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帮不了你
我当然知道红玫瑰代表的是爱情。
只是我天生对这种花敏感，闻到它的味道就喷嚏不止，一天都不能和平共处。倒是有一个人是最喜欢玫瑰的，连身上的香水都有一股玫瑰甜腻的味道。
那个人是陈欢。
所以，宋瑶说正在准备婚礼，准备的应该是他和陈欢的婚礼吧。
对沈流深来说娶谁应该是最无所谓的事情，重要的是家世。陈家和沈家联姻在c城也是举足轻重，至于爱不爱的，都不重要，你得到一些东西，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何况，对沈流深而言，这也算不上什么代价。就凭陈欢看沈流深的眼神，一定是爱惨了他，嫁进沈家，必然事事以他为先，兴许时间久了，沈流深也会对她擦出爱的火花也不一定呢。
“姐姐……”宋瑶看到我在发呆，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姐姐，你是高兴傻了吗？”
我回过神来，玫瑰的香味一阵一阵扑过来，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我对宋瑶笑笑:“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那不重要。宋瑶，能麻烦你帮我把这束花拿远一点吗，我对玫瑰花的花粉过敏……”
宋瑶愣了愣:“你，你花粉过敏？对玫瑰花？”
我点点头。
宋瑶有些悻悻:“上帝，你花粉过敏那沈叔叔还让我带玫瑰花给你？是不是他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难怪我傅叔说他不解风情，他还真是……连送个花都不挑别人喜欢的，真是气死了，我这就去扔掉。”
我想说，玫瑰是没错的，只是送错了人。但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宋瑶很可爱，看着她我时常能想起从前的自己，那时候的郁菲多骄傲啊。
在看看现在，几年光景，生生把自己熬成一个怨妇，我确实也是个人才。
宋瑶果真把那束玫瑰丢进了垃圾桶，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窗户投射到病床上，我伸手抓了抓，什么也抓不住。
快中午的时候璐姐和徐枫来看我，徐枫手里拿着一束百合，宋瑶立刻接过来，笑眯眯的问我:“姐姐，这个你不会过敏吧？”
“这个不会。”我说。
宋瑶高兴的抱着花去插了。璐姐和我寒暄许久，说的无非是凤凰台的情况，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指着自己还包着纱布的额头苦笑:“你看我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去，怎么？凤凰台最近有事吗？”
璐姐看了徐枫一眼，徐枫似乎很紧张，他不敢看我，眼神躲躲闪闪，想起那天半路被我赶下车的事情，难道是因为那个？
应该不至于吧。
我正想着，璐姐叹了口气:“小舞，你受了伤，这些事情原本是不应该在告诉你让你烦心的。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到底是什么事？”
“……小米失踪了。”璐姐说。
“失踪？”我疑惑看向璐姐，又看看紧张的搓手的徐枫，“什么时候的事情？徐枫你这么紧张，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她……她失踪前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徐枫尴尬的说。
不用再说其他的，我已经可以脑补出来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是这种事，你情我愿的基础上发生也就发生了，他现在怕成这个样子是为什么？
“小米失踪第二天陈少就把凤凰台给砸了，临走的时候……说……要弄死徐枫，这几天凤凰台没有营业，找人重新在装修，但陈少那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才来跟你说。”璐姐说完看着我，很是无奈。
看得出来，她这几天的日子确实也很不好过。
只是这关系乱的我有点头晕，徐枫睡了小米，小米失踪，然后陈少砸了凤凰台，难道是陈少爱上了小米吗？
这似乎不符合逻辑。小米和琪琪为了陈少争风吃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和璐姐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在我跟沈流深出门之前，陈少还是明显的比较偏爱琪琪。
男人么，都喜欢胸大无脑又好哄的。相比琪琪，小米的心思太多，欲望太多，太难掌握。
我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对璐姐说:“先正常营业吧，陈少那里过两天我去说。”
璐姐松了一口气又叮嘱了我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便准备告辞，但徐枫没有动，等璐姐出门以后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小舞，你救救我，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能救我。”
我静静看着他那张比女人还要柔美三分的脸，心里不免叹息。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承担相应的后果的，徐枫色胆包天，可是他却没有本事承担这后果。
我对徐枫说:“我帮不了你。”
当初陈少让我打理凤凰台无非是卖沈流深一个人情，我在凤凰台，他不会为难我，但是他也绝不会允许我去管他的私事。
他和徐枫和小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现在小米失踪，谁知道陈少究竟是为了什么？
徐枫不肯死心，抓着我的胳膊:“你不是沈流深的女人吗？只要你出面，陈遇肯定会卖你几分面子的？除非你不愿意帮我……你不愿意帮我对不对？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那天在车上的事情。小舞，我向你道歉，我该死，我不是人……”
徐枫很懂得示弱，像他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很容易激起女人内心深处的母性光辉，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帮他，怜悯他。
可惜的是，我刚刚失去一个孩子，那些本来该属于我的母性光辉已经随着那个失去的孩子一同失去了。
我看着徐枫，静静的开口:“徐枫，很抱歉，我真的帮不了你。”
徐枫眼中充满不甘，大概他是不相信我会拒绝他吧。
宋瑶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很诧异:“咦？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说完我看了一眼徐枫。
他若无其事的站起来，除了有点挫败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徐枫简单的跟宋瑶打了个招呼，什么都没再多说，转身出了病房。
“他，他是在给你下跪吗姐姐？”宋瑶瞪着眼睛问我。
“不是。”我说:“他……摔倒了。”
“哦。”宋瑶点点头:“他长的这么好看，一定是干那行的对不对？”
“哪行？”
“就是做鸭啊。”宋瑶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的一本正经，“我认识的人里就有人喜欢找像他这种面相的人，这叫什么来着……恩，男生女相。对，就是男生女相。不过这种人一般心地都不怎么善良，有些还很恶毒，姐姐你应该离这种人远一点。”
“额……他不是干那个的。”
“反正我看着他不像什么好人，你看我我这双眼睛。”
我依言看着她，宋瑶的眼睛很好看。看了一会，我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笑好不好。”宋瑶有点不满:“我不是开玩笑，这双眼睛看人很准的，他真不是好人……”
“嗯，他不是好人。”我说。
宋瑶年纪虽然小，但眼光确实还不错。
虽然徐枫并不是鸭，但在他对自己的定位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凭他在凤凰台里跟那些小姐们纠缠不清，兴许还不如鸭来的干净。
直觉告诉我，小米的失踪和他脱不了关系，否则陈少不会要弄死他。他可怜巴巴的来求我救他，他怎么就知道我能救他？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我笑着看着宋瑶:“你眼光这么好，来，你看看我，看看我是不是好人？”
宋瑶仔细打量了我片刻，煞有介事:“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肯定是个好人。嘿嘿，沈叔虽然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是，眼光还是不错的哦。”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沈流深，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里堵的很难受。
沈流深是黄昏时分来的，眉宇之间行色匆匆，领带松松散散的系在颈间。
他刚一来宋瑶就找了个借口要走，临走时把她的手机号留给我，郑重道:“姐姐，明天我没办法来陪你了，这是我的电话你想我的话就打给我哦。”
我说:“好的，我会打给你的。”
不过，我自从醒了以后还没见到我的手机。应该在沈流深那里。这几天我仔细想了一下，手机里除了留着两条之前陆斐发给我的信息之外，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东西。
更何况，沈流深应该没有无聊到翻我手机的地步。
“看来你和宋瑶相处的还不错。”宋瑶走后，沈流深靠在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轻笑说。
“她很可爱。”我说。
沈流深揉揉我的头发，嗤嗤一笑:“你是第一个夸她可爱的人。不过，她和你从前……倒很像。”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以前是什么样子，他怎么会知道？
“我以前？”
沈流深没说话，视线落在窗边那束百合上。宋瑶将那束花摆弄的很舒展，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它身上，看上去格外的有意境。
“怎么会是百合？”沈流深疑惑的回过身来看我，眼里还带着笑意:“菲菲，我要的是玫瑰，你懂吗？”
原来那束玫瑰真是送给我的，可惜……
我没有想到，第一个送我玫瑰的人会是沈流深。
“额，玫瑰我收到了。不过我对玫瑰花粉过敏，所以……”我本来想说被宋瑶丢进垃圾桶里了，但想想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不地道，于是改口:“所以玫瑰我送给别人了。”。
第53章 好事将近
沈流深眉头扬了扬，脸上的笑意快速隐去，恢复了他一贯淡漠的神情。
“今天除了宋瑶还有谁来过？”沈流深看着那束百合花问我，声音亦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其实我刚才也在想要不要告诉他璐姐和徐枫来过，顺便问他知不知道凤凰台的事情，只是一直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是璐姐和徐枫来看过我。”我说。
“哦？是他们？”沈流深狭长的眸子眯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以为会是谁呢？
我点点头，再次开口:“凤凰台的事情陈少有没有跟你说？听说他因为小米砸了凤凰台，还要弄死徐枫，你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流深身体后仰靠在病床的床头上，长腿交叠在一起，他扯了我一把，让我趴在他怀里，长臂环在我身上，一只手在我背上轻抚，半天才温声说:“你现在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陈遇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你不要搅进去。当初让你去凤凰台不过是怕你觉得无聊，不过现在……”
我听到他轻笑一声，下一刻他翻身过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晶亮的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跳跃着。
我的心头一紧，感觉呼吸都顿住。他的呼吸喷薄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烧起来，
“现在怎么了？”我问他。
他捏捏我的脸颊:“你脸这么红，是在害羞吗菲菲？”
“你才害羞呢。”我佯怒，用力推他一把，险些把他推下床。
“别闹。”沈流深捉住我的手放在心口，半晌才说话:“菲菲，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其他的闲事也都不要管，先把身体养好。”
胡思乱想？他是再说爸爸的事情吗？那闲事就是凤凰台的事情了。
凤凰台的事情本身就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监狱里的人那是生我养我的亲生父亲，我怎可能不想？沈流深的意思是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这我真的做不到……
“菲菲，再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他握着我的一缕头轻声说着，唇贴上来，被我一把推开。
孩子。
我想起那个已经失去的孩子，心中充满愧疚。这些天，我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我能冷静一点，如果我不跟宋瑶出海，如果我不见陆斐，是不是真的就不会失去他。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爸爸的事情，沈流深至今没有多说过一句，他和陈欢的婚礼已经迫在眉睫，可是现在，他居然要我再给他生个孩子？
他到底当我是什么？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流深，隐隐有些愤怒，但我很快冷静下来，勉强堆起一丝笑容:“你和陈小姐婚后应该很快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听宋瑶说你正在准备婚礼，你和陈小姐，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沈流深神色微变:“你就这么希望我和陈欢结婚？”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爱他，当然不希望他和陈欢结婚。可是他们结不结婚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可是现在，这份爱对我来说也已经是奢侈。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抬头看他:“你和谁结婚都是你自己的事，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剩下的东西我想想好好守着。沈流深，你知道为什么我醒了以后知道孩子没了从来没有伤心过吗？”
他灼灼盯着我，“为什么？”
我笑了笑:“因为只要他不出生，我和你之间就没有什么牵绊。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我爸爸出狱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用担心孩子长大以后怎么面对他。更不用担心我离开你以后还要日日面对一个身上流着你的血的孩子。”
沈流深从床上站起来，看了我很久，最终他只说了三个字，他说:你疯了。
可惜我没有疯，我很清醒，这一次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沈流深摔门而出。
医院走廊的声控灯全部亮起来。
他走以后，我把头埋进被子里，上面还残留着沈流深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薄荷的味道，须后水的味道，还有烟草的味道。贪婪的呼吸几下，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
一直到我出院我都没有再见过沈流深。
出院手续是陈少办的，我许久没有见他，想要问问他凤凰台的事情，但看他脸色不太好，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脚上的伤虽然好了许多，但是走路还不是很利落，用力的时候会有点疼，杨姐手里拎着东西，我也不想让她扶，所以走的极慢，出了电梯到医院门外上车的一路我走了有十几分钟。
陈少倚在车门上，看着我一路走过来，神色缓和了些，玩笑道:“你说你好好的跟着沈大公子出门，怎么回来搞成这个鬼样子？”
我摊手无奈道:“流年不利，大概是我出门之前没看黄历吧。”
“切！”陈少瞟我一眼，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替我拉开车门:“上车，我先送你回公寓。然后去机场接个人。”
腿刚迈进去，屁股还没坐到座位上，身后有人叫我:“菲菲。”
这声音我很熟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陆斐刚从车上下来，显然他已经等了我很久。
“我可以和他说几句话吗？”我问陈少。
陈少挽了挽袖子:“可以，不过你想清楚了，他最近和沈公子正打的不可开交，你要是确定有话要跟他说，那你就去。如果没什么一定要说的，我劝你还是别去。”
“我马上回来。”我说。
我走到陆斐面前，陆斐穿着一件浅色的西装，依旧眉清目朗，只是他的眼神已经不像从前纯粹。
“菲菲，你怎么样了？”陆斐上下打量我一番，欲言又止。“听说你……流产了？”
“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说。“陆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你爸爸的事情？”陆斐洞悉了我的想法:“你至今还是不肯相信我？你觉得我会骗你？还是你爱他所以舍不得离开他？”
是啊，我是不肯相信陆斐，还是因为我爱着沈流深，心里总是想为他开脱？
被陆斐这么一堵，原本想好的问题一时之间梗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转身欲走，手臂被陆斐扯住。
“你还要回到他身边吗？”陆斐望着我，眸中充满希冀。
我倏然明白了他的来意，他是在逼我做选择。
我凄惨一笑:“我不回到他身边，我能去哪里？”
陆斐眸光微亮，双手握住我的双肩，语气有些急迫:“菲菲，你跟我走，我会好好补偿你这些年受的苦，我会比从前更爱你。你就当这三年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以后，一切都回复从前的样子。好不好？”
我摇摇头，再摇摇头，陆斐眼中的急迫让我觉得不安。他迫切想要带我离开，或者说，他迫切的想要让我离开沈流深。
我不知道他的迫切从何而来，但我能肯定的是，陆斐对我说的这些话绝不会是因为他还爱着我。
我以为我是谁？
陆斐见我犹豫，握着我肩膀的手臂又紧了几分:“菲菲，我会娶你。我许你的婚礼很快我就可以做到，跟我走好不好？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陆斐握的很用力，我挣了挣，没有挣开。
下一刻，陆斐猛然把我拥进怀里，嘴里唤着我的名字。
“菲菲，你不要再回到沈流深身边，跟我走好不好？”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身体被身后的一股巨大力量抓走，沈流深赫然站在我身后，他看着陆斐，眸色猩红一片:“陆总，大庭广众之下，你这么抱着我的女人，你觉得合适吗？”
陆斐似乎故意在激怒他:“你的？沈流深，什么是你的？你连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女人？我今天一定要带她走，带她离开你，你真有本事，就像三年前一样让我不得不放手啊！怎么？你现在做不到了？”
“好。”沈流深对着陆斐微微一笑，接着一拳就打在陆斐脸上。
陆斐被打到在地，血顺着嘴角流出来，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抬手要给了沈流深一拳。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在原地愣了三秒钟，陈少从车那边走过来，抓着我一路往车附近走。
“他们……他们……”我看着陈少。
陈少学着我的样子无奈摊摊手:“我早跟你说了吧，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就不要跟他说，现在打起来了吧，你满意喽。”
“我……”
“车子好好呆着。”陈少把我塞上车。“我去把沈公子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