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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第二十四章花和尚

    所以我打断了张司阍的话,让他主要说说鱼玄机在坊间的表现和她的生活细节,张司阍点点头,开始讲述鱼玄机进咸宜观之后发生的事情。

    鱼玄机跟着李忆到了咸宜观,李忆将鱼玄机交给了道观的观主,为了鱼玄机能够顺利入住咸宜观,李忆花了不少的香油钱。至于数目多大,也许只有观主才清楚,没有人知道鱼玄机到咸宜观出家的真正原因,当然,那时候的鱼玄机名气也不够大,长安人的心气高,看见美丽的鱼玄机出家,自然要聊几句,但在这娘子身上估计也聊不出什么内容,加上她又成为了道士,所以很快他们就忘记了鱼玄机。

    在长安,女道士都是正经人,她们不苟言笑,都有严重的洁癖,而且她们性情非常暴躁,动不动就要杀人放火,所以没有人敢得醉她们,自然也没人敢说她们的闲话。

    当然,在长安的和尚也是不好惹的,他们嘴里念着佛法,挽着袖子打架的事情也是经常有的,我在长安坊间,也经常抓到醉醺醺的和尚违禁到处乱逛,这些家伙身体都非常好,打架也下得起手,所以一般来说,能抓就抓,不能抓就一刀杀了。

    我曾经就和一个和尚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厉害,那和尚功夫非常高,爱喝酒,也爱嫖妓,他在我手下逃脱过若干次,这事情说起来让人羞愧,身为长安武侯,我居然抓不到一个和尚。事后,我查过长安所有的庙宇,也没查到这个和尚的身份,这个和尚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想在我有生之年能够抓到他的话,一定要将他杀掉,才能解决掉我心中之郁闷。

    鱼玄机到了咸宜观,开始的时候风平浪静,观里的生活一如往日,咸宜观的观主不是个闲得住的人,他喜欢到处云游,偶然的回来一次,都是提取观里的香油钱,揣在身上,然后就迈着愉快的方步,捻着自己的胡须,脸上带着清风道骨的微笑,然后施施然去云游了。

    鱼玄机还没来的时候,除了观主,观里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画师,一个是老道姑,还有一个女道士。

    老道士负责打坐,了悟大道和收香油钱这些事情,女道士负责打扫卫生和煮饭,观主就负责偶然的回来,拿走香油钱,然后迈着方步去云游,大家的分工不同,日子过得也很平静。鱼玄机来了之后,大家都显得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大家都习惯了。

    观主给大家打过招呼,说鱼玄机以后是我们的一员了,大家要好好对待同门。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表情,只是那画师的眼珠滴溜溜的朝着鱼玄机的身体打量,而那个年轻的女道士则恶狠狠的恨了他一眼,这个微妙的细节被鱼玄机发现了。

    那个女道士的道号是清风,女道姑的道号是无稽,画师姓宋名成,三个人工作的时候就分开,吃饭的时候就在一起。如果观主回来的话,还得另外给他煮饭做菜开小灶,以他的资格,是不愿意跟大家一起吃饭的。

    道士两个平时也不打招呼,都显得生份傲慢,彼此在观中擦身而过,目光也没有交接,反倒是那个宋成经常找道姑和女道士说话,而且和那个女道士说的话特别多,自从鱼玄机来了之后,宋成便找鱼玄机说话,开始的时候鱼玄机还勉强应付他几局,后来直接不和他说话了,这是因为宋成这个厮根本就不和她在一个档次上,还有宋成是个色鬼,鱼玄机更加讨厌。

    清风也发现了这个事情,有一天她悄悄的背着大家,在咸宜观通往天尊殿的甬道里怒冲冲的奔去,彼时宋成正在绘画,回头刚看到清风,便被猝不及防的打得龟缩在甬道的壁画下,求饶不已,这个事情也被鱼玄机发现了。这些迹象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清风和宋成有一腿。

    其实论画的技艺来说,鱼玄机是非常佩服宋成的,咸宜观里有很多壁画,这些壁画都是先朝无数的丹青妙手留下的真迹,其中在天尊殿甬道的那些壁画,其中就有皇帝与公主上佛图,那长长的叙事壁画人物繁杂,形态各异,画像生动细腻,色彩斑斓艳丽,场面之宏大,气势之恢弘,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除了甬道的壁画,还有东西照壁上的壁画,还有好几处描摹的壁画,这些壁画都是上层之作,不过虽然赏心悦目,可这些画禁不起风吹日晒和岁月的侵蚀,加上长安林木繁密,空气湿度大,所以壁画极易剥落,所以就必须请画师经常进行修缮性的补画,宋成就是咸宜观请来修缮的画匠。如果没有高超的技艺,是无法还原这些古人的作品的,所以观主请宋成也花了不少的银钱。

    但观主没有料到的是,虽然观里的壁画得到了完美的修缮,但是清风如花似玉的身体也得到了宋成画师的精彩描绘。

    在一个阴暗的下雨天,鱼玄机准备去天尊殿烧早香,结果还没走到甬道,就在转角处听到甬道里有呻吟人声,鱼玄机心里疑惑,于是探了头,朝里望去。

    赫然发现,褪了半边裤子的宋成画师正精赤着屁股正将清风按在壁画墙上,耸得一个不亦乐乎,闭着双眼的清风呻吟阵阵,偶然睁开眼嗔怪道:“你这死贼,干嘛用如此大的力道?”

    宋成那厮完全听不进去,他只是架了清风一只白花花的腿在肩上,肌肉强劲的腰肢宛如舞蹈一般的摇曳起来,宛如风中之竹。

    清风脸红如花,只是低声呻吟:“你且慢些,人家受不住呀。”

    鱼玄机看得心惊肉跳,面红耳赤,她惊讶得差点叫出来,情不自禁的捂住嘴,悄然道:“这怎么可能?男女之间居然还能如此么?”

    宋成画师就在那先朝名家丹青妙手绘制的壁画上,用自己强健身躯,紧紧抵住了青春妙龄的清风道友在墙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微启着嘴唇,惺忪迷离着眼眸的小娘子,干那种不可描述之事情。

    清风身后,壁画上的公主和侍从们仍然衣着华美,面无表情。

    随着宋成强劲的推送而上下滑动,壁画上干裂的油彩也随着清风的娇躯耸动而沙沙发出轻响,磨搓出些微的粉末,那些彩色的粉末细微的掉坠在地上,宛如蛇蜕。

    鱼玄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甬道边的墙壁,让她意外的是,她发现那个本已应该坐在道观密室里悟道的道姑,居然出现在二楼的木窗边,透过蒙蒙的雨丝,她的视线正好对着甬道,也就是说,偷窥的鱼玄机,在墙上乱搞的画师和清风,全都在她的视野里。

    鱼玄机吓了一大跳,不过她发现那道姑似乎并没有兴趣揭穿那二人的行径,而是很冷静的站在窗户边观望着对狗男女的龌龊行径,当她发现鱼玄机抬头望到自己,她才对着鱼玄机稽了一首,然后关上了窗户。

    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心怀鬼胎,但无稽道姑却是非常从容,等到大家饭罢,她才背着人对鱼玄机道:“道可道,非常道,说可说,非常说。”

    扔下这莫名其妙的几句,无稽又回到自己的密室去了。鱼玄机觉得无稽道友实在是高深莫测,连说话都无法参悟她真正的意思表达。

    对于这段传闻,张司阍表示虚构的成分不多,事实上咸宜观里原来真的有一个女道士清风和画师宋成,而且这两人后来私奔了,这就是说,坊间的传闻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张司阍叹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人要是不变坏那真的是很困难了。”

    宋成和清风私奔,不知道是因为老道姑无稽的缘故,或是因为鱼玄机的缘故,不过两人终究是私奔了。

    没有人去调查这其中的原因,而且这香艳的事情在坊间并没有流传很久,便被人们遗忘了。事实上在诺大的长安,道观或寺庙里出几个这样的骚货,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那时候的咸宜观仍然风平浪静,和长安几百个寺庙一样的风平浪静,当然,这些寺庙道观的香火还是很旺盛的,一旦是佛诞日或是道家的节日,香客们便络绎不绝的来烧香,来还愿,来许愿,来捐献香油钱,道士或和尚们或敲木鱼或祷告,帮已经奉献的施主们祈福,保佑他们升官发财或娶妻生子或长命百岁等等各种愿望。

    每逢这些节日,鱼玄机总是忙得手忙脚乱叫苦不迭,虽然她生于贫寒之家也下过苦,但这初来乍到乱七八糟的事情一齐来,就让人头晕了。

    而且无稽道姑对道观里的那些杂事从来是不管的,自从清风离开之后,道观里买菜煮饭,浆洗衣服,打扫,烧香这些事情都是鱼玄机的了,除了这些,还要给香客逢茶,有的香客还要洗脸,有的香客奉献之后,必须要吃上一顿才走,有的甚至不奉献也要吃上一顿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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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老子不干了

    男女老少都朝着道观里涌,要吃要喝还要发脾气,加上孩子们到处乱跑,尖声的哭叫和高声的大笑,搞得整个道观一个锅里沸。

    鱼玄机忙得头昏脑胀,她几乎都要被这混乱搞崩溃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的清静生活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这一天又是道家神圣的节日,鱼玄机忙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得到清静,想到自己的李郎已经数月不来,自己冷冷清清倒也是罢了,可恼人的是居然还要干这些活计,实在是悲屈死人了。

    突然间她悲从中来,愤怒地站了起来,怒冲冲奔了出去,经过天井,钻出甬道,登上二楼,朝着闭门修道的无稽房间门就是砰的一脚,门被踢开,坐在蒲团上的无稽抬头看到愤怒的鱼玄机,于是稽了个首,拂尘一甩:“师妹,你这是要干嘛?”

    鱼玄机怒道:“老子不干了!”

    无稽低眉顺眼的道:“师妹,不要发脾气,有话好好说,有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商量的。”

    鱼玄机道:“老子到这里是来清修的,不是来打杂的,你倒好,一天坐在这里装死!老子一天在外面跳进跳出,这算什么事啊?想累死老子啊!”

    无稽叹息,潇洒的一甩拂尘:“道家讲究的是历练心灵和肉体,我此番在这里锻炼心灵,师妹你去锻炼一下肌肉也是很好的。”

    鱼玄机气得粉脸通红:“好啊,从今日开始,我来你这里修炼心灵,你去煮饭打扫锻炼肌肉。”

    无稽道:“如果真的很累,干脆到西市去买几个小丫头过来帮村着,你我也好省心些。”

    鱼玄机觉得无稽这话在理,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做得了主?

    于是道:“那观主回来怎么办?我们擅自收人,他要发脾气怎么办?”

    无稽潇洒的甩了一下拂尘,微笑道:“师妹你放心吧,师傅他是不管这些闲事的。”鱼玄机仍然有问题:“买那些丫头需要钱的,你有钱么?”

    无稽微笑:“钱不是问题,我这就给你,你就放心到西市去挑选吧。”

    鱼玄机这才消了气,脸上也泛出笑来:“如此就好了,多招几个人也热闹些,要不然这诺大的道观,冷清清的实在让人憋闷。”

    无稽道:“师妹,以后不要老子老子的,那是咱们道家的神呢,你一天老子老子的,他老人家要是听见,就要误会的,再说了,我们道家说话,讲究的是一个玄字。”

    鱼玄机睁大一双杏眼:“师姐,你说的这个我可不懂得。”

    无稽微笑:“现在你不懂,以后你自然会懂。”

    关于玄,鱼玄机在这个字上花了不少的功夫,以致于想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几乎都要爆炸掉,她认为这个玄字,简直比诗词歌赋更加的困难,比琴瑟琵琶更加不好懂,不过最后她还是想通了,所谓玄,就是华丽的装逼,把人的脑袋弄晕,是谓小玄。把人的脑袋弄晕,然后让他朝着自己指的方向走,这就是大玄,如果还能够让这个脑袋被弄晕的人往坑里跳,那就是终极的奥义。

    大彻大悟之后,会使人神清气爽,美丽润泽。不过悟玄这是在几年之后的事情,彼时的鱼玄机仍然昏昏沉沉,虽然青春美貌,但也是属于被人玄的对象。

    长安的西市最是热闹,最是喧嚣,如果你是一个外乡人,进入西市,你一定会晕头的。因为西市太大,太密集,太复杂,它的人流量甚至比东市还要大,人多得超乎你的想像,多得让你头晕想呕吐。

    在彼时,整个世界最大的两个市场便是长安的东西两市,在东西市场中,最热闹的就是西市,一想到西市,鱼玄机就头晕,就想吐,事实上在咸宜观之前,她小的时候也跟着父母去逛过,小时候的鱼玄机却是喜欢西市的,虽然西市仍然热闹仍然庞杂,但在小时候的她看来,西市就是一幅巨大的美丽画卷,整个世界的精华仿佛都浓缩在长安的西市了,这里有金发碧眼的胡人,也有全身黝黑的黑奴,还有身材矮小的车国人,甚至还有巨人在街道上行走。

    巨人身高有两层楼,走起路的时候,地面也跟着发颤,一般巨人来到西市,都是官府收了去做前线的士兵,这样的士兵打仗非常凶悍,一个可以抵得上二十个。

    这些巨人身份复杂,有的是自由人,有的是奴隶,他们千里迢迢的穿越过沙漠,横跨过大海,就是为了在富庶的长安城做一个荣耀的唐朝兵士,为大唐国建功立业,然后封妻荫子,享受到完美人生。

    小时候的鱼玄机看到这些巨人,她坐在阿爷的肩膀上又惊又喜,巨大的喜悦和恐惧交织在一起,那种感觉实在无法语言。

    现在看到这些巨人,鱼玄机再也没有小时候的恐惧和狂喜,相反,她留意到他们巨大脸庞上的忧伤和疲惫,这些巨人的表情打动着鱼玄机的心灵,身体的强大并不证明心灵亦然如兹,这些巨人心里有着怎样的故事,是什么使得它们如此的疲惫和悲伤?是远离故土的思念还是对着未来无力的幻想?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浮光掠影的在她脑海里飘过,更为庞杂的西市以更加密集的景物,声音,气味朝着鱼玄机奔袭,鱼玄机宛如被裹夹在急流里的鱼,完全无法控制的随着这急流奔涌。

    脑子里一片茫然,视野里密密麻麻的堆满了长安西市,鼻翼里涌满了长安西市,耳朵里涌满了长安西市,仿佛整个人也成为了长安西市的一部分,成为街道上的一片尘土,成为果肆上一枚不起眼的葡萄,成为驴马身上一撮乱毛,成为那错综复杂琳琅满目此起彼伏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层层叠叠高高下下林林总总错落有致的一部分。

    如果从空中往下俯瞰的话,整个长安城就宛如一块巨大的豆腐块,这巨型的豆腐块里又分成一百多块小豆腐,这些豆腐块分布在大豆腐块里,有着严格的分割。看起来均匀,妥帖,有着很好的视觉享受,在这些密集的豆腐块中,左右各有两块豆腐比较大,这两块豆腐便是东西市了。在这两块豆腐里,西市这块豆腐又分成了九块小豆腐,每块豆腐都分门别类,各自贩卖自己的货品。

    从空中俯瞰西市,你是看不出什么的,只有黑色瓦片的屋顶,还有人头涌动的街道使你明白这是市场,但是你看不出细节。但如果你降落在地面,你马上就会晕头,你马上就会厌烦,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店铺实在太多了,货物实在太多了,在这里,空气都显得紧张了,因为它里面弥漫了各种各样的气味。

    这些气味来自人的汗味,狐臭,脂粉香,屁臭,口臭,甚至还有精液的臭味,也有马身上特别的粪臭,猪屎臭,牛粪臭。

    在这些臭味中,又加入了鱼行的腥臭气,饮予药家那些草药浓烈的药气,席帽行的衣料清香,笔行的墨水味,生铁行的铁锈味,还有张家食肆的油菜香,胡姬酒肆的葡萄酒香,凶肆的木头清香,卖烧炭的焦味,还有椒笋行花椒的香气,油碇店的染料气味,除了这些,还有小摊的煎炸烧烤迷人的幽香,米行大米的气味,这些气味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使得你五味迷失。

    西市靠东这块豆腐里有马行,磨行,炭行,麸行,过来便是波斯邸,收宝胡商一般都会聚集于此,或买或卖各种真假珠宝,常平仓是官府设在波斯邸下的官仓,米价贵的时候,常平仓会平衡价格,卖出底价的粟米,等到米价低贱之时,常平仓会大量收购米粮。

    常平仓过来的豆腐块,便是果子行,椒笋行,杂货行,新货行,这里聚集的大都是卖药人,卖钱贯人。

    在马行下面的这块豆腐,便是酒肆和食品集中之地,长安最有名的宝家食店和张家食店就位于此,紧挨着这两家店的便是酒肆,胡姬酒肆,在他们的对面,便是屠行,米行,五熟行,梗米行。

    过来这块豆腐里,便是朝廷设立的市署,专门处理在市场里的不法分子,不过这块豆腐里没多少内容,大约是因为朝廷的缘故,这里只有衣肆和柜坊,不过这里也是娘子们特别爱逛的地方。

    再过来的豆腐里,有靴行,濮头行,秤行,金银行,席帽行,生铁行,这里聚居的大多是卖猴人,善射人。

    还没有逛到其他几块豆腐里,鱼玄机就感觉要晕了,因为她找来找去,仍然没有找到贩卖儿童的地方,就在她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看到街道边一个脏脏小女孩茫然的走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看到卖吃的就拼命吞口水,看样子好像是走失了父母的饿孩子。

    鱼玄机眼睛一亮,连忙走将过去,轻声喊道:“喂,那小妹,你阿爷阿娘呢?”小女孩茫然的望着她:“我没阿爷阿娘,我到这里好几天了,我还没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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