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耻辱和无奈
我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我惊慌的盯着露露。她却仍然专注的盯着我，仿佛是一定要我给出一个答案。
我的脑袋半天才回过神，吞咽一口口水，“我喜欢。”
孩子多可爱啊，就像是小时候的敏敏一样，看上去水灵灵的。
露露又咳嗽了几声，“你别担心，我是胃不舒服，没有怀孕。”
我的心这才放下了，我去给露露倒了一杯水。她喝完以后躺在床上睡着了，可我一直在想她刚才问我的话。
她为什么那么问我？露露是想要一个孩子吗？可她的职业注定她要不了孩子。但是如果她有孩子，我觉得那个孩子一定很幸福。
……
时间会让很多东西消磨殆尽，就好像是原本在你记忆深处的某个人，他离开后，你会慢慢的忘记他。
我一直没有忘记莫玉，他像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根刺，日久弥新，愈加痛楚。可费子腾渐渐的已经忘记莫玉了，他刚开始还记着对莫玉的承诺，隔三差五的就来找我，问东问西的，可后来他也不来了。
我不怪他，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最近班里传出了一个消息，李璇和林可恋爱了。
李璇在班里挺有势力的，杜优一般都不敢惹她，本来杜优正准备找林可麻烦，可现在她有本事和李璇在一起，杜优也是没办法。但是这样杜优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撒，就全都发泄在我身上。
我这天刚到学校，正打算开门的时候发现门怎么都推不开，好像有什么重物挡在门后。我最后用力的推了一把，身体惯性的进去，头顶“刷”的一盆凉水浇灌下来，我被淋了一个透心凉。
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哈哈哈……”
班里的同学一阵哄堂大笑，尤其是杜优和她身边的两个小跟班，此时笑的无所忌惮。
我知道一定是他们做的。
我忍着心里的怨气回到座位上，班主任讲课的时候看到我身体湿了还责备了我一通，说我在学校不修边幅。
我这才发现衣服湿了以后，里面的内衣变得特别明显。
我顿时觉得窘迫得要命，情急之下就跟班主任请了假出去了。
我捂着胸口跑了好久，到了女厕所哭得鬼哭狼嚎，反正现在也没人，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哭。
为什么她们都要欺负我？难道就我就那么让她们看不顺眼吗？
我在厕所里哭了好久，直到感觉所有的怨气都消失了，我才出去。刚出去，就看到方凯正倚在男女厕所的中间，他瞟了一眼，“我还以为是女厕所闹鬼了，没想到是你啊！土包子！”
我现在的样子也确实挺像鬼的，头发似的贴在脸上，身上还滴着水。可就算是这样，就让别人想骂就骂吗？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对我这样？！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欺负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哪里让你们讨厌了？！”
回音在四周响了起来。
方凯不屑的笑了一声，他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我看着，我以为他不说话，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因为你好欺负。”
我咬紧牙关，正准备再说什么，眼前忽然一黑，还有男生轻薄的汗味。
我扒拉开，见方凯一脸不耐烦，“我们家经常给慈善机构捐款。你现在也没衣服穿了，这个给你，就当捐给慈善机构了。”
我握紧了他的校服，正准备要扔在地上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凉飕飕的道，“这衣服可是很贵的，阿迪达斯的，摔坏了可给我赔。”
我硬是忍着没有摔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阿迪达斯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听清楚他说的，这件衣服很贵。
“给你，这么贵的衣服，捐给慈善机构可惜了。”
方凯一把从我手里夺过衣服，他不耐烦的皱着眉，把衣服在空中一甩，然后就披在了我身上。
“我说过什么，你的脏手碰过的衣服我不要！”
他说话不是自相矛盾吗？明明说要让我赔，现在又好像是把衣服送给我了似的。
方凯此时光裸着上半身站在我面前，我的头发又被水淋湿了，我感觉模样特别滑稽。
“最近蒋梦媛很不高兴。”
蒋梦媛不高兴和我有什么关系？方凯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莫玉跟她分手了。”
我猛地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方凯眯着眼睛盯着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就算是莫玉和她分手了，你觉得莫玉会重新看上你？”
我咬紧牙关，心底很不高兴。很想大声的对方凯吼。
莫玉就是看上我了，他就是和我在一起了！
可我不敢，方凯那么厉害，他一个拳头就把我打扁了。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是应该害怕得跟我求饶吗？”
我疑惑的看着方凯。
他嗤笑一声，接着道，“蒋梦媛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妹妹，她每天在家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所以，我的意思是，接下来如果莫玉不跟我妹和好，你就要遭殃了。”
方凯冷森森的盯着我的眼睛，很快又十分嫌弃的移开视线，仿佛在说“真丑。”
我对他的嫌恶已经习惯了，现在心底真的害怕也不满了起来，“是莫玉要跟蒋梦媛分手的，为什么你要来欺负我？就算欺负我，莫玉也不会跟蒋梦媛和好！”
方凯不耐烦的盯着我，“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我不是说过了你好欺负？！”
我咬着唇不说话，只是拼命的不让眼泪向外流。方凯走了，我一个人站在女厕所旁边，披着从来没穿过的阿迪达斯，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悲。
我还以为方凯对我的态度变好了，谁知道他真的不过是一时兴起对我施舍而已。心底还是那么讨厌我。
我擦干了眼泪，不想要自己变得更加可悲。回家的时候，把阿迪达斯放在了书包里，我害怕我妈看见要让我把这件衣服给卖了，但我得洗干净还给方凯。
我把白天的事情和露露说了，露露此时刚洗完澡，头发披散在两边，她坐在床边吸烟，烟雾缭绕，姿容妩媚，透着浓浓的女人味，“英英，别人欺负你，你一点都不反抗，欺负你的人自然很多。软柿子，谁不愿意去捏一把？！就好像是妓女，哪个男人不想上？！”
话毕，露露自嘲的冷笑着，眼底尽是风尘。
我被她这么直接的比喻噎得说不出话，露露虽然说话尖锐，但却很对。又怎么不是这样呢？可我骨子的自卑，让我不敢去跟别人抗争，不敢反驳。
我把方凯的衣服洗干净，挂在了地下室里晾着。
我妈晚上的时候又给我布置了一个活，她这次让我去外面招揽客人，说我站在外面，自然就会有人来问我。
我妈给我贴上了假睫毛，戴着蓝色的假发，就连衣服也换成了她们平常穿的十分暴露性感的。我穿上以后，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差点认不住自己。
我这个样子和姐姐们平时的打扮没什么区别，我不习惯的拉着衣服，感觉比穿上女仆装还要难受。那件衣服起码看上去是学生，现在身上的这件就不一样了。
晚上的时候我出去，在街上不自在的站着，高跟鞋咯得我脚疼，我来回走了好几圈，拉过一些男人，但他们大部分都是不耐烦的推开我。
“年纪小小的就做这个？你父母怎么管你的？！”
“穿成这副伤风败俗的模样，真是不害臊！”
“滚开，滚开！”
我站在街上，被很多人指责着，我一时觉得无地自容，而此时，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班的那个谁吗？怎么穿成这样啊？”
我一下子转过身，打算快速离开，但第一次穿上高跟鞋实在是脚痛得厉害，我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便摔倒在地。身上的衣服很少，我的胳膊和膝盖被磕得火辣辣的疼。
“哟，还真是你啊，李英，见到我们怎么都不打一声招呼？”
我抬眸一看，见林可和李璇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林可此时一脸得意，她唇角挂着嘲讽的冷笑。仿佛自己是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可明明，她自己也跟我是一样的身份。
“李英，你怎么穿成这样啊？怎么穿的……穿的跟个小姐似的。”
林可声音忽然变得很大，她捂着嘴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四周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我窘迫的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只希望林可能够适可而止，羞辱够了就赶快离开。
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林可忽然冰冷的看我一眼，随即冲着不远处大力挥手，“蒋梦媛，快过来这边！”
蒋梦媛居然来了？！
我的身体忽然僵硬得不行，蒋梦媛是我的情敌，我不想要自己这副样子被她看到！
我打算起来离开，却被李璇拦住，他冷冷瞥着我，看着我的眼神那么厌恶。
“你在这干什么？林可？”
我的身体彻底僵硬了，蒋梦媛已经过来了。
林可意有所指的笑了一声，“碰上老同学了，就多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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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动手打她
当我低着头目光瞟到蒋梦媛漂亮的黄色鞋子时，我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这是谁啊？”
蒋梦媛的声音里透着掩藏不住的骄傲和不耐烦。
林可瞟了我一眼，“就是咱们班原来那个谁啊，李英啊，你不认识了？不过也是她今天穿的这么的……暴露，我刚才都把她认成是小姐了！”
“哦，原来是李英啊，怎么穿成这个样子，真是丢脸！”
她们的话像是耳光一样不停的扇到我脸上，我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哥，要不是你说要过来看看，我根本不会看到这么一个恶心的人，不过还好我看到了，我得告诉莫玉，他到底看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生？！我真是替他不值！”
说着，蒋梦媛拿出手机就要给我拍照，一旁的林可似乎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跟着效仿。
在他们对着我拍照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慌了。我像是一个乞丐一样祈求，“不要拍，求求你们不要拍！”
蒋梦媛和林可笑的恶毒，仿佛很享受我此刻的表情似的，不停的给我拍照。
我看着蒋梦媛笑得那么霸道肆无忌惮，我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边冲着她大喊，一边把她的手机夺了过来，“不要拍了！！！”
手机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我看到了地上的那个手机，那是智能手机，当时普通人用的还是诺基亚，能用上智能手机的都是特别有钱的人。那个手机不知道要值多少钱。
我几乎是呆滞的盯着地上的那个手机。
“啪！”
我的脸瞬间被打偏，是林可重重打了我一巴掌，“贱人，你胆子肥了？！竟然敢摔梦媛的手机，那手机多贵，你不知道要在蛋糕店打几年的工才能赚回来？！”
我后来知道那个手机根本没有那么天价，虽然很贵，但也是我几个月的工资，没有夸张到几年。林可是故意那么说来吓唬我的。
我正要去捡手机，忽然胳膊被林可拽着，她瞪着我怕我逃跑，转眸谄媚的对着蒋梦媛笑了一下，“梦媛，你看怎么收拾这个贱人？！”
蒋梦媛此时咬牙切齿的瞪着我，和她平时甜美美丽的形象非常不符。
“李英，你真是太给自己脸了，你竟然敢摔我的手机，你是不是嫉妒我有手机故意给我摔坏的？！”
蒋梦媛像是个泼妇似的过来一把拽着我的头发，她恶狠狠的瞪着我，就差拿鞋子踩在我的脸上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
蒋梦媛根本不听我的话，她不停的揪着我的头发让我的身体向后仰，我的衣服很暴露，那个姿势，胸前的风光让路人一览无遗。蒋梦媛还嗤笑了一声，“喂，谁想看就过来看，反正这是一个妓女，可以随便看！”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屈辱，那种被所有人围观和唾骂的屈辱。有很多带着孩子的母亲过来围着，蒙着孩子的眼睛瞪了我一眼飞快的离开了。仿佛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脏的东西似的。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看着蒋梦媛那张美丽的脸，那一刻觉得她无比丑陋可恨。那些恨意一涌而上。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打出一巴掌在蒋梦媛的脸上。
蒋梦媛的那张脸蓦地扭向一旁，她捂着自己的脸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那一巴掌打得她头发乱了，眼睛红了，此时疯了似的的盯着我，“你敢打我？”
我后退了几步，蒋梦媛的眼神太可怕，她不断的向前逼着我。我的高跟鞋一下子把我绊倒在地，蒋梦媛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此时猛地便要一巴掌朝着我扇过来。
“够了！”
方凯忽然过来拉着蒋梦媛的手。
我紧盯着方凯的手，一瞬间仿佛是做梦似的，他是在帮我？！
林可见状，立刻跑到方凯面前，“凯哥哥，难道你要亲自收拾那个贱人？她那么脏，竟然还跟别人传出和你是男女朋友这样的事，她真是恶心，手段也是卑劣，凯哥哥，这种人你就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要不她以后还会用你的身份往上爬……”
“你烦够了没？”
方凯皱眉的时候特别吓人，林可一瞬间噤声。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一旁的李璇也给她使眼色。但蒋梦媛还是不依，“哥，你要干什么？你不会真的被这个乡巴佬给迷上了吧？她哪一点好了？让你和莫玉都喜欢上？！”
“你别叫我哥，你知道我不是你哥！”
方凯瞪了蒋梦媛一眼，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披上，拉着我不停的向前走。我一直感觉身后有两道冰冷的目光始终盯着我。
我跌跌撞撞的走了一路，后来，终于到了安静的小巷子里以后，方凯才放开我。
我浑身打着哆嗦，看着身上的衣服，“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今晚实在是出乎我意料，他对我说话的时候态度很明确，他是一定会帮他的妹妹的，但现在为什么又会站在我这边？
方凯走过来，他的目光从我脸上下移。我下意识的用衣服裹紧了衣服，“哼，第三件了。”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一脸窘迫，“我……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是吗？那要洗的很干净，要是被我闻到上面有一点你的味道，我可不会要。”
我没想到方凯居然会同意让我给他洗衣服，瞪大眼睛看他。方凯笑得很坏，“怎么？你不想洗了？”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刚才，你为什么帮我？”
方凯蹙紧了眉头，忽然很认真的盯着我看了一眼，“刚才我发现你挺可爱的。”
我瞪大了眼睛，对他这个理由难以相信，他认为我难看了那么多年，现在跟蒋梦媛站在一起居然会觉得我好看？！
“你瞎想什么？！我是说你安静的样子还让人……不是那么讨厌……”
我没说话。
这算是方凯这么长时间以为对我唯一的一次表扬吧。
“不过，你现在穿成这个样子回去，太不安全了。”
我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样子，心里很窘迫。方凯嗤笑了一声，“想不到你涉猎还挺广泛，难道是莫玉满足不了你？”
我一下子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方凯冷笑一声，“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你出来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咬紧了唇角，又盯着方凯，“我不是小姐。”
方凯意味深长的笑着，他显然是对我的话不太相信。我感觉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我说不出话来。
我明明是穿着这么暴露的衣服在晚上在街上招揽客人，现在却跟别人说我很清白，这和贼喊捉贼没什么区别，要是我自己的话也不会相信吧。
“我送你回去。”
方凯没再说话，他送我回家的一路上，我也没再说话。直到到了我家门口，他才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行了，到你家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走了。”
我奇怪的回头看他，他怎么知道我家在这？！
头顶的月光此时洒在我的身上，我盯着方凯的背影忽然觉得心中蓦地溢出一股暖流。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今晚第一次帮我，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些？
“方凯！”
方凯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甚至保持着向前走的姿势，但我知道他在听我讲话。
“你相信我吗？相信我说的话吗？”
夜风不停的打在身上，我暴露在外的小腿有些凉，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方凯冷哼了一声，他没有回答我，就那么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的背影看着，深深叹了一口气正要回去，忽然我脑袋一个激灵。
糟了！林可的手机里还有我的照片。如果那些照片被她传到了学校，那我就会被退学！
我正要赶回去，却见方凯就站在我家门口，他的样子看上去是在等我。
“你不是走了吗？”
方凯打量了我一眼，他像是会读心术似的，“照片你不用担心了，我不会让他们流出去。”
说完，方凯真的走了。我看着他走出巷子好远才回过神来，此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方凯，他一定特别看不起我吧。我披着衣服回到家里，刚进了房间，就见我妈正坐在沙发上，还有好多姐姐现在都坐在沙发上。
我妈看到我的时候，她的脸立刻黑了下去，“没揽到客人？”
我吞咽一口口水，“没有。太晚了，大家都回家了。”
我妈冷冰冰的看我一眼，吐出一口眼圈，“那好，今天就别做生意了。”
我一头雾水，平常这个时候姐姐们都去接待客人了，怎么今天会在这里？我想问露露，却发现露露根本不在。
“妈，露露姐去哪了？”
我妈冷哼一声，“死了。”
我的脑袋瞬间塌了下去，不敢相信的盯着我妈，然后我看到门被打开，露露从里面出来，她的胳膊上此时都是淤青，看到是我以后，嘴里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后便出现了一个男人。
我定睛一看，吓得浑身一抖。
是莫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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