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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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145 胜利者

    145胜利者

    断腕、断指,两个女人身上的两种结果对于武者而言差不多。

    一只手对一只手。

    差别在于缇娜卡的手要抱着女儿,而瑟兰琳卡可以手握武器。

    被削去四指的手掌只能堪堪抓住瑟兰琳卡,甚至都抓不稳。

    下一秒钟,瑟兰琳卡挣脱了缇娜卡的手,她退步,匿身于霞阵。

    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调整进攻的姿态。

    如果说前一刻缇娜卡压倒性的力量让瑟兰琳卡只能选择被动防守,那么这一刻,一手断指,一手要被女儿拖累的缇娜卡则有劲儿无处使。

    被缚住双手的暗影之拳再强又如何?

    红色的身影自虚无处闪现,她疾突,手中单镰,侧挑。

    这样的速度对于池染而言是连影子都看不见的速度,可对于缇娜卡而言——只需一个反向疾突,那人便必死无疑。

    她可以这么做,但这么做却没有用。

    因为她没有可以握镰的手。

    她只能后退,可后退的结果将和刚才一样——脚下幼芽破土而出,飞舞的荆刺藤蔓将限制她退避的空间。

    暗影之拳之间的战斗是秒杀与被秒杀的战斗,而战斗的结果,不仅仅由强与弱决定,也由先手和后手决定。

    占得先机的那个人,往往会取得胜利。

    镰刃划开了缇娜卡的侧腹——她的速度太快了,这一镰本该剖开她的肚子,但在抱着一个累赘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躲开。

    有趣的母亲,就是不放下自己的女儿么?

    如果她放下,以她现在的力量,杀我不过一瞬间吧?

    当然我杀一个失去保护的小女孩儿也是一瞬间,但从概率而言,我杀死那女孩儿的几率很小,因为缇娜卡很有可能在那之前就杀了我。

    连这么一丁点儿细微的风险都不愿冒么?

    那么便一起死吧。

    一击落空,瑟兰琳卡再次遁入了霞阵。

    缇娜卡本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展开霞阵,瑟兰琳卡便找不到她了,她有充足的时间安顿好女儿,然后再慢慢收拾这个冒牌货。

    可瑟兰琳卡当然也知道这一点,那些在地面上不断长出的藤蔓,不仅是为了限制缇娜卡的速度,也是为了干扰她遁入霞阵。

    况且……就是几十步外,还有池染。

    缇娜卡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要战胜自己只有一个办法——攻击所有人。

    女儿自是要保护周全,可一旁的少年……

    他可是除我之外,第一个真心对待阿卡丽的人,或许也是唯一一个。

    所以她当然要躲避瑟兰琳卡的进攻,但却必须有躲避的尺度,若是完全躲开了,旁人就会遭殃。

    可若是一直这么不完全躲开……

    第二次现身,在缇娜卡身后。

    遁入霞阵的人无迹可寻,骤然现身的瑟兰琳卡让所有人没有防备。

    她竟然已经靠得这么近!

    进攻的并不是忍镰,而是那只齐腕而断的手——不,这不能叫做进攻。

    前胸贴后背,就是这么一个姿势。

    瑟兰琳卡站在缇娜卡的身后,搂住了她,断腕的手卡住了缇娜卡的脖子。

    “我赢了!暗影之拳!”

    她如是道。

    手中那柄积蓄依旧的忍镰,割向了暗影之拳的咽喉。

    避无可避!——

    ‘妈妈,妈妈,外面的那个就是树么?它为什么那么大啊。’

    女儿很聪明,缇娜卡几乎没有多少她咿呀学语的记忆,在她的印象中,那个小不点儿就像是一夜之间就学会了说话,然后喋喋不休的鼓噪起来。

    ‘那是宏伟巨树。’

    她的回答很简单,没有做出任何注解——其实是不明白该如何与女儿交流。

    对于如何抚养孩子,暗影之拳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她只是知道——其实不是知道,而是一种直觉。

    不管在外面做着什么事情,不管于她而言我算不算是妈妈,但回家之后,如果那地方真的算是‘家’的话。

    我该有个母亲的样子。

    围墙高耸,庭院幽深。

    年幼的女孩儿坐在斑斓的木马上,遥望窗外的天空,近处无人的街道,远处高耸的宏伟巨树,这便是阿卡丽全部的世界。

    而木门嘎吱间,那个浑身血腥推门而入的女人,便是她全部的生活。

    ‘我要洗澡了,你出去。’

    要洗澡的时候,妈妈会把她撵出房间,一开始的时候阿卡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可后来她懂了——在许久之后。

    那时已不是妈妈抱着她入眠,而是她抱着母亲。

    均匀的气息吞吐,她摸到了母亲衣下凹凸不平的伤疤,一个行走在刀尖上的刽子手,当然会遭遇危险,当然会留下伤痕。

    ‘这是什么?’

    ‘这是荣耀之美。’

    不,母亲在撒谎,她本来就很美,不需要荣耀装点——

    “妈妈!”

    女孩儿惊呼!

    那镰快得池染根本就看不到——可阿卡丽却看到了!

    一个从未真正习过武的小女孩儿,看到了世上最快的镰锋!

    然后她探出了手。

    对,就是探出了手,瑟兰琳卡会提防一个暗影之拳,却不会提防一个未来的暗影之拳,她会想尽办法缚住缇娜卡的双手,但却不会在意阿卡丽的。

    可那双稚嫩的手,生来就是为了握住暗影之镰!

    苍绯二色的光芒在她的双瞳中点亮!

    她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但她知道必须这么做。

    那镰会割断母亲的脑袋,就如母亲割断别人的一样。

    刺痛,那是手掌被割破的刺痛。

    嫣红的血自指尖飘了起来,这一镰本该削断她的双手——但她足够快,足够准!

    在那双手抓住镰把之前,镰锋甚至只来得及割开她的肌肤,却来不及斩断她的骨头。

    ‘现在,我和妈妈是一样的了吧……’

    女孩儿的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好强大的月汐之力!”

    她听到了瑟兰琳卡的惊呼,然后……然后她感觉到母亲松开了自己。

    ‘噗’!

    她听到了锐器入肉的声音。

    她猛然转过头,却看见……

    母亲手中的镰刃,穿透了她自己的身体,穿透了那个与她贴在一起的身体。

    瑟兰琳卡为了限制住缇娜卡,从背后抱住了她,断腕的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可同样的,这也是限制住她自己。

    缇娜卡只需要用断指的手掌抓住卡在脖子上的手,那个‘抱住’她的人就会动弹不得。

    “你输了,冒牌货。”

    阿卡丽听到母亲虚弱的声音,她泪眼模糊的看着母亲,母亲也看着她。

    母亲的脸上,没有笑容。

    “奉均衡之命,诛逆乱之徒!”

    看着女儿的女人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出了那个伴随她一生的口号。

    然后……‘均衡’与‘逆乱’便一同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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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6 慈悲(上)

    146慈悲(上)

    我该,对她说什么呢?

    缇娜卡忘却了忍镰刺穿身体的疼痛,比这更疼的是心。

    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她成功保护了自己的女儿,这是一个大圆满的结局。

    可属于她的结局从来没有大圆满。

    这只是开始,这只是启迪,这只是漆黑峡谷的入口。

    她看到了女儿朦胧的泪眼和惊恐的神情。

    温柔的朝她眯眼笑笑。

    ‘妈妈没事,我们回家吧。’

    这是缇娜卡内心的场景。

    但那里遍地尘埃。

    所以她回以坚毅而冰冷的目光——这是女武神该有的样子。

    ‘奉均衡之命,诛逆乱之徒!’

    她看到了泪花中剧烈的颤抖!

    阿卡丽会怎么想呢?一个将满五岁的小女孩儿会怎么想呢?

    她可能会有些绝望吧?

    当母亲倒在漆黑的通道里,自己被瑟兰琳卡带走的时候,她会有些绝望吧?

    然后她会有希望吧?

    在看到拦路的格尔维斯时,在池染手握湛蓝法剑追上时,她会萌发希望吧?

    她,会欣喜吧?

    在母亲现身时,在银月之锋不可阻挡的斩向瑟兰琳卡时,她是欣喜的吧?

    那么现在她会怎么想呢?她的内心是何种感觉呢?

    她可能什么都不明白,她可能明白些什么。

    年幼的失落可能仅仅来源于一句问候,一个笑容。

    和期盼中的不一样,那便是失落。

    母亲,不是为她而来。

    她为使命而来。

    奉均衡之命,诛逆乱之徒。

    缇娜卡看不到颤抖泪花背后的东西,因为她坚持不住了。

    荼宫里失血过多,化身银色之牙又对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她一直都在承受着痛苦,是一个信念让她坚持至此。

    如今那信念已经完成了,所以她可以倒下了。

    只是在倒下的一刻,在面朝大地的时候,她展露了笑容,温柔而惬意的笑容。

    本该如此。

    矛盾之所以叫做矛盾,是因为必须这么做,最好这么做,不愿这么做……

    矛盾,总是违心的。

    但破开矛盾的选择,却是最大的违心。

    ‘我只要她活着,不论她为何而活。’

    ‘她的生来如此,要么拥抱暗影,要么死于黑暗。’

    ‘我只是不希望她和我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

    刽子手不该有太多想法和期盼,她们的生活该质朴而简单。

    沉默而压抑的等待,是她唯一的出路。

    这个等待或许有结果,或许没有结果。

    但在那之前,她得活着,貌似简单的活着。

    遮住她的眼,蒙住她的心,告诉她信仰的崇高,教会她如何干净利落的杀人。

    砰!

    母亲倒下的身体惊起了尘埃。

    含泪的女孩站立了许久,然后呜呜的哽咽之声愈大了。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刺耳。

    她其实想不顾一切的扑向自己的母亲,但又没有那么做。

    她感到了孤独,就像是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孤独与漆黑的夜不同。

    它于心中萌发。

    可她,是一个人。

    她无处可去。

    所以她只能擦擦眼泪,伸出手,伸向自己的母亲。

    够不到,就走过去,如此简单,简单到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但又有一双手,按在她的肩头,那是池染的手。

    她转过头去,这个平日里总板着一张脸的大哥哥仍旧板着一张脸——他的脸色很不好。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阿卡丽看到了那个挣扎着爬起的女人。

    那不是她的母亲。

    缇娜卡死了么?

    不,还没有。

    池染还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可他也能感觉到另一个更强的气息。

    瑟兰琳卡输了,但她却是站起来那个人。

    缇娜卡这如同自杀的一镰无疑是重创了她,但重伤与伤上加伤是有质的区别的。

    “真是可怕的天赋。”

    红衣女人按压着溢血的小腹,疼得龇牙咧嘴,她将目光投降了几步外的阿卡丽,然后又看向了女孩儿身后的池染。

    她笑了,胜者与幸存者,她是后者。

    “跟我走一趟吧,小朋友们。”

    她捡起了地上的镰。

    拉开身前的女孩儿,大步向前,然后……出剑!

    这便是池染所有的动作。

    他成功的做到了缇娜卡的恳求,拖住一刻钟。

    缇娜卡也如约夺回了阿卡丽。

    但最终的结局差强人意。

    右臂已经没有知觉了,头晕脑胀,像是要睡过去,这一场战斗对他的透支极大,帽子中源源不断的魔力已经严重创伤了他的身体,他已是强弩之末。

    但刺出的剑,依旧不偏不斜。

    这里除了我,没人能保护她了。

    这个女人受了重伤,尽管我的状态也很糟,但说不定……

    没有说不定。

    拖着一副快要散架的身体,他躲不过瑟兰琳卡手中的镰——即便那镰已经慢了许多。

    而这一次,瑟兰琳卡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鲜血、月色、以及上山的路。

    慎站在在崎岖小道的入口,浑身血污的忍者一个个从他眼前走过,他们沉默寡言,他们神情疲惫。

    恶战,终于结束了。

    当慎赶回地面时,正是均衡执法队最艰难的时刻。

    三原教的人海仿佛要将他们淹没,再精锐的队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更别说暗影之拳下达了据守的命令。

    在忍者的世界里,服从命令高于一切。

    可暗影之拳呢?她在哪里?

    没有人怀疑缇娜卡会逃跑,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一支队伍总得有个主心骨,过去缇娜卡是,现在她消失无踪,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样的恶战,内心的压力才是真正的压力。

    适时赶回的慎挽救了一切。

    尽管他并不能增添多少战力,但他可以振奋人心。

    ‘暮光之眼与我们同在’

    在与父亲同样刻板的岁月里,所有人早已将他看做了另一个暮光之眼——有一天他必定是。

    都结束了。

    撑过疯狂的强攻之后,闻讯而来的藏带着另一只均衡执法队,三原教被迫撤退。

    能活着走上这条崎岖山道的人应该庆幸,除了暮光之眼。

    慎一一朝身前经过的忍者颔首致意,像是检阅一只军队。

    但他的心里却凭添几分焦躁。

    或许是因为打了个平手——竟然打了个平手。

    在暮光之眼率领下的一整只均衡执法队,和进犯的三原教打了个平手,这便是忧患所在。

    三原教没能在藏赶到之前歼灭费舍村里的执法队,而藏也没能留下三原教。

    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他将目光投向了朦胧月色的尽头,心中第一次觉得这些为均衡浴血奋战的战士是如此令人生厌。

    因为他们走得太慢了——

    ps:这章是昨天的,现在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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