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沉，小陈按照郁长白的要求将孩子送到了他那里。
孩子的笑声不断回荡，让平日里安静的公寓多了几分生机。
“叔叔，我们今天晚上真的睡你这里吗？”乔子涵仰着小脑袋好奇发问，“妈咪为什么不来接我们回家啊？”
“妈咪晚上要加班。”
“哦。”
乔子涵点头，表示了然。在伦敦的时候，妈咪也会晚上加班。
小脸上的失落瞬间消失，她仿似想到了什么，蹭地窜到了郁长白的身边，“叔叔，那我待会能不能吃一个蛋糕啊？”
“嗯？”
郁长白挑眉，不甚理解。
乔子涵见惯了他表情淡漠的样子，也就不觉得害怕了。
她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开口，“妈咪每次都只让我吃半个，根本不够吃……”
郁长白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头一软。
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乔子辰已经站出来解释了，“谁让你自己吃了拉肚子！”
“臭哥哥，我不和你玩了。”
被揭穿的乔子涵脸一红，瞪了哥哥一眼，赌气似的坐到远处去了。
乔子辰不说什么，只是将董叔削好皮的苹果递了过去，“苹果特别甜，和蛋糕一样甜。”
“真的？”
吃货终究是吃货，乔子涵一见到吃的瞬间就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拿过苹果大口啃了起来。
这时，电视节目的广告也结束了。
乔子涵看见自己喜欢的动画片，立刻迅速地回到了座位上，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怎么不去看？”郁长白的视线从她身上转向儿子。
他瞥了一眼，淡淡的道，“都是女孩子看的。”
“你有喜欢的动画片吗？我拿电脑放给你看。”
“有，我喜欢变形金刚。”
“哇哦，我也喜欢汽车人，尤其是擎天柱，你呢？”
“真的吗？我也好喜欢他，我还喜欢大黄蜂，变身的时候好帅……”提到自己喜欢的动画片，乔子辰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表情也生动了不少。
看着他脸上终于有了属于孩子的表情，郁长白一阵欣慰，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
虽然妈咪不在身边，两个小家伙还是很自觉地在九点之前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
“叔叔，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乔子涵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那晶晶亮的眼神让人如何说的出“不”字。
“涵涵想听什么故事？”
“嗯……我想听白雪公主的故事。”
所幸，郁长白还记得这些最基本的童话故事，能够从容应对。
小家伙的生活很有规律，故事还没讲完就已经是睡着了。
郁长白看着他们天真烂漫的睡颜，心窝暖暖的、软软的，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冷硬的线条不觉放柔下来，他俯身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离开。
郁长白回到主卧室，确定了乔安若的安全后，正准备睡觉，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迷迷糊糊的两个小家伙。
“叔叔，妹妹她害怕，我们能和你一起睡吗？”乔子辰牵着妹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到。
郁长白并不觉得他们是真的害怕，但是，孩子们这种想要和自己亲近的做法，还是让他心情舒畅。
见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两个小家伙无比兴奋地带着妹妹爬上了床。
“叔叔，你真好。”乔子涵迷迷糊糊地说道，小脑袋一歪又睡着了。
乔子辰伸手抱着郁长白，小脑袋紧贴着他，嘴角泛着无比满足的微笑。
终于可以抱着爹地睡觉了，真好……
郁长白眼神复杂地看着一左一右睡着的小家伙们，薄唇勾起了细微的弧度。
原来，做一个被孩子们依靠的父亲是这样的感觉，似乎……真不错！
大掌轻轻摩挲着孩子柔软的发丝，浑身的戒备都放了下来，心脏里满满的只有温柔。
“爹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着的乔子辰忽然溢出了这么一个梦呓，“爹地……别不要我和妹妹……爹地，妈咪和我们都很想你……爹地……”
孩子无意识地话语在郁长白最不设防的时候撞进他的心房，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了。
这个平日里看似懂事的孩子，内心深处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他这样假装坚强的模样，还真是有乔安若的风范。
乔安若……
想到那个女人，剑眉倏然紧蹙，阒黑的眸底掠过一抹阴沉。
时隔多年，她还是有那个本事，轻易地就撩动了他的心房，影响他的情绪。
这种被控制的感觉让他心情沉闷且复杂，明明该和她划清楚界限，让她离开的，却又舍不得那一点点的温存，甚至还隐隐地抱着某种期待。
“放不下，就重新开始……”
“既然放不下，就把以前的那一面翻过去，开始新生活……”
父亲和好友的话在耳边不断回荡，郁长白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和她重新开始？和她一起看着两个孩子长大？
他从未正式想过这些问题，但是一想到四人在海边游玩的场景，心情就不自觉地变得愉悦起来。
那样的生活似乎也不耐！
念头闪过，郁长白的心脏倏然一紧，皱着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道麻花。
或许，他是该好好想想他们的事情了……
……
医院里。
在杜闻亲自接收了药物之后，两人便迅速进了实验室，对药品进行再次检测。
为了更好的保密，他们并没有找任何的帮手，就连行踪也都是隐蔽的。
通宵一夜，他们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四点得到了检测结果。诚如杜闻所说的，药物当真没有问题。
“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杜闻再三确定检测报告，笑着说道。
乔安若看着上面的字符，皱了十几个小时的柳眉终于松展开来。
“教授，辛苦您了。”
“保障病人手术的安全也是我的职责。不过，我还真不得不服老，这才熬了一夜就全身酸疼……”
他以前为了研制新配方，最长半个月没有合眼呢。
乔安若歉然一笑，“教授，您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收拾一下，也得回去了。”
“嗯。药记得一起带走。”杜闻点点头，顿了顿补充道，“千万小心，别引人注目。”
如果真有人要害郁长白，应该会派人在医院周围进行监视，她这个主治医生自然首当其冲。
“放心，我会的。”
“要是碰到人，就说手术方案出现了问题。”杜闻继续叮嘱着，写满疲惫的脸上带着担忧。
乔安若知道他的担忧，笑着点头，“教授，我有分寸的。”
杜闻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实验室。
几分钟后，乔安若也跟着离开。时间还早，再加上她的刻意隐蔽，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但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就在乔安若在家里补充睡眠时，整个海城都被“郁长白或永远瘫痪”的消息淹没了。
首先爆出整个消息的是一个微博认证账号，里面有乔安若和杜闻在早上离开医院的照片，另外还有几个偷录下来的、从护士口中套话的音频。
消息一传出就被疯狂转载，几乎整个海城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甚至还有人大胆的艾特了寰晨的公众账号，追问此事的真假。
网路各种言论纷飞，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觉得郁长白的病情已经无法控制，这辈子肯定是站不起来了。
郁长白看到这些消息时，相当淡定，甚至还悠哉地用小陈的微博账号进行了评论。
“她一整晚都在医院？”
即便她已经说过，他还是要再确认一遍。
“是的，听说是在为今天的手术做准备。”小陈站得笔直，十分恭谨地答道。
“哦？”郁长白挑眉。
这种理由大概也就忽悠别人吧。
照她做事的细致程度，肯定在手术的前几天就开始做准备了，怎么可能临时抱佛脚？
想到她昨天突然打来的电话，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状况。
“她整个晚上都在干什么？”
“一直在院长办公室。”
“一整晚都没有出来过？”微微上扬的尾音充满狐疑。
就算是真的讨论方案，也不至于一整晚都不出办公室吧？
而且，还没有其他人参与。
“没有。”
得到肯定的答复，郁长白撇撇嘴角，没有说话。
看来，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让人去调查一下。”他皱眉交代道，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是。”
“对了，宋锐交给你的监控视频，调查得怎么样了？”
小陈在部队里做过几年的侦察兵，分析能力、观察能力不比一般的警察差，在某些特殊场合下，有过之无不及。
“骨科的主任和医生偷情，两名医生和患者家属产生矛盾冲突……有一名护士在上班时间约会，但是她男友的行踪有点可疑，见她之前将整层楼都巡逻了一遍……还有两个人在打听乔医生的消息……”
小陈一条条地陈述着，越说到后面，郁长白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根据视频分析，除我们之外，应该还有至少两波人在暗地里监视乔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