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的“把柄”

    刚开学就开班会，我想老师和同学们应该都一样，其实没有谁会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老师和班干部站在讲台上，说几句无关痛痒的所谓的“总结”与“展望”之类的话，豪言壮语，一个个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充满激情，然而事实也就那样儿吧。

    张萌和我们是一个系但不是一个班，只有在上公共课的时候我们三个才能坐一起。班会期间我给何韵写了个小纸条问她要不要主动和张萌套套近乎，毕竟她昨天在文学院门口上厕所不上厕所的，也就是想和我们缓和一下，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可我们都没买她的账，换做平时她早就装不住了，可是今天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她都没说过一句话。何韵很快给我递过来一个小纸条说不用理她，就应该灭一灭她的小孩子气。其实我很想主动发信息给张萌，但我并不想私下里先联系张萌，不然心思细腻的她肯定对我又会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才会写纸条那样问她，可是这一问却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我总觉得何韵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好哪里不对劲。

    散会后，我和何韵直奔学校机房，里面早已坐满了人，不说用，大家都在忙着选新学期的课程。我们四处张望，遗憾的是没有一个空座位。我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张萌，我拉着何韵想到张萌那边，等她选完课我们再选。可是何韵好像有些迟疑，她让我去张萌那边，自己再找另一个地方排队，这样排到电脑的几率比较大。话是这么说，但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我轻轻走到张萌后面，看了她好半天都没反应，她那各种小动作，有些让人反感但又不是可爱。我拿出手机对着她的后背拍摄，还真拍到了令我意想不到的画面，我估计她看了绝对要抢走我的手机删掉。她，大美女张萌，竟然用小拇指挖鼻屎，挖完还看了半天，那是一块真真正正的鼻屎，红黄相间，干中有湿，湿中有干。我的天哪，我立刻按了暂停。也许是我的动静太大了，张萌突然回过头来，看到是我她立刻大小拇指相接触一弹，鼻屎倏地一下飞到了电脑屏上。她看看鼻屎看看我，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看着她，说:“你，选完课了吗？”张萌故作镇定地对我摇了摇头，看着她想笑又强忍着的表情更让我想笑。她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些，突然爆出笑声，我终于不用再忍了，也跟着她笑了起来。我掏出面巾纸递给张萌，张萌一脸嫌恶擦掉电脑屏幕上的鼻屎，就好像刚才那个东西不是她一分钟前一本正经非常认真观察过的她的产物似的。

    “没电脑了。”

    “嗯，我帮你选吧。”

    我开心地冲她笑了笑，这一笑和刚才那一笑完全不同。

    何韵可能注意到了我们刚才的怪笑，不过以张萌的分贝估计注意我们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那一刻我没工夫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何韵终究没等到其他的电脑，等张萌选完课我让何韵先选，何韵却又推我先选。我报上用户名和密码，选课的过程并不顺利，这么多人同时想刷进选课门户想想都觉得挤，估计和我刚经历不久的那列火车的情况差不多。

    好不容才选完，轮到何韵的时候她还在东张西望，我推了推她的胳膊她才回过头。她要自己选，张萌起身让开座位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儿？”

    “你俩慢慢选，阿泽约我吃午饭。”

    看着张萌的背影，我对她突然有种陌生感，这还是那个刚才和我一起傻笑的女生吗？

    我不禁这样问自己。

    张萌走出机房。

    何韵没回头看她一眼，更没说一句话。

    开课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次正式上课，课堂上一如既往的安静。按理说，刚开学而且又是第一节课，大家应该像老师那样激情高涨对知识充满热爱的feel。他那饱满的大脸配上黄里透黑的肤色，活像一只跳跃的全麦面包。想到这里，瞬间觉得好饿，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吃早餐的原因。短短四十分钟过得无比悠长，有这种想法的绝对不只是我一个。全班几十苗豆芽菜，个个像缺了水似的垂头丧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干瘪的气息。

    我想，这也是有理由的吧。大家之所以这么沉寂，绝不是因为在思考听不懂的问题，而是因为这两节课是高深的高数课。老师激情澎湃的讲解没有感染到同学们，大家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儿手机。

    我确定何韵在认真听课，而且笔记也做得很好。我想她一定都听懂了，所以小声指了指书上我没明白的那道题，她看着我摇了摇头悄悄告诉我说她也不懂。我看她笔记做得那么认真，偶尔还连连点头，明明是很懂的样子嘛。是我太多了吧？她没有不告诉我的理由啊。那只跳跃的面包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疑问，他竟伸出手指了指我，我的心突突跳个不停，心想不会是让我上去解题吧。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吗？不知道可以下课问我，不要和同学交头接耳。”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心里有些小小的愤慨。

    “同学们看看，这样对吗？”“大家动动脑筋，这道题要怎么解？”“如果这样做呢？你们觉得行不行？”

    ……

    他一个人站在讲台上像是说单口相声似的，只是太失败了，因为台下没有一个人对此有所回应。

    我就这样带着云里雾里的状态挨了一节课，老师说下课的时候长吁了一口气，原来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撑到下课的。

    熬过上午的高数，下午还有军事理论课，一听这名字就觉得威武霸气，只是这门公共课到底要对我们达到什么教育目的呢？不管学什么，不管讲什么，中间的位置总是好的，这一排座位几乎全被我们宿舍人占了。不用说，这么积极，一定是顾晓彤干的。

    从上学期开始，每次上公共课，张萌都是坐在我或者何韵的旁边，却从来不和她同班的刘淼或者梁乐乐挨着坐，可能是因为她总爱跟别人在课堂上说话，而且她的悄悄话简直就是对老师明目张胆的挑衅。她有时候真的很烦人，我怀疑她上专业课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人坐，因为梁乐乐那么安静好学的女生不会选择挨她坐，刘淼估计多半是被男生包围的状态。我想大家多半都会嫌她影响自己听课，没人会喜欢一只整体叽叽喳喳的小鸟，叫几声也许会觉得新鲜悦耳，可是如果在耳边叫个不停的话，恐怕会让人有想要杀鸟的冲动。

    但是，今天张萌并没有挨我坐，更没有挨何韵坐，而是让阿泽挨着刘淼，她自己挨着阿泽坐在靠过道的那个座位。

    她一定还在生气。

    往日，每到上公共课的时候总是最和谐的，大家似乎很亲热，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从美妆到便秘，没什么不能聊的。老师在这里只是陪衬，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只是为了我们能说悄悄话而弹出的一支伴奏曲子。瞧他那口若悬河地的样子，念书，再念书，还是念书。他一定看过太多这样麻木的学生，不然怎么会变得如此“不仁”

    上这样的课简直太苦闷了，学生煎熬，老师郁闷，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会开这么一门课。

    哎！看来这又是一门要混下去的课程。