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丑八怪
心头酸涩，慕七七强忍住情绪，在车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匆匆付钱便离开。
司机没有骗她。
当年发生火灾的地方，已经找不到过往的痕迹。
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座念希孤儿院伫立在当年的废墟之上。
念希？
她望着孤儿院门牌上那三个烫金的大字。眼眶倏然湿润。
一切都在瞬息万变。
可是她却永坠黑暗地狱……
那一场火灾，彻彻底底的烧死了曾经的慕七七和顾遇辰。现在的她是残缺不全的。
她再也没有可以站在阳光下的机会。
慕七七裹紧身上的衣裳。将帽沿压得低低的，在孤儿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将手上的香蜡点燃。
她是怕火的。
自从经历过那一场火灾，她连打火机都不敢再用，现在她的双手在颤抖。可是她必须要做到。她要祭奠她的孩子，她惨死的孩子……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当年孩子掉在火海的画面。却一直清晰的在她的记忆里回放。
那响亮的啼哭声。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心脏。
“宝宝……妈妈。终于……回来看你了……你不要怪妈妈好不好？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过你，你在地下冷不冷？痛不痛？你放心。妈妈很快就要来陪你了。妈妈要抱抱你……”
慕七七费了很大的力道这才将钱纸点燃，她还特意买了纸衣烧给孩子。
她就想着啊。
她的孩子在地下不要那么的疼痛。可以快快乐乐的，不会再被人欺负。
“宝宝，下一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妈妈。妈妈一定会找到你的……我们不要爸爸，妈妈发誓，一定会将你平平安安的养大……”
说到动情之处，慕七七已经泣不成声，她的声带本就还没恢复，这会说话过多，像是被火烤一样，痛得她脸色发白，双唇不停的颤抖着。
回不去了。
眼前跳跃的火光，仿佛将她拉回五年前的火海里。
她将手中的纸衣尽数烧掉，慕七七正准备站起来时候，远处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将弹弓射到火堆里，火花四溅吻上她的面纱，霎时间她连忙惶恐的扯已经燃烧起来的面纱。
指尖被火光灼烧。
面纱退却，露出她那一张脸惨不忍睹的脸，一堆围观的小孩尖声大叫。
“啊啊啊！快跑啊，丑八怪啊！”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丑八怪！”
“鬼啊！”
一群小孩跑开，留下一个个头大一点的男孩，那男孩举着弹弓朝慕七七射击。
“别怕别怕！我们打死这个丑八怪！”
弹弓射到慕七七的脸上，背上，她一边去踩燃火的面纱，一边伸手捂住脸，浑身四处传来刺痛。
尤其脸部，那豆大的血泡被弹弓打破，现在还流着红白交错的鲜血。
她顾不上疼痛，只想将自己这张丑陋的脸遮起来。
那一群孩子却还愈发的过分，队伍越来越壮观，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头去扔慕七七。
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喊着:“丑八怪，打死你！”
“打死你！”
慕七七用身体护着还未燃尽的火堆，民间有传言，烧给死人的东西，一定要亲眼看着烧完，才会到那个人的手中。
她不能走啊。
石头一颗又一颗的丢来，她张开双手，背对着那一群孩子，用残破的身躯将火堆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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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不能走
痛吗？
如何不痛。
可是，她必须要坚持。
五年前她没有救下孩子，五年后。她不能让孩子死了都没有一个好的归宿。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
从来就不是！
“你们在干什么？又在欺负人？我要告诉园长。”
倏然，一道稚嫩的童音穿透慕七七的耳膜。
“顾念希，她是个丑八怪。是个妖怪，会吓死人的！”
“还不走？我真的要告园长！”
先前说话的孩童再次出声。
慕七七忍不住回头。却见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男孩站在她的不远处。由于距离隔得有点远，她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却是软糯的。很好听。
顾念希将欺负慕七七的孩子赶走，小家伙小跑着过来，直到孩子跑近。慕七七这才看清楚孩子的脸。
这孩子约莫四五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脸白嫩可爱，乌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很是娇憨可爱。
“对不起。我代替他们向您道歉。”
顾念希将纸巾递给慕七七。小手白白嫩嫩的。
慕七七垂下头。不去看顾念希，她也没出声。因为她的声音和脸都这么的恐怖。
她怕，吓着这个小孩子。
“擦擦吧。刚刚我看见你流血了。”
顾念希见她没有反应，黝黑如同星辰一般明亮。
慕七七摇摇头，无法拒绝顾念希的好意。她将纸巾接过却没擦脸。
“他们要是再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们。”
顾念希抡起小拳头，义愤填膺的说。
慕七七摇头，一字一句的说:“不……要……打架……谢谢。”
顾念希陡然瞪大眼睛，“耶，你会说话的吗？我以为你不会说话的。”
实在不是顾念希激动，而是刚才他说那么多话，眼前的这个怪阿姨，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自然觉得奇怪。
慕七七轻轻的点头，眼见着火堆燃尽，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灰尘，用面纱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你刚在是在烧纸吗？”顾念希拉住她的衣袖，偏着小脑袋:“我和爸爸每年也要来这里烧纸，我们好有缘哦。”
慕七七回头一看，顾念希眯着眼，月牙弯弯，尤其的可爱。
真是乖巧的孩子。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是不是也有这么大了？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乖巧？聪明？
可是，没有如果。
不在了，孩子不在了。
“嗯，给我的孩子。”慕七七沙哑的说。
顾念希小脸一皱，拉着她衣袖的手松开，“对不起……”
慕七七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抬脚朝巷外走去，现在天色不好，过不了一会就要下雨，她得尽快离开。
慕七七还没走几步，天空响起惊雷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要抓破天际，本是盛夏的午后，可这会天际已经黑压压的一片，那片低沉的天空不知何时就要下坠。
她停住脚步，愣愣地看着天空。
顾念希跑上前，抓住她的手，“你没带伞是吗？你可以去孤儿院躲一躲。”
慕七七没回头，只是将手伸出来，那样软绵绵的温暖不适合她这个活在地狱里的人。
顾念希撅着小嘴巴，两根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对撞着，情绪失落低沉。
平时少不了人巴结他，今天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陌生的怪阿姨，可是这个怪阿姨居然不给面子！
顾念希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打击。
“要下雨了……你回家吧。”
慕七七撇了一眼身旁的小家伙，声音沉静嘶哑。
顾念希张开嘴，正准备说要说什么，一道凉薄的声线掠过这沉闷的空气，在周遭散开。
“念希，回家了。”
那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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