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道歉

    15道歉

    随着他的话语，回廊尽头那些青衣弟子们终于动了，他们迈着小碎步分散开来，把汉娜三人围在最中央，正午的骄阳下，一柄柄长剑泛着刺眼的寒光……

    “放开大师兄！！！”

    几百个洪亮的声音如同雷震！

    放开大师兄！？

    池染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拉着汉娜衣角的手，他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放开大师兄！？

    你们都是白痴么！？你们都是瞎子么！？

    不是汉娜不放开你们的大师兄，而是这个无脑官二代自己握着那把剑！是他自己不放开啊！

    这完全是有病啊！不就是砸了个门么，赔你不就行了！有人砸了你家的门你就要找人家拼命，这完全是扯淡的逻辑啊！况且你还打不过人家，被绑架了不仅不屈服，还威胁绑匪，这尼玛是逼人家撕票啊！

    这一幕与刚才小花园里何其相似！里托不受胁迫，是因为他是瓦洛兰最强的剑士，他自然有这个资本，这可以理解，可你泽洛斯是什么人！？

    面对一个剑圣的剑尖，你还敢激怒她！？

    还有这道场里这些青衣弟子！你们都是猪么！？那父子两人都是疯子！可你们也全是都疯子么！？

    你们可知道，汉娜只要轻轻把这剑往前一递，你们的大师兄就呜呼哀哉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这诺大的一个道场，竟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里托，对了，里托！

    池染回头看向了回廊尽头的那扇门。

    为何你到现在还不出现？这条回廊与后院的小花园就隔着一扇门，他不相信这里这么大的动静，里托会毫无察觉，你的儿子可是命在旦夕啊！

    里托当然知道回廊上的争执，事实上他就站在那扇门后，那柄飞天剑静静的悬浮在他身侧。

    他在等一个出现的理由——他有无数个不出现的理由，却没有一个出现的理由。

    因为他非常清楚，汉娜绝对不会对泽洛斯下杀手——

    回廊中心的三人被道场的弟子们围得水泄不通，几百把长剑寒光闪闪，青衣如云。

    泽洛斯一直握着喉前的短剑不松手，如果汉娜真的想要一剑封他喉，他握剑的手当然阻挡不了什么。

    可他就是这么怒目瞪着汉娜，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任由指尖的鲜血滴滴而下，无所畏惧的样子看得池染心中有些发怵。

    最终他似乎是赢了，汉娜抽出了黑伞中的那柄刺剑，然后松开短剑，轻轻的一推，就像是把这柄短剑‘送’给了泽洛斯:

    “宁死不屈，这倒是蠢得和你父亲有几分相似。”

    “我不杀你，但我倒想看看，今天谁能拦住我们两人！”

    狭长的刺剑遥指着青衣弟子们，池染靠近汉娜，握紧了手中的枪，汉娜放了泽洛斯，尽管这与她一向的风格不符，但现在的情况甚至比她杀了泽洛斯还要糟。

    明明是正午，骄阳正浓，可空气中的寒意渐渐浓重起来。

    就在这杀气几乎都要达到巅峰的时候——那扇门开了。

    里托从门后走了出来，飞天剑一直就悬浮在他身侧，直到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出现的理由。

    汉娜不会杀泽洛斯，可这不代表她会对道场弟子们也手下留情。

    里托的出现让趋于爆发的气氛得到了释放，所有的青衣弟子都垂下了剑尖，低头行礼。

    “师父。”

    全场只有两个人没放下武器——汉娜和泽洛斯。

    里托板着一张脸，他看了一眼泽洛斯，然后目光扫过周围的青衣弟子，他只说了一句话:

    “让他们走。”

    青衣弟子们乖乖的放下了剑，让开了一条路，可泽洛斯却一下子急了:

    “父亲！不能放他们走！他们……”

    “住嘴！”

    里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可是他们……”

    “我说了，让他们走。”

    里托看着泽洛斯——这是他的儿子，可他的语气是如此不善，就连看向泽洛斯的眼神，也有些阴冷无情。

    ‘唉！’

    泽洛斯无法抗拒里托，他不甘的重重叹了一口气，怨恨的瞪了汉娜一眼，把手中短剑往地上一掷，忿忿的朝着后院走去，看样子是想离开这里。

    池染的心里舒了一口气，里托现身阻止了这场匪夷所思的争端，泽洛斯也走了，这下……

    可这事还没完。

    就在泽洛斯走过汉娜身边的时候，那柄刺剑搭在了他肩上。

    “等等。”

    汉娜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池染心里一下子开始呻吟‘该死，你这个蠢女人，你在干什么！？明明都结束了！’

    青衣弟子们再次拔出了剑，泽洛斯更是愤怒的看着汉娜:

    “你想干什么！？”

    “道歉。”

    汉娜指了指身后的池染:

    “刚刚，你想杀了他。”

    泽洛斯的怒火都快要烧上眉毛了，他的面容都在颤抖，他看向里托，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无动于衷，毫无制止的意思。

    “胡说！我没有！”

    “你有。”

    汉娜的剑只是轻轻的搭在了泽洛斯的肩膀上，她甚至没有用几分力气，泽洛斯完全可以轻易的躲开去，可现在这样的景象……

    这里乃是瓦洛兰第一剑术道场飞天道场，而这个道场的主人，那个名为至强剑圣的男人就站在几步开外。

    想来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先后两次被一把剑指着喉咙吧？

    泽洛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他的父亲。

    可他失望了。

    里托没有帮助他的意思，甚至没有丝毫的动作，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泽洛斯，眼光偶尔还会瞟一眼汉娜——那柄飞天剑，也早就沉寂了下来。

    无需担心，因为他非常清楚，汉娜不会伤害泽洛斯，甚至不会动他一根汗毛。

    “道歉吧，泽洛斯。”

    这便是他给自己亲儿子的答复。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泽洛斯呆若木鸡，那些青衣弟子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颜色，池染更是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彻彻底底的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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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非过

    16非过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从最开始就是匪夷所思的。

    现在这个‘匪夷所思’被拔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有人剑指至强剑圣的儿子，可这个所谓的至强剑圣竟然不焦不怒，甚至还要求他的儿子朝那些握剑的人道歉！？

    泽洛斯为什么要道歉！？

    这个问题恐怕是在场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的。

    池染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容易热血冲头的愣头青，从理智的角度而言，从客观的角度而言——他完全不觉得泽洛斯需要道歉。

    起因是汉娜砸了飞天道场的大门，泽洛斯作为这里的小主人——我相信任何人都能理解这一点:有人砸了你家的门，你该很愤怒。

    至于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或许泽洛斯的行为过激一些，可那并不能说得上是有错吧？

    况且在池染自己的心里，泽洛斯的行为，甚至算不上是过激，推己及人，要是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不觉得自己的做法会比泽洛斯好。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是泽洛斯真的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作为至强剑圣，作为瓦洛兰第一剑术道场的主人，作为声威赫赫的镇国剑师，里托难道不明白‘收拾自己人要关起门来’这个道理？

    难道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个‘复杂的恩怨’让里托说出了这种天方夜谭的话？

    池染看向了汉娜，然后他又摇了摇头。

    世上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让一个父亲践踏自己儿子的尊严。

    这，想必是有原因的。

    寂静持续了很久，泽洛斯死死地盯着里托，浑然不顾自己肩上的那柄剑。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待里托的解释——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需要一个解释。

    里托扫视了一眼那些青衣弟子，他不必对泽洛斯解释什么，也不必对汉娜和池染解释什么，却必须对自己的弟子们说清道明。

    作为师父，当然要赏罚分明有理。

    “四年前，你们的大师兄犯下了大错，所以我将他驱逐出道场，放到贫苦的边境海岸，一方面是惩罚，另一方面，也是历练。”

    “今天四年期限已满，他回来了，可我非常失望，因为我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丝毫进步，这整整四年，他从未审视过自己昔日的过错。”

    他顿了顿，抬手指着汉娜和池染，缓缓道:

    “他们是我的客人，客为上者，在道场里就算是有些错失，也算不得什么，泽洛斯初回道场，不明其中缘由，产生了一些误会，动起了手，这本也不是什么错误，飞天道场以客为先，但也绝不会以苛待己。”

    “可是……”

    里托的指尖指向了泽洛斯，语气也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从他开始动了杀心的时候，他就错了。”

    他目光凛凛的看着那些青衣弟子:

    “我教你们的是剑术，不是杀人之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一招不妨就杀招顿起，这不是剑士，这是刽子手。”

    “泽洛斯作为你们的大师兄，本该以身作则，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犯下此种错误，今日之事，错非一人，他也算有理可依，有情可原，他本不必道歉，可他也必须道歉。”

    “因为，他是你们的大师兄。”

    里托的话说完了，全场再一次回复了沉寂。

    这个理由么……池染倒是勉强可以接受，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倒是泽洛斯，他仍旧死死地盯着里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里托也没有再次要求泽洛斯道歉，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的寒意，让人很不舒服。

    池染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即便里托有再大的理由，可这飞天道场和泽洛斯对汉娜和自己怀有敌意这是不假的。

    如果泽洛斯真的道歉了，爽是爽了，可也难免有些惹祸上身的趋势，毕竟这里是普雷希典，况且……

    他看了一眼汉娜——她的身体现在真的很不好。

    也罢，道歉什么的毫无意义，现在赶快把这事了了出去给汉娜处理伤势才是真的，是以他咳了一声，开口道:

    “算了，我也没什么事，道歉这就……”

    这话只说了一半，泽洛斯就勃然大怒，可奇怪的是，激怒他的乃是池染的话，可这愤怒却又是对着里托而去，他指着自己的父亲:

    “你休想！我没有错！”

    啪的一声，他拍开了汉娜的刺剑，转身，纵步，摔门而去——

    泽洛斯忿然摔门而去，让此间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里托满脸漠然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离去的方向，他的眼睛一直注视在那扇门上，仿佛是要洞穿那门。

    他什么话都没说，自始至终，再无半言寸语。

    他转身，打开后院的门，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带上门，只听喀嚓的关门声——他甚至没有再看汉娜一眼，至于那些青衣弟子，更是毫不理会。

    池染恍惚间有种错觉:这个飞天剑圣，似乎是个非常冷酷的男人。

    他的冷酷有些莫名其妙，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大师兄忿然而去，师父也一言不发的走了，留在回廊上的青衣弟子们一下子摸不到了头脑，今天这事儿有些没头没尾，他们除了错愕再也没有其他表情。

    尽管道场里的老人都知道，大师兄和师父这对亲父子的关系一直不善，可像今天这事儿——师父在两个外人面前不给大师兄留丝毫颜面，要知道，他可是把亲儿子驱逐出家门整整四年，今天大师兄刚回来，甚至连包袱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又被自己的父亲劈头一顿痛骂……

    这……会不会太过了一些。

    不过这始终是那两父子自己的事情，这些做徒弟的插不上什么话，就算心里有点儿腹诽，可师父终究是师父，他从来就没做错过什么，更何况，刚刚他所给出的理由也的确是无懈可击——

    ps:这两天事情比较多，那章‘骄狂’是匆忙写的，恩，写得不太成功，泽洛斯写得太像无脑官二代了，所以看起来才像是风格变了，不过现在我已经重新写了发上去了。主角一开始就黑了这个是的确做了更改的，这样写起来会好一些，之前那个版本黑得太过分，会有违和感。

    慢慢看吧，前期的剧情做了较大的更改，会更有趣的。

    这章写得很急，本来想着改改的，可是我这有三天没更新了……还是先发上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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