题,遭遇了巨大的自我否定以后,好不容易重建的自我和平静,又要被打乱,你可能是她放不下但是最想放下的人。”

    “那我应该怎么办?如果你的前男友回来找你,你会接受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但是我不会接受,我不是那么勇敢的人,我害怕想起曾经的伤痛。而重新在一起,很多事情会被提醒。我会质疑爱情的真实性,我会怀疑他的回头只是因为对自己喜欢的人没有得偿所愿,我会认为他只是放不下我的好。我没有信心能放下这些偏见和他坦然的继续在一起。”

    “人心真复杂。”

    “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遗憾,充满了未知的未来让勇敢的人更勇敢。”

    “谢谢你安慰我。”

    “没有谁安慰得了谁,你那么聪明,能认清自己对明礼的感情就已经是非常冷静的了。”

    “等下我请你吃饭。”

    “杨然,我不跟你客气,饭我今天吃不了了,刚在看展的时候我就开始觉得关节炎犯了,膝盖太痛,我得回家贴点膏药。”

    “啊,你怎么不早说?!现在的姑娘都一个个爱逞强。去医院吧。”

    “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了,大概最近雨水多,回家贴了膏药就好,药到病除。”我今天这关节炎来的突然,而且异常猛烈,通常最多一个膝盖痛,今天不仅两个膝盖痛,连两个肘关节也痛,真是神了。因为忍痛,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疼痛,和孤独一样,只有自己忍耐和康复。我就想一个人回去待着。

    “那我送你回家!”

    我本不要他送,可是纠缠了一下,我也没有更多的力气,要送就送吧。由于没有几站路,我说坐地铁,杨然也就从了。

    “上来,我背你吧。”地铁站到家还有大概五到十分钟的距离,痛到行走困难还是第一次,杨然说背我。

    “让我休息一下,就能走回去,你回去吧。”

    “不要浪费时间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不好意思吗?难道要我抱你。”

    “拉倒吧,背就背。”

    “你看过一个加拿大的电影《莫娣》么,说的是一个有严重关节炎的加拿大女画家的故事。”杨然很壮,被他背着还挺有安全感的。

    “看过,挺感人,真实故事改变,一开始觉得她丈夫对她很差,可是她也真的没有什么可以依靠。”

    “是啊,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创造出那么充满童趣的画作,有一颗被保护得很好的心灵。”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电影,因为我犯关节炎么?”

    “恩,我记得莫娣走路的姿态很不好,所以关节炎一定很疼。”

    “我平时真没有那么严重。”

    “没有想到你那么轻。”

    “是啊,改编你的剧本,又让我掉了好多肉,早知道写东西那么减肥,以前就不花那么多力气运动了。干嘛不走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杨然突然站住不动。

    “少言,你怎么在这?”杨然看着前面的人打招呼,语气里充满了讶异。

    “你背上的人电话短信都不通,又是一个人住,问他们领导要了地址来看看怎么了。”相比杨然,顾少言非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