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休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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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32暴室,你的夫君

    目光蓦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半晌,他才道:“这愧树是皇后娘娘几日前拿来的吧。”

    曹德轻抬起头,看见他眸光闪闪,原本放在这殿中是想告诉他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可是一想到皇后娘娘以前制作药丸的时候也不曾告诉皇上。想来,这次也似乎是一样的,便没有开口,留下了私心,久了也便忘记了。

    不过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解的看着许恒弋,许恒弋摘下一片愧树叶子,淡然道:“记住,将皇后送愧树这件事情忘记了,永远烂进肚子里,若是忘了朕给你的提醒,小心你的脑袋保不住。”

    曹德一惊,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将头埋下,却又听见他冰冷地说道:“将愧树拿开吧,朕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了,扁鹊制作的药丸如今让他也不要再做了,按照原先熬出的药汁给朕喝。”

    “老奴知道了。”

    “关于容大人送奏折的事情,朕不想这种情况再出现第二次,若他还有私心的话,朕一律不留情面,你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在朝堂上说,朕不喜欢这种偷摸的方式,你且下去吧。”

    “是,皇上。”

    *****************************

    怀若里几百年来从来不下雪,然而那一天,却意外的下起了雪,怀若国主风银君挑选国后的日子已经选定了,经过了重重的选拔,西部落新任首领女儿——吕红成了风银君的国后。

    怀若人民只知道,西部落这个新首领的女儿曾经流落在外,孤苦无依,还是前几个月重新认回来的,西部首领将她带入宫都选拔,没有想到国主第一眼就看上她了,众首领经过相关程序和觐言之后最后选定了她为国后。

    至于原先消失的侧妃,没有人再提起,只知道国主身边留下了他们唯一剩下的骨肉——风燕楚。

    雪纷纷地落在了宫都的每一个角落,但却丝毫都不影响婚礼的进行,怀若国主婚礼必须按照最古老的先祭仪式,两人分别到左宫殿与右宫殿中净身,洗去世间所有的罪孽。

    这仪式当初夕颜在时是没有的,因为当时她算侧妃,还没有资格。

    净身后,两人到中宫殿中汇合。

    喜褂佳人,额头的中间挂上的是椭圆型的绿色玛瑙,珠花发簪斜插入云髻,长长的喜服委拖在地毯上。

    风银君面色冷清,紫色的眸子在净池边隐约发光,接过司仪手中递给的美酒,紧接着吕红也接过,怀若的婚礼不同于天朝与云国,不需要三跪九拜。

    只需要念一段很少由怀若人听得懂的古老语言宣誓着,司仪紧接着用柳汁分别洒了一点露珠到两人的酒杯上,说了最后一句:“愿国主与国后心连心。”

    这句话之后,便可以喝交杯酒了,举手,吕红见他走近一步,眼瞳里是看不清的复杂神色,两人交挽着手臂。

    他的鼻翼离她如此之近,宛若失去了呼吸,还未等她回身,那杯喜酒已经入了他的喉咙,下一秒,错愣间也喝下了一杯,司仪满意的看着他们,紧接着,风银君俯下身,柔软而轻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带着方才那清馥的酒香和柔软的味道,他是第一次这样吻他,这是酒后湿吻,是必须的仪式,若是……

    胡思乱想间,她的脸募然间红如朝霞,这时,便又听司仪道:“送入洞房。”

    仅有四个字是婚礼最后的闭幕,两队由孩子们齐排的队伍纷纷洒下了花瓣,带领他们进入宫都里最为繁华的一个宫殿。

    怀朝殿。

    吕红被红娘安置在床榻上后,红娘便退下了,风银君走进怀朝殿中,便关上了门,吕红的心里如怀揣着小兔般跳跃着。

    这时,他很快的揭开了他的盖头,映入眼睑的是她看了几年一层不变的紫色瞳仁,见他似乎要开口说什么,吕红徒然间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唇,低声道:“我知道主子想说什么,吕红心里清楚,今晚主子可以先行离开。”

    将她纤细的手指拿开,瞳仁幽深,见华丽宫灯下,映衬着她精致娇媚的轮廓,只是沉沉道:“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该进行的还是会进行,这算是我们之间的承诺吧。”

    吕红心里有些苦涩,却还是渴望在他的心里占据着一些地位,她轻声道:“红儿明白,红儿定会照顾好燕楚的,做他的母亲。”

    他唇角一勾,显然是有一丝笑容,却没有进入眼底,他与她有了一场交易,身为暗夜组长的她,通过他的各种须道成了西部落首领的女儿。

    他娶她,为的便是燕楚有一个母亲。她嫁给他,为的是圆自己多年的一个梦。

    她亦爱着他多年,做他的婢,无怨无悔。

    他不爱她多年,用她做棋子,习以为常。

    自最后一次见到夕颜后,风银君便明白此生她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然而燕楚他却不想还给她,即使她想要回,也不太可能,要回她的儿子燕楚就意味着身份的曝光,意味着他与许恒弋曾经共同享用过一个女人,战争便会爆发,聪明如她,不可能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而身为国主的他,不放心燕楚交给任何人抚养,这时,他需要的便是一个能当任母亲角色的女人给燕楚一个未来。

    吕红心肝情愿,他也早有这个心思,让吕红来教导燕楚,会比其他女人教养让他放心。

    “你过来。”他挥了挥手,愣神片刻还是乖乖地走过去,下一秒,便是被他抱在怀里,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

    “你放心,仪式中的洞房花烛不会少。”

    她错愣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轻握住他的手,眸子间有些期盼,却也带着些许害怕希望落空的情绪。

    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忧什么,婚礼最后的一项仪式必须检查落红,司仪还会让专门验证的红娘检查是否处子已破。

    若没有成为他的女人,必定会引发许多的揣测,以他的个性,对于这种麻烦的事情向来能避则避。

    “为本王宽衣吧。”

    静驻了他两秒,才把视线移到他的喜服上,依旧是他冷淡的双眼,似乎永远都没有温度,他的眼中永远都只有那个女子,他的心中占满了对她的爱,谁也无法逾越,只觉得心里一片苦涩,这是她选择的路,谁也无法为她选择,这是她心甘情愿的。

    今晚是她第一次能够成为他的女人。

    也许此生她也是最后一次成为他的女人吧。

    手开始解开他的扣子,然而因为分外的颤抖,竟一个也解不开,额头隐约的有些细密的汗珠,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她暗骂自己真扫兴啊。

    他宽大的手指轻握住她的手,然后放入唇便,眼角虽然没有温度,却也不是敷衍的态度。

    “以后不再需要叫我主子了,如今我是你的夫君。”

    心里起了一片涟漪,眼中隐含着些许的泪水,他向来冷漠,有时却是嗜血的,但他外表即使冷漠,内心却依旧狂热,虽然总爱算计,却不会无缘无故的去选择伤害,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无怨无悔的跟随在他身边几年,不敢妄想他爱着自己,也不奢求他多看自己几眼。

    只是,想在他的身边,哪怕他怀里抱着别的女人,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就够了。

    他自己亲手解开衣衫,裸露的胸膛,一件又一件的落下,不到片刻他的身子一揽无遗。羞涩的低垂着头,却恰好看到象征着男性的壮硕。

    打横的抱起她,还未等她惊呼出声,便已经压在她的身上,眼底的清明,他伸手要去解开她的衣衫,她面红耳赤到:“我自己来。”

    “我想不用。”吻落在她的锁骨上,紧接着随意的热吻,便利索的脱下了她的衣衫,直到她**的在他的面前,他的吻不多,然而却也没有过多的前戏。

    不像是敷衍,但也没有热情,停落在她胸前后,大手便握住她的腰肢让她更紧密的贴近自己,身子一沉,他的坚硬瞬间的填满了自己,那一刻,她眼角被冲进后痛苦地挤出了泪水,这泪水却是甜的,她陶醉在他无穷无尽的爱抚之中。

    紧接着,是难以控制的惊涛骇浪的冲刺与翻涌,她只能沉醉,她要记住他恩宠她的每一个眼神,也许老了之后她可以回味着,曾经,她以为的‘爱情’到来过……

    *********

    云王隐蔽的驻扎了几日之后,便吩咐一些人将消息广布的分散到嵇氏人的耳朵中,告诉他们,嵇闽侯的头颅在他那里。

    得知情况后的嵇氏少爷们气愤汹涌,嵇氏除了死去的嵇慕晟和年幼的嵇直树之外,还有三个兄弟,二少爷嵇康寒,四少爷嵇安素,五少爷嵇沉麟,大家已经聚成了一团,今日有人告诉他们,父亲的头颅居然被一个神秘的组织拿走了。

    嵇沉麟义愤填膺,无法容忍自己父亲死后留不下尸体,眼角含恨道:“四哥,我们要将爹爹的尸体夺回来!”

    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少爷嵇康寒道:“唯恐有陷阱,我们必须向夕颜询问下情报再说。”

    然而,听到这话之后,向来以‘急狮子’为名的五少爷嵇沉麟露出了一丝丝的鄙夷,不屑地嗤笑着:“二哥实在是太深思熟虑了,难道二哥真的以为夕颜会帮我们?爹爹死的时候她在哪里?她帮过爹爹了吗?爹爹被冤枉她什么都没有做,就任由爹爹被处斩,她也无动于衷!我看她心里一定是怨恨着爹爹,否则也不会这样子对我们。”

    “四弟,够了,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妹妹?!”

    嵇康寒难以忍受如今嵇氏里的内讧,便斥责了他一句,嵇沉麟当即气往脑颅里横冲直撞,不满于二哥这样子说他,于是便骂道:“我就要这样子说她,想想大哥以前对她多好,家里最宠爱的就是她了,咱们爹爹就她一个女儿,因为大哥宠爱他,二姨娘也对她好,为此小时候我们还因为她吃味了好久,如今呢?见死不救,连二姨娘的尸体也无法拿回来!”

    啪——

    一声剧烈的掌掴声,吓傻了他们,嵇康寒严厉的斥骂道:“夕颜有夕颜的苦衷,你在这里闹什么?爹爹被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理应满门抄斩的。你看看我们,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什么?如果夕颜没有努力为我们争取什么,估计我们早就见阎王了,四弟,凡事要权衡利弊,理性思考。不要总是冲动,强出头终究要吃苦头。”

    嵇沉麟捂住被打的脸,满眼血丝的看着嵇康寒,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打他,指责他,瞳孔骤然一缩,冷冷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二哥要是怕死就别来,我一定会将爹爹的头颅拿回来。”

    小屋里弥漫着沉沉的味道,嵇康寒看着嵇沉麟狠狠甩袖离去的身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爹爹取了沉麟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做事情冷静,太过冲动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大哥嵇慕晟死后,这个家也就由他成了半个主子了,如今爹爹又去了,家里唯一能当大任的就是他嵇康寒了,四少爷嵇安素有些无措地看着嵇康寒,问道:“二哥,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望着这破旧的茅屋,他们何曾如此落败过,嵇氏的财产全部被充公,他们从嵇府出来后几乎是迥然一身,若不是姨娘们将身上的一些重要的首饰拿去卖了,恐怕这些日子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今他们最能依靠的那个人是嵇夕颜,可是,他总是觉得不应该麻烦她,如今她也是进退两难吧。

    在小屋里踱来踱去之后,嵇康寒沉思了许久,终究还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三弟,你销一封信到夕颜那里,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用咱们府中的精鸽。”

    嵇安素垂首的应答了一声,便立马离开小屋,准备将消息告诉夕颜。

    嵇康寒望着凄凉月色,有些无奈的惆怅。“颜妹,二哥如今也只能靠你了,希望你不要让二哥失望。”

    嵇府有特别通讯的方式,那就是白鸽。然而嵇府白鸽的种类也是极为特别的,他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鸽子,这些鸽子非常有灵性,鼻子也比较灵敏,会认熟人,他们的信件往往会备用两份。

    一份通常是绑在脚边,惯用的通讯方式。

    而另一份是塞在鸽子的嘴里,嵇府的精鸽嘴巴很大,第二份的信件,纸质薄,而且小,足以让精鸽保存一段时间。

    第二信件的备用就是怕别人偷看了第一信件,而收件的主人没有收到,第二信件除非鸽子死了,否则正常情况下不会丢失。

    从笼子里将鸽子放飞,嵇安素望着沉沉地夜色,心下悲凉,只希望这一次,夕颜能够帮助他们。

    鸽子在抵达天朝皇宫时,也敏锐地躲开了许多视线,这也是精鸽的优势。

    飞跃过重门,精鸽在一棵树下躲避,一双机灵地眼珠子转动着,信耶伫立在城门,依旧是刻板的一张脸。

    最近他有些伤感,每当看着许恒弋与夕颜两人消磨的状态,他这个局外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夕颜,你为何要活着如此痛苦……”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他才会这样默默的叫着她的名字,叫她的名字是一种奢侈,只能默默地在她的身边,妄想为她做些什么,可是却无从下手。

    守在城门思绪飘地很远,如果可以,其中他想要带夕颜走,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提出任何的东西,他都会为她办到,可是,夕颜却从来没有向他提出过……

    也许在她心中,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把……

    因为也不屑于向他提出什么……

    精鸽眼见信耶神色恍惚,展开翅膀就要冲进去,恰好这时,信耶回过神来,见这只鸽子似乎要飞入高墙之中,心思谨慎,便持起弓弩射了过去——

    扑——

    鸽子落下,他大步走到鸽子身边,拾起它,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样,是信鸽。

    利索地将捆在鸽子脚边的信件拿下,还未拆开,表面上就刻了一个字,嵇。

    心中一跳,没有继续拆开的动作,对于他来说嵇字是个敏感的词语,脑子里瞬间迸出许恒弋冷冷的样子,他知道,这信件只有他才可以打开,扔下信鸽,便大步的走从城门,走向龙华殿。

    鸽子扑扇了几下翅膀,因为被射了一箭,脚边鲜血直流,奄奄一息……

    今日是林童守在城门脚下,林遥手里抱着一双鞋子正准备给他,哥哥常年练武,如今身子长的越发的高了,脚也长的长了,兄妹俩虽然是靠着宫里的一些银两过活,可林遥自小受了许多苦,比较节约,看着他老是将鞋子一双又一双的踩破,赶了几天的时间,为他做了一双鞋,满怀着喜悦走在通往城门的路上。这时,她脚感觉踩到了什么,眼睛往下一看,居然是只鸽子,鲜血淋淋,似乎要死了一般。

    暗自嘘声,幸好自己没有踩到,只是脚压住这只鸽子的脚了。也不再理它,依旧的往城门走去,到了目的地,居然没看到林童。

    脸色一沉,便轻声的问守卫的士兵:“大哥,你有看到林童侍卫吗?”

    守卫的士兵一看,居然是后宫的管事,有些错愕,要知道,在宫中年龄仅有13岁的女子当上后宫管事还是头一回,而且守卫士兵也知道林童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跟信爷将军很好,于是对林遥也比较和善。

    指着玄武殿道:“方才狄青将军叫他去了玄武殿,估计是有什么事情吧。”

    林遥一听,顿时垂头丧气,嘀咕道:“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居然这么不奉时,下一次绝对不亲自来了。”

    守卫士兵看着她手里的鞋子,有些羡慕道:“还是林遥姑娘贤惠啊,林童侍卫有你这样的妹妹真好。”

    林遥见他眼中闪着光,便轻微笑道:“你放心拉,以后你娶媳妇了,你要几双你媳妇都会给你做的。”

    那守卫士兵脸倒是红了,林遥见他脸红如柿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咳了一声道:“等等若我哥回来,你顺便和他说一声,有空的话到鸾凤殿找我,他太懒了,什么事情都要我亲力亲为,以后可怎么了得,我是他妹妹,又不是他的女人。”一边抱怨,一边劳烦那士兵,嘴里倒是嘀咕了几句,便往回走。

    从新到了城门上,依旧看见那只鸽子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她心里说不出的奇怪,总觉得这鸽子在这宏伟的城门上实在太过于碍眼了,便将它拾起。

    心想,最近皇后娘娘身子虚弱,回去把这只鸽子炖了好做补汤给皇后娘娘吃也好,虽然她不一定会吃,但是也表示自己的一点心意。

    龙华殿。

    许恒弋正倚靠在金箔屏风前看奏折,信耶进去之时,便看到他紧蹙的眉梢。

    “皇上,臣有事禀告。”

    头没有发,依旧冷傲的样子,手指轻轻一顿,随之合上奏折,再次从层层叠叠如山般的奏折中取出一本,他冷声道:“没看到朕在处理公事吗?有事情等朕闲暇时再说吧。”

    在往昔的日子,只要是信耶禀告的事情,无论多忙,他都会好好的听,只因为信耶是他最信任的人。

    然而今天,他没有任何的兴趣听,只想将埋在这些公事中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皇上,这件事是关于嵇氏一族的。”

    冷风吹过,将他的发丝打乱,抬起幽深的眸子,冷冽的视线看着他,最后轻启唇道:“说。”

    “方才在城门上发现了信鸽,臣取下了这个。”上前递给他,映入眼睑的是一个嵇字。

    手指在迫不及待地打开,最后眸色便冷,倏然间,他眼神锐利,然后冷声道:“那只鸽子呢?”

    “臣射下后,看到信前的字,便连忙赶过来了。”他如实的说道,心里却很想知道里面说了什么,他向来忠心,主子若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去探究。

    “确认那只鸽子死后,立马将它烧了,怎样都好,只要不留痕迹。至于这密信的事情,我希望你缄口,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谁。”

    说罢,站起身,便将密信伸到宫灯中的灯芯中,信,瞬间,燃烧为灰烬,不留痕迹。

    林遥想将鸽子送到御厨房让御厨将这只鸽子炖了,其实,林遥并不是没有爱心的人,鸽子奄奄一息了却不把它埋了,而要杀它。

    曾经,她吃过这些鸽子的亏,对鸽子向来没有好感,迈步走向御厨房,御厨房是背朝北殿的地方,有大道和小道可以走,她心里觉得拿着鸽子到处在宫里走着,被其他宫人看见确实不妥,想来,只走小道。而这条小道必须经过梅园,她知道梅园里向来不多人,便大胆的走着。

    经过梅园之时,却看见皇后娘娘独自一人的站在梅园的梅花海中发呆,心里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夕颜却恰好的转身看见了她。

    “遥儿……”硬着头皮,垂然道:“娘娘,奴婢在。”

    夕颜走向她,林遥看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却有些红,心下一惊,娘娘莫非在梅园里哭过了?

    可是夕颜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唇角却有些笑容,似乎是伪装出来的。夕颜轻声道:“本宫有些乏味,你陪本宫到处走走吧。”

    林遥踌躇不前,有些为难,她背后还藏着快要死的鸽子呢,这样陪她似乎有些不妥啊。

    “娘娘……”夕颜孤疑的看着她脸上的为难,便问道:“你怎么了?”

    心里觉得还是应该说实话才对,欺骗主子的下场是很可怕的,当即用左手将鸽子拿出来,右手还提着刚刚准备送给林童的鞋子呢。

    “奴婢在城门上捡了一只鸽子,心想娘娘最近身子虚弱,吃鸽子会补身子,正想到御膳房让御厨给娘娘炖汤呢。”

    夕颜一见这只鸽子,脸色顿时煞白,大步向前走着,眼中有及之呼来的惊愕。

    “是精鸽,你从城门捡到的?”林遥见她反应激烈,便连连的点头,夕颜的眼瞬间的暗淡下来,城门向来是信耶是驻守地,精鸽警惕性极高,普通的射手一般是无法射中它的,莫非嵇氏出了什么事情?

    连忙将视线移向精鸽的脚,密信不见了……

    精鸽奄奄一息中,似乎闻到了主子的气息,微睁开眼,便看见了夕颜,叫了一声,夕颜忙不迭地用手指掰开精鸽的嘴,从侧边抽出了另一封密信。

    梅花园中呼啸而来了一阵风,将梅花洒落在她的肩膀上。她只觉得全身有阵阵的冷意,眼中阴沉,而这些冷意让她的脸更加的苍白。

    信里只有一句话:闽尸无存,头故在,兄无能,望妹助。

    梅园里起了风,将她手指的信曵打落,她眼中黯然,弯下腰将这信收起,便急速地迈步走向鸾凤宫,林遥预感到不秒,娘娘方才的眼神实在太过恐怖,抿了抿唇便迅速的跟了上去。

    晚风呼啸着天朝诡异的夜,嵇沉麟驾着马使向漆黑的夜,无论嵇康寒与嵇安素如何的劝阻着这个五少爷,一如他名字的反差,来到了神秘人说的地方。

    “吁”他拉下缰绳,竟发现不远处的一个阁楼上徒然的挂上了爹爹的头颅,满脸的血腥,看不清表情,一时间血气上涌,甩出鞭子策马向前奔驰。

    他怒气冲天的冲了过去,却没有看见暗处,早已经有箭弓手守在不远处,不稍片刻,只听见‘嗖’——

    一枝箭羽刺向了马肚,马前蹄一扬,撕心裂肺的嗷叫一声,将嵇沉麟从马上摔了下来,往草地上滚了几下,嵇沉麟正欲爬起,几只长剑齐齐的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云王从暗处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嵇闽侯这个儿子,唇角的弧度弯得更加明显。

    “别来无恙啊,嵇沉麟。”

    嵇沉麟看着这个中年男子,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是谁?为什么要抓爹爹的头颅,为什么要设下陷阱害他?

    他眼中伸起了冰冷,便冷声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王见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更加耻笑着嵇闽侯生出的孩子一个不如一个,昏暗中他的笑容有些冷酷:“布什赫,我这么做自然有它的理由,来人啊,将他捆起来绑在阁楼上,让他跟着他父亲待一会,可别用脖子将他勒死了,本王留他的命还有用。”

    嵇沉麟愕然的看着这个男人,他说他叫布什赫,那似乎是个尊贵的名字,可此刻因为爹爹,他脑子里被混搅了许多东西,一时间竟无法正常的思考这个男人的来历。

    天朝进入了夜晚,嵇安素不安地看着自己的二哥,五弟还没有回来,此刻踱在小屋中他来回走动着,怕吵醒了自己的娘亲和姨娘们,硬是忍着最后的一口恶气出来。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的压低声音和嵇康寒道:“二哥,五弟还没有回来,会不会真去了?怎么办,我真怕他出事情。二哥,你到是说话啊,难道你不担心五弟吗?”

    见嵇康寒从嵇沉麟走了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半仰阖睡的状态,心里不舒服,口气里也颇带了一些指责的意味,他向来不敢公然的违背着这个二哥的意思,可如今人命关天啊,他不可以沉默,要是真出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寝食难安的。

    嵇康寒的眼角没有温度,他微微地曲起手指,骨骼显现在青筋之下。

    按照精鸽的速度,此刻信已经到了夕颜的手中了吧,然而此刻精鸽没有回来,夕颜也没有传回消息,他只能猜测两个结果,第一个便是精鸽死了,信息没有到夕颜的手上。第二个便是精鸽已经传达了消息,夕颜却无动于衷,扣留了精鸽。可是无论哪种结果,对于他来说都是最坏的。

    事情表面,夕颜帮助不了他,他以为,按照夕颜的个性,至少会让皇上派一些武功高强的精英来和他们共同闯入神秘人的阵营。

    此刻,夜已深,没有任何的脚步声,很显然,皇上与皇后,并未有意思要帮他,心中一片凄凉,脑海中不停地想起爹爹死时的样子,狠狠地咬住唇角,瞳孔迸射出不一样的光芒。

    “四弟,我们准备一下,到东金区。”

    这个地方,是神秘人告诉他们的,第二封密信的背后,他有将这三个字写出来,如果夕颜细心的话,就一定会发现。

    嵇安素面色一喜,二哥终于想通了,他们已经落败了,本身就不应该寄托于什么希望,在嵇安素的心中,对于夕颜的印象是狭义而渺小的,小时候他向来和夕颜玩的少,长大后因为娘的原因,被爹爹派到了其他处学习商业知识,在他印象中,靠女人的男人确实是个软柿子,他也没有过多的奢望这个当上皇后的妹妹能够帮助他什么。

    女人,他的定义里一直都是软弱的象征,是帮助男人生孩子的一个附属品,仅此而已。

    夜晚孤寂,清冷,月光照下的阁楼森森笼罩着一片诡异的色泽。

    狂风呼啸,两人策马奔驰到东金区时,便赫然的看见五弟嵇沉麟被悬挂在阁楼的样子,大呼出声:“五弟。”

    被五花大绑的嵇沉麟看见自己的两个哥哥做上马上叫唤着他,吃力的抬起头,喉咙想要发出声音,却只渐渐地变成了低落的低喃:“二哥、四哥、你们别过来,这是个陷阱啊。”

    然而,从远处听到嵇沉麟极为急促又低低的声音,听不出声音里发出的字,他们显得更加的着急。

    “二哥,我们怎么办?”心中的愤怒在滋长着,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嵇康寒看向周围,拍了拍嵇安素的肩膀,然后沉声道:“你待在这里先别动,为了以妨有诈,我到前面看看,倘若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好逃走。”

    嵇安素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二哥,对于刚才二哥沉默着不去救爹爹的尸首和也许有危险的五弟下的懦弱的定义感到十分愧疚,望着二哥凌烈向前的身姿,只觉得自己真是个小人。

    空气中仿佛凝结了许多悲凉又愤恨的味道,嵇康寒的马还跑几十米,便落进了一个巨大的埋伏,还好他有些武功,整个身子敏锐地从马上跳了出来,还未立足脚跟,四面八方齐齐的攻击来许多的黑衣人!

    嵇安素面对那般突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凭借着自己那称不上高强的武功进入了嵇康寒的战斗,两人背对着,嵇康寒轻声道:“四弟,我掩护你先走,唯恐这里埋下了许多陷阱,能逃多远便是多远。”

    然而,嵇安素又岂会丢下自己的二哥不管?嵇氏的血脉,留下的都是不贪生怕死的高贵血液,面对敌人,永不退缩的清高。

    嵇康寒被黑衣人横空砍了一剑,左肩膀受伤,他是左撇子,此刻剑已经落下,他吃力的大喘着气,嵇安素意识到不秒,想要拉着他跳上马一起逃走。

    骤然间——

    四面八方,灯光通通亮起,犹如漆黑的夜骤然间变成了白天,为首的男子锐利地看着他们,好似自己手中的猎物,他想要捏死,就可以随意的踩到他们。

    “啧啧啧,嵇闽侯啊,怎么生出的儿子一个个都是莽夫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嵇康寒捂住自己的左肩,容不得这个男人侮辱自己父亲,便反嘴道:“我们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布什赫锐利一扫,兴趣俨然的看着他,很多年,他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慕容允林宁可跟嵇闽侯走,也不再等他,他抛弃了一切,换来了她无穷无尽的背叛,结果嵇闽侯生下了那么多的孩子,她却郁郁而终了,这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啊!

    妒忌,仇恨,当种子在他的心中发芽,发誓,当有一天自己有能力之后,第一个要杀的绝对是抢走他女人的男人,而且要残忍,要嗜血,要将曾经受过的一切都还给他!!

    “真是个嘴巴尖利的家伙,小子,作为失败的俘虏,你现在的行为足以让胜军一把刀杀了你。”

    布什赫轻笑地转动着玉板子,面色冷清,似非似笑着。

    嵇康寒怒视着他,瞳孔徒然间便大,如此面熟的人,他惊叫道:“你是云王?!”

    “呵呵,看来嵇闽侯还没生出一群傻子。将他们留着,最后的那个人还没出现,本王不急于杀他们,全部挂到阁楼上,让那个人看看,自己一家人的生死握在别人手上的生不如死的感觉。”

    布什赫所指的那个人,不会是夕颜吧?

    想到这里,嵇康寒全身冒出了冷气,云王的目标其实不是他们,而是夕颜?!

    夜色越发的清冷,从宫中偷逃出来之后,夕颜就不断地用狐裘包裹着自己,策着马,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她去过他们驻扎的小屋里了,没有一个人,嵇直树和姨娘们在安然的睡着,心里好似被人抽动了一把,屏住呼吸,都不敢打扰他们。

    也许她隐约地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去想,独自一人来到东金区是她自己的决策,她知道,许恒弋一定知道消息,对于他来说,定不会帮助她的,如此麻烦,而且会惊扰朝堂内外的事情确实不是他应该管的,嵇氏被判处通敌卖国,能让嵇氏剩下的孩子和女人活着,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她没有任何的理由求他会帮助自己,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救回自己心中的亲人。

    到了东金区,还未经过一个路口,就有一个小厮拦截了她。

    “请问是夕颜姑娘吗?”她到是没有想到有人居然问她,仿佛是专门等候着她一样,紧拉缰绳,她沉声道:“正是。”

    “咱们主子让您往这边走,你会看到你想要的东西。”

    夕颜孤疑地被他指引着向前走着,从最初的黑暗到灯火通明,她预感到的东西果然如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看着自己不太熟稔的哥哥们,她的心中翻滚出很多的东西。

    跳下马,看着他们青黑的脸,只能哽咽地呼唤到:“二哥、四哥、五哥、”仿佛听到了女子的声音,原本闭上眼的嵇康寒看见了夕颜,全身震撼,他以为她不会来了呢……

    没有想到她来了,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她是自己独身而来。

    “主子在里头等你,请进。”掩饰自己心中的慌张,夕颜走进被那小厮撩起的营帐中,里面白炽的灯忽闪忽暗的亮着,一如当初见到的云王一样,此刻他惬意地坐在长长的桌子旁边,看着她笑着。

    “好久不见,皇后娘娘。”

    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的厌恶,这种厌恶从他宠幸了她最在乎的依儿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当听到依儿在他身下呻吟的求饶声,她明白,此生,她亏欠了许多人,她还不清。

    “云王如此厚待,这样的见面礼让本宫真感到意外。”

    云王挑眉一笑,这眼神多么像她啊,慕容允林,当年自己就是因为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爱上了她,可是为何……

    她最终离他而去,不带一丝的留恋呢,募然升起的怒气,仰头便喝下一杯酒。

    “皇后娘娘的胆子可真大,如此夜黑风高,居然敢独自闯进东金区,本王不知道该佩服你勇气可嘉,还是愚蠢鲁莽?”

    “君子与小人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是勇气或者鲁莽又有何区别?”夕颜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这种表情看似清冷,却是鄙夷的态度。

    “好一个皇后娘娘,好一个嵇夕颜,如今本王手中有三条人命,外加一个人头,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她早已经意识到他会谈出任何的条件,只能问道:“怎样的交易?”

    “用你的命换他们的命,这很公平。”

    龙华殿中,当许恒弋听到守卫的宫门士兵传来消息,说今晚有可疑之人出去之后,便勃然大怒,知道夕颜消失之后更是怒不可遏地惩罚了那些人。

    “一群废物,朕留你们何用?连皇后娘娘出逃了也不知道?”

    一群跪地的宫人,鸾凤殿清冷一片,夹带着无法遏制的怒气,冰冷地发出最后一句话:“曹德,朕命你们将这些人全部打入暴室,此生永远不得出来,敢违背着,杀无赦!!”

    曹德面色颤巍巍地,不敢怠慢,吩咐了些士兵,将这些哭天喊地的婢女和奴才们拉走,至于晕过去的林遥管事,看见许恒弋已经离去的背影,他想,林遥管事应该有阻止过吧,不算失责吧?

    想想,还是装作没有看见什么,便拉着一群人,处理后事了。

    他的心中凝聚了满身的冷意,“笨女人!”他咒骂着,心里担忧着,却又升起无限的哀伤,害怕,惶恐,怒火交织着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