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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19 下雪了(下)

    19下雪了(下)

    汉娜缩在池染的怀里,喃喃道:

    “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很聪明,你总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汉娜的样子很奇怪,她一直看着池染,池染也看着她,四目相对,却又悸悸的移开。

    “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事实上这十五年来他一直想知道汉娜在想什么,可不论他怎么观察,怎么猜测,他都得不到任何端倪。

    这个女人的神秘和她的刚强完全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几句话的功夫,池染已经走出了飞天道场所在的那条街,路上果然有行人了,他看到远处有一家医馆,又加快了一些脚步,汉娜也看到了那医馆,不知为何,随着池染步步走向那医馆,她变得有些不安。

    池染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到了那不远处的医馆上,并未注意到怀中那女人的眼中有了些许晶莹。

    “你今年十五岁了吧?”

    “恩,是十五了。”

    “还记得在凛冬城的那半年么?离开的时候,你赖着不愿意走。”

    池染当然记得,汉娜和弗雷尔卓德的玛芙乐公主是旧识,那半年他们两人被奉为上宾,生活安逸得过了头,他当然不愿意离开凛冬城跟着汉娜继续流浪。

    “你和艾希总是成天混在一块儿。”

    寒冰射手艾希是池染来到瓦洛兰之后遇到的第一个‘英雄联盟英雄’,不管是出于怀念还是出于好奇,他都对那个幼年期的艾希抱有极大的亲昵感,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医馆已经到了,池染伸手推门,可汉娜的一句话让他停住了:

    “你喜欢她么?”

    他低头疑惑的看着汉娜,后者眯着眼,满脸笑容:

    “如果你喜欢,我就让玛芙乐把她嫁给你。”

    (注:雪之祈舞玛芙乐公主为上一代阿瓦罗萨部族的领袖,寒冰射手艾希从她的手中接过‘寒冰公主’的位子,玛芙乐应该是艾希的母亲,至少是同族的长辈。)

    “额……”

    池染有些尴尬:“汉娜,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时候我还小,跟艾希就只能算是童年的小朋友,对她没什么想法,况且……她今后是阿瓦罗萨的继承人,弗雷尔卓德的公主,就算我喜……”

    “如果你喜欢,就去抢。”

    汉娜打断了池染的话,她喃喃的念着:

    “如果你喜欢,就去抢……”

    她睁开眯着的双眼,伸手推开了医馆的门,这个动作似乎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沾满鲜血的手垂下,她的声音低如蚊讷,几若不闻:

    “下雪了……”

    根本就没有雪,可池染从她的眼波里看到了雪——

    医生满面黑沉的从内室走了出来,池染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等得太久了,心中的焦急几乎都要无法忍耐。

    “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心中的荒唐与愤怒竟是压抑不住,他的语气不善:

    “你刚刚说她是你的母亲?”

    “对,她是我的母亲。”

    “她真的是你的母亲!?”

    医生的声调再次拔高了一些,池染皱了皱眉:

    “怎么?有问题么?”

    医生再一次扫了池染两眼,少年脸上的焦急不像作假,可为何……

    他拉开内室的帘子,领着池染入内。

    “你自己看吧。”

    汉娜在推开医馆的大门后就晕了过去,现在她躺在病床上,样子看起来很安详,脸上还有些许难得的笑意,肩头的伤也已经包扎好了,面色很白,但透着点点红润,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但医生的脸色还是那么黑沉,他坐到床边,看了池染一眼,缓缓的掀开她左腹的衣角。

    池染感觉有股血冲到了头顶,让他的眼前发黑。

    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她的肌肤如象牙一般光润洁白,她的小腹如玉板一般细腻平坦,可就是这样美丽的身体上,一道狰狞的伤口纵贯整条左肋,这道伤深可见骨,伤口边缘的肉几乎全部都糜烂了,更外侧的地方结着老痂,一眼看过去棕黑色的一大片,让人头皮发麻!

    血顺着肋骨的线条,沿着坚硬的痂壳汩汩而下,那血竟然是紫色的,还泛着荧光!

    池染目瞪口呆,他完全想不通,根本就无法理解!这是里托做的!?

    不对,里托的确划伤过汉娜的腰腹,可那是在右侧,这个伤是在左侧,况且那些痂壳看起来也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结成的!

    医生看着池染震惊的表情,缓缓解释道:

    “伤她的武器很锋利,应该是某种锐器,拥有某种魔力的锐器,武器的魔力让她的伤口一直得不到愈合,血一直在流,这个血……”

    “等等!”池染出声打断了医生:“你说血一直在流!?”

    医生点点头,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不满:

    “对,你母亲身上有一个这么重的伤,都十多年了,你这个做儿子的难道不知道么?”

    “十,十多年!?”

    “对,我初步估算是十五年,她已经流了十五年的血了,只是一直用绷带缠着,所以才看不到,而且……”

    医生指了指那些紫色的血液:

    “这血有毒,不仅仅是伤口流出来的血有毒,她全身的血都有毒,这毒已经深入骨髓,我怀疑她现在就是吐一口口水,都是带毒的。”

    池染的头发都几乎要竖起来,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他从脚心凉到了头顶,十多年的伤!?十多年的伤!?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太多的东西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大袋子砰的拍在桌子上,满当当的金符文散落了一桌,他抓着医生的肩膀大声咆哮:

    “医生!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不管多少钱!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提供!”

    医生看着歇斯底里的池染,脸色不满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他挪开池染的手,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无奈的道:

    “没得治,准确说……”

    “她还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池染捂着自己的额头,后退了几步,他有一种窒息感,这个消息太过疯狂太过残忍!他完全无法接受!

    今天一早上,整整一早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简直都是老天爷都在跟他开玩笑,不,不是开玩笑,是扯淡!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女人,整颗心跃动得让人几乎忍不住想要掏出来把它锁住!

    这个女人,就是身负这样的重伤,在瓦洛兰流浪了十多年!?

    这个女人,就是身负这样的重伤,和至强剑士打了一早上!?

    这个女人,就是身负这样的重伤,抱着年幼的自己在冰刀雪剑的风暴中疾行七百里!?

    她,她难道真的是钢筋铁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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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往昔,往昔(一)

    20往昔,往昔

    窗外的夜幕中没有星月,厚重的乌云挡住了一切。

    但这样的一个夜晚却并不黑暗,因为普雷希典城灯火通明,这座城市是所有瓦洛兰求知者的圣地,也是最美的城市之一,超过百分之四十的绿化面积和古典风格的木质建筑,让这座城市到处散发着一种智慧之美。

    然而无论多么辉煌的灯火,也点不亮这个房间中的黑暗。

    池染推门而入,下午的时候他带着昏迷的汉娜回到了旅店里,在安置好她之后,便出门了——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说那两枚炸弹,再比如说那个被绑在车上的吉格斯,后天出城的手续,以及出城之后去哪儿……

    那个医生几乎给汉娜下了死亡诊断,但池染不相信那些话,她可是汉娜,一个拖着重伤之躯都能和至强剑圣打一早上的女人,我可是池染,一个脑中装着这个世界今后一百年历史的穿越者。

    或许真的如那个医生所言‘就是神都救不了她’,可瓦洛兰绝对没有哪个神知道我所知道的那些未来。

    我能救她,一定能!

    昏暗的房间尽头有一张木榻,木榻靠窗,榻上有桌,桌上有酒,酒杯的对面有一个饮酒的女人。

    那是汉娜,她换上了一身便服,慵懒的身子斜倚在窗框上,她的背后是一方灯火辉煌的普雷希典城,身前是漫无边际的暗室。

    借着窗外的灯光,池染看到了一个朦胧的汉娜。

    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汉娜,这个女人应该有个四十岁,照理说该是人老珠黄的年龄,可在这一刻,从池染的这个角度看过去。

    汉娜很美,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丝毫岁月的痕迹,英气勃勃的脸上没有多少皱纹,耳畔的鬓角也没有泛白。

    如果平常不是那么凶巴巴冷冰冰,她应该更美。

    对,没错,若她一直像这一刻这么慵懒随意,那该是多么赏心悦目的景致。

    就像是个睡美人,沉醉于梦境之中不愿醒来,却又不得不醒来。

    现在这一刻很好,如果空气中没有那淡淡的血腥味,会更好。

    汉娜有些醉,她半眯的眼睛看到了走进来的池染,轻轻的笑了一下。

    你可能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在度过十五年的流浪生活后,这么一个夜晚,奔波了一下午的少年,在回到房间后第一眼看见的是这么一个轻柔的笑容。

    他的心中竟然有些温暖,缓步走到汉娜面前,坐了下来。

    “陪我喝一杯吧。”

    汉娜把斟满酒的杯子推到了池染面前。

    尽管一个重伤患喝酒是极不好的事情,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伤已经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里,池染不知看着汉娜喝了多少酒,有时也会陪着她喝,心情好的时候喝,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喝,酒这东西,已经成为两人极为有限的交流手段之一。

    反正按照常理来说,她已经没救了,要救她,当然不能按照常理来。

    既然如此,何必限制她什么,开心就好。

    汉娜端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也没有等池染的意思,她又倒了一杯,再饮而尽。

    酒杯不大,但她喝得很急,酒从她的嘴角滴下,沾湿了她的衣裳。

    池染端起酒杯,微抿一口,可能是心情的问题,他总感觉今天这酒,有些酸,有些涩。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张小桌相对而饮,房间里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像窗外乌云那般压抑。

    终于,还是池染先开了口,他端起酒杯,凝视着荡漾的杯面,淡淡道:

    “这里面有一个很复杂的故事,对么?”

    汉娜巧笑,不知为何,今天一天她笑得比过去十五年还要多。

    “你想听么?”

    “如果你愿意讲。”

    汉娜仰起头,又饮一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窗外的微风吹动她的长发,微醺的脸庞靠在窗沿上,她微微闭上双眼,似乎陷入了一个非常非常遥远的过往。

    “那时候我才十七岁,是劳伦特家族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劳伦特家族一向人丁单薄,可我这一代,劳伦特家族却有三个孩子。我大哥亚德里恩天资卓绝,是家族历史上少有的剑痴,二十岁就成为了德玛西亚首席宫廷剑师,是家族的骄傲,更被父亲看做最完美的接班人。三弟德拉古,虽然资质及不上亚德里恩,但自幼勤奋刻苦,兼之乖巧玲珑,也被父亲所看重,经常带他出入一些社交场合,在德玛西亚,也是小有名气的一代俊才。”

    “只有我,在家族中是个异类,虽然他们说我的天赋仅次于亚德里恩,从小被精打细琢,练了一身剑术,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剑,平常练功也时常偷懒,所以修为反而是三兄妹中最弱的一个。劳伦特族规虽严厉,但父亲一向溺爱我,再加上我是个女孩,也就对我听之任之,不过多计较。我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到了十七岁,不知道明天该干什么,未来要怎么过,心里一点儿也不快乐。”

    汉娜说得很平淡,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起伏,想来也如她所说,人生一点儿也不快乐。

    她顿了顿,似乎是酝酿了一下,继续道:

    “那是个冬天,大哥亚德里恩接到了一个宫廷委派的任务,追捕一群叛逃的王城近卫军。劳伦特家规严厉,我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出过德玛西亚几次,所以我对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向往。亚德里恩是宫廷剑师,平时也很少出去,这样的机会对我很珍贵,于是我向父亲毛遂请缨,想要帮助亚德里恩。没想到一向严厉的父亲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了。”

    “用父亲的话来说,作为劳伦特家族的孩子,我也到了该出去历练历练的年纪了。那时我欣喜若狂,可如今想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走出德玛西亚。”

    说到这里,汉娜哀叹一声,似是后悔,又似无悔——

    ps:写得好累容我休息两天吧另外还是不要脸的求签到和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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