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跟你没关系

    “你个小兔崽子，你竟然敢进来坏老子的好事？！”

    莫建兵像是急了，他一下子翻身把莫玉压在地上，胳膊用力的挡在他的脖子上，莫玉的脸色立刻被压得铁青，他一拳挥向莫建兵，把莫建兵整个人都挥倒在地上。

    气氛变得更加炽烈，“你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你敢称是我的老子？！你根本不配！”

    莫玉一拳一拳的打在莫建兵的脸上，莫建兵气的脖子以上都是红的，他的手从莫玉的手里挣扎出来，用力的掐着莫玉的脖子，把莫玉掐的翻转了身体。莫建兵又骑在了莫玉的身上，“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竟然还敢跟老子叫嚣，我今天就掐死你这个孽种，让你再敢跟老子呛声！”

    我从没看到过那么可怕的莫建兵，他的眼睛猩红，咬紧牙关一个劲的用力着。

    莫玉此时脸色被憋得通红，他的眼珠仿佛马上就要破裂了一般。

    可我的身体像是无法动弹了似的愣在原地，我真的，头皮发麻，他们两个打得很激烈。

    莫玉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现在又为了我跟莫建兵打架？他怎么会在这里？一连串的疑问涌入脑海。

    莫玉的腿在不停的晃动着，我的手哆哆嗦嗦的，再这么下去，莫玉会死的，他会被莫建兵给掐死的。我心底闪过这一个念头，慌张瞬间涌来，我的手摸到了一旁桌子上的台灯，我颤抖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拿起台灯用力的打在了莫建兵的头上。

    鲜血顿时凸凸的向外流了出来，莫建兵蓦地趴在莫玉的身上。而此时，我才发现，沈曼在房间门口站着。

    她呆愣的看着这一幕，脚步迟缓的走进来，她抱着莫建兵神色尤其的恐慌，“建兵！建兵！你醒醒！”

    我被吓得身体哆嗦的靠在身后的床上，莫玉从地上爬起来，他抓着我的手很快的就向外跑，直接回到他的房间。

    莫玉在房间里搜罗了好久，他翻箱倒柜，我在旁边思绪已经飘出好远，我想了好多。我刚才打了莫建兵，如果莫建兵死了，我就会被警察抓走，我虽然很害怕，可我不后悔，我是为了莫玉才打的莫建兵。

    我一定要告诉莫玉，这件事跟他无关，警察问起的时候就说全部都是我做的。

    可我的身体还像是筛糠一样不停的发抖，我抖了许久才停下来，扭头看到莫玉的床上有很多的零整不一的钱，他全部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抓着我的手就向外跑。

    我和莫玉刚跑到房门口，沈曼就从里面出来，她拦着我们两个，眼圈此时哭的通红，“你们两个给我站住！你们杀了人就想跑了！”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骤然从头顶砸下。

    莫建兵真的死了？

    我的腿软的差点跌坐在地上，却感觉莫玉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他瞪着沈曼，“你先让开，我对女人也不手软。”

    莫玉刚才和莫建兵打斗时留下的凶狠的样子此时还挂在脸上，他目露凶光，沈曼被他的样子吓到，嘴唇都变得哆嗦起来，“你想干什么？！”

    莫玉继续盯着她，沈曼吓得腿软，她却依然没有要放开莫玉的意思。

    我很害怕，我不害怕自己，但我害怕莫玉被牵扯进去，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被关进监狱，我不知道自己会多绝望。我早就看出沈曼很喜欢莫建兵，虽然我并不知道莫建兵这个禽兽的男人到底哪里吸引她。

    “沈老师，你得赶快打120，要不然莫老师真的会死。”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莫玉的手用力的握紧我一下。我想他一定是不是故意的，而是不经意间做出的动作。想到这里，我的心忽然痛了起来，不管莫建兵有多可恶，他始终都是莫玉的爸啊。

    沈曼果然很在乎莫建兵，她的目光在莫建兵的房间和我们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去沙发上坐着打电话。

    我发愣的看着沈曼，总觉得，有一场悲剧在无形中已经酿成了。

    莫玉趁着我发愣的时候，他又拉着我向外跑。

    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莫玉才停下。我的脑子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此时压根转不过弯来，“我们这是到了哪了？莫建兵，他死了吗？”

    莫玉背着月光，他的双手紧握着，我看到他在隐忍着某种感情，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说话。

    “英英，我是个混蛋。”

    我心痛的看着他，却听他继续说，“即使那个禽兽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可我根本没办法恨他。”

    我的心猛地一顿，心底痛的像是被小刀划过，我不由得靠近莫玉，我的双手抱紧他的身体，“莫玉，我明白你。”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当时我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莫玉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因为我的妈妈是妓女，我妈的身份是让人憎恶唾骂的，可她是我妈，我没法恨她。莫玉也是，尽管莫建兵对我做出那么可恶的事情，可他没办法，因为那是他的爸。

    这是我们没法改变，却又终生跟随我们的事情。

    可悲又可怜。

    “莫玉，万一莫老师真的……真的出事了，这件事就是我做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我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莫玉重重的甩开手，月色下他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他靠近我，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在漆黑的夜里冲我大吼，“李英，就算是我去坐穿牢底，我也不会让我的女人去给我背黑锅的！你听到了没有？！以后这样的话再也不许对我说！”

    我听到莫玉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暗藏着的哽咽声，他的双臂用力的抱紧我，我甚至能够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现在的莫玉一定很害怕吧？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对我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很在乎我。

    我之前对他和蒋梦媛之间产生的所有的疑问，忽然在顷刻间就这样消失了。

    他和蒋梦媛之间……

    莫玉抱着我许多，他终于把我松开，黑夜里，我看到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晶莹，但我却没有点破。

    “你不喜欢蒋梦媛，对吗？莫玉，你之前只是故意骗我的。”

    我盯着莫玉的眼睛，却见他的眼底忽然闪过一抹愠怒和疼痛，猛地放开我，“我什么时候故意骗你了？”

    这么说，他和蒋梦媛的事情是真的？

    我心底忽然很难过。

    “你和蒋梦媛之间的事情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救下我？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刚才那样的话？”

    莫玉的脸色很臭，“你和方凯呢？你不是也为我做了很多？那你和方凯拥抱的照片你怎么解释？”

    莫玉是在乎的，我一直以为他根本不关心我和谁在一起，虽然我真的很害怕他误会我和别人的关系。可在看到他一次一次冷漠无情，无动于衷的表情的时候，我觉得莫玉根本不爱我，现在看来并不是。

    我吞咽一口口水，“我和方凯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信吗？”

    莫玉直勾勾的盯着我不说话。

    我本来还想要再解释，可忽然瞥到自己身上几乎碎裂的衣服，我想到刚才莫建兵对我粗暴的一幕，以及一直以来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脏的要命。就算是解释清楚了又怎么样？我这样一个不洁净的身体，怎么和莫玉在一起？

    我抽出被莫玉握着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我先回去了。”

    “你打算去哪？打算回去莫建兵家里被他找警察抓走？还是被她威胁？！”

    我刚走出几步，忽然听到莫玉在身后大声喊道。

    我的心骤然间痛的厉害。

    “反正我在你眼底已经不干净了，随便你怎么想，蒋梦媛不管怎么说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我不是了！就单凭这么一点我就比不过她！”

    我对着莫玉大声的喊道。

    “我想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这些事你根本管不着！”

    “你再说一遍！”

    莫玉显然很生气，他过来用力的扣住我的手腕，我们站在灯光下，我这才发现他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我想起刚才他被莫建兵揍的惨状，心忽然塌陷了一块。

    他被莫建兵打得那么狠，怎么可能不受伤，我这么笨，竟然一直都没察觉到。

    “我说我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就许你和蒋梦媛谈恋爱，难道就不许我喜欢别人了吗？”

    我不甘心的说着。

    莫玉盯着我，他的那张肿起来的受伤的脸此时靠近我，“谁说我喜欢蒋梦媛了？恩？你亲口听我说过？”

    我不知怎么的，被他这么一盯着看，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透着磁性，有一种让我无法抗拒的魅力，我不由得身体都酥了似的，“我……我也没说过我喜欢方凯啊！我们扯平了！你别离我这么近！”

    我一只手推着莫玉，却反而被他一只手用力的握紧，那只手分外滚烫，对上莫玉深邃的眼眸，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温度都升高了。

    “怎么？你不许我离你这么近？难道想要方凯离你这么近？还是想要他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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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我妈欠了钱

    脑子一下子充血了，我盯着莫玉，“谁说想要方凯吻我了？！”

    莫玉眼底的笑意越发诡异，他紧盯着我的脸，“这么说你想要我吻你了？”

    我的脸瞬间红的像苹果，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我没那么说！”

    莫玉笑得咧开嘴角，像是春暖花开，仿佛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我好久都没见到他这样开心的大笑了，之前他对谁都是摆着一张扑克脸，好像终日生活在寒冰之中。现在看到他笑，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好，莫玉，我又见到你笑了。”

    莫玉的动作僵在原地，他哑然失笑，手掌落在我的头顶上，用力的抚摸了一下，把我拉近他的怀里，死死抱住，“英英，你真是个傻瓜。”

    我伸手抱着莫玉，“你才是大傻瓜。”

    我们都还年轻，不知道也不能预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此时和莫玉在一起真的好开心，什么蒋梦媛，方凯，他们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我此时，抱着的是莫玉，真实的莫玉。

    莫玉忽然用力的扣紧了我，他又松开我，月光下，我感觉莫玉转身背对着我，“英英，现在太晚了，我们找一个就近的酒店住下，明天我们再找好一些的酒店。”

    我摇头，“不用，我们不用住特别好的酒店，真的，我不介意。之前我跟你出走那一次，我离开你不是因为害怕跟你受苦，我是因为……”

    我一定不用说莫玉就明白，今晚的一切都已经证明。我是莫建兵垂涎的对象，只要我在他身边，他就不会放过我。

    莫玉忽然一拳用力的打在墙壁上。我的心一阵“咯噔”，立刻抓着他的手查看。

    手指间已经磨破，此时全部都是血液流了出来，我不停的给他吹气，眼泪大片大片的向下落，“你干什么非要伤害自己啊？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弄成这样，我们在外面，万一伤口发炎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

    莫玉说着俏皮话，我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创可贴，怎么给你止血？”

    莫玉的手指此时不停的向下滴着血，我看着越发觉得心底害怕，着急的四处看着，“这附近有没有卖药的地方？”

    莫玉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他抱紧我，“没事，英英，我真的一点都不疼。”

    莫玉这个大男孩，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可是对他在乎的东西，他就像是护犊子一样的保护着。这是他尤其迷人的地方。

    我沉溺在他温热的怀抱里，忽然觉得心底那些害怕渐渐消失了。

    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又害怕什么呢？

    我大半夜的把露露叫了出来，她此时显然是刚接过客，路灯下隐约可见她身上青紫的痕迹，她打了一个哈欠朝着一旁的莫玉打量了几眼，随即把一把钥匙给我，“被子已经给你放在地下室了，只有一床被子。”

    说着，露露又朝着莫玉打量了几眼，我僵硬的笑了笑，“露露姐，那我们就先下去了。你也快回去吧，这冷天你穿的这么少也挺冷的。”

    露露打了一个哈欠，一点废话都没有就往回走。我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旁的莫玉语气不善，“她是做那个的？身上一股那种味道。”

    我的心猛地一僵，探头进去，见露露已经上楼，一颗心这才算放下。也不知道露露有没有听到。莫玉对小姐的厌恶我一直都清楚，可如今他和我在一起，他也知道我妈是做那个的，他在我面前毫不掩饰他对小姐的厌恶，那我妈呢？他打算让我以后也跟着他一起厌恶我妈吗？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

    “天太冷了，你快穿上。”

    莫玉把他的外套脱下给我穿上，我深吸一口气，心情忽然变得很低落。

    不管怎样，我妈的身份都是横亘在我和莫玉之间的一座非常大的山峰。

    我把衣服又脱下来还给他，“我不冷。”

    我不知道自己忽然发的这是什么脾气，也不知道我这样会让莫玉有多生气，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哪里接受过什么拒绝。

    我低着头去地下室开门，开了门又上去，发现莫玉已经不见了。

    我立刻慌了，我刚才玩什么小姐脾气。我根本不是小姐，不过是灰姑娘，丑小鸭，我为什么要故意对莫玉发火。他现在跟着我逃出来了，不跟我来这里会去哪里？我紧张的出去找莫玉，找了一路都没看到莫玉的身影。

    现在已经很晚了，街上出现了很多的混混，那些混混路过我时总之上下打量我几分，眼底露出异样的目光，还吹着几声不成形的口哨。

    我不由得裹紧了身上莫玉的外套。

    他们一定是看到我穿着莫玉的外套，所以认为我是跟男孩子在一起了。我已经习惯了，在班里，很多男生看到我总是露出那样的目光。

    我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莫玉，我下去地下室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应该不会跑去太远，可他究竟去哪了？我心底很着急，要是莫玉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能饶了自己。

    失魂落魄的回去小区，我远远的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等过去一看，才发现莫玉正站在那里看着我，他手里提着一个超市袋子，应该是去附近的商店买吃的了。

    我很快的跑过去抱紧莫玉。

    莫玉的身体一僵，他伸手拍着我的背脊，“傻英英，我不过才离开一会儿，你怎么哭成这副样子，丑死了。”

    要是以前他这么说我，我肯定一句也不吭，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觉得心里开心，竟然对着莫玉咧着嘴角呵呵的笑着。

    莫玉又摸着我的头，他拉着我去了地下室，“你的门都没关，我在这里看着，钥匙也拿走了，要不是这样，我差点就要出去找你了。”

    莫玉说着，把超市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有几个桶面，还有几根火腿肠。莫玉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我听着他放东西的声音，感觉到气氛的压抑，不管我们怎么装作快乐的样子，始终是忘不了之前发生的那件事。

    莫建兵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他真的……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和莫玉接下来很有默契的一句话也不说，躺在同一张床上，我们像是过去一样我的脚被莫玉暖着。

    “英英，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他反复说着这句话，我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内心一阵心酸，抬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我笑了笑，“好。睡吧。”

    灯关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对面的莫玉，我好像害怕他一下子就从我眼前消失，觉得害怕，“莫玉，你睡了吗？”

    “没。”

    我点头，“莫玉，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我的脚忽然被莫玉握紧，温热的感觉一下子袭来，过去的那些回忆也如同流水般席卷而来，我下意识的要往回缩，却被莫玉握得更紧。

    “英英，我喜欢的也一直都是你，没有别人。”

    我的心突然被放下，我弯着唇角，渐渐的进入睡眠。

    我想要明天去找我妈打听莫建兵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我多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这样，我和莫玉就永远不会分开，我可以很安静，很自在的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但我没想到，半夜的时候，房门忽然被用力的敲响。我眯着眼睛正打算从床上起来去开门，却被一只手拉着。

    “别去。”

    莫玉压低声音道。

    我的睡意一下子全被打散了，我吞咽一口口水，坐在床边忽然觉得浑身都变得哆嗦起来。

    “开门！给老子开门！臭婊子，我知道你在里面！”

    外面的人大张着嘴随便的胡扯着，显然是喝醉了。说不定是找楼上的哪个姐姐的，走错地方了。

    “快给我开门，张春，要不我就把你的门砸烂。你那天说好给我一万五的，怎么最近一分钱都没给我，我告诉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笔钱你迟早要还给我！我一定会来跟你要！”

    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还有那男人的一阵呻吟。他好像是摔倒了，骂骂咧咧了几句，又走了。

    声音消失得一点都不听不见了。

    我的思绪这才渐渐的回笼，我好像听懂了，是我妈欠了别人钱，可是一万五！我妈什么时候欠了别人那么多钱，她不是每天都在接客赚钱吗？！

    而且刚才那个男人听上去不是一个好惹的。

    我越想心里越慌。

    “哐当！”

    地下室头顶的玻璃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我大气不敢出，接着才听到那人离开。

    莫玉站起身来马上就要出去，我立刻拉住他，“莫玉，不要！”

    他已经为了我和莫建兵打架，不能再出乱子了。那样我觉得自己真的会变得配不上莫玉，因为如果是那样，我就变成一个带着莫玉步入社会的乱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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