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回到长安

    我正要对他轰击，车厢里传来蒋桃的声音，她的声音很低，但我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使君，你留他一条狗命吧，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杀。”

    其实蒋桃不这样说，我也不会杀他的，这样的人杀了也没意思，于是我乘着他第三次进攻的时候将他轰晕了，我让纯洁将他捆在路边的树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他醒过来。

    捆绑好他之后我们继续赶路，结果到第二天，路上的荆棘林里居然又跌跌撞撞地出现了这个家伙，他包扎的布条已经掉落，露出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他身上的污垢越发的斑驳。

    不光如此，他的头发也凌乱萁张，胡须更长了许多，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的疯狂了，特别是那双满布了血丝的眼瞳，看起来越发的惊悚，跟我在乐土镇看到的青衫男子判若两人，眼看着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我的心里涌起莫名滋味。我没料到自己在回长安之前居然会遇见这样的插曲。

    燕宜城大声嘶喊:“桃子，跟我走吧，和这个淫贼混下去你是没有结果的！”

    纯洁发现是他，脸上尽是哭笑不得:“我说你这厮真是没羞没臊，人家都不要你了，你居然还死缠烂打，你这算怎么回事呀？”

    燕宜城也不管我们二人，只是嘶声大吼:“桃子啊，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将你一个人扔下来！我应该陪你在一起，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这是我们说好的，是我不对在先，我错了啊桃子，你原谅我吧！”

    说到这里，燕宜城冲过来跪在官道正中，马车夫也只好停下马车，看这事情如何继续，马车夫不耐烦地对燕宜城道:“我说燕公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把我家小姐抛下不管，现在又在这里流泪哭泣请她原谅，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燕宜城跪在地上嘶声高喊:“我不是男人！我对不起你家小姐，如果你家小姐不原谅我的话，我死给他好了！”

    纯洁忍不住道:“燕宜城，你这条烂命值得了几个钱，你还打算用你的命来威胁蒋桃娘子吗？”

    燕宜城转头红着眼望向纯洁:“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忍受你们带走我家桃子！就算是死，我也不愿意她落到淫贼之手！”

    纯洁对我苦笑道:“使君，看来这次你名声够响亮的，到处都叫你淫贼了呢。”

    我无奈地点点头，淡淡地道:“就让他们叫吧，嘴长在他们的脸上，我控制不了。”

    蒋桃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小宜，你死心吧，我和你不可能的了，你还是另外去找你喜欢的女人吧，我不适合你。”

    燕宜城眼泪流到腮边，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桃子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自始至终我都只喜欢你一个人呀，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跟我阿爷闹翻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背着私通他人妻妾的名声和你私奔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砍这个官狗的脑袋么？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你不能因为这点小错就放弃我，这样对我不公平啊！”

    蒋桃还没说话，我直接就道:“看你说得这样深情，我来替蒋桃说几句吧，你在危难关头放弃救你的女人一个人逃跑，这是抛弃你原因其一，你用你爱人的色相勾引我，这是小人行径，这是抛弃你原因其二，你利欲熏心无法无天居然敢对朝廷差人下手，这就是抛弃你的原因其三，有此三条，你就不够资格做蒋桃的郎君！”

    燕宜城怒吼道:“你这淫贼还好意思在这里长篇大论，现在全长安都知道你迷恋鱼玄机的美色才出来缉拿她，现在鱼炼师已经被押解回城，何尝不是你的罪过！你不分青红皂白欺负一个弱小女子，你才是全长安最不要脸的人，我要取你人头这事情上符天道下符民心，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你看看现在你居然还扣押我的桃子，都干出这样无耻之事，你这淫贼居然跟我说这些理论，你还有没有脸皮？”

    我听他这番混帐话听得怒火万丈，我还没有被这样羞辱过，看来这小子是自己找死了！我正要动手，蒋桃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宜，刘使君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我缘分已尽，我请你就不要在这里得丢人现眼了！”

    燕宜城听到这里，全身猛然颤抖起来，他嘶声道:”桃子，你果然要这样绝情？“

    蒋桃的声音淡淡地道:“非是我绝情，而是一开始我们都错了，我根本就不该和你跑出来！”

    燕宜城垂下头来，他沮丧地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道:“好吧，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对你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抢过来的！”

    他抬头恶狠狠地望着我:“淫贼，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将你的人头砍下来佐酒！”

    说完这些话，他愤然站起，跌跌撞撞地朝着官道边的小路走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我心绪居然变得很复杂，因为我想到了小倩，我何尝不是在危难的关头离开她的，不过我有什么办法，在她与鱼玄机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去救，这难道是上天要我必须做小人？必须要我做一个无奈的弱者吗？

    我们到达长安的时候，天空仍然下着冻雨，风吹在脸上仍然很冷，我们在长安城外的小客栈休息了一天，才在第二天下午进城，我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第二天才是解禁日。

    虽然我也知道有条秘道可以通往长安，不过上次发生牛魈事件之后那条秘道肯定也被官府封禁了，所以我放弃了从秘道进入长安的想法，而是光明正大地进去。

    进入长安的这天，宣化门前入城的人也不少，很多都是往长安去贩卖物品的走贩和商人，其中也有不少来看热闹的农民，因为人流量非常大，所以审核谍文的程序也比较麻烦，那些守卫们有时候看着脸熟的就放过去了，有的甚至没有用谍文也浑水摸鱼进了城。

    相对来说，我进城还是比较轻松的，因为我有谍文，而且我还是官差，所以那些守卫狐疑地望着蒋桃马车和身披绸衫的纯洁时，我便不动声色地告诉他这几位是我请到长安协助调查的朋友，于是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进入了长安城。

    回到长安，回到这个伟大的城市，我如释重负，感觉鱼儿游回大海一般的轻松，虽然在我面前仍然有很多的艰难凶险，但回到长安，何尝不是我梦寐以求之事，经过了这么多刀头喋血的日子，回到长安，我才有了那种宁静而温暖的归宿感。

    我想我的样子还是改变了很多，和上次光鲜靓丽的出去不同，我的容貌和气质也有了很多的变化，而且尤为明显的是我脸上受过刀伤，经过鲁夫子的伤药治愈之后，面容却有了不小的改变，加上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的面容略显沧桑，那种在长安城里浸淫出来的浮躁傲慢也消失无痕，取代我的气质是一种饱经折磨的疲惫和看破世事的淡然。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趾高气扬的武候刘二了，我现在身上披着白虎甲胄，丹田之处凝聚了牛魈之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不下百处，原来那个荒淫的武候充满了对鱼玄机的憧憬和想像，而今的武候看尽了江湖上血腥杀戮和人心的机谋诡变，满怀着破碎而悲伤的希望重还长安，城还是那个长安城，但人却不再是那个人了。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这句诗何尝不是我此时的写照。

    我在通衢大道上策马行走，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有很多熟人和我擦肩而过，但他们竟然对我视而不见，看来我这样子真是改变不少，当然，也许是我身上的邋遢肮脏，使得他们根本联想不到我会是那个傲慢凶狠的刘二郎吧，想到这里我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蒋桃的马车紧跟在我们身后，她时不时掀开车帘打量着通衢大道的风景，一双美目里尽是惊奇，不知为什么，她这番模样使我情不自禁地想到鱼玄机，想到张司阍描述的场景，联想到她刚进入永兴坊的样子，大约也是如此这般的好奇和新鲜吧。不过我也有点狐疑的是，蒋桃好像对我说了假话，看她这样儿，倘若真在长安有亲友的话，她肯定不会有这样浓烈的好奇心吧，难道是她骗了我？

    不过我没有联想下去，回到长安的事情还很多，我已经无暇去过问这些细节了，眼下重要的是先将他们安排下榻休息，于是我们一路前行，大约用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酋阳坊。

    酋阳坊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些居民还是那些嘴脸，我们进入坊间街道的时候，那些行人仍然没有注意到是我，我也懒得跟他们打招呼，于是我们两骑一车，很快就到了我居住的街道巷子边。

    在那巷子口有一个卖糖人的老人，他虽然年迈但精神却很爽朗，往常到了巷子口我都会跟他打招呼，于是我乘马进去的时候，也对他笑了笑，喊了他一声，没想到他居然呆若木鸡，好像看到了一个怪人般，他的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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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章大智的计谋

    他惊骇地望着我，我也感觉莫名其妙，怎么他的表情好像见了鬼似的，于是我问道:“董老丈，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认不出我了？”

    董老丈全身开始发抖，他惊骇地道:“如果你是刘使君，那刚才进去的又是谁？”

    我一头雾水:“在这里住的只有我，哪里还有其他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董老丈战战兢兢地打量着纯洁和马车，然后摇头道:“不！刚才刘使君已经进门了，你不可能是刘使君，除非他是假冒的！”

    我立刻震惊了，谁的胆子这样大，竟然敢冒充我住在这里！他这不是在找死么？

    于是我二话不说，拨策马径直进入了深巷，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纯洁和马车夫也相继跟了上来，但是董老丈却心惊胆战地溜走，虽然年迈，但他跑起来却是劈里啪啦的飞快，跟一股烟似的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连糖人摊他都忘记了收拾。

    巷子比较宽，过那辆马车还是绰绰有余，我赶到他们前面，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那院子门果然没有上锁！这就是说，里面真的有人！我推了推门，发现那门是从里面别上的，如果我贸然砸开，势必会惊动到里面的家伙，于是我想到了别的方法。

    我带了陌刀，纵身跃到院墙之上，然后轻飘飘地跳了下去，落进院子，然后将木门打开，再蹑手蹑脚地朝着自家的小屋走去，这个院子当时还是阿爷成亲时置办下来的，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年的时光了，虽然有的地方开始残破，但修补一下还是可以住人，这个房子在长安来说算是极为普通的一处，不过即便是这样的院子，在长安城也是价值不菲，一般人买不起。

    这院子有前院和后院，有六个房间一个阁楼，清一色的黑瓦为顶砖石为墙，刷了灰色的墙泥，时间一长，湿润的地方就会长出青苔，所以靠着地面的墙根都是绿色的一层，前院有口井，但里面的水特别不好喝，有一股奇怪的咸涩味道，所以基本是废弃了的。

    后院有几棵树，那些树到夏天都会枝繁叶茂，形成凉爽的树阴。后院基本是空地，原来我打算过在那里挖块地种些菜，后来也就罢了这样的念头，因为自己实在太懒，每次巡查回家之后就想睡觉，根本不想动。

    前面的门是虚掩着的，我一推就开了，木门发出吱嘎的沉闷枢纽摩擦之音，有人在里面警惕地问道:“是谁在外面？”

    我忍不住沉声道:“我还没来问你，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这时候里面猛然跳出来一人，我看到这个人，立刻惊讶得木雕泥塑，因为眼前这个人实在跟我太像了，他跟我初出长安时根本就是一个模样，简直就好像是过去的我回到了现在。我惊讶良久，那厮也吓得不轻:“难道你是刘使君？”

    我冷笑道:“我不是刘使君，难道你才是？”

    那人突然笑了起来，他摇手道:“千万别误会啊刘使君，你回来就好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其实我老早就想离开长安了，但没想到你竟然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说完，他微笑着准备推门走出去，我呛地将陌刀抽出来架到他脖子上:“你以为跟我胡说八道这些我就能放过你吗？”

    这个容貌酷似我的家伙居然丝毫不畏惧，他笑嘻嘻地道:“使君千万不要怀疑，我是大智师父安排过来的，在你和罗刹鬼厮拼的时候，我已经潜入长安，帮你解决了很多麻烦，眼下只等你回来了。”

    此时，纯洁和蒋桃也跟着进了院子，纯洁早把马背上的杀器掏了出来，走进了房间，这段时间的厮杀已经让他形成了习惯，一有不对，他就掏出他的大筒子。

    蒋桃和马车夫也下了车，他们相继赶进房间，看到这个容貌酷似我的家伙，众人都惊呆了。

    纯洁瞠目结舌地问我:“使君他是你的兄弟么？长得如此之像！”

    蒋桃也被惊讶得连声称奇:“真的太像了，要不是刘使君现在戴着斗笠这么脏，他们简直就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我觉得这个家伙既然说到大智，肯定其中有机密的内情，于是就将他单独押进内室去审问，我不想蒋桃他们知道这些事情。纯洁也知道我的意图，他就闹腾着让蒋桃他们去参观我的住处。我让那家伙坐在内室的床边，然后问他:“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酷似我的家伙于是跟我说，其实此行是大智安排的，就在我进入白云寺地宫之后，大智就着手安排他带着人秘密潜入长安城等候命令，此人姓魏名道真，一直负责大智秘密行动的策划和执行，是大智非常信赖的心腹之一。

    大智让他带着另一名容貌体态和鱼玄机差不多的女子潜入，在潜入长安之前，这个女子还经过了一番严酷的学习，最后经过大智的检验满意，才让魏道真让她跟着潜入长安等候命令。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鱼玄机被安顿到那个隐秘山谷住下来之后，魏道真就安排这个女子进入观察室，并告知她学习的内容和目的，女子通过地宫的鱼殷宝鉴观察和学习她的言行举止，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这女子已经模仿得惟妙惟肖，谈吐举止跟真的鱼玄机一般无二，经过学习之后，这个女子就悄然跟着魏道真进入了长安城，等待大智所说的天兆出现。

    大智跟魏道真说，倘若有一日长安城的天空中出现巨大飞行物，魏道真就可以执行任务了，任务内容是这样的，等到那巨型飞行物出现的那天，他将那女子易容改变成为鱼玄机，然后自己易容成我的样子，将那女子押解到大理寺去，结果他的瞒天过海之计居然真的成功了。

    杜鄣根本没有发现这个鱼玄机是假冒的，当时就将假鱼玄机关押起来，然后重重嘉奖了魏道真，这消息一传开，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是我将鱼玄机缉拿归案，长安城由是沸腾了。

    但让魏道真意想不到的是，关押在大理寺监狱的假鱼玄机竟然被转移到了另外的去处，没有人知道她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不过魏道真也没有去过问，因为大智并没有交代其他事情，只是让他将假鱼玄机送押大理寺之后等待我出现，所以魏道真就留在长安，直到我这天出现在他面前。

    我听得心惊肉跳，我没想到大智居然会有这样诡异的计划，难道他已经预见到鱼玄机会被罗刹抓走？根据魏道真的叙述，他发现空中巨大飞行器之时，也就是鱼玄机在安舍被朱郎劫走之日，这就是说，大智不光知道鱼玄机被劫的事件，而且他早早就预见到了焰火楼的覆灭。

    看来事件已经吻合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才出安舍就听闻鱼玄机被抓的缘故了，只是有点困惑的是，是谁放出消息说我在那个位置？如果是青龙组的洪大金悬赏杀我，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还有，大理寺转移假鱼玄机到什么地方去了？是不是已经被段风旗押解进了虎巢？既然大智已经遇见到这些，那他这样安排到底是什么用意？于是我接着问了下去，魏道真也言无不尽地对我畅所欲言。

    魏道真一直待在长安，大得已经控制了大智在长安所有的资源和能量，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魏道真虽然无法得知太多，但他还是知道了最为关键的消息，那就是大智组织内部的权力更替，这事情也使得魏道真对大得怒火中烧，虽然长安跟大智的联络被大得中断，使得魏道真无法得知大智的生死下落，但他却隐隐猜到这是大得的阴谋算计。

    联想到这些接踵而来的问题，我的脑袋又开始发痛，既然大智和尚已经铺垫到这样的程度，其实也就是指示着我一个方向，那就是进入敬业寺调查真正鱼玄机的下落，然后将她救出来，我不知道这样理解到底对不对，但眼下我也只能这么想了。

    魏道真还对我说，大得一直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还以为他就是真正的刘二，而且魏道真为了震慑到大得和尚，在短时间内他还发起了几次大规模的行动清剿大得在长安的势力，经过残酷的清剿之后，大得和尚也不敢轻举妄动，其实这也算是魏道真的初衷，虽然他无力改变大智的组织更迭，但是他可以借用我的身份去报复大得和尚。

    魏道真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瞬间才明白过来，中原之地到处都是安舍，这些安舍因为大智之死也变得分崩离析，根本无法得知谁才值得信任，而且连乌木镇那边的安舍都出卖我，这就说明他们早早就投靠了大得。

    现在情况来了，长安城里有个疯狂清剿他们的刘二郎，乌木镇的官道上又出现一个刘二郎，这难免会引起大得的狐疑，也许正是这个狐疑使得大得和尚找到了洪大金，而洪大金又是鱼玄机的爱慕者，知道鱼玄机被抓他自然也是怒火中烧，虽然他不能对魏道真出手，但他可以在路上找人杀我，无论在路上的我是真是假，杀了也是没有错的，而杀我最好的方法就是悬红，只要万两悬红发出，肯定江湖人会趋之若鹜地来找我麻烦，如此一来，这个推理也就成立了。

    经过魏道真这一说，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虽然面前仍有很多疑点还没有解决，但有一个目标已经明晰，那就是进攻玄悲和尚的敬业寺，找到鱼玄机下落之后，我要让这老狗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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