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三）

    331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三）

    这便是白袍先知的故事。

    在纷乱的浮世中摸爬滚打，一步步爬向光芒璀璨的明天。

    弗雷尔卓德之战中，他得到了进一步的成长，诺克萨斯无功而返，在第五次符文战争的威胁下，英雄联盟终于成立了，瓦罗兰诸国的斗争由明转暗，大规模的战争就此绝迹，可小范围的流血冲突愈演愈烈。

    战争学院成为了最高仲裁机关，以相对温和的方式平复争执，但显而易见的，并不是所有争执都能摆在台面上一一述清。

    英雄的时代，来临了。

    穿越者先知先觉的金手指，被放大到了极限，在那个只要掌握了极端个人武力就能称雄的世界，池染如鱼得水。

    联德邦，伐雷瑟，平密教，御虚空……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披荆斩棘，跨越山峦和大海，终于走上瓦罗兰的巅峰。

    白袍先知之名无人不知，白袍先知之威无人可挡。

    他是活着的传奇，英雄中的英雄，甚至有人说，他就是神明。

    然后……故事，就此终结。

    也该终结了，一个人已经攀爬到了和神明同等的地位，哪里还有再进一步的空间？

    传奇故事不就是这样的么？一个自山间走出的黄口小儿，历经千难万险，拼搏、困境、奇遇……在大段大段荡气回肠的描述之后，他终要成神成圣。

    可是，这只是你耳中听闻的传奇。

    就如阿瓦罗萨的国王和女王一般，你听闻他们幸福恩爱，国王提起长刀浴血奋战，女王张弓搭箭为他开路，他们一同伫立在弗雷尔卓德之巅，传颂万世——可你永远不会知晓，传奇的背后有什么。

    你听闻白袍先知惶惶之威不可一世，所以……你只听闻了这些。

    另一个故事，开始了。

    “我插一句嘴。”池染打断了门里的叙述，他犹豫再三:“不是很完美么，我是说，你做得那么好，应该……”

    他又说不下去了。

    门里亿万张面孔看着他:“你想说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对吗？包括你也是这么想的，成为一个不可一世的英雄，享有全世界所有的赞誉，如果一个人都活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再那么一味的扭扭捏捏，矫情得恶心。”

    池染尴尬地看着门里的人，算是默认了。

    “不用奇怪，我就是你，所以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可你想过么，那个走到命运尽头的池染，他究竟是谁？”

    池染不太明白这话，他疑惑地看着门里的人。

    “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是活着的神。”门里的话音很平淡，尽管这句话本该说得慷慨激昂。

    “你觉得，需要踏着多少人的背脊，才能走到如此至高无上的巅峰？”

    一将功成尚且万骨枯朽，遑论一位活着的神明。

    “在这世上，食物、淡水、空气……乃至于名誉、地位、权势……甚至善良、仁慈以及幸福……都只有那么多，瓦罗兰的世界原本是一个自开始到终结的传奇故事，故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已尽善尽美，当你这颗本不该存在的石子投入水潭，便掀起了轩然巨浪，你是穿越者，用自己先知先觉的金手指你可以做到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你可知道，事情一旦做出来了就无法后悔，你得到了什么就有人要失去什么。”——

    这是第二个故事。

    符文历379年冬，暮光之眼从普雷希典城带回了一个四岁的女孩。

    她叫做阿卡丽，是下一任暗影之拳。

    在车队驶出萨隆行省边境时，女孩指着远处那座影影憧憧的大山向冷面的母亲问道:

    “妈妈，那就是因古雷布吗？”

    “对，那就是均衡的圣山，因古雷布。”

    这个故事你觉得自己已经听过了？

    不，你没有，那支车队里少了一个人，事实上，这个故事的前半段和池染没有半点关系，他从来就没有误捡过圣器耀光，也从来没有在姆克的唆使下闯入那间别院，更从来没有见过四岁的阿卡丽，不同的故事虽然在同一时间进行，可在英雄联盟成立之前，池染的故事和阿卡丽的故事从未相交。

    没有了池染的存在，很多事情也就根本不会发生了。

    慎不会过早和阿卡丽建立起熟络的关系，也就不会擅自把她带下山，三原教的围攻失去了意义——啊，不对，如果没有池染，三原教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的确是他给均衡带去了厄运。

    阿卡丽前半生的故事，其实很平淡。

    回到均衡，确立暗影继承者的地位，然后开始修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读经、习武，她没有遭遇过什么危险，在母亲的鞭策下，每一天她都变得更加强大。

    这是一个为暗影而生的孩子，她将成为完美的均衡守卫者。

    直到那一天，一个叫做泽德的少年拜入均衡，他的天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如果抛开苍绯之印的存在，他的潜力甚至超过了阿卡丽。

    所以不出意外，他被暮光之眼亲自收入门下，赐名为‘戒’。

    那么这个名为戒的少年将成为这个故事的第一个转折点？

    不，不是的，故事依旧平淡，阿卡丽扔在继续修行，她终于认识了慎并且与之熟络，而慎突然间多了一个整天吊在屁股后面问东问西的同门师弟——是不是有种三人组的即视感？

    不仅你有，所有人都有，在那时的因古雷布，无论是谁看到这三个人，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三个名字‘暮光之眼’‘狂暴之心’‘暗影之拳’，这很合理，因为那时的戒，那个被藏称之为当今均衡第一天才的少年，的确有资格继承三忍之位。

    均衡之中崇尚公平，但人的内心总有阶级，暮光继承者和暗影继承者在寻常门徒的眼中完全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尽管这还只是两个孩子——既然是孩子，当然就有孩子的性格，活泼也好，好动也罢，总是闲不住的，可自身的阶级却又让两人变得孤独，普通门徒哪敢和这两个人做朋友呢？

    唯一的例外就是戒，暮光亲传弟子，被众人钦定的下任狂暴之心，他的确有资格和能力成为慎和阿卡丽的‘平辈’。

    于是乎，真正的三人组在悄无声息中形成了。

    那么现在该到故事的转折点了？

    不，还不到。

    那个转折点在几年后，在那个青稚幼童成长为懵懂少女时，它终于来了。

    它的名字叫做‘小师妹情结’——

    ps:在官方正史中，戒是影流之主在均衡时的名字，他叛出均衡后才叫做劫，详情在后面几章会说到。

    另，这一段其实大部分是我自己的杜撰，加上网上的野史八卦，阿卡丽这个英雄和劫与慎一直以来有很多cp，抛开意淫不谈，我个人认为这些cp其实是很合理的，一座超脱凡世的险峻深山，同门中地位崇高的三人，其中还有一个年龄偏小的女孩……咳咳，当她长大的那一天，小师妹情结这种东西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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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2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四）

    332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四）

    善与恶，并不确实。两者起自人心，见影之道不同而已。

    ——瓦洛兰谚语——

    符文历388年，芝云行省，湛春节前夜。

    四年的追逐终于在今天画上了句号。

    戒走上前去把男人踹倒在地，抽出了自己的忍刀——这个被称为‘金魔’的变态杀手此时哪儿还有点变态的样子，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手脚抖成了糠筛，一双眼睛恐惧地看着戒，似乎想要求饶，却已经怕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人罪孽滔天，戒对自己说，只要一想起这四年来看到的那些屠宰场，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他就怒火中烧。

    他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充满了残忍和血腥，戒扬起了长刀，准备彻底终结他罪恶的生命。

    “住手！留他一命。”藏阻止了他。

    …………

    这个故事池染看过，这是戏命师‘卡达丶烬’的故事。

    故事大概讲的是某一天在艾欧尼亚的南部山区出现了一个名为‘金魔’的怪物，他神出鬼没，残忍无情，所有死在他手下的人都惨不堪言，芝云行省为他的头颅开出了高得吓人的赏金，组织起大量的民兵进行搜捕，可几年下来却一无所获，死于金魔之手的人越来越多。

    穷途末路之下，芝云行省请求均衡教派施以援手。

    均衡在一番推脱之后接受了这个委托，暮光之眼藏亲自带着慎和戒下山追捕金魔，他们乔装成行商，四处找寻金魔的蛛丝马迹——这一追就是四年。

    最终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变态杀手只是个普通人，他名为卡达丶烬，是一个芝云境内巡回的剧团中的舞台管理员。!

    金魔的落网对于芝云行省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对均衡教派而言则是惊天剧变的第一个伏笔。

    在那四年的追捕中，师徒三人为了找到这个幽灵一般的杀手几乎把芝云行省翻了个底朝天，他们调查了无数阴森恐怖的凶杀现场，走访了所有被害者的家属，甚至每一个被金魔割裂的死者都被挖出来验尸，有好几次，他们抓到了蛛丝马迹却来迟一步，亲眼目睹屠宰场一般的凶杀之地。

    这样的经历对于藏来说无伤大雅，可对两个后辈来说……太过于震撼，毕竟处于成长的关键阶段，世界观和人生观开始形成，太多的阴暗不是什么好事。

    慎变得不再活泼，开始沉默寡言，而戒……他的心中埋下了一枚腐坏的种子。

    池染最初看到这个故事时有些啼笑皆非，可后来想想似乎也有道理，前世某些特种职业，像是卧底、精神病医师之类的，在长久的工作之后尚且会出现心理问题，更何况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

    “给我讲这个故事又是为什么？”池染问道。

    “我给你讲的是故事，故事总是代表着讲述者的立场，它很可能会和事实相去甚远。”门里的人说。

    池染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留烬一命呢？”

    “因为……”池染说了个开头却又停下了。

    为什么留烬一命故事中有解释。

    在抓住烬后，戒本想当场结果他，却被藏阻止了，理由大概归纳起来就是暮光之遥怀了一颗慈悲之心，他觉得烬虽然罪恶滔天，可任何人都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然而烬根本没有改过，他被扔进了吐冷监狱，几年后诺克萨斯进攻艾欧尼亚，一些艾欧尼亚高层看中了他的天赋，将他作为武器放了出来，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对，就和漫威自杀小队的剧情差不多。

    故事中的解释根本就站不住脚。

    抛开现实，仅以前世的经验来说，烬这个角色池染个人很喜欢，事实上烬在英雄联盟这个游戏中有着不小的人气，很多迷弟迷妹粉他，可如果将其放在现实中，剥去他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光环，那么他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你会喜欢一个变态杀人狂？

    因为慈悲为怀，就忽视他所犯下的罪孽？

    他手上有多少血，不管是哪一国的法律，抓住这种人都是一个死刑吧？

    暮光之眼不杀他，为什么芝云行省也不杀他，怎么向那些被害者的家属交代？

    “这其实是个意外。”门里的人说:“烬出现的时间很巧，大概是你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三年后，那时诺克萨斯第一次侵略艾欧尼亚，百老议会中很多人认为，烬是诺克萨斯安插在艾欧尼亚的杀手，再加上一直抓不到他，就给了那些人一个错觉‘这是有组织的团队犯罪，这个团伙的主脑实力强悍且诺克萨斯中地位不低’，所以最初芝云行省向均衡求援时，均衡是拒绝了的。”

    池染一瞬间就明白了，对，烬的故事中藏的确拒绝了芝云行省的求援，可后来他还是带着自己的弟子下山了，为什么？

    因为有另外的人在向他施压。

    这个‘人’就是百老议会。

    如此一来，烬为什么没死也就说得通了，百老议会的人以为抓住了诺克萨斯杀手团的高层人物，当然要审讯，结果什么都没审出来——恰好在这个时候，诺克萨斯的攻势越来越凶猛，有人意识到了这个死囚的潜力。

    想想看，一个普通人尚且能够把暮光之眼玩得团团转，捉迷藏捉了足足四年，那么如果他不是普通人呢？如果他被严格训练，并且拥有了强大的装备之后呢？

    “我还是不太明白。”池染说:“我的意思是，过去我只知道烬的‘故事’，并不知道烬的‘真实’，现在我全都知道了，可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寓意。”门里的人摇头道:“这世上的一些都是遵循因果关系的，因果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有的东西被因果直接联系在一起，就像一加一等于二，而有的东西看起毫无关系，可它们之间埋着因果的暗线，现在我说的一切，都是起因。”

    “那么结果是什么？”

    “别急，起因还没说完呢。”门里的声音开始飘忽起来:“你有没有想过，若干年后，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战争进入白热化，均衡最有天赋的门徒戒投身战场，投身崇高的卫国之战，他是专职暗杀的忍者，某一次行动中他奉命暗杀一名诺克萨斯军官，出发之前有人给他安排了一名副手，他看着那个戴着滑稽面具的怪物，皱眉问道‘他是谁？’。”

    「他是戏命师。」

    门里亿万张脸孔哈哈笑了起来:“艺术，必有相当的残忍，不是么？”——

    ps:关于烬和劫的解读，我觉得我做得挺好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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